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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子妃三十大寿的当口,大庭广众之下,非得要害得自己的二婶婶提前几日流产,这究竟是为的什么吗?难不成是得了失心疯?”
众人一听可不是吗,沈沅钰在明知道湖阳郡主即将流产的情况下,就算真盼着湖阳郡主不好,也根本没有必要费这么大的劲儿,只要等着就行了。
只这一点,沈沅钰是凶手的可能性就不攻自破。
既然沈沅钰是清白的,那么诬陷她的人已经呼之欲出。众人看向湖阳郡主的目光又自不同。
太后暗叹了一声,她一心向着湖阳郡主,没想到到头来,她竟然这样打自己的脸。
感到被打脸的可不只是郗太后一个人。太子妃也是神色一变,她在此事的过程中毕竟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湖阳郡主为了什么陷害沈沅钰,太子和太子妃又为什么掺和进来,在场很是有几个明白人,看得一清二楚。
坐 在皇帝身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桓淑妃这时插言道:“如此说来,倒是冤枉了文安县主了?只为何县主的贴身丫头竟要故意陷害主子,到底是个什么缘故呢?”她 摆弄着自己的手上五彩斑斓的翡翠护甲,闲闲散散地道:“本宫听说,这丫鬟当初曾救过文安县主两回,竟是一个忠仆呢!怎地又反过来陷害主子?真是叫人想不明 白呢!”
这话听起来像是帮着湖阳郡主说话,在场的聪明人不少,却都明白,这件事要是真的撕虏开来,到底是谁丢脸谁吃亏。
沈昀淡淡地笑了笑:“谁能想到小小的内宅里,竟然有人懂得用苦肉计呢!”他转向皇帝道:“陛下,请容许臣再传召两名人证进来。”
皇帝点了头,就见有人扶着一对面色苍白憔悴的中年夫妇走了进来。宝珠本来被两个宫女压在一旁,看见这对夫妇,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两个宫女的辖制,扑到中年夫妇的面前,抱住男人的腿,颤声道:“爹、娘,真的是你们?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那中年女子就落下泪来,男子却抡起胳膊给了宝珠一个耳光,“你这个是非不分的孽障,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娘还有你的两个弟弟,都是被沈大人给救出来的,你怎么可以帮着禁锢咱们全家的仇人干这种事,怎么可以陷害自己的主子,何况主子待你又这般好!”
宝珠哭道:“我也是身不由己,有人用爹娘和弟弟的性命威胁我,我又怎么敢不照着他们的吩咐去做呢!”
宝珠是湖阳郡主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奸细,这一点沈沅钰早就知道了。她一直觉得宝珠本性不坏,不至于做那种卖主求荣的事,便使人仔细调查宝珠的身世。费了不少功夫,总算查明了,宝珠对外宣称的所谓“父母双亡”,死于疫病,根本就是胡扯。
不但她的父母俱在,而且两个弟弟也还活着,就生活在建康附近的陈安县内,不过都给人控制了,身不由己而已。这控制了宝珠父母的人,沈沅钰最后也查清楚了,乃是长沙王府的管事,那么宝珠真正效忠的人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沈沅钰却并没有急着救人,她在等着湖阳郡主利用宝珠对付她,她好釜底抽薪,让湖阳郡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才会有今天的这个场景出现。
宝珠的父亲厉声喝道:“你还不将真相向皇上太后禀告清楚,还县主一个清白!”
宝珠猛地抬起头来,双眼射出仇恨的目光直直盯着湖阳郡主。“郡主,你用我父母和弟弟的性命威胁我做了这么多恶事,您有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么一天?”
