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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等了那么久,终于是时候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筹划了这么久的翩跹小姑娘能不能逃家成功呢?
☆、出逃
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翩跹嘴角的笑意缓缓沉淀,总有一些时候不适合窥伺,尤其不适合暗中窥伺一个女孩子,比如沐浴,比如更衣,只不过沐浴更衣时固然暗中那人无能为力,周边的侍女却未免多了些,不如梅林人迹罕至,无人打扰。
整理好衣襟,双手拢入袖中,盈盈一握的绣鞋轻盈地在湿润的泥土上印下一个个由深到浅的足印,随着精神的高度集中和内息的逐渐汇聚,娇小的人影如同狸猫灵活而无声地踏出梅林,走过最后一株夏腊梅时,站在林前的已不是懵懂天真的剑灵,而是身经百战的原·杀手蝶衣。
被称为蝶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既然娘亲不希望翩跹报仇,那么脏了手的人只是蝶衣而已,被主上赐名的,蝶衣。想不到,还有拾起蝶衣记忆的那一天呢,翩跹轻轻叹了一口气,再次抬起头是已是一张泫然欲泣的小脸,无精打采地踢着路上的石子,故作无意向着之前觉察到的暗中那人的位置走去,清亮的声音有意抬高了些,“走了那么久,就剩下我一个人,都没有人陪我。”
墨七眼睛一亮,‘小姑娘终于意识到寂寞了,现在需要找一个人陪她玩,唔,还是往自己这边来的,要不要跳下去呢?’事到临头,墨七的理智忽然恢复了一点儿,可是当他看见翩跹再走几步,前面就有侍女要走过来的时候,小loli可能直接跑去找侍女姐姐而自己就将再次失去良机的紧迫感迅速占了上风,手一撑,一个鹞子翻身轻巧的落在翩跹面前,背着手。如果不是那副奇怪的表情,一身黑衣落在翩跹眼中倒也有那么几分飒爽。
原本只是想不动声色接近目标的翩跹眼前忽然落下黑影时,很是吃了一惊,居然!真的有这么蠢的人,一边担负着监视的任务,一边居然还会主动跳出来,条件反射的退了一步,看着眼前故作帅气甩了甩头的黑衣人,翩跹的脑海中瞬间刷出了无数条惊叹号,大白天穿黑衣,还是夏天,怎么还没热死!脑补并没有影响她出手的速度,在她扬起右手时,墨七刚打算乐呵呵的去触摸翩跹从袖中探出的柔荑,一丝甜香忽然充斥了他的口鼻,在渐渐远去的蝉鸣中缓缓失去意识时,墨七脑海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微幽兰之芳蔼兮,古人诚不我欺……”
此人虽然下了颇重的剂量,但是以防万一,翩跹还是费力地把他拖进了林中,原本就不浑厚的内息点了多处穴道,尤其是睡穴,还特意摘了两片树叶挡住墨七的双眼,日光引发生理性流泪,进而导致半清醒可不好。如法炮制地搞定了一路上遇到的侍女,她们只觉得一阵香风飘过,微一晕眩,再清醒时,眼前却一切如常,自然是以为自己有些劳累抑或昨天没睡好,恍惚了一下,不会过多留心。
一口气奔到厨房边,趁着周围没人,翩跹躲入运水的水桶中,从怀中摸出丝绢包好的梅花糕,先吃了几口,也不知道这车要走多远,路上为了不引人注意,只能悄无声息瞒天过海,还是先垫垫饥吧。
有人声逐渐接近,听起来似乎是一男一女,走到近时,翩跹只听到二人说什么一定要记住,我会等你之类你侬我侬的话,想必这送水的汉子和庄内不知哪里的女子惹了相思,正在依依惜别。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样的愿望对很多人都是奢侈啊,无声地叹了口气,翩跹莫名地有些伤感,但愿这对鸳鸯可以白首吧,默默祝祷间,车轱辘已经开始滚动,咯吱咯吱地声音响在通往偏门的小路上,透过木桶的缝隙,远远地依旧能看见那青衣少女手中的帕子在空中飘扬。
