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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禁奴-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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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璐璐,”他拿起了对讲机,“今天是除夕了吧?”
  那边响起慵懒的声音,好像她刚刚睡醒:“嗯,是,怎么啦?”
  “没什么,”莫离说,“我听见鞭炮声了。”
  “哦,”璐璐应道,“过年了,你想要什么礼物?上次你说要什么来着?”
  “我想要一个收音机。”他说。
  “好啊,”璐璐说,“我要起床了,为晚上的家宴做准备,一会儿就给你送来。”
  莫离忽然很高兴。
  因为他可以有一个收音机了,以前他们怕他用收音机砸东西,不曾给他这种金属制的东西。
  每天锁在这个没有时空的囚笼里,他偶尔会丧失记忆,记不清这幢宅子以外的东西,模糊了朋友们的脸庞,甚至……他在糊涂的时候,都有点忘记怎么调试收音机……因此他才更加兴奋,因为他终于可以像尝试新科技一样,玩弄除了铅笔、橡皮擦和镣铐以外的东西。
  过了一阵子,屋门打开了。
  莫离坐直了身子,看着黑衣人走进来——他甚至惊讶的想叫一声——因为黑衣人拿的不是收音机,而是一个电视机。
  “这是给我的?”他问。
  对方当然不会回答,这个黑衣人许多年来只管干活。于是,莫离便也乖巧的没有再问,只是静默的等待对方把电视机安装完毕,等对方走出去,锁上门,他才走上前,试着打开了电视。
  这是一个很古老的小彩电,能接收的频道只有两个,一个是滚动新闻,一个是地理旅游。这是莫离当年最痛恨的频道,新闻和地理,只有老掉牙的老头子才看,然而此刻他却莫名的幸福着,目不转睛的看着新闻频道——不外乎是琐屑的报道,他却喜欢极了,因为他终于可以和这幢房子以外的世界,有一点点联通了。
  晚上的时候,除夕的节目占据了电视频道。
  以往过节,莫离都会趴在门缝旁,竭力去倾听楼下的欢声笑语,想象着他们过节的模样。今晚,他却能够用眼睛来感受喜庆。
  他已经不太想家了,况且以璐璐所言,他想也无用。所以,节目里有关举家团聚的桥段,也已经不太能刺痛他。莫离仿佛在内心已设了一道防线,所有能刺痛他的,他隔绝在防线以外,而那些欢乐的节目,他则愿意接受。
  然而突然,一些砰砰的声音打乱了他的津津乐道。
  起初他以为是放烟花,然而窗口没有映射红光,他随即把电视声调小,侧耳倾听,那声音原来是在楼下。好像是争吵,甚至是打斗?因为他听到一个女人的哭诉,听到郎叔的劝告,还有……廖世凯的怒吼:“滚!”
  楼下争吵越盛,但这种争吵他听不清内容,只能凭语气揣摩那混乱的场景。莫离不晓得廖世凯有什么亲戚,但他觉得,能与廖世凯争执的亲戚,绝不一般。
  咚咚咚的声音突然传来,下一秒,莫离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门突然被打开,璐璐一头冲了进来,然后把门反手紧闭。
  她在剧烈的喘息、颤抖,漂亮的脸、漂亮的妆,都被泪水哭花了。
  “怎么……”莫离问。
  璐璐扑进了他的怀里:“我怕。”
  她好像的确怕了,因为她的身体还在抖。
  “怕什么?”莫离问,被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行径扰得莫名其妙,暂时忘记了门没有锁,忘记了廖家乱成一团,忘记了外面可能没有看守,也忘记了——此刻比上次更容易跑。
  璐璐没有回答,只是攥紧了他的睡衣,头埋在他的胸膛。
  莫离不敢有其他的动作,也没有再问,他与她一起侧耳倾听。听到外面终于一片寂静了,再等了等,等到廖世凯在叫璐璐的名字,她才松开了他。
  “我在这儿。”璐璐说。
  廖世凯打开了房门,眼睛紧紧盯着莫离,默默无言的做了个手势,让身后的看护把璐璐带走。
  “外面……”莫离试探的与廖世凯说话,他没有多少机会与他说话,似乎上次对话,还是在他整容之后,“外面怎么了?”
