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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姑娘,在下为那日之事慎重道歉,不知可否赏个薄面稍坐,让璟一尽地主之谊?”笑意漫上那琥珀色的眸中,轩辕璟很是诚心道。
“水姑娘,这里离湖岸尚有段距离。”白芷淡淡接道,却不看她。
水清妍在听闻那声时不由有些讶然,还有丝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她眼神有些闪烁,看着那人,却终是依言坐下。
自有人端茶送水,轩辕璟朝她一笑。
“覃河白家确实是医药世家,只是近几代已是落魄非常,如白公子这般人物,为何覃河之地从未有人耳闻?”
“轩辕公子未免抬举在下,无名小辈不足挂齿。”白芷顺口接道,未有半分思虑。
闻言,轩辕璟轻哼,“能在一日之内扭转乾坤之人物,竟然自称无名小辈?”
“轩辕公子还请明示,在下不明白你所言。”
见对方未有丝毫波动,轩辕璟心下暗恼,同时一丝算计掠上心头,他索性一一点破,“宫家于地道中镇守待命的暗人,不早不晚的被人料理干净,惊雷弹被人抢掠,其一计被破!”
水清妍只是静静地看着茶杯,似是透过那茶水看到了什么,对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全作未觉。
白芷仍是不做声,倒是端起酒杯轻抿。
“黄昏散之毒,至今我未查到其从何处得之,可是当日杏门既已得到消息,何至如此之晚才赶至?沐国武林至此一番大洗血,从此归往何处只有那人可知。”
“那轩辕公子于中又扮演什么角色呢?”白芷不置是否,反问道。他看了一眼水清妍,与轩辕璟对视。一人虽是清淡闲然,一人霸气非常,却是气势相当,未有任何一方显弱。
轩辕璟大笑,琥珀色眸中突然闪现异彩,“阁下觉得呢”
“罗辰风一日不死,便是他心腹大患。宫申曾与之试过招,料想清音之毒未必能够制住其人,轩辕公子此时正好放出风声愿与他合作,因此尔等一拍即合。”
被二人议及的人儿仍然置身事外。
“轩辕公子乃璃水之人,宫申本欲借你之名,除去异己,之后沐国武林归入其手,自不会找你算账。而沐国武林经受大创,你自是乐见其成。”
“呵呵”轩辕璟并不否认,“只是白公子好像忽略了一人……”
“喔?”
“宫申与我的交易中,还有一人是我必须解决的……”轩辕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白芷,“可惜呀可惜,如今看来白公子并无中毒之迹呢!”
此话一出,水清妍终于抬眸,她就那么冷冷地看了一眼轩辕璟,其后又转向白芷,眸色未再见丝毫暖意,此刻那人儿即使一身暖色,却仍是满身清冷。
她轻轻扯唇欲笑,却觉得心上压了千斤重,“武林之事,与我无关。”
“靠岸了。”水清妍看向舫外,轻道。
她看了一眼二人,其后衣袖一甩,径自离开,长裙及地,带起一片芳菲,“轩辕公子,如今你我两不相欠。若想取我之命,大可此刻便动手。”
轩辕璟唇角微勾,就那么有一缕紫色暗现其眸,几许玩味,以千金之物换一日之陷害未果,何者重?
只是,他侧身看向白芷,其人仍是淡淡,目视佳人先行,不管你二人是何关系,我不信今日之后,你们还能走的更近!
“若娘这颗棋子,白公子用的甚好。不得不叫璟心生一番讨教之意!”
“轩辕公子,后会有期。”白芷随意轻笑,眸光落到发梢仍存的水迹,不由微微皱眉,亦转身离开。
“公子,不日便要归国,这送给公主之物……如今可如何是好?”一持剑随侍上前恭敬问道。
“呵,无妨,便把那些钗饰送给她便好。”轩辕璟转身回舫。
☆、秋清入骨,秋老人间。
自水清妍一行从忆楼搬出,另辟宅院后,罗辰风便不再与水清妍同居一室,那日,小小的男童仰着脸,扯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水姐姐,辰风会听话的。”
乖巧聪慧一如昨昔。
那样的笑容让水清妍依稀看见了六岁的孩童,手里举着一个糖捏的蝴蝶,蹦蹦跳跳地向她跑来,那蝶儿随着小小的身子一动一颤,那细碎的阳光,漂浮的尘屑就这样被惊散。
即使她弃了所有人,她又怎忍再次放下他?
