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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案之后的的椅子上,有明黄色的身影靠坐着小憩,东方珩一手撑着额头,一边听着下头的宫婢禀告——
“陛下,奴婢很是小心,没有让其他的人发现。”
“那你可确定那凰音有喝下去?”东方珩半磕着眸子,淡淡道。
“这……”那宫婢有些犹豫地道,“他的屋子向来都是不允许旁人靠近的,而且好几次,殿下都在里头,故而奴婢……”
话未说完,御案之后传来一声冷笑,“玉儿果然是对他太好了,如此更不该留,你且继续罢,注意别让人发现了才是,否则便不用来见朕。”
“是。”那宫婢应了一声而后才退了下去。
她才退下去,便又有宦侍来报,“陛下,三殿下来了。”
东方珩道:“让他进来。”
那宦侍退了下去,不多时东方荣辰迈步走了进来,还不等他见礼,东方珩便道:“怎么样,父皇让你画的,你带来了么。”
“带来了。”东方荣辰望了一眼手中的画卷,有些疑惑地道,“撇开凰音与六皇弟的关系不谈,他是云若的使臣,父皇想要见一个使臣是十分简单的一件事,儿臣有些不解父皇为何不见真人而要儿臣画下来呢?”
东方珩倒也不隐瞒东方荣辰,“因为朕不能让他活,但是又不得让玉儿知道。”
此话一出,东方荣辰微微一怔,“父皇您是想……”
“这事不能让你六弟知道,朕要是见了凰音日后他出了什么好歹以玉儿的聪明第一个怀疑到的肯定是朕,朕必须装作不闻不问。”顿了顿,东方珩又道,“再则你的画技可是连宫中的画师也及不上的,那么能不能见到真人又有什么要紧。”
“父皇夸奖了。”东方荣辰优雅一笑,而后将手中的画呈了上去。
东方珩将那画接了过来,将画像展了开来,却在看见那画上的人时鹰眸一震。
这是东方荣辰第一次见东方珩面上出现那样的表情。
难以置信,似怨似恨,薄唇微微颤动着,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却只化作了两个字——
“幽若……”
他口齿有些不清,显然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东方荣辰也听不大清那两个字是什么,心道莫不是凰音长得像父皇的哪位故人?如此他还会杀他么?
有些试探性地开口唤了一声,“父皇?”
这一声叫唤让东方珩有些清醒,意识到这里还有其他人,便道:“你先回去,让朕一个人呆一会儿。”
东方珩这般说了,东方荣辰只得退下。
“儿臣告退。”
带着疑惑走出了御书房,心中只觉得事情愈发的不简单。
那凰音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倒是有些好奇了。
而在他离去之后,偌大的御书房便只剩东方珩一人,指尖有些颤抖地触上画中人,似是带上了万般怜惜,最后却是将那画像狠狠揉在掌中。
“幽若,你竟然跟别的男子生了……”
此刻,那双鹰眸里的惊色已转换成了道不明的恨意与怨毒。
“朕要他马上死。”阴凉的话语从唇角逸出,明黄色的身影站了起来,脚步不稳地踏了出去。=凰音有难的分界线=
“阿音,咱们和解吧?”
“阿音,那些事我就不问你了,咱们还和以前一样如何?”
“阿音,别生我气……”
“他爷爷的,明明生气的本该是我,怎么到最后又变成我先妥协去哄他?”装潢雅致的房屋内,俊美无俦的少年坐在榻边自言自语,从一开始的柔声细语说到最后竟又爆了粗口。
她已经在半个时辰之内想了无数的开场白,目的只是为了和凰音和解,与吴忻睿的交谈,让她决定再多给他一些时间,但她在这之前最后见到凰音的那一次差点就甩了他巴掌,也不知那家伙现在是不是还在生气。
现在想想也有些后悔,她虽然总是会骂他,但是要论动手那是决计不舍得的。
从榻上起了身,决定再妥协一次,迈步到了房门前开了门才想踏出去,却在一个抬眼间见到了那抹绛色的身影。
他站在她房屋前的不远处,一张精致的容颜紧绷,素来带着笑意的凤眸此刻半丝情绪也没有。
瑾玉见此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才想着迈步上前,却忽听一道女子沉冷的声线在耳旁响起——
“公子当心!”