  “刚刚你们在干什么。”廖世凯反问,却又不似问句。
  “没什么,”莫离道,“她自己用钥匙打开了门。”
  廖世凯没有再应答,只是以冷厉的眸子等着莫离——那样冷厉,仿佛一股寒气,让他从头速冻到脚——然后,廖世凯走了出去,门再次被锁上。
  一切好像一场梦,来得快,去得快。
                          
作者有话要说:嗯,好似不虐




☆、来客

  正月初三的中午,给莫离送饭的是廖世凯。
  莫离不可谓不受惊,本能的,他害怕这个只见过寥寥几面的男人。
  午饭是黑椒牛柳、清炒菜花、米饭和紫菜汤,自从莫离懂得乖顺之后,饭的内容便一如既往的丰盛而营养,楼下吃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甚至他想吃什么,也能为他单独做——所有食物都用精致的雕花骨瓷盛放,比莫离记忆中家里的粗糙瓷碗要好得太多。
  久而久之,他偶尔也会觉得,除了冷冰发作时的痛楚,这样锦衣玉食的软禁生活,其实还不错。
  此刻,他拘谨的坐在小桌前,边吃东西,边偷偷的打量着廖世凯。
  廖世凯坐在他跟前的高椅子上,让莫离不得不仰视。他一直觉得,这个廖世凯,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大人物”,非官非商,住着远离尘嚣的别墅,雇用健壮冷酷的黑衣人,管家郎叔也配着枪——所有种种,让他觉得此人果非善类,然而他尽量不去想廖世凯的背景,太多的好奇反而无益。
  这个阴鸷的中年男人,带着寒冷的气息。他抽着香烟,眼睛打量着这间囚室,蓦地,又把目光停在了莫离的身上。
  三载春秋,这个叫莫离的恶棍,已经褪去了早先的凌厉,冷冰和抗雄激素,磨平了少年的棱角。时光荏苒,当少年长成青年,被精心修饰过的容貌愈加俊美,久经打磨的气质也更为沉静——有他在,璐璐的病好了不少,也不再哭闹——廖世凯说不清自己是放心,还是不放心。
  “你还想要什么?”他问。
  莫离抬眼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摇了摇头。
  “书,画笔,游戏机,碟片,音响……”廖世凯兀自说,随手把莫离的画本和画笔扔到他跟前,“写下你想要的。”
  莫离放下筷子,拿起铅笔,顿了顿,抬眼看了看前天刚刚送来的电视机,随即又把笔放下了:“我想要一件新睡衣。”
  廖世凯蹙了蹙眉,揣摩这囚徒要耍什么花样。
  莫离垂下了眼,默默吃他的饭菜。
  “好。”廖世凯说,掐灭了烟,站起了身。然而他并没有立即离开,只站着俯瞰莫离,没来由的,他心中掠过一阵惶惶然,抑或戚戚然。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关门的那一刹那,莫离吃饭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他抬起头,望着那扇这三年来只出去过不到五次的门,苦笑,随即低下头喝汤。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沉思的迹象,因为莫离知道,头顶上的监视器在看着他,不是郎叔就是廖世凯,总会时刻的盯着他。
  如同秃鹫盯着猎物,好像在等待这猎物何时死去。
  边吃饭,他边琢磨着廖世凯今天的行为。他突然来给他送饭,突然问他要什么,好似要再提高他的生活质量,与除夕夜那匪夷所思的争吵有关么?