湖阳郡主双目之中露出惊恐的神色。本来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哪知道自己千般算计,在沈昀的面前竟根本就不值一提,他进入皇宫之前,显然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强烈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宝 珠已经转过头去,大喊道:“皇上,这一切都是湖阳郡主逼迫奴婢做的。彩凤香囊中的正天丸也是奴婢趁着她熟睡的时候换的,我家小姐从来就没有起过要害她腹中 孩儿的意思……刚才受刑的那一幕,也是郡主事先安排好的苦肉计。皇上,请您明察!我家小姐是个好人,您千万不要让她蒙冤受屈!”说完砰砰砰地在地上磕起头 来,她磕得十分用力,不大一会儿就额头见血。
事到如今,众人哪里还有个不明白的。湖阳郡主为了对付沈沅钰,对付小大房,早就在沈沅钰身边安插了奸细,到了关键时刻就站出来反咬沈沅钰一口。
太子妃却兀自冷笑,“你一会儿说黑,一会儿说白,到底那一句是真的呢,又叫人怎么能够相信你呢?”到了这种时候,仍然不肯认输,兀自还在挣扎。
宝珠道:“奴婢现在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刚才是在是被湖阳郡主所逼迫,身不由己。”
太子妃只是冷笑着,“你说什么咱们就要信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宝珠忽然太后望向沈沅钰,见沈沅钰目光冰冷之中含着一丝悲悯,不由大哭道:“小姐,你待奴婢那样好,奴婢却屡屡背叛您……如果有来世的话,宝珠愿意做一个一心一意伺候您的,忠心不二的忠仆。”
她猛地站了起来,对着太子妃道:“为了证明我家小姐的清白,我愿意以死明志!”
沈沅钰看到了她目光中的决绝,她心中不是不恨宝珠的,可是到底有些不忍,听了这话她吓了一跳,大喊一声道:“宝珠,不要!”
宝珠已经一头向着身边雕着盘龙祥云的大红色落地柱撞了上去。一旁的宫女伸手去抓她的衣裳,到底晚了一步,“砰”地一声巨响,血花四溅,宝珠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
太子妃一声惊呼,浑身颤抖着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谁能想到宝珠这么刚烈,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话,居然一头碰死在大殿之上。宝珠娘忍不住扑过来大哭起来,“丫头你为什么这么傻?”
宝珠爹也忍不住伸手拭泪,“她背叛了主子,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沈沅钰就跪了下来:“宝珠虽然有罪,可是罪不当死,求皇上命太医救她一命!”
皇帝也不由动容了一下,毕竟谁不惜命呢,就点了点头:“你调教出来的丫头,都很好!”说话间看了金灵一眼。吩咐太医上前查看。便有太医上前检查了一番,道:“启禀陛下,此女用力极大,颅骨碎裂,不过好在仍留着一口气在!”
皇帝道:“既如此,就将她抬下去救治,务必留下她的性命。”
太医们带着宝珠下去,宝珠爹娘也跟着出了扶荔殿。皇帝这才抬头看了看湖阳郡主道:“湖阳,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湖阳郡主只觉得两耳轰鸣,太阳穴突突直跳,抬头迎上皇帝那冰冷的目光,一时之间竟觉得不知说什么好。“我,我……”她忽然一翻白眼,整个人都厥了过去。
郗太后见了,猛地立起,大声道:“来人,快来人!快将人送到偏殿去休息。”
就有人应声进来,将湖阳郡主抬了下去。
皇帝有些不甘心地道:“母后!”他对湖阳郡主也是烦透了,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惩治她一番,没想到太后竟然出面干预。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他也不好驳回太后的命令,打太后的脸。
郗太后像是没有听见皇帝的话。而是对着沈沅钰道:“文安县主,你真的要对自己的长辈赶尽杀绝吗?”
☆、第180章 白驹过隙
????沈沅钰不由在心里冷笑,刚才自己差点被拖出去杖毙,差点被毁容,怎么长辈们就没有慈爱之心了。她躬身恭敬地回答:“臣女不敢,也从来未曾想过要对 长辈赶紧杀绝,只是……”她顿了顿,字字铿锵地道:“便是长辈,也断然没有随便罗织罪名,致小辈于死地的道理。况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有功不赏,有 罪不罚,要如何维护纲常,提振人心呢?”
