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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你有他们叫得好么?”修长玉指一抬,指着面前一干人。
所有奴才神情一懔,不管男女齐齐抬头张嘴:“汪汪……汪汪汪!汪汪!”
木小树泪流满面,鸭梨山大,只得叫出升级版的狗吠:“嗷嗷!”
楚绯夜拣了盒丹蔻掷在木小树脑袋上,低笑:“果真是个狗东西。”
“能让爷高兴,让奴才扮作猪头也甘之如饴!”木小树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奸猾样。
这时,屋外传来白霜白风的声音,楚绯夜袖手一拂:“东西都拿走,退下。”
木小树领着所有人,瞬间退了个干净。
“主子。”白霜白风走进来。
“那丫头可是又玩出什么新花样了?”楚绯夜挑眉睨着他二人。
“您侄女——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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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爷继续风骚登场!捧个场,捧个场哈。》《
第十七章 医士,娘娘小产!
“什么叫不见了?”凤雀紫梨木雕花矮榻上,某人倾着身,把玩着一条自己的黑发,那发丝柔亮如缎,在橘色桐油灯下染了一层淡金色柔光,衬得肌肤雪润凝华,衬得红唇宛若罂粟,媚不可言。
烟般冰凉墨眸,睫影纤长,近看一眼,窒息的惊艳。
“是,我们进到冷宫时候,发现乾西冷宫内已没有王爷您侄女的踪影,宫墙上,有新的划痕,目测她出来了。”白霜白风答话道。
“侄女?”楚绯夜漫不经心地,“你们不是说,我楚家这位丫头好几天前,在掖庭杀了引教姑姑,被赐了毒,断了手脚筋扔到冷宫。你们看那丫头,有哪一点像个废人么?”
“这件事确实可疑,我们去了趟国公府,要了张红鸾小姐的肖像,询问了细节。……身段,年纪都很是相仿,只是昨晚少女面上肮脏难辨容貌,不过,国公府人说红鸾小姐有个胎记,位于眉梢,是一朵类似花瓣形状的黑色胎记,当晚,那疯妇撩开少女头发,我和白风看得清楚,少女眉梢恰有一朵花瓣胎痕!”
“一个被断了手筋脚筋的人,你们相信,她可以自己复原得如此神速么?”
“所以,我们将冷宫彻查,甚至在枯井里打捞,除了打捞上来几幅起码死了几年的骸骨,并未发现新的尸体。红鸾小姐,不翼而飞。”
“听说本王那侄女儿不会武功。”
白霜白风点点头:“照理说,她该是您的侄女楚红鸾。但这里面疑点重重,眼下那少女又已失踪,无法当面辨认容貌,纠察真实。”
楚绯夜懒懒道:“给你们三天时间,找出来。”
他缓缓阖上眸子,嘴角悠悠荡着一缕笑意,他倒要看看,那鬼丫头是否真凭空出现。
……
此时此刻,千岁爷大美人口中的鬼丫头,正满面无奈的告诉了璟幽这个既定的事实,并且那周九怀已即刻命人送信一封去了太医局。
“既然这样,待我再另想他法。”璟幽安慰道,“别担心,我会带你离开这里。”楚翘抬头望着璟幽,他年满二十三岁,比十七岁的楚红鸾大了六岁,楚红鸾的眼中,璟幽就像兄长一般。
他的双眸幽深,望不见底的深邃,间或射出清冷的光。双唇有坚毅的线条,此刻近看,尤其分明。
“小鸾,你……”璟幽握住了她的肩膀,欲言又止。
楚翘心知他要问什么:“你是不是觉得很疑惑?”
