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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无所求,要这皇位做什么。”皇上真就痛不下心去指责儿子,即便是这番话快变成逼宫。
乔瑾昊从怀里拿出一串玉珠,递给皇上,“父皇不是曾对母妃说过,儿臣要像您一样的优秀。”
皇上眼眸一缩,看到那玉珠,嘴唇都有些颤抖。
“母妃生性平淡,没有所求,唯独希望儿臣能平平安安长大,她做错了什么,父皇。”定王妃能查到的,他一样能查到,而比定王妃更有利的是,他能自由出入皇宫,翻阅那些卷宗也不过是简单的事。
大殿内又安静了一阵,皇上的神情忽然有几分颓废,对一个男人来说,不能保护好自己最爱的女人也是一辈子的遗憾。
他的这个儿子,从小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娶亲后不容易有了孩子还早夭,如今年晋王妃过世,留下他孤苦一个人。
他和岚妃唯一的孩子是这番坎坷的光景,皇上怎么能不心疼。
坐下的椅子忽然间有些发烫,皇上长叹了一声,终究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乔瑾昊拄着拐杖站的有些累了,伺候在他附近的桂公公赶忙要扶他坐下,乔瑾昊捏着拐杖没有松手,桂公公也知他意,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殿中再度安静了下来。
“你母妃没有做错什么。”皇上的声音响起,参杂着一股苍老,“她是个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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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瑾昊的话能够勾起皇上很多的回忆,到后来,乔瑾昊的话皇上都已经有些听不进去了,直到天渐暗,他离开皇宫,乾清宫的大殿上暗沉沉一片,皇上也不让人开灯,就这么坐在龙椅上,手上抓着珠串,视线涣散。
“朕对不起澜儿。”皇上忽然开口说了一句,一旁桂公公扶了他一把,劝慰,“皇上,岚妃娘娘心之善良,她定是能明白陛下您的无奈,也定会理解您的。”
走入内殿,王公公点了蜡烛,桂公公扶着皇上走到了坐榻边上,命人把食盒取来,一瓮早就煲好的汤药盛出来放在了桌子上,“皇上,这是娘娘那儿给您送来的。”
提及皇后,皇上的神情有了一抹变化,可最终的只是转瞬烟消,皇上长叹了声,“如今就连十儿都照顾不好,桂喜啊,在这宫外,谁家的男人会保护不好自己的女人,她怨朕也罢,朕连答应她的都没做到。”
做伺候人的活儿,哪里真能给主意左右想法,桂公公服侍皇上喝了药,心想着过了一夜皇上总该把这事儿翻一页,过去就过去了,可哪知皇上睡到了深夜,忽然起来传侍诏拟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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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朝过后,魏王爷和几位要臣被留了下来,乾清宫侧殿内,皇上面前是一道已经拟定的圣旨。
魏王爷他们还不知道皇上留下他们所为何事,直到桂公公把圣旨宣读了一遍,几个人的脸上皆是震惊,内阁大臣韩老首先回了神,一把年纪拄着拐杖,微哆嗦的跪了下来,声音极尽诚恳劝诫,“皇上,您请三思啊。”
此时魏王爷他们才缓过神来,站在左侧的谢侯爷和秦将军对看了一眼,跟着跪了下来,唯有魏王爷还站在那里,似乎是在斟酌皇上这一番话的背后意义。
侧殿内安静了好一会儿,传来皇上的声音,“朕心意已决,三日后就将颁布圣旨,将皇位传与晋王爷。”
“皇上,此举万万不可啊。”韩老想起来,后头谢侯爷搀了他一把,微微颤颤站在那儿,一副苦劝,“晋王爷身子虚羸,如何能担一国之君大任,您千万三思啊。”
太子继承皇位这就是如今朝堂上众望所归的趋势,可这些话,当着皇上的面为人臣子的是不能说,韩老不明白皇上怎么会忽然要下旨把皇位传给晋王爷。
韩老不明白的,魏王爷他们同样也不明白,“皇上,韩老言之有理,请您三思,太子殿下也不曾有过,若要废其另立,实为不妥。”
“太子无需废。”
魏王爷说完,皇上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太子不废那这皇位怎么传,难道让太子传给太孙?再让晋王爷继位?
皇上是真糊涂了。
“晋王爷无所出,今后这皇位也由太孙继承。”皇上眉头一皱,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番话有问题,可顿了顿,还是继续往下把话给说完了,“晋王爷亦是贤能,在诸位爱卿的辅佐之下,定能有担当。”
韩老是听不下去了,站起来的又跪了下去,高声道,“皇上,此举万万不可啊。”这是要弄的朝堂不宁啊,兄弟继位,太子把太子之位传给太孙,听上去就是极其滑稽可笑的一件事,晋王爷还是个体弱羸虚之人,这简直就是儿戏!