  翌日下午,紧闭的囚室再次打开,郎叔引领一个约莫二十三四的青年走了进来。莫离停下画笔,打量着青年,青年对他咧嘴一笑。
  “这是我儿子,郎雨。”郎叔道,“从今天起,他替我负责你的日常生活,以后你想要什么,找他就行。”
  “那您……”莫离开了口。
  “这不是你操心的。”郎叔打断了他,“把你的对讲机给他。”
  莫离照办了,在递对讲机的时候,郎雨对他又是一笑,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一会儿给你送来新的,这个太旧了,也太大了,砖头似的,不好用。”
  他这边说着,那边郎叔已转身离开,郎雨回头看了一眼,随即从兜里掏出一支笔,用嘴咬着笔帽,咧着嘴道:“对了,老爸说你定期要打一针……定期是什么时候、几点,他说的时候我没记住……还有你今晚想吃什么……”他唠叨到此处,叼着笔帽问了句,“你叫啥来着,不离?”
  “我叫莫离,”莫离道,眼底有了一点笑意,看见他往手掌上记名字,便转身扯下半张画纸,陌生人让他觉得很兴奋,不知不觉话也多了起来,“记在这里吧。我打针没有固定的时间,我需要的时候会在对讲机里叫你的。今晚吃什么都可以——”
  “□也行?”郎雨嘿嘿一笑。
  “最好不要。”莫离微微笑了,三年来,没有人像郎雨这样让他会心一笑。
  然而璐璐对郎雨很不满,在她给莫离的信里,写道:
  “他就像个白痴。
  前两天还好,这几天除了玩游戏就是玩游戏,陪在我身边的时候都心不在焉,我问他想什么,他说他在想通关策略。我问他玩什么游戏,他说我不懂。我要喝果汁,要和他说两遍,他才能记住我喝什么。
  还不如你下楼来陪我,爸爸和郎叔还没回国,我很想他们。”
  莫离却觉得,郎雨的到来,则像是给这个沉闷的牢笼带来了一抹生机与活力。当然,郎雨的智商恐怕不高,这是有目共睹的,譬如某日,他上楼给莫离抗雄激素的时候,忽然把枪掏了出来。
  “你……”看着黑洞洞的枪口,莫离一怔。
  “没啥啊,”郎雨一笑,“我看你拿着针,怕你不老实,万一给我一针呢,我得防着你。”
  这话说得莫离哭笑不得,边为自己擦酒精棉,边道:“我不会那么做的,你把枪放下吧,万一走火怎么办呢?”
  “哦,”郎雨应了一声,但是没动弹,“万一你要跑呢?老爸说,你半年前还跑过一次,让我看紧你,必要时候要开枪。”
  莫离把针扎进血管,慢慢的推进里面透明的药物,并没有立即说话,直到拔了针后,才接言道:“你爸说的,是麻醉枪,不是这个。”他边说边把放药品的托盘递给了郎雨,“我不会再逃跑了。”
  “那谁知道。”郎雨收起了枪,瞟了莫离一眼,这苍白清瘦的青年,比他瘦了一多半,恐怕就算不用武器,他三拳两脚也能将其制服。
  ******
  冬夏交替,枫叶红了,廖世凯和郎叔这一走,竟走了这么久的时间。期间只是匆匆回来过一次,稍作休息,便又匆匆启程。
  金秋十月的上午,莫离洗了澡,坐在地上边擦头发边看电视里的滚动新闻。陡然,一阵酥麻的痛感,从脚底升腾到头顶,刹那间遍布了全身——这是冷冰发作的前兆,他赶忙拿起对讲机,让郎雨给他送药上来——然而那边却毫无音讯。
  他有些怕了,想起很久以前,外面的人耽误了给他送冷冰的时间,活活把他痛得生不如死,他不愿再重温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便又呼叫璐璐。
  然而也无音讯。
  痛感越来越强烈,仿佛白热的刀子切割着他的皮肤,又好似被一寸寸打断了骨头,五脏六腑像是灌进了沸水……时间分秒推移,痛感层层剧烈,对讲机那边却无人回应……莫离的手指开始抽筋,渐渐拿不稳对讲机了,而他也不打算再做无用的呼唤。
  他连滚带爬的到了门口,拍打着门,叫喊着,而外面的黑衣人却好似无动于衷——可怜他关在这屋里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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