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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满月抬头看去,好一个靓眼的姑娘,就是穿着最朴素的衣服都遮盖不住她的清丽,一双漂亮的眸子正看着这边。
谢满月很快发现袁枚他紧张了,甚至还冲着自己使眼色,谢满月转过头,换上了可怜巴巴的神情看着那女子,“掌柜的说要我出他铺子里端砚的价格才给我去找天珠。”
连笑颜放下面,一手搭在了袁枚的肩膀上,五指微不可见的动了动,看谢满月的神情里噙了一抹笑意,“他胡说八道的,你要天珠做什么。”
谢满月忽略袁枚不断的眨眼睛,吸了吸鼻子,让自己变得十分可怜,“我家有个亲人参军打仗去了,我想为他寻一颗天珠让他随身带着能庇佑他,我听说这儿的掌柜本事很大,就想来问问他能不能帮我找,多贵我都愿意买的,我想我的亲人能平平安安,可是掌柜的说我买不起,还说要一千两银子。”
袁枚快被这丫头气死了,正要开口,肩膀上的手使了几分力,压的他疼了,袁枚忙转口,“不是,阿颜,你看这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再者要去梵冈那么远的地方,找不找得到还不一定。”
话还没说完,肩膀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那也不是能一锤定音论价格,你有多久没有出去找东西,这回刚好。”连笑颜捏的他疼到都不敢说一个不字,转头笑眯眯的看着谢满月,“小姑娘,这东西值不值一千两要看找到的时候我们拿什么价去换,不过不论我们换回来是什么价,我都得在这基础上再加你两百两银子。”
“两百两太少了!”袁枚这时顾不得疼了,细算起来,“阿颜你是不知道,这来去一趟时日长短都不定,都没什么可赚的。”那丫头可是坑了他五百两啊!
连笑颜若有所思,放松了些力道,“这么说起来好像是少了点。”
谢满月抬手捧着杯子,嘟着嘴睁大眼睛看着他,努力泛着一抹湿润是来,“掌柜的,你那端砚都值一千二百两银子呢。”
袁枚神情一僵,谢满月十分努力的把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了他,一千二百两啊,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告诉这姐姐,你已经把端砚给卖了,还只卖了七百两。
“一千二百两怎么了,姑娘,你看过端砚?”连笑颜脾气爽直的很,拍了拍袁枚的肩膀,“那东西的价是我定的,不能低于这个价了,找它的时候费了不少力气呢。”
谢满月一副了然的样子看着袁枚,这就是掌柜的口中回家过年去了的厨娘吧,美娇娘还差不多呢,谢满月冲着袁枚使了个眼色,抬头眼巴巴看着连笑颜,“漂亮姐姐,我觉得那价格太实在了,掌柜的肯定还卖的更高呢。”
袁枚现在很想把这丫鬟抱起来,塞进厨房的灶台里边,一把火烧干净。
“行了,看在你为亲人的份上,这生意我们接下了,原价往上添两百两,若是这东西找回来只用了一两银子,姑娘你都要给我们二百零一两,你可记住了?”连笑颜同样没理会袁枚的表情,一口答应了下来。
“多谢漂亮姐姐。”谢满月起身道谢,从怀里拿出五十两银子递给她,“这算是定金,也算是给掌柜的路费。”
谢满月瞥了一眼这女子看掌柜的眼神,放下银子带着谷雨赶紧溜出了铺子。
就在她走出铺子没几步路远时,铺子里传出来了一阵痛嚎声,那伙计早不知躲哪里去了,连笑颜拎着袁枚的耳朵,一脚直接踩在了长凳子上,拿起筷子放到他的手里,冷冷的吐露一个字,“吃。”
“阿颜,你这样我怎么吃。”袁枚侧着头被她拎着耳朵,“你你你先松开我。”
“好啊,那你要不要解释一下刚刚为什么一直冲着那丫头眨眼睛,什么事儿是我不能知道的,我说呢,我走了大半个月,回来的时候你非但没有瘦,反而还胖了,日子过的很滋润啊,是隔壁的寡妇给你送的饭还是前头粮铺子掌柜的闺女,你要是嫌我做的东西不好吃,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寨子里去。”
连笑颜说罢松开手,袁枚忙拉住她的手,抓紧喽,另外一只手拿着筷子,死命的开始吃面前已经发胀了的面,塞的嘴巴胀鼓鼓了,咽不下去了,憋红着脸都快给噎死时还没停,一面还不忘抬头看她,圆鼓鼓的腮帮子里挤出一抹笑,含糊不清的说了俩字,“美味。”
连笑颜气笑了,“你是不是把端砚卖给那个小丫头了。”
“她是谢侯府的二姑娘。”袁枚好不容易咽下了面,使劲锤了锤胸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赶紧坦白从宽,“去年十二月谢侯爷寿辰,这小姑娘找了好多家寻到了我这里,本来准备好的寿礼又被人给抢了,我就。。。便宜了一点卖给她。”
“便宜了多少?”
