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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深点了点头:“今儿是除夕夜,你要是想喝个烂醉如泥,我不拦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一阵沉默,乐天紧抿的唇角微动,想说什么,却又难以启口,转而摸向桌上的烟,抽出一只点燃。
江怀深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好笑:“从昨天到今天,你一直闷闷不乐,是不是为了那位姓江的女孩子?”
夹着烟的手停滞在唇边未动,不过几秒钟,乐天深深地连吸了两口,吐气,吸气,吐气……
江怀深挑着眉,又问:“吵架了?”
沉默了几秒,乐天淡淡地点了点头:“……嗯。”
江怀深笑了笑,将桌上已冷却的小半杯咖啡摆在乐天的眼前,道:“你知道吗?其实,爱情就像是这杯咖啡,需要你用心慢慢去品味,才会感觉到隐藏在苦涩之中的甜蜜。刚开始尝的时候呢,你一心只想尝尝那种所谓的醇香滋味,孰不知,猛地一口喝下去,只感觉到它的苦涩。当你皱着眉头放下而不愿再尝,孰不知,错过了那种先苦后甜口齿留香的美妙滋味。当回首时,瞧见别人细品之下的幸福与满足感,心又开始动了,可是先前杯中的咖啡已凉,再喝,便品不出它真正所应有的味道。”
乐天的目光紧盯着那半杯咖啡,无法移开。
江怀深继续道:“爱情,讲究的是一种缘分,就好似这咖啡一样,总在不经意间,散发着其浓浓的诱惑香气,只有经历了它的苦涩,才能感觉到它的甜蜜。”
太过于专注地听着深叔的话,乐天却没有留意到手中的烟就一直这么的燃着,直到一阵灼痛自手指间传来,他才回过神,慌忙地将手中的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
江怀深见着,淡淡地笑着,又以其沉稳平缓的语调道:“唉,男人嘛,只要能够放下身段,没有什么不可以。女孩子嘛,其实很好哄的。”
这时,严素端着果盘上来,刚好听到“女孩子嘛,其实很好哄的”这一句,便对江怀深横眉:“很好哄?你确定你不是用骗的,而是用哄的?”
江怀深笑而不语,挑了一片西瓜。
番外 恶霸男人纠结篇(3)
严素将果盘放下,皱了皱眉,道:“外面风这么大,你们赶紧回屋里去,别搞得明天大年初一进医院。”
江怀深道:“风大?你不是还想去放烟花撞钟守岁的吗?我刚让人安排好,订好了烟花。”
严素刚想说话,乐天却抢先道:“深叔,把订烟花的电话给我。”
江怀深怔了一下,打开手机,报了一串数字。
乐天记下电话,即刻站起身对二人道:“我出去一下。”
“喂,你喝了那么多酒,还要开车上哪?”严素问。
“放心,死不了。”乐天拍了拍严素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你呢,还是在家打麻将比较好,年纪大了别到处乱跑。”
趁严素没发飙之前,乐天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匆匆下了天台。
随即,身后传来严素狮子吼般得咆哮:“臭小子,你今晚有种别回来,不然我一定要你好看!江怀深,你别拦我,别拦我!啊啊啊——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车子飞快地驶出了别墅。
只花了半个小时,乐天便到了江文溪家的楼下,可想而知,这车速开得究竟有多快。
楼道依然是那般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他眉心深锁,摸出手机照亮了楼梯过道。
这里这么黑暗,如果横空跳出来一个人打劫,一般人不知要怎么应付,更何况是像江文溪那样的笨女人,若是真被人伤了,她一定只会哭。
改天他要找人来把这里楼梯过道灯全部装起来。
到了五楼,他按了许久的门铃却没人应门。
也许,她还在她朋友家,没回来。
摸出手机,他拨了一串号码,正想按下通话键,他迟疑了。
打电话做什么呢?要她现在立刻马上就回来吗?告诉她,他在她家门口等她?若是此刻她正和她的朋友很开心地吃着年夜饭,交流着,他这一通电话过去,她从朋友家里匆忙赶回来,无疑是扫了她和她朋友的兴。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收起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黑暗中,只有他的身影来回不停地走动。
突然间,楼梯道里响起了脚步声,他激动地正想喊江文溪的名字,却听到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啊——”
他也被这一声尖叫吓住,紧抿着唇角,站立不敢动,心中不禁疑惑,这声音不太像是江文溪的。
下一秒,对方手中的手电筒亮了起来,直射他的眼眸。一时间,他无法适应,微微眯起眼,隔了几秒钟方看清,原来是对门的王大妈一家人。
他们刚从外面放完烟花回来。
王大妈一见那头再熟悉不过的银白色头发,不停地猛拍着胸口,激动道:“原来是你啊,吓死我了。”
乐天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吓着你们了,我在等……等江文溪。”
王大妈爬上台阶停下,其老伴摸出钥匙开了门,家人跟着一一进了门。
王大妈说:“你等小溪啊?她没和你说她今天去小妍家吗?这每年逢年过节的,她都会住小妍家,今晚是不会回来的。”
乐天沉默了几秒,扯了一抹淡笑,语调平缓:“没关系,我等等看。”
“那你要不要进来坐坐,等等看?”王大妈异常热心。
“谢谢,不用了,我再等一会儿好了,她不回来,我就回去了。”乐天婉言谢绝,
“那行,我不打扰你了。”王大妈这才关了门。
楼道里再度陷入了一片黑暗,乐天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立在楼道中,一无所措,索性,他坐在了楼梯台阶上,放下礼袋,默默地抽起了烟。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如同他手中的烟一点一点地燃尽。他不知道在这楼梯的台阶上坐了究竟有多久,当手中的烟燃尽,再摸向烟盒,竟意外地发现,那是最后一支烟。
他沮丧地攥起拳头,将空烟盒握在手中。
爱情就像一杯咖啡,这是他从未深入想过的问题。
如果没有昨天,没有发生那一场争执,他不曾想过,他对江文溪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一直以来,他以为他是喜欢她的,可是,似乎不只是喜欢这样简单……
一开始,只是单纯地想恶整她而已,可是,每次他自认为在整完了她之后,总会有那么些意外反过来降临在他的头上。他并不是刻意地想去关注她,可是,以她那样蠢笨迷糊的性子,想人不注意都难。
怎么会有像她这样呆的女人?