她是他这世间唯存的救赎啊。
于是,水清妍轻轻笑了,那是罗辰风第一次看到她对他露出那般的笑意,轻翘的唇角竟有些温暖的弧度,连带着注视着他的双眸亦是那般的明亮。
那一瞬间,他竟感觉眼睛有些干涩,那一霎那,他竟有些懊悔那些隐瞒,那些试探心计。
可是,真的不怪他啊,他只是想好好地活下去……
还有他娘亲的耻辱,他家人的鲜血,总该由他之手去洗清!
他敛下眼帘,低下头,看着地上青砖,这青砖之上有多少人的痕迹,将来又会有多少人走过?于是留给水清妍的只是一个似乎在说了那番话之后不好意思的身影。
他多么多么想他还是两年前那个唤她“水姐姐”的纯真孩童啊!
“辰风,你该继续读书习字了,明日便让福伯教你吧!”水清妍微顿,还是说道,“还有习武吧!”
罗辰风只是乖巧地应道,“好!辰风一定会努力学的!”
这日,罗辰风如同往日在府中一样,一大早醒来后便来到水清妍房前等待她起身。
可是他等了很久也不见房门打开,不由得有些焦虑不安,他很想敲门,但又知水清妍一向不喜有人相扰,他不自觉地来回走着。突然忆及那日的情景,他从腰间取下那个绣囊,佑伶草?清音之毒?短短两日,像做梦般,他从未看过的厮杀,从未见过的各路纷繁人物,各种勾心斗角,就那么一一上场,他走马观花般目睹一场满是血腥的热闹。
真是热闹啊!只是他不怜惜,一点都不,他的所有都在两年前的那场屠杀中毁灭了,而他余存的温情也在这两年中消失殆尽。
他的水姐姐呐,为何他从来看不透?她待他,究竟以何种心态?小小的男童,垂首踱步,心事重重。
“嘿,辰风,有没有看到我家公子?”华朔正到处寻人,见到罗辰风,不由唤道。
罗辰风好生藏好绣囊,方摇首回道,“不知。”
华朔满脸懊恼地挠头,嘀咕道,“公子真不够意思……”
这时,又有一灰袍男子走近,罗辰风打量着来人,他认得他,这人便是在逸湖舟舫上,白芷口中的苏晟。
“华朔,立刻收拾下,随我离去。”那人开口道。
见苏晟一脸凝重,华朔收了玩闹之心,肃然点头。他小跑离开,却仍然没有忘记和罗辰风打声招呼,“辰风,有事我先走了。你自个儿小心,别让人欺负了去!”
罗辰风从头至尾只是不吭声地站着,一脸冷漠之色。
待华朔离开,苏晟方看了一眼罗辰风,道,“你也不必在这等着了。水姑娘已经在山下了。”
罗辰风点点头,目送苏晟转身离开。可是他却什么都不想干,他小心地撩起袍子,慢慢地坐下,就那么坐在那门口,背靠在门板上仰头看天,一直到那阳光那高度使他眩晕,一直到感到脖颈酸痛,他才放低视线,看着那青砖绿瓦,看着那满园肃杀秋色。
冬季,似乎要到了呢!