“便。。。便宜了一点点。”袁枚终于顺气儿了,他其实是想说,别被那丫头给骗了,这谢侯府上下都好好的在府里,哪有人去从军啊,可他不敢说,这要是说了,不就证明他这端砚也是被连坑带骗的买走,他必须体现自己的识大体,看那丫头孝顺才便宜的,嗯,没有错,就是这样。
“便宜的那些银子,这次出去,你就找齐了填补的回来。”连笑颜也不追究他到底便宜多少卖给人家,左右她看那小姑娘也挺顺眼的,小丫头机灵的很,又会看眼色,溜的倒是很快。
袁枚深吸了一口气,“那你不生气了?”
连笑颜嫣然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生气,只要你把银子填补回来,你便宜多少我都不生气。”
袁枚眉头一皱,继而神情纠在了一块儿,似是忍着多大的疼痛,快哭了,不是说不生气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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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谢满月上了马车后正待回谢侯府,途径齐府大门口时,欣赏了好一出大戏。
☆、第56章
午后的街上很多人,即便是府邸这边经过的人也不少,谢满月拉开帘子看,从这儿只看到许多人围着,人群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干脆跳下了马车走过去。
李江跟紧着保护她,谢满月挑了个角落处人少的,看到人群围着的中间有人跪着,抬头看一旁围观人,好奇的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旁边的人低头看是一个打扮不俗的小姑娘,身后还有人随着,也是秉着看戏的心解释给她听,“这齐家是热闹了,去年还有事儿呢,如今又出事儿了,齐家少爷在外头养了人,如今人家找上门来了,瞧瞧,还挺着个肚子。”
谢满月转头看去,跪在那儿的素衣女子腹部似乎是浑圆,衣服穿的多并不明显,看起来不过也就四五个月的身孕,谢满月又看到素衣女子旁边铺着的席子,上面用白布盖着个人,还活着,就是奄奄一息的看上去快要死了的样子,“躺在那儿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这人的大哥,据说是齐家少夫人知道齐少爷在外养了人,派人去警告,还打起来了,把她的大哥打成了重伤,所以她才来讨说法。”好心替谢满月解答的人话音刚落,那儿就传来了女子的哭声。
“寒门敌不过厚府,我也没想要进这齐府,更没想过要为奴为妾,可你们也欺人太甚,我哥哥只是个文质书生,不过是个秀才罢了,竟然能下这般狠手,打伤了他还要断了他的手,这要他往后如何生计。”女子哭的很伤心,谢满月看到那白布底下露出的手,也是用纱布包裹,远远看过去就能看到纱布外渗出的血,再看这个女子,这气质的确像是有些书香气。
柔柔弱弱的,生的又是一副小巧,并不是市井的姑娘样儿,虽然衣着朴素,却也透着一股清丽,哭红的双眼下素白的肤色,若是好好梳洗一番也是个美人胚,啧,这不就是和陆雪凝一个路数,若是衣服再换一换真的没多大差别。
齐府的大门始终紧闭,指不定里面闹腾成什么样子,旁边围观的人见只有这姑娘在哭,起哄着还给她出主意,“姑娘,他们打伤了你大哥,你可以报官啊。”