思及,他忍不住失笑。
下一刻,却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那一场,他自认为始终稳稳掌握在手中的简单游戏,没想到就是这样轻易地输掉了。不,不是游戏,因为她从来不曾参与,甚至不知道,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独角戏罢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留意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她犯了错后那种不知所措的表情,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听她软软甜甜的声音,从什么时候开始追逐她的身影,从什么时候恋上她的笑颜,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为她的眼泪而感到心痛怜惜……
那种淡淡的感觉,原来不是从一开始就有的,而是随间时间的日积月累,点滴加深,直到成为心底那划不去也抹不掉的印记……
江文溪,这三个字在不知不觉中成了那刻在他心底的一道魔咒。
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这样耐心地去等待一个人。即使当年和周梦珂在一起,也未曾,似乎一直都是周梦珂在等他。
真的有些可笑,他竟然会在这样如此特殊的日子里,发现了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事情,似乎他爱上了那根又呆又笨的窝边草……
是的,他爱上了她。
为什么?爱情来的时候,是这样的让人难以招架,措手不及……
“呀?快十一点了,你还没走?!”不知过了多久,王大妈家的门再度打开。
乐天从熟睡中惊醒,缓缓抬起头,睁开迷茫的眼眸望向门内披着衣服的王大妈。
“唉,我说那个……小溪的朋友啊,小溪今晚铁定不会回来了,你还是别等了,回家吧。”王大妈突然有些心疼这个孩子,咋这么死心眼的在这里坐了两个多小时呢?这年三十的不在家过年,怎么跑这来?这么冷的天,坐在这台阶上非得冻出病来不可。幸好她不放心出来看看,他果真还在这里等。
乐天紧抿着唇,脸色微僵,淡淡地道:“我再等等,十二点前她没回来,我就走。”
“唉,那你进屋里来等,天这么冷……”王大妈出门意欲拉起乐天。
乐天一时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关怀,索性对王大妈说:“不用了,我回我车上去等好了,谢谢。”转身,他便往楼下走去。
王大妈叹了一口气,直摇着头:“唉,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强的孩子。”以为乐天真的下了楼,她方进了屋,关了门。
乐天并未下楼,只是静静地立在四五两层楼道之间,听到关门的声音,他才缓缓地重新爬回五楼。
立在江文溪家的门口,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还差几分钟就十一点了,他有些迟疑,喃喃自语:“为什么连一条新年的祝福都不发,还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收了手机,他重新坐回台阶上,决心等到十二点。
就在要睡着的时候,隐约之间,他听到了一声呆板的手机铃声,猛然抬起头,心不可抑制地开始狂跳。
她终于回来了……
第三十八章
回到迎湖山庄别墅,已是深夜两点半。
乐天抱着熟睡的江文溪进了门,还在打通宵麻将的四个人齐齐回头望向他。
江怀深看向对面的严素,语调平缓:“你输了,人带回来了。”
严素唇角微扬:“你回头看看墙角的钟吧,已经两点半了,你跟我赌得是十二点之前。所以,还是我赢。”
“一条。”江怀深打了一张一条,“我们有赌时间吗?”
“当然有赌,不信你问我妈。”严素看了一眼脸上贴着面膜的母亲,“妈,你面膜可以取下了,这个只要贴十五分钟就可以了,你已经贴了一小时了。”
“哦哦哦。”老太太听了,摘下老花镜,那张纸膜直接从脸上掉了下来,“这真是瞎折腾,你让我一快七十的老太还贴这东西。”
“这不是怕你这么晚睡,对皮肤不好嘛。”严素淡扫了一眼抱着江文溪的乐天,“谁叫有人前几天明明答应了带条腿子回来今夜要打通宵麻将,可是,饭一吃完,筷子一丢就跑了。”
江怀深失笑:“我和他在顶楼天台坐了有一会儿,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严素白了他一眼:“重点不在那。”
江怀深又笑:“行了,明天继续打也一样,人回来就行。”
“哼!我对小江是不是被麻药麻晕了,深表怀疑。”严素不会放过一丝挖苦乐天的机会。她越想越气,这个死小子,敢说她老?她明明云英未嫁,哪里老了?
面对严素的明嘲暗讽,乐天充耳不闻,刚迈上楼梯,想了想,转身向正在看着麻将牌的花姐确认:“花姐,客房有准备吗?”
“这个……”花姐捏着手中的牌,为难地直看向严素。
严素接过话:“谁知道你晚上在不在外过夜。”严素一直笑,笑得很暧昧。
“你真是有够无聊……”乐天嘴角微微抽搐,转身抱着江文溪上了楼梯。
严素斜眼睨了一眼乐天的背影,云淡风轻地又道:“我再无聊,那也比某人强。某人从前天就开始吹嘘年三十一定把人带回来吃年夜饭,结果呢?真是够逊的,好让人鄙夷。”她伸出纤纤细指打了一张牌,笑靥如花,“八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