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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进士及第,杜承晏自非庸才,二十八个字一挥而就,正是,“风吹花舞落纷纷,绿蚁新醅诱紫云。年少正堪追大业,关山兵马梦中闻。”他自是知道姬飘摇在白云城掌军,以诗明志,却又不用艰涩之典,既迎合了佳人,又不失朝廷命官的分寸,书毕笑吟吟地看着姬飘摇,幽深地眼神竟是让人心中一跳。
杜承晏既是书毕,众人赞了几句,目光自是落在了南王世子身上,南王世子平素虽然好结交文人,步韵一事此刻又哪有这么快的才思,急中生智抬手指向熏熏然的慕容隽,强笑道,“慕容兄既出此题,想必心中早有沟壑,不妨说来听听?”
翩跹这才认真看向坐在角落里无论是名字还是容貌都有些似曾相识的男人,刚要细细回想,冷不丁那人却忽然站起身来,行动如风走到翩跹身边,口中道,“杜兄有佳人磨墨,隽却只要这小姑娘为我斟酒,想必没人有什么意见吧。”说是要翩跹斟酒,笔下却是不停,运笔如飞,与杜承晏的瘦金体截然不同,墨汁淋漓而下,正是一手不羁的狂草,武林桃渡醉缤纷,世外应将月钓云。自古功名皆化土,何如林鹤唳相闻,四句一笔而就,飘逸不失法度,也不将笔搁回笔架,随意一掷,便从翩跹口中拿过酒爵一饮而尽,拍在桌上,喝了一声痛快。
他这一掷飘落在额前的散发飘起,露出了苍白的面色,剑眉星目间却带着一丝难以言表的疲惫。腰间别着的一只通体圆润的玉笛,倒是勾起了翩跹的回忆,‘当日我与泽佩一见如故,然身无长物,权以玉笛相赠’,云偎寒那夜的话语浮现在心中。
此人正是名隽字泽佩,然而他的容貌却与慕容芷三分相似,只是慕容芷气度浅薄,不比此人且饮且吟,名士风流,只是慕容芷号称要回姑苏访友,此人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慕容芷口中那个医术绝伦的叔叔。宁可杀错不要放过,何况这种可能是西门吹雪授业恩师的人物,翩跹打定主意,提着裙裾,非常没有姐妹爱的把姬飘摇丢给了杜承晏照顾,自己跑过去给慕容隽一杯接一杯地斟酒,想要待他酒醉之后,试图套出点什么。
宴酣之时,自然少不得互相灌酒,杜承晏原是一地父母官,此行更是节节高升,兼之身边有佳人相伴,佳人的那点小性子更是激起了宾客制造英雄救美机会的热情。花满楼是南王世子带来的贵客,身后又有江南花家的名声,身边自是少不得结交攀附之人,两人身边熙熙攘攘自成一片天地。
叶孤城面色冰冷地坐在南王世子身边,纵然有人想要和南王世子的座上恩师套套近乎,却多被南王世子以弟子服侍其劳的名义挡驾,却是唯一落得自在的人,见姬飘摇虽然有些不忿,但是偶尔也会替杜承晏挡酒,却不知道妹妹是喝不惯被杜承晏多次换上的果酒,才刻意以挡酒之名解馋,倒也颇为欣慰。
人人都言道叶宛华身怀六甲之时尚能杀夫夺岛,心狠手辣,可他们又有谁看到她年复一年为丈夫带孝,以未亡人自居,独守竹楼养大遗腹子的痛苦。飘摇自幼所受教养与她母亲一般无二,如果因为利益捆绑的联姻,迟早会走上和叶宛华一样的道路。杜承晏身家清白,与江湖牵扯不多,纵然与南王府相交,亦是没有实际牵扯,更不会与白云城有任何冲突之处,清颜为自己所累,生死不知,现下能眼看着妹妹摆脱用己身幸福为注换取白云城利益的命运,无疑是一种安慰。