这是一个平凡的小镇里一栋不起眼的屋子,把车上的木桶一个个卸下在院子里,阿汉小心翼翼地接过铜板,仔细数了数,拿出一个有些脏的布包,庄重地放进去,再攒些日子,就可以给红袖买簪子了呢,他看中那个簪子好久了,若是能日日为红袖挽起如瀑青丝,就是阿汉最大的期待了。乐呵呵地走出门,在他没有注意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女孩看着他幸福的表情,听着他低语的期盼,突然红了眼圈。
忽然有推开栅栏的声音传来,隐约有人说,“公子此行可是要出海?”又有少女的叱咤声传来,翩跹四下一扫,绕过院子,再翻过不高的篱笆,一辆低调而雍容的马车正停在那里,想必正是那位公子的座驾,虽然自己出行时也不是没有带银票和些许银两,但是若是有人领路,自然再好不过。
在熙熙攘攘的人声里,翩跹当机立断,后退几步,在篱笆边的墙壁用力一踢,借着反冲之力掠出几步,落地后从马车侧翼转出,一掀,一滚,马车很大,她随便找了一处隐蔽的角落藏好,便有侍女娇俏的声音传来,请那位少爷上车,隐隐约约可见有人搬着各色点心,酒水,垫子,小几等来回穿梭,此人出行的架势倒是和西门吹雪有的一比,都是自己不管事,偏偏极其注重生活细节的主。
侍女大方地打了赏,一抹银白从翩跹眼前闪过,看似素雅的白底上有着细细镂出的花纹,看似简单却精致繁复,层层叠叠,流畅而优雅,这人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瞒过,翩跹心中暗叫失策,少不得又得利用自己极具有欺骗性的外表,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了。
果不出翩跹所料,马车刚刚走上官道,就有低沉的男声悠然传来,“躲在车上的那位姑娘,现在已经出了镇,角落里凉,几上有新鲜的糕点和茶水,不妨出来一叙,如何?”矮身钻出,翩跹双手拍打了了几下衣襟,抖落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马车上干净得像是刚刚打扫过一样,又怎还会染尘,只不过,架势是一定要有的,否则一见面就会被人小瞧了去。
看着翩跹轻巧地提起裙角跳上榻规矩地坐好,他那轮廓优美如雕刻般的脸上慢慢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坚白如玉石的手微微抬起,示意身后的女子上前奉茶,乳白色的茶汤中形似鹰爪的银毫直竖,兰花的清幽暗暗地沁入每一缕气息,彷佛瞬间褪去了车外的浮尘浊气,这是贡茶,翩跹也不过前世曾在某次拍卖行中见过此等濒临灭绝的“兰雪”。此人随意以贡茶待客,也不知是何意?
把翩跹眼底的疑惑尽收眼底,男子眼中的兴味浓了几分,能伺机躲在他的车中,被发现又如此淡然,甚至认得兰雪,这小姑娘的来头着实值得一探,不过现在么,首要的事情是把奇货可居的小人儿留下来,他左手微微一阵,檀香木的折扇收入掌心轻敲桌面,道,“在下蒙朋友抬举,称一句‘九公子’,却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素手拇指和食指松松环住杯沿,中指托着杯底,轻轻托起雨过天青的茶盏,浅浅地啜了一口,翩跹刹那间转过千百个念头,放下茶盏,微笑道,“九公子不妨唤我,蝶衣。”
九公子,被这么称呼的人或许不止一个,但是马车如此奢华,用度如此典雅,还有着一副精心雕琢过的面容,玉石般的肌肤,难道,自己遇到的竟然是心计过人,武功超绝却以另一件事为人们所熟知的太平王世子宫九不成?脸上依旧挂着礼节性的微笑,翩跹的心中却是炸起了惊涛骇浪。