有利物的破空之声夹杂着珍惜难得带着焦急的嗓音在耳旁响起,瑾玉方才看着凰音竟是什么也没有察觉,经珍惜的呼喊这才看见右方射出了一支利箭,那箭的去势分明就是朝着凰音而去。
他自己显然察觉到了,但就是不躲开。
“快躲开!”瑾玉眼中此时只剩那人站着不动的身影与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一时心像是提到了嗓子眼,想也不想地便朝着他冲了过去。
“殿下不要!”身后响起珍惜慌张的声音。
要阻止瑾玉已是来不及,眼见她已经到了凰音跟前,那利箭正要射穿她的肩头,凰音却忽的伸手将她揽在怀中身形迅速一转,一个眨眼间二人身形对换,那只利箭准确无误地没入了凰音的肩头,箭势之狠将他瘦削的肩头直接刺穿。
“阿音?”被他揽在怀中,瑾玉抬手,指尖微微颤抖地抚上他的脸庞,连声音都在发颤,“为什么……”
不躲?
而凰音却只是望着她浅浅一笑,瞬间有血液顺着唇角流出,他轻声开口,“气消了?”
瑾玉察觉到了眼眶中的湿意,“我没有,没有生气……我再也不问你了……”
最后那半句凰音已经听不见了,潋滟的眸子缓缓闭上直接倒在瑾玉肩上——
第136章 和解
感到肩头处微微一沉,身上那人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瑾玉忙伸手抱紧了他朝着周围大喊,“来人!请安宁公主来!”
将身上的人打横抱起到了屋子里头,望着他肩头上的那支箭她唯恐不小心碰上了他的伤口,如此便不能躺着,她便揽着他的另一只肩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珍惜早已循着那利箭射出来的方向追了过去,虽是还没有结果,但瑾玉心中早已有了几分明白。
毒药毒不死,便这么迫不及待地换了方式么?
“阿音,对不起。”在凰音耳旁轻轻道了这几个字,虽然知道他听不见,却还是想说。
他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消她的气。
早知道他的性格,她就不该逼得那么紧,也许她真的不该计较那么多。
揽着身前人的手微微紧了一些,就在这时花未安已经被人请了过来。
“这箭有毒。”一上前查看伤口花未安便这般道了一句,而后将凰音的脸抬起了起来,他面上除了有些苍白并无其他的不对劲。
“有毒?”瑾玉瞳孔一缩,“可他吐出的血……”
明明是正常人鲜红的颜色。
“幸好。”看了一会儿凰音的面色,花未安道,“他体内原本的毒就很霸道,所以么其他的毒性倾入会被吞噬,虽然他体内的毒暂时还无法解,但是其他的毒是害不了他的。”
听着花未安这话,瑾玉一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庆幸。
他原本所中的毒可以抵抗其他毒性的倾入,可那毒本身也是一个隐患。
“瑾玉,你需要回避。”望着瑾玉的脸色比凰音也好不到哪去,花未安心知她担心,便道,“要拔箭和处理伤口,你确定要留下来看?”
