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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作为罢了!你啊,就是傻乎乎的,难道你真的没感觉皇上很喜欢你?”
贵德子和颜悦色,昨夜皇上久久地守在了苏婉珏的床前,没说任何话。
但是那么高大的一个身影,给人在一瞬间的感受竟是暖暖的。
做奴才的怎么会不了解主子的心声呢?
“皇上喜欢我?”
苏婉珏愕然。
“这有什么怀疑的么?你啊,又傻,性子又倔强,连咱家都不明白皇上怎么就放着千娇百媚的不要,单单喜欢你?可事实就是这样,他喜欢你,老奴啊,看得出来!”
“不会的,公公您不要乱说了,不会的……”
还是有那么很重很重的的疑惑,不是说了,男人喜欢一个女子的最高限度是将她占为己有么?
可他……
“你啊,你当皇上为什么去的梅园?你当真的是他想要散心么?唉!任何一个男子都想当自己女人心目中的英雄,那些个在女人面前贪婪无耻的人,是一个女子喜欢的么?两情相悦才是最美啊!皇上也许就在等,也在给,给你时间,唉,咱家就不说什么了,让时间说话吧,时间久了,你就会明白的!”
傲睿,对不起!
“你啊,你当皇上为什么去的梅园?你当真的是他想要散心么?唉!任何一个男子都想当自己女人心目中的英雄,那些个在女人面前贪婪无耻的人,是一个女子喜欢的么?两情相悦才是最美啊!皇上也许就在等,也在给,给你时间,唉,咱家就不说什么了,让时间说话吧,时间久了,你就会明白的!”
贵德子摇着头,闪身走了进去。
不过走了几步,他复又回头,“皇上临走吩咐了,要御膳房给你熬了粥,一会儿鸳鸯会端过来的!”
苏婉珏一愣,想说,不,不用了,我一个奴婢怎么有资格享用御膳房的东西?
但她只是踯躅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就信步走了出去。
她知道若说了,会有不识抬举之嫌的!
天气似乎很好,深冬季节了,不见什么疾风,有阳光,苏婉珏抬头看出去,天上的太阳黄得有些异样,表面不是金灿灿的,倒反而像是蒙上了一层红色的薄纱,隐隐约约的……
宫里除了亭台楼阁,实在没什么去处。
那些高高的门楼后的华丽屋子里,建筑精致,工艺巧夺天工,令人有美不胜收之感,那些端坐在了琳琅晶莹的珠帘子后的人,也多是世间少有的美艳绝色,可正是这些美景,那些美人,酝酿了深宫里一出又一出的险恶,一步又一步的惊心!
缓缓地走着,心思全然不在脚下,都在那高墙之外的世界里。
傲睿怎么会出现在九格山?
他与自己匆匆一面,只是为要带自己走么?
自己拒绝了他,对他该是怎么样的伤感?
她仰头,看着天际的浮云,心里在一声声呼喊,傲睿,不是婉儿不跟你走,不是的,是因为婉儿的不能太自私,若是自己的自由凌驾在娘和世轩的痛苦上,那自己宁可永被禁锢!
对不起!傲睿,对不起!
她喃喃着,心里的悲戚,如风起云涌般占据了整个身心。
舍弃了自己,成全家人
她喃喃着,心里的悲戚,如风起云涌般占据了整个身心。
哎哟!
正伤感着,忽然就与一个人撞在了一起。
“婉珏,是你么?真的是你么?”
那个人惊喜万状地喊起来。
谁?
苏婉珏定定地看着这个与自己撞在一起的人。
“你……你是十三婆婆?”
“是啊,是我,是我啊!婉珏,见到你真太意外了……”
十三婆婆说着就抹着眼泪。
她的眼睛是红肿的,神色也很颓然。
“婆婆,你……怎么会进宫了呢?”
她知道十三婆婆的性子。
她是一个崇尚自在悠闲的人,喜欢游历天下的名山大川。
她曾说过,婉儿啊,一个人想做好一件事情,只有心胸开阔,不自私狭隘,那才行啊。
每每你走在了山海间,你才明白人的渺小,你才真正的懂得了,其实人生不过是一个短暂的旅行,要珍惜,要感恩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如此,你只有尽心尽力做好一件事情,为它付出全部的精力,怎么还有时间去抱怨,去懈怠呢?
两个人在望峰亭边坐下。
话没说一句,十三婆婆的泪首先滑落下了脸颊。
“婆婆,你别哭啊,怎么了?”
苏婉珏心惊。
“唉,婉儿啊,婆婆是被迫进宫的,进宫也是为了给吴家上下大小一条生路啊!”
婆婆的夫家姓吴,这个苏婉珏是知道的。
可是她家里发生了怎么样的变故,竟要将一个年老的婆婆舍弃了自己,成全家人?
“傻丫头,难道你忘记了么?婆婆是江南人啊!”
“您是说那场天灾!”
苏婉珏惊呼出口。
“是啊,就是这场灾难将吴家所有的一切都带走了,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家大小上上下下几十口,这几十口想要活命,那就得吃饭啊,满世界都是逃荒要饭的,天都要塌陷了,那里有活命的路子啊!”
在她的怀中哭泣着
“是啊,就是这场灾难将吴家所有的一切都带走了,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家大小上上下下几十口,这几十口想要活命,那就得吃饭啊,满世界都是逃荒要饭的,天都要塌陷了,那里有活命的路子啊!”
老人边哭着,边讲述。
那一张曾经洋溢着信心与优雅的脸上,此时都是惆怅,都是愤恨。
“所以,您将自己卖了,进宫来了?”