“来这儿之前我已经抬着大哥去过城西的府衙了,平日里大哥还接过衙门里一些小活计,所以也认识他们几个人,本以为这件事是非对错也有公允,可,可衙门一听我们要告齐家少夫人,怎么都不肯接这案子,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这儿讨说法。”女子哭的动容,怀着身孕跪不住了,只能坐在地上。
“姑娘啊,你这又是何苦,这尚未嫁人就有了孩子,要是齐家不肯认,你这今后可怎么办。”
“我本来就没想过因为孩子到齐家来,也没想过要齐家认这孩子,我与我哥哥从小相依为命,若是这次哥哥的手好不了,我生下这孩子后我们三个人相依为命,我。。。我最初并不知道他就是齐家少爷,我。。。我已经丢尽了脸面,已经让死去的爹娘大失所望,还害了大哥。”说到后面,女子泣不成声。
谢满月嘴角微扬,真能说呢,这一套话下来,不就是齐家欺负打伤人在先,又压着官府不敢受理案子在后,且不论齐皓轩有没有坑骗人家姑娘,单从伤人欺压这两件事来看,传出去可真的是不好听。
再说了,人家姑娘今天可不是为了进齐府才来的,她是为了讨说法,半点不拿肚子里的孩子说事儿。
谢满月看那还紧闭着的齐家大门,她还以为齐皓轩有多深情,对陆雪凝有多不舍,齐老夫人要他休了陆雪凝他不肯,如今看来,怕是都要做脸面的,谢满月经不住恶意揣测,这要是陆雪凝主动要求和离,齐皓轩是不是得高兴坏了?
一炷香的时辰有余,人群散了些,齐府还是没有开门的迹象,谢满月走回马车,上去之后透过窗户往外看,那里一人蹲坐着,一个重伤的躺着,可即便是呆上一天一夜,齐府也不一定有反应,除非。
谢满月刚刚想到那儿,她看到那女子起身了,她似乎是想要一己之力把她哥哥抬上去,后来还是没走的人帮她把人抬上马车,女子坐上马车之后,驾车朝着城南那儿驾车而去。
“姑娘,她这样岂不是真的名声尽毁。”不消半日这事儿就会传开去,到时候别人怎么说齐府不要紧,就是这姑娘,往后是再难嫁人了。
“她有身孕而不能入齐府的时候就没什么名声了。”谢满月看着跑远的马车若有所思,城南那儿可是官衙区,难不成她想换个地儿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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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呢,谢满月回到谢侯府,傍晚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个女子带着她的秀才大哥,去了城南的府衙告状,城南的府衙是直接隶属刑部之下,和兆京城中其余几个小衙门不一样,说起名头,刑部之下的被人插手的机会比较小,换言之,这儿一般都是处置大案子的。
谢满月坐在谢老夫人身旁听她叹气,起不了半点同情心,抬手替谢老夫人捏了捏肩膀,“祖母,我觉得这事儿本来就是表哥做的不对。”怎么非要说是那姑娘勾搭了齐皓轩。
“你这孩子,不懂这些。”谢老夫人拍拍她的头,“那姑娘一看就是个有主意的。”
那可不,没主意能上演这几出,早让陆雪凝的人给逼迫的什么都不敢说了,谢满月心中嘀咕了声,“那就是一丘之貉。”都不是好的。
“怎么能这么说你表哥。”
“祖母,不是我要这么说他,是他没法让我敬重。”在外养外室子这种事,齐皓轩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她大跌眼镜。
谢老夫人揉了揉她的头发,无奈,“今天不是去孙家了,你姑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