沈沅钰前世是作律师的,口才多好啊,郗太后哪里说得过她。她不由冷笑道:“好好,牙尖嘴利,恃宠而骄,这就是你对待哀家的态度?”
沈沅钰垂头道:“臣女只是就事论事,不敢对太后有丝毫的不敬。”她的态度一直恭敬有加,语气温柔,太后就是想挑刺,也挑不出来,这样非得说沈沅钰对她不敬,实在有些牵强,有些失了后宫大佬的范儿!
皇帝连忙出面打圆场:“母后,这件事还是交给儿子处置吧。”
沈昀打蛇随棍上:“请皇上秉公处置!小女无端受到诬陷,差一点儿就死于非命,务必要还给咱们一个公道!”
郗太后也瞪着眼睛看着皇帝:“皇帝……”这是用母子之间的情分来给皇帝施压。
皇 帝对郗太后此番的做派也有些不耐烦了。不过他心思电转,这一次的事件,发生在东宫,和太子太子妃都有脱不开的关系,若是真的撕虏个清楚,恐怕东宫也难辞其 咎,现在朝中并不稳定,虽然他对太子多有不满,可绝不想在这个时候动摇太子的地位,所以他想了想,最终道:“传朕的旨意,命大理寺卿于嘉慕入驻东宫,详查 此案,不能冤枉了一个好人,也决不可轻纵了一个恶人!”
见最后是这么一个结局,郗太后、太子和太子妃都松了一口气。
沈沅钰脸色一变。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很清楚,那大理寺卿于嘉慕乃是太子心腹,皇帝把这件案子交给他来查,这里头维护太子的意思不要太明显。如今太子和小二房同气连枝,维护太子就是维护小二房,维护湖阳郡主,沈沅钰又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判决。
刚才明明皇帝还是向着她的。
只不过就见沈昀看了过来,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沈沅钰便跟随着父亲一块跪了下来,大声道:“谢主隆恩。”
皇帝和颜悦色地道:“今天叫你们父女受委屈了,朕回头还有恩旨给你们,你们跪安吧。”
沈昀和沈沅钰这才带着一众下人自东宫出来。父女俩上了同一辆马车,沈昀这才摸着沈沅钰的脑袋,满脸的慈爱地道:“好孩子,叫你受委屈了,你没有受伤吧?”刚才在殿上与湖阳郡主等人斗智斗勇,直到现在才有空和女儿说句话。
沈沅钰笑着点了点头:“我好着呢,不过是受了些惊吓,爹爹不必担心。倒是爹爹,您是如何识破了湖阳郡主的诡计,还带了老常山王来给您撑腰的?”
沈 昀哼了一声道:“湖阳郡主此人,志大才疏,自作聪明。我在宫中安插了一个眼线,她趁我在司州的时候,将这人策反,以为我不知道,其实又怎么能瞒得过我去 呢?那人从宫中送来消息,说你被太后拿住了,眼看就要打死,要我立即带人去救你。却不知我在宫中还有旁的眼线,宫中的消息我早已尽知。自然我便明白了她的 诡计,刚巧常山老王爷就在咱们府上,我才拉着他帮我这样一个忙。”
沈沅钰长吁了一口气。“这件事总是女儿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她只是想对付我,没想到她最终想算计的其实是您。”她之所以没有想到这一点,实在是这阵子庾璟年一直没有好消息传过来,影响了她的心境,让她少了几分往日的那种淡定睿智。
沈昀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不管怎么样,爹爹是绝不会容许任何人欺负我的女儿的。郗太后、太子、皇后、太子妃,这些人的账咱们都好好记着,总有一天有收拾他们的时候。”说到这里,沈昀的语气已经锋锐如刀。
沈沅钰一叹道:“这次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