“唉,婆婆不是还有点手艺么?太后听说老奴的手艺还好,就将老奴买了,好在价钱还不错,够老奴的家人度过难关,活下去了……”
她说到这些,很想笑,很想用笑来证明自己是心甘情愿,是很喜欢自己选择的这条路的。
但是她的笑容里真的太多的凄苦了,以至于她的笑显得是那么的凄凉!
“婆婆!”
苏婉珏喊了一声,紧拥住了她。
老人就那么在她的怀中哭泣着。
大概她怎么也没想到,一辈子都自由随性的自己,会在晚年,会在这样一个窘迫下进宫。
成为了一个任人斥责,甚至打骂的奴才吧!
“都怪那些贪官,听说皇上都命人募捐了赈灾物资的,却在押送去江南的路上出现了意外了,竟被土匪劫走了,那些挨千刀的土匪啊,他们不是杀富济贫的么?怎么会抢掠灾民们活命的粮银呢!呜呜,婉儿,你说,江南的千千万万的百姓们怎么就那么命苦呢?”
回到了龙赢宫后面的小屋里,苏婉珏的耳际一直在回响着十三婆婆的这席话。
想想那日,那个得了伤寒病的小孩子。
他的年纪和世轩不相上下,正是该在自己娘亲怀中撒娇的时候。
可他呢,却在这场天灾里,被迫和自己的亲人一起沿街乞讨。
一起忍受风雨飘零,这些都怪谁?
难道真的就只怪老天不长眼,降临了这场灾难?
而人呢?
那些活得还风光体面的人呢?
那就是一场人祸!
那些活得还风光体面的人呢?
诸如三叔苏原达那样的人,他们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赈灾的粮银丢了,他们有损失么?
不照样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可对那些灾民来说,丢粮银的行为,那就是一场人祸!
正是这场人祸,让江南的百姓们再也看不到一丁点儿的希望!
那些被伤寒夺去了性命的孩子们,那些为了亲人而出卖自己的老人们,他们该怨言谁?
谁又是他们的救星呢?
这一晚,乔傲天依然没有传晚膳。
守在门口的贵德子真的急着了。
人是铁,饭是钢,就是皇上也一样。
他也是凡夫俗子,不吃不喝,身体就会出问题。
国家危难尚且没有过去,皇上的身体却出现了问题了,这怎么能行?
“婉珏丫头,你说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苏婉珏没说话。
能怎么样?他是一个大男人,一个心智成熟的暴君,他想不吃饭,那谁能勉强得了。
看着她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贵德子一下子就被苏婉珏的这种淡漠的态度给激怒了,“丫头,咱家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在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只有那些百姓们的疾苦才是真正的疾苦,才最该得到你的同情与怜惜?可是你想没想过,皇上他也是一个人,一个凡人,他就没有痛苦,他就没有伤心难过的时候,他高高在上,他的疾苦都掩饰在了光华的背后,你们有谁心细如发,能有心到他那光华的背后看一眼么?那里也都是伤,也都是痛!丫头,皇帝也不是铁石心肠,也不是铜钢铁造,也需要人关心……唉,你……真的枉费了皇上对你……”
贵德子狠狠地瞪了苏婉珏一眼,愤然走了。
苏婉珏站在那里,脑子里兀自在回响着公公的怒吼,皇上他也是个人,也是要人关心的,皇上……
是么?
他也要人关心?
熬制一锅爱心粥?
他也要人关心?
皇上不都是来复杂治理国家,拯救黎民的,怎么他也有烦恼么?
幽幽地想了一气,一个依稀的论断。
也许,是皇上这两个字太过重大,太过磅礴了。
所以,让人无法想象一个皇帝还掌管了天下,还会有灰心失望,需要人慰藉的时候!
入夜,夜风很寒。
御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屋子里的一切顺然掠入了眼帘。
乔傲天站在了书桌后,背对着门口。
尽管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的背影里,还是能看到失望和落寞!
将手中的粥碗放在了桌子上。
异样静谧的屋子里,发出微微啪的一声。
那是碗底和桌面碰撞时的声音。
他没有回头。
一晚上了,他都在懊恼中。
尽管自己敢于和容甄太后对抗了,也得到了大多数臣子们的拥戴。
可是对于多灾多难的江南,自己却一点法子都没有。
俗语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乔傲天真的觉得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什么威严的皇帝,就是一个厨子。
一个连米在那里都不知道的厨子!
没有了粮银,自己怎么为天下的疾苦百姓熬制一锅爱心粥?
他们没有了饭吃,没有了活路,自己怎么还有心思用膳?
“贵德子,你都拿下去吧,朕不吃,只要不解决江南的危机,朕就不吃饭,朕要和那些灾民们站在一起,共同度过这段艰难!等天亮,你去召集刘不已他们来,就说朕说的,哪怕是卖了皇宫,也要尽快筹措到赈灾的粮银……”
他的声音很沙哑,浸透了悲怆。
默默地站在那里,站在了他的背后,她的眼里登时聚满了泪水。
他说,他要卖掉皇宫为灾民筹措粮银,他说,他自己也不吃饭了,誓言要和灾民一起忍饥挨饿!
从来没看到他有这样勃发的情感,那么的真挚,那么的伟大!
出去,朕现在不想见你!
从来没看到他有这样勃发的情感,那么的真挚,那么的伟大!
也许,贵德子说的对,他不过只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有渴求的简单的人!
是天下人,将一身的重负强加到了一个皇帝的称呼上,于是,他在登基那天起,就背负起了这些重负,努力在做一个挺直腰身,仰头阔步的圣子!
“也许,事情还没那么糟糕!再说,您要卖皇宫,也得有人,买啊!”
她淡淡地说,嘴角的笑意里意味特别。
他蓦然转身,“你?你什么时候来的?贵德子呢?”
“回皇上话,奴婢进来有一会儿了,听到了您的卖皇宫誓言……”
她依然浅笑着。
“你……出去,朕现在不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