直到福伯前来,罗辰风方露出笑意,他一骨碌爬起,“福伯,水姐姐呢?我一大早便在这边等了。”
杜福虽是一脸忧色,仍是慈祥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孩子,我们走吧!”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逸湖周侧的枫林向来亦是一景。成片成片的枫树,大团大团如霞,繁华一片,却又分外宁静祥和。那片片红枫就那么自然随意地飘落,就那么铺撒了一地,眩了人的眼,却又奇迹般安抚了人的心。秋日的晨光就那么轻轻泻下,陪衬了那一方天地。
那个人儿就那么走入,慢慢不见了身形,无论明艳还是清冷,均不复再现眼前。
那是种绚烂的色彩,火红的枫林,以天青色为背景,绚烂到极致,便是极致苍凉,极致悠久,极致静美。
这样的良辰美景之际,白芷却不知为何感到些许烦躁。这种感觉很陌生,平生仅有,他顿下脚步,就那么站在了原地,阖眸,定神,调息。片刻后,但见青影拂过,人已远去。
林深不知处。
他从来悠然,以这样的速度急行,尚属平生首次。但在见到那个席地而坐的少女,他却不由微勾嘴角。
千金之物,一点都不怜惜啊!不知那人知晓,会做何想。
水清妍抱膝团坐在一株枫树下,下颔磕在双膝上,微昂首,就这样看着青衫男子一步一步走近。她逆着光线看他,他的神色隐在青淡的光度中,有些模糊不清。她想看清什么,她想研判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看着他越来越近,近到她可以看清他雅致的笑容,可以听清那么一句温柔的话。
“迷路了?”
“嗯。”那瞬间,所有猜忌隐去,水清妍只是下意识地点头轻应。
他的生命如一汪死潭,已是平静太久,需要些许波动,来激起他内心的丝丝涟漪与温柔。白芷在她面前止步,勾唇,雅笑,唯一不同的是那笑意弥漫上眼角眉梢,连带着那墨玉眸子,均带起一片清朗。
玄衣清贵难测,青衣温雅难拒。
水清妍不再看他,而是向后倾身,斜倚树干,竟是阖眸睡去。这一夜真是折腾……
全然没有防备的姿态,安详而宁和。她嫩白如葱的玉指略微相互交叠,放在双膝上,身子后仰,晨光点点留连在娇嫩的雪肤上,就那么有些温软的感觉。
却有一道冷蓝色的光芒从那粉色罗衫中透出,幽冷而寂伤。白芷神色一黯,他修长的手指在离那人儿一寸间停住,转而垂下……
竟不忍相扰。他不再言语,竟也靠着她轻轻坐下。
那两路人马几乎在同时到达。苏晟在看到那一幕时,心下不由大惊。
修长如玉的手指间捏着一片红枫,男子垂目而视,静静坐在那儿,随意拨弄,嘴角是淡淡而温暖的笑意,那个少女轻轻靠在他的肩上,竟是睡的香甜。她青丝如缎,与他的发丝纠缠,就那么有些缱绻的意味。
他是从小贴身保护白芷的,目睹那个沉静少年一路走来,不亲不疏,非远非近,他万般尽握,却又恍惚间什么都不在乎。连以稚龄面对自己的身世,亦是一笑置之。他从来以为这一世,当没人可以靠近他的,因为无人可知他温雅的表情下到底是多么凉薄。有时,他陪在他身边,亦会心惊,但下一刻,他便觉得可笑。至少这一生,他都不会与他为敌的。
所有人都噤声。
“来了?”那一句话是对着那么一群人说的,同时也似是惊醒了那么一群人。
“水姐姐!”尚未有任何念头,罗辰风便大喊出声。声音竟带着些恐慌,突兀地惊散了那片静谧温然。
白芷淡淡打量了一眼罗辰风,神色间有些了然的意味。罗辰风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竟莫名有些心虚。
那一声呼唤间,水清妍只是微微蹙眉,嘀咕了一声,她稍微调整了下睡姿,竟是继续睡去。清爽而雅淡的味道,总让她有种安心的感觉。
其他人未听清那一句,白芷却是听得清楚。“好吵……”那低低的女音,在他耳畔轻轻抱怨。她的素手已是无意识地怀在他身上,她身上幽幽的莲香就那么弥漫在他周身,他从未让人这般靠近过,现下却竟觉得很是满足。他弃掉手中枫叶,无视那些视线,竟撩起她的几缕长发把玩,又侧身凑至她莹白如玉的耳垂旁低低呢喃:“清妍,那些虚无的命数,我从来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