听闻花未安的话,瑾玉只淡淡道:“留下来。”
望着那支穿肩而过的利箭,鲜血已经染了他肩上的那块布料,虽说原本就是绛红色的衣裳,但那一块被鲜血染红的地方轻易地便能看出颜色较其他更为深一些。
也许只有将他的疼痛看在眼中,以后才不会再做这种伤他的事了。
瞥见瑾玉神色黯然,花未安什么也不多问,走到了凰音的身后替换了瑾玉拂上了他的肩,衣袖之下的手轻抬,刚要触上那箭的箭尾,忽听一道衣抉破空之声在耳畔响起,余光掠过一道月白色的身影,花未安一个抬眸便见花未寒已经掠进了房间,二话不说右手抬起指尖银针便朝着瑾玉而去。
“花未寒你干什么!”瑾玉一个侧身避了开来,那抹月白的身影趁她躲避的空档到了她的跟前,瑾玉一个抬眼便见对面那人的衣袖拂过面前带起一阵的淡香,这么一招她淬不及防,鼻尖不小心吸入了一些头脑便开始晕眩了起来。
“花未寒我……饶不了你。”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瑾玉的身形缓缓软倒。
花未寒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拖到一旁的椅子上,而后松开了手让她自然地趴在了桌子上。
“你这是做什么?”花未安望着他的举动,淡淡地道。
“有些女子便是喜欢这样折磨自己又折磨旁人,明明会心疼却偏要看,一会儿没准又会摆出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表情。”花未寒淡淡道,“用那些表情对着我我会治不下去的。”
他所指的自然是类似于那种黯然神伤或揪心不已的神情。
因为凰音是瑾玉所在意之人,花未寒理所当然地便认为看着凰音受罪的模样她会出现那些表情。
花未安闻言,似是疑惑地道:“谁说让你治了?难道你认为拔支箭对我来说很困难?”
“这不是重点。”花未寒望向了她,轻描淡写道,“我来,你出去。”
花未安眯了眯眼,“为什么?”
花未寒道:“处理箭伤要脱衣裳。”
“我是大夫。”花未安强调这一点,“病人无关男女。”
花未寒闻言轻轻一笑,再次开口依旧不容商量,“别逼我对你像对六殿下一下,出去。”
这般带有威胁性的语言顿时让花未安有些不悦,与花未寒僵持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下了榻走了出去,迈出房门时也不忘了将门带上。
再拖下去,他们有时间,凰音可没有时间。
离上一次发作还没有多久,这还没修养好再来一穿肩箭,这身体确实有些吃不消,不过凰音那家伙向来不同于一般人,皮肉伤通常好的会更快一些,如此一来瑾玉应当也不至于太内疚。
花未寒的动作倒是很快,她并未在门口等多久便听得身后有房门开启的声音,转过头便见那人一袭月白锦衫不沾纤尘迈出了房门。
“如何了?”她问道。
“没有伤到骨头,这种程度的伤对这家伙而言应该是算不得什么的,不过从来这望月开始,应该也是头一遭。”花未寒说到这儿顿了一顿,“定然又是与那位六殿下有什么关系。”
“别没事就赖给瑾玉。”花未安淡淡道,“类似于这样的事发生双方自然都有错,女方神殇这其中固然有男方的错,若男方足够坦诚,又岂会发生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花未安的话听得花未寒笑了,“你这是在替六殿下鸣不平,还是间接也在替自己鸣不平?”
花未安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罢了,不与你争。”有些无奈地轻摇了摇头,花未寒道,“走罢,别站在人家门口了,免得一会儿打扰了他们。”
言罢,直接迈步离开了,在他之后的花未安听他这么说,便也跟上了他的步伐……
瑾玉是先于凰音醒过来的。
有些费力地睁开了眼皮,脑子里还有未散的昏沉,最后的记忆是停留在花未寒挥向她的衣袖,昏过去之前闻到的淡香定然是类似于迷香一类的东西。
花未寒是鬼医弟子,自己的功夫本就比不上他,再加之她一心担忧凰音,在她没有设防的情况下朝她下迷药她自然是招架不住。
这家伙究竟是发了什么疯才跑过来迷晕她。
不过对于花未寒的行为,瑾玉并不再多做思考,只将目光一转投向了一旁的软榻上。
望着那已经拔去了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