“我能进宫,自是做了万全筹备,也打听过你的消息。知道你被狗皇帝赐毒,还以厉刑处置——”语气顿住,一丝怒火在眼底窜起,又如同锋利的剑刃残忍冷酷,但瞬息间,便隐了下去,换回柔和神色,“可是你……小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知道璟幽必然会心存狐疑,又不能实话实说,并且,她也不忍心告诉他,楚红鸾其实早已经跳井自尽了,他的努力都只是白费。想了想,楚翘淡淡道:“璟,我没办法对你解释。还记得那年冬天,我到林子里采蘑菇,遇到狼群,我害怕的躲在树上,是你找到了我,让我跳下去,告诉我要相信你,你一定可以接住我。然后,我就跳了,你抱着我,说你是北斗星,我在哪里,你就会跟着找过来——我没想到,你会遵守许诺,找到这云溪皇宫里来。”
那是只有他和楚红鸾彼此才知道的事情。
璟幽揉揉她的发顶,眼中闪烁一缕温柔光芒:“不论你遭遇什么,变成什么……我只要你活着。”
而此时楚翘心里,也同样欲言又止。璟幽一个贱民村的孤儿,他是如何有本事筹备一切,混进宫来,这其中要打通多少关节,实在不得不令她生疑。不过,璟幽本就是神秘的,关于这些她不必去想,因为她不会怀疑璟幽对待‘楚红鸾’的心。
翌日。
太医局。
“乔生,冀州安镇人,十八岁,从师岳郎中。选送入太医局为实习药童。”书案前,手拿一只放大镜,身穿官服,躯体单瘦,留着一撮花白胡须的太医全本万瞅着书桌上一本名册,再瞅瞅跟前站着的人,“就是你?”
太医院的官员,由大到小分别是院正、院判、太医、吏目、医士、药童——所以她这个低官阶的下属自然要给上司行个大礼:“正是乔生,拜见全太医。”
全本万瞪着一双近视眼,瞅着她:“你,年纪轻轻的,为何满面青须啊?”
事实上,今儿一早,楚翘就思忖着得把自己容貌稍做改妆,她只把眉画粗,将肤色抹黄,再于下巴上易容一点浅浅的青色胡须,如此更不易被人察觉是个女子。
“大人有所不知,乔生未婚妻子,恰是嫌乔生不够成熟,才毅然嫁给镇中一位莽汉,所以,若不蓄一点青须,乔生没有安全感。”
“愚妇!”全本万眉毛一撇,拍案而起,好似是他家婆娘跟人跑了,竟比她这个当事人还气,“看人岂能看外表,殊不知那莽汉极可能是个有头无脑,专爱拿自家婆娘撒气的混账东西!”
“谁说不是呢。”
“如今周公公提拔你,可见你是个人才。”全本万捋着他的胡子道,“院判大人把你交给本官,今日起你就是本官的学徒。跟着本官好好干,将来让那愚妇知道,她眼光极差!”
“咳——”她只是随口胡诌,谁想到全本万莫名地如此激动。
全本万许是发觉自己失态了,又缓缓坐下去,整理整理仪容:“那个,乔生,虽说有周公公提拔你破格为医士,但本官还是得先考察考察你的医术如何,太医局为皇家办事,可马虎不得。这样,本官先考考你对药材的辨识——”
这里全本万话没说完,外头有吏目匆匆跑进来:“全太医,赶紧收拾!”
“何事如此慌张?!”全本万瞪眼。
“荫姬娘娘昨儿下半夜里胎气动了,送到月子房,一宿了龙嗣竟是下不来,院正大人如今不在京中,郭太医,张太医都赶着进了宫,全太医您也赶紧吧!”
“什么?”全本万一噌而起,“好好,快,拿本官药箱来!”