☆、泽佩
且不说叶孤城兄妹如何各怀心思;翩跹一连给慕容隽斟了数十杯酒,眼前人依旧是来者不拒;酒到杯干;越是饮酒;一双招子越是像被这清冽的酒液洗过一般分外明亮,冷淡地看着宴席中以清谈之名互相结交的众人,只是低声嗤笑,闷头喝酒;而宾客们仿佛也知道他的性子;并没有前来打扰,这堆满酒坛的角落倒是显得颇有市井桃源的韵味了。
无论多醇的酒也会有喝尽的一刻;晃了晃空空的酒爵,看了一眼脚边堆起的空坛子,慕容隽仿佛这才注意到跪坐在身边的女孩,揉了揉翩跹的脑袋,失笑道,“你这孩子倒是真正乖巧,我让你斟酒不过一句戏言,你还真跟过来了,也不怕家里大人怨我拐卖幼女。”
顺着慕容隽手中的力道坐下,翩跹懒懒道,“这可真是不巧,我家大人远在千里之外,何况这位大叔看着面善,腰间的笛子更是面善,我还真不怕被拐了去。”
“哦?”慕容隽挑眉看向腰间别着的玉笛,干脆换了个姿势,箕踞而坐,好奇道,“你说你认识这笛子,小小姑娘居然也会涉足青楼楚馆,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既然知道此物来自何人之手,慕容公子如此贴身珍藏,也不怕落人口实。”翩跹顺手就把球推了回去。
“我本闲散之人,又不是杜兄那等清高之士,况且这玉笛的主人引得一众才子豪绅折节相交,又岂是寻常蒲柳胭脂可比。”兜了一圈,却是慕容隽先把话圆了回来。两人你来我往,无人尝有一字提到偎寒和挽风阁的听雪宴,各自却是心知肚明。
“久闻姑苏慕容大名,公子文思敏捷,何不以此求取进身之阶。”翩跹确认了此人就是偎寒口中有相同遭遇的故友,原本想要套出所谓的同病相怜之事,见慕容隽口风甚紧,转而似笑非笑道。
“小小女孩儿懂什么仕途经济,我若是有意求官,何必以文采博取功名,不过是不思求取罢了。”慕容隽伸手捏了捏翩跹的脸颊,眯眼道,“小姑娘想要问什么直接问便是,小小年纪学人家装什么深沉。”
“既然大叔这么说,我也不客气了,不过是觉得大叔和我见过的一位名唤慕容芷的姐姐面相有几分相似,所以想要问个究竟罢了。”翩跹暗恼没有及时躲过慕容隽的毒手,退了几步昂首道。也不说什么慕容公子了,一口一个大叔,摆明了顺竿爬,摆出小孩子的样子挑衅。
“芷儿前些日子应当是从燕北回了姑苏,只是不知为何走了水路,依你的年纪说是见过她,还能记清楚她的形容,想必相隔不会太远,莫非你就是她口中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娃?不好好呆在万梅山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我那便宜徒儿呢,也不知道给为师送酒来?”一手支颐,慕容隽上下审视了几眼翩跹,依旧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寥寥数语却是让人心生戒备。
看着翩跹一脸纠结的神色,慕容隽笑笑,也不追问,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酒囊,对着嘴小口啜饮起来,不一会儿,皱着一对形状好看的眉毛道,“又没有酒了。”郁郁的样子倒像个大孩子,转身拍了拍还站在原地的翩跹,商量道,“既然不肯说话,想必是偷偷跑出来的,既然如此,小姑娘不如陪我打酒去如何?”