作者有话要说: 报道没搞定,还是趴过来补全了,摇尾巴求表扬(*^__^*) 嘻嘻……
☆、交锋
宫九,有人说他是用九种东西做出来的,毒蛇的液,狐狸的心,北海中的冰雪,天山上的岩石,狮子的勇猛,豺狼的狠辣,骆驼的忍耐,人的聪明,再加上一条来自十八层地层下的鬼魂。
也有人说每个人都很喜欢他,因为他常常为别人做很多事,自己却一无所求,对于钱财,他更没有看在眼里,你只要向他开口,只要他有,不管多少他都会拿给你!而且他不赌钱,不喝酒,男人们喜欢的事,他全不喜欢,加上他的一副好皮相,虽然有时候看似古怪了些,宫九却永远不缺投怀送抱的各色佳人。
当然,更不能被忘记的是宫九绝高的武功,被钉进棺材埋入土中五天五夜依旧视若无物,被陆小凤打得遍体鳞伤却能在瞬间闭合创痕平复收口,若不是他的心上人沙曼出卖了他的秘密在无数人面前脱光了全部衣物,大跳艳舞引得他心神动荡,被陆小凤一鞭穿心,恐怕没有人能阻止他的计划。
和宫九的计划比,叶孤城和南王的谋划简直是一个笑话,再相似的两个人在隐蔽处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不同,比如只有私密之人可以见到的胎记,或者衣衫下的一颗小痣,即便陆小凤没有运气加成以至于及时阻止那一场宫变,想必事后宫九也会堂而皇之地站出来,指证南王世子的各处破绽,到那时正版的帝君已死,南王又有谋逆大罪,年轻的皇帝没有子嗣,那么身为立下大功的太平王世子,只要静候或者在适当的时候轻轻推那么一下,就可以在他的父亲“自然”亡故后执掌天下,以后来宫九掌握的庞大势力来看,这并非是纸上谈兵。
偶然打算搭一辆车到达海边,却无意撞见了陆小凤世界里最可怕的幕后主使之一,也不知是幸也不幸。这时候急着出海,想必清颜姐姐的毒和太平王府也不是毫无关系吧。
心中冷笑一声,翩跹打定了主意跟着宫九走,目的地相同,还可以伺机探听情报,何乐而不为呢?况且,懈怠了这么些日子,本能虽在,反应却是慢了许多,面对宫九这样的对手,无形中便有一股隐秘的快意在血肉中缓缓流淌,舔了舔唇,没有比一个强大的对手更能让她在安逸的生活后找回敏感的嗅觉和应变能力的了,这人,当真有趣。
与此同时,宫九看着眼中光华莫测,却一直淡然微笑的翩跹,越发起了兴致,原着中他可以花十数年把原本出身青楼的沙曼调|教成见识武功、气质举止无不顶尖的绝代佳人,此时遇上如此良才,更是兴味十足。‘这么有趣的小姑娘,若是他再多撒上那么一把土,也不知将来会是怎样翻手人心,覆手血雨的罗刹呢。(罗刹的女性非常貌美,却以人为食。)只是这时候独自出门却又有着大家气派的年幼女童,身后千丝万缕的联系宫九一时倒也不打算轻动。
一大一小的目光交接,不约而同地下了一定要(让她)留下来的决定,一时间春风满面对着笑语嫣然,一派祥和的气氛底下流淌着的是无时不刻不存在的互相刺探和机锋暗语。
天色渐渐变暗,翩跹不是不知道宫九厌恶别人用过睡过喝过的碗筷床铺酒杯。所以他的生活起居,只在设备豪华的马车内进行。只不过她在等着看宫九怎么圆过这个癖好,斜倚着冰丝的靠垫纤指拈起一枚小巧可爱的梅花糕,对着不知何时被悬挂在顶壁的明珠细细端详,然后慢条斯理地贝齿轻咬,微微一笑,“九公子的厨子手上的劲道不够均匀,手速也委实慢了些。这糕固然松软,却没有内在的那份松而不散。憾事哪!”
左手轻轻拢住右手袖口,宫九同样取了一枚,咬了一口,摇了摇头,顺手丢到侍立的少女手中银盘里,冷冷道,“既然厨子的手艺让蝶衣姑娘不满意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住,便有人打起帘子,走下车去。不多时,一个一身和气的圆滚滚的胖子便谄笑着站在车辕边打躬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