“既然宫中急事,那乔生先告退了。”楚翘让开身,谁知全本万忽指着她,急急地道:“就你了,替本官拿起药箱,一起进宫去,这也算是临场学习的机会!”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第十八章 误诊,龙嗣不保
太医局设置在未央宫的南门,进宫来也不过片会的功夫。
嫔妃孕产,关系皇朝后嗣,乃头等大事,所以太医局如此紧张情有可原。
当今皇帝李泫年满二十四岁,继位九年,后宫佳丽无数,奈何子嗣单薄。先后只得了两位小公主和一位小皇子,唯一的皇子乃是五年前懿妃娘娘所出,遗憾的是,这皇子竟是个弱智,两岁仍不会走路,三岁仍不懂讲话,四岁才勉强开口叫娘。
“全太医,月子房到了!”宫里的太监引路,到了月子房外,便不再跨入。
“有劳。”全本万撩起袍子,带着吏目和楚翘走进去。
太后皇后及嫔妃有病,多由太医局医官诊视。后宫设有安乐堂,专供后嫔养病;还设有月子房,供宫内孕产用。孕产房专门配置了稳婆、乳婆、医女数十人。
月子房内人满为患,接生了一宿的稳婆束手无策,打下手的医女们医术本就不精,也毫无办法。嬷嬷宫女们端水的、拿幔子的进进出出,糟成一团。月子房外牵了一条红线,闲杂人暂不得入内,只能站在红线外张望。
楚翘随着全本万走进来,那边偏间里,一群太医、医士凑在一起议诊病情。
“全太医来了!”一中年男子,同样着太医官服,招着手,“荫姬娘娘从昨晚凌晨开始发作,这都大半天了,荫姬娘娘几度昏厥,龙嗣迟迟难产,咱们正商议着该如何指使稳婆接生,你来得正好,大家都到了!”
楚翘往里探了两眼,门窗屏扇隔开几道,只听得见里面传来荫姬痛苦的喊声。
人命危在旦夕,这群太医还避讳产房,在这里商议个屁。
“什么?”全本万扬声道,“哎呀……此刻非同一般,救人要紧,你们怎能因为避讳而不亲自进月子房诊视,那要咱们这群太医何用呢?原也不是没有这先例儿,保住娘娘和龙嗣要紧的嘛!”
看样子,这全本万倒是个实诚人。
“哼!”
其中一人冷哼了声,语气颇为不屑,楚翘循声望去,见是一个和全本万官阶相同的太医,年纪与全本万相差无几,五十来岁的模样。此人生得魁梧高大,面方挺括,浓眉粗唇,瞧着不似个太医倒像个武夫。可怜清瘦的全本万往面前一站,直形如老鹰碰上了小鸡,气势弱了何止一大截。
“全本万,你素来就爱无视规章!那荫姬娘娘凤体高贵,岂能是我等可窥伺的!”此人开口讲话,声音浑厚如锺,似乎连地都要震动一震。
瘦条条的全本万唬了跳,脸色亦变得极其难看:“郭淮通!”
全本万跳起来指着对方的鼻子,偏他不高,跳起来也够不着人家的肩膀,“你——你、你处处针对于我,我心胸海涵,不与你计较!可此时非同寻常,咱们置身事外,则等于置娘娘和龙嗣于危险不顾,若有个好歹,岂非让皇上伤心,太后难过!此责,谁人担当?”
“你事事胡来,我怎就不能骂你?”
“你事事畏缩,又何须当个太医!”
“全本万!你说我什么?”
“我说你郭淮通刚愎自用,冷漠刻薄,月银花嫁给了你,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全本万——你、不许你直呼我内人名讳!你个不知羞耻的老东西!”
“你才是个不知廉耻的老东西,你拿月银花撒气,背着她干那些偷鸡摸狗事,我可一清二楚!”
“老东西,休要混说!”
“……。”楚翘瞅着他们骂来骂去,怎么内容从难产瞬间跳跃到婆娘身上。但也总算明白方才在太医局,全本万为何莫名激动和愤慨,瞧这情形,想必是他心上人,当年未曾嫁他,而嫁给了这位魁梧无比的郭淮通,郭太医。
“我呸!”
“老东西,你再呸?”
“我呸——”
这两个为老不尊的家伙,眼瞅着在这月子房里就要大打出手,身旁的人扶额头疼,纷纷来劝,那张太医处在二人中央劝着架道:“我说,你们两个就不能休停一刻,救人要紧呐!”
“不好了!”月子房内,跑出来个稳婆子,“太医、荫姬娘娘又厥过去啦!”
“这可如何是好。”张太医神色凝重,想了想,决意道,“我看全太医说的不无道理,事出紧急,也顾不得诸多避讳。”说完对那稳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