魏王爷尚算是冷静的,见谢侯爷和秦将军都一言不发,代为发言,“皇上,如今诸位王爷皆是能人,太子殿下在朝内外也是口碑皆实,晋王爷虽是聪慧但委实不合宜为一国之君,陛下所言太孙今后继位,倘若晋王爷有所出,岂不更难抉择,宫内难平,我朝难安啊。”
晋王爷不过是现在无所出,真要是登基为皇,有了自己的孩子,太子和太孙的存在岂不尴尬,此时还不主张废太子,这不是乱来是什么,且不论是不是能顺利登基,登基为皇之后晋王爷会不会铲除□□一众,就算是不铲除,等有了自己嫡出的孩子,岂不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这其中不论哪一种可能性都无法避免乱事,魏王爷他们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皇上年纪大了,难免糊涂,他们可不能跟着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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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几番下跪,一把年纪的人历任三朝,元老级的人物,早就到了辞官归故的年纪,上朝都不是每日前来的,今日这么连跪几回,扶起来的时候腿都在打哆嗦。
可还是得跪,跪到皇上收了这旨意收了这心思,在事情没有传扬出去之前就得让皇上改变想法。
“不必多言!”皇上看着这几个平日里器重的大臣没一个向着自己的,气的面色铁青,“朕心意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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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满月隐隐听闻这件事时已经是两天后,还是从三哥那儿得知,祖父自从两天前上朝晚归后,隔天一早入宫后接连两日没有回来,和秦将军等人长跪在了乾清宫殿外。
而年事已高的韩阁老跪了大半天后就晕过去被抬走了,消息虽然没有在宫外传的肆意,但私底下官员之间都已经有了猜测。
谢满月是在傍晚的时候跟着乔瑾瑜入宫,皇后娘娘病了,永福宫内她还看到了赵王妃和太子妃,都坐在偏厅,屋子里安静得很。
过了一会儿宫嬷嬷带着谢满月去了主屋,内屋中皇后靠在那儿,人未见消瘦,就是脸色差了许多。
让谢满月在旁边坐下,皇后拉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好孩子,你和瑾瑜都是好孩子。”
谢满月后来才意会皇后这句话的意思,两个王爷,这样的遭遇之下一个向阳光一个背光,走的完全是两样的心境,皇后感概定王爷没有长歪,也感概被皇上捧着养大的儿子竟然最后会如此。
“铭儿打小就和小九亲近,兄弟俩像是亲生似的,若不是皇上不允许,当年事儿出了后,小九该养在本宫这儿。”皇后说着看谢满月,瞧她这么清明着眼眸看自己,皇后抓着她的手微微一颤,嘴角泛着笑,“本宫这儿再无所出,这些年,太子早就把小九当亲弟弟看待了。”
“太子殿下待王爷的好,王爷都记在心里,王爷也时常说起这些,若是没有太子殿下的赏识和提拔,王爷也不会有今天,儿臣更应该感谢母后和太子,当初的事,儿臣的任性也都是母后您们包容帮忙的。”谢满月微垂了垂头,太子对王爷的好她怎么会不知道呢,自打她认识相公开始太子就无数次出手帮忙,到她抗旨,其中不也有皇后和太子的帮忙,成亲后封王外任,大公主的事,都有太子从中周旋的影子。
谢满月不是不感恩的人,太后娘娘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她很清楚,人活着,你赌这一口气重要,还是活的好重要。太后殡天,把事实告诉了她,把一切的事都带到了地下。
如今谢满月只是有些疑惑,皇后在她面前反复提及这些的用意,听着像是要她和王爷知道感恩,站在太子这边似的,乾清宫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为了你们的事费了不少心思,这几年,也因为小九的事,和陛下偶有争执。”皇后看了谢满月一眼,叹了一口气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脑海中有什么闪过,谢满月没来得及抓住,等她出了屋子之后才缓缓有意识,当下就瞪大了眼眸,皇上对太子心存芥蒂。
这个想法生出来之后谢满月想的就多了,为什么祖父和韩老他们这几日会长跪乾清宫殿外,肯定是要求皇上什么事,近日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是需要他们如此,换言之,是皇上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祖父他们在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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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满月很快就知道来龙去脉了,她在永福宫中等到了傍晚,天将黑的时,有宫人匆匆来禀,乾清宫后殿那儿出事了,定王爷和晋王爷起了争执,定王爷受伤晕过去了。
看禀报的宫人神色匆匆,谢满月哪里还有心情听他继续往下说,即刻起身出了屋子朝乾清宫方向走去,赵王妃和恒王妃见此也紧跟了上来。
这段路显得格外长,看到乾清宫侧门时谢满月脚步没停,加快了朝那儿过去,身后的宫人都有些追赶不上,后殿又要绕一些路,谢满月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下意识的扶住了门框。
后殿内很多人,她还闻到了药味,谢满月抬脚进去,首先撞见了大哥,恍若是有了主心骨,谢远卿忙扶住妹妹,看她心急如焚的神情忙安慰,“太医已经过来了,你不要担心。”
“在哪里。”谢满月朝着里面张望,谢远卿扶着她往内走,终于在后殿左侧休憩的屋子里看到了卧躺在那儿的乔瑾瑜,刚醒,面色苍白。
谢满月拉住他的手,冷冰冰的,腰上还缠了厚厚的白纱布,隐隐透着血迹,再看他没有血色的嘴唇,眼泪一下没止住就这么掉落了下来,乔瑾瑜还冲着她虚笑了笑,“没事,别哭。”
“我好怕。”谢满月也不觉得丢人,屋子里有人又怎么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来的路上我怕死了。”
当初得知老爹出事昏迷不醒的消息时她也怕极了,谢满月这辈子自己不怕死,可就是怕极了身边的人会离开,心知他刚醒过来需要休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和他起什么争执,这伤怎么来的。”
乔瑾瑜抬手替她擦眼泪,越擦越多,他无奈的捏着她的手哄道,“不哭了。”
谢满月擦了一把眼泪拉开他的手放回去,“你休息,我不问你。”起身扭头看谢远卿,“大哥,你来多久了。”
谢远卿比乔瑾瑜还显得无奈,二妹这作态就是逼问,他若不说,她不得冲出去换个人问,气势汹汹的抹了眼泪就是小老虎,谢远卿把她拉到了一侧,“先静一静。”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歇住了,大哥你不说我出去问别人。”谢满月擦了眼泪,鼻头还红红的,仰头看他,“我也能猜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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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谢满月猜的大概和这前因后果还是有很大出入,她瞪大着眼睛看着大哥,谢远卿拍了拍她的肩膀,“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