“阁下今日想要从这里把人带走,怕是先要问问我的剑。”翩跹还没有说话,身后一只白玉般的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肩上,来者正是叶孤城。
“叶城主说笑了,慕容隽不过一介书生,怎敢掠天外飞仙之威,况且有事弟子服其劳,阁下倒是可以去燕北找我那徒弟切磋一二,怎么说你们才是齐名的剑客。”嗤笑一声,慕容隽随手轻敲地上的酒坛,看看还有没有酒液残留,头也不回道。
“西门吹雪的剑法是你所授?”闻言,叶孤城寒星似的眸子忽然分外明亮,刺骨的剑气充溢在方圆三尺的空间内,修长有力的手指已经按住了剑柄。
“别别别,我什么时候说我懂剑了?”发觉全部酒坛全部被彻底倒空,慕容隽刚要站起身迎面就是恍若实质的凛冽战意,干脆也不起身了,皱眉道。
“你说你是西门庄主的授业恩师?”叶孤城踏前一步,低头冷冷看着慕容隽。
“没错。”慕容隽摊手坦然道。
“你说你不懂剑。”之前环绕在叶孤城身边的战意有多浓烈,此刻他身边积蓄的怒气就有多凌厉。
“是啊。”终于明白了叶孤城的怒气从何而来,慕容隽隐蔽地翻了个白眼,他从来就搞不清楚这些个剑客整日里执着些什么。号称百兵之君又如何,江湖中以其杀人,不过是血溅三尺的凶器罢了,与其余利刃何异,朝中用作礼器,今士人虽依旧佩剑,然剑身多雕龙画凤,样式虽美但无法实用,不过彰显身份罢了,连用作自裁尚且不能,若是真上了战场,又有几人会令士卒舍弃枪戟一类长兵器不用,独取那单手薄刃、难以破甲的剑?
只是不解归不解,各人有各人的追求,他倒也不会妄加评论,一则惹事上身,二则他四处流离,四海为家,不思进取,倒也没有说别人的资本。所以撑起身子,慕容隽还是淡淡解释道,“我所精通者非是剑法,不过岐黄之术罢了,虽有六艺傍身,武学一道不过略有涉足,并非专精,叶城主想要找人较量却是找错人了。”
“你既为医者,为何终日酗酒?”西门吹雪医术精湛,想不到却是出自眼前醉鬼之手,叶孤城收敛了杀气,皱眉道。
“岂不闻医者不自医?”被叶孤城提醒了自己医者的身份,慕容隽倒是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叶孤城,原本准备说点什么,忽而想起此人似乎有意约战自己多年没见的便宜徒弟,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反正也不是什么急迫的毛病,留着日后给西门吹雪练练手也是好的,总不至于想带走的小姑娘带不走,还要倒贴着替人问诊不成?
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拉了拉叶孤城的衣袖,低下头,是翩跹带着恳求的眼神。知道女孩不愿自己和西门吹雪的长辈起冲突的好意,叶孤城的手松开了剑柄,牵起女孩的柔荑,转身离去。西门吹雪的医术若是真的来源于此人,那么清颜能够撑到南王府的名医良药到达之时,此人也算是功不可没,叶孤城又岂是以德报怨之人,只是,多少有些为那人不值罢了。
慕容隽目睹着翩跹和叶孤城默契的互动,隐约觉得有几分不对,却又说不清楚其中缘故,心下暗想,过些日子还是应该回姑苏一趟,问问侄女儿这小姑娘和西门吹雪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别养到最后,好好的女孩儿又被别人拐去了,那可就是笑话了。
一看叶孤城想要离席,南王世子也不再推脱身边人敬上来的酒,一口喝干,推开众人便追了上去,几步赶到叶孤城面前,伸手阻拦道,“师父这便要走了?”叶孤城也不理会他,牵着翩跹,寒冽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我的来去与你何干?”
南王世子为难地在原地绕了半圈,最终还是不放心叶孤城脱离他们父子的视线,放下一众官员置之不理,恭谨道,“师父既是累了,弟子这就亲自送您回去安歇。”
作者有话要说:趴地打滚撒泼,求留言求安抚,日更君好忧伤地看着诸君
☆、飞仙
南王世子走的时候自然没有忘记带上花满楼;至于姬飘摇?连人家哥哥都放心地把人交给杜承晏照顾了,这时候硬要有人跑去试图拆散“相谈正欢”的两人可是要挨驴踢的。
既然送别宴也赴了;因为不想在杜大人离别之际;触上这位即将入京述职的青年才俊的霉头而被南王父子故意暂且搁置了话题的绣花大盗一案终于又成了眼前最迫在眉睫的大事。一回王府;就看见金九龄就摇着他那把从不离身的价值千金的精品折扇迎了上来。
六扇门虽然隶属刑部,在江湖中威名赫赫,名义上也属于朝廷命官,然而捕快的亲眷均不得参加科考;即便是捕快本人脱籍之后;三代之内仍旧不能参加科举考试,哪怕金九龄贵为第一名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