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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起· 第二十九章·旧情
我转开话道,敏儿刚才出去怎么说的?大中午地暮春着急火燎的就把王太医请来了,本想着下午闲了让她来走一趟就算了。
敏儿道,奴儿也没说什么,不知道外边的小厮怎么传的。怕是她们也不知道里头怎么样,唯恐耽搁了倒要担罪。
我道,是了。我回来的时候暮春都还不在府里,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把她找回来的。
子云低声道,果然是添了许多麻烦,这两日事儿又多……子云刚一开口,我截住他的话道,这又怎么说的,她们还敢怕麻烦了?里边事儿也不少,让他们忙去,留下墨宇紫玉陪我们说话,其他的都忙他们的去,趁你病着,我倒要把那日输的棋赢回来。
敏儿笑道,瞧主子说的,奴儿们忙什么,不就是忙着伺候主子们么?倒把我们撵出去。
紫玉道,你说的轻巧,这几日我们做了多少东西,领着那十来个刚进来的孩子,没拿过线的到有一半。
墨宇忙道,你听敏儿说!这几日他也没少忙活。以前的时候家里请着绣工,每日里到没事儿干。
丝雨已把棋盘什么的摆好,子云仍歪在那里,道,我们躺着下吧,妻主不用管他们,不过是做些年节衣裳、两间新屋子的绣件罢了。我又不惯使很多人,这几日男孩子们就都在东厢房那边一起做活儿,紫玉活儿好,让他领着。墨宇哥哥和敏儿只管着做给您穿的,我们不管他们,让他们伺候着就是了。
墨宇笑道,瞧大爷我们的他们的分的清楚!快请您们的紫玉师傅做活儿去吧,给我们留个孩子添添热水就罢了。
大家都笑了,留下香儿在地下伺候,墨宇过来挨着子云坐了看我们下棋,敏儿叫瑞雪把他的针线活儿取过来了,远远地坐在那边窗子底下做活儿。
仍是让子云执黑,子云的棋当真在我之上,下起来我就顾不得玩笑,认真起来。
果然厮杀的难解难分,一局完了,墨宇看的都出了神。子云要他帮我们一起数目,我笑问道,你计算的功夫真是不浅,怕你已经算好了赢了我几目吧?
子云笑道,妻主夸我,我也不谦虚了。要是奴儿算的没错,贴完了先您还要输三目半。
哦?我是觉得这棋又输了,不想却是和你下的三盘里输的最多的一盘了。这时墨宇数完,笑道,大爷算的不对,我们主人只输了两目。
我笑道,本想着要欺负个病人,结果又丢了自己的脸。
子云道,妻主应该说,看你病了,让你几目让你高兴高兴罢了。
连你的嘴都不饶人了。算了,你劳了神,赶紧睡一觉吧,别睡太多,仔细晚上走了困。敏儿去问问药好了没。
话音刚落,紫玉正好端着紫檀托盘进来,道,我们大爷又赢了?快吃了药再睡吧。
他后边跟着几个孩子,端着沐盆、茶盘、漱盂等物,伺候子云吃了药。子云站起来道,奴儿送妻主吧。我道,送什么送?真不够你折腾的。我看着你躺下再走。紫玉和墨宇忙给他更了衣,又服侍躺下。我在他床头,俯下身子,附耳道,昨儿说了那样的话,我都不忍心了,今儿陪你,算是赔罪吧。
子云低声道,您不是那狠得下心来的人。
我笑着轻吻了他一下,回身对墨宇道,咱们走吧。
紫玉送我们到院外,正是过午太阳好的时候,墨宇抱着他的雪褂子跟着我,问道,主人还要出府吗?
我回头对敏儿道,你再去二门上说一声去,让备好马,我就出来。
敏儿应着声儿走了,我和墨宇回了我的屋子。
纳儿开门打起帘子迎出来,笑道,可回来了,大爷好了?蘋儿忙上来见礼告罪的,我问他,头还疼不疼了?少出屋子,仔细受了风。
蘋儿只低头答是,墨宇洗了手来问,出去还穿官服不穿?
平常衣服就是了,晚上应该不回来了,你们不用再熬到什么时候等着。
他们仨忙伺候我换上出门的衣裳,纳儿道,大人记得叫个小厮回来说一声就是了。
换好衣服,他们几个一齐送我出来,我拦住蘋儿道,里间呆着去。他没说什么就退了下去,走到二门上我对墨宇道,晚些时候看着子云再不好,就打发人找我去。
说完他和纳儿避开,小侍儿开门,我便出门去了。
立夏问道,大人不坐轿子?
我点点头,上了备好的马,立夏忙跟着上马,两个小厮前边牵马,我道,先去趟刑部吧。
骑着马慢行着,迎面也来了一匹高头大马,正是新封的一等威震将军秦月茹。
我在马上行礼道,秦将军何处去?来不及去贺你高升,你就要远赴边疆了,待将军凯旋归来一定补上。
秦月茹面色有些沉重,道,肖尚书有礼了。月茹后日拔营,今日本想过大人府上去,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微微一愣,却无法拒绝,便笑回道,那请秦将军移步我的刑部衙门如何?
她苦笑道,有个清净地方就罢了,肖大人请。
一路无话,我也摸不着头脑。到了刑部,一直走到我平日办公的书房,屏退左右,道,秦将军放心,这里就是干净的了。
她环视了一眼,叹了口气,道,这些话虽难出口,月茹今天不得不说了。肖大人,求您成全我,让我见一眼仪澈吧?
我一时有些发蒙,道,你这是胡说些什么?你的舅舅可是死了多年了。
她面露痛苦之色,攥着拳头答道,我在马府外面里面转了多少年,总没本事救他出来,那日你查抄马府,出来一辆马车,瞒得过别人,我却知道里面是谁。一路上有您亲自送着,猫眼巷又全是高手,我实在没办法,只能直接来求您了。
我见她都知情,便不再相瞒,开口道,这些事你既然都知道,更应明白他大概不想见人吧。
一时间我竟不认得这个正是春风得意的少年将军,她颓然地靠在椅子上,像是陷在了什么东西里,无神的说道,那年把他送到城门,他以死相逼,不许我陪他走下去。我只能看着他一个人就那么走了,幸而他竟然一路无事的到了泉州,我曾多次偷偷出去找他,他和凌伞儿过那几年逍遥日子,也就我和他们还有联系。当听到凌伞儿暴亡的消息时,我一下子就懵了,有大半年几乎天天泡在大将军府四周,我知道他在里面,可我就是找不到他,就是找不到他……说到这里,她竟然弯下身子把头埋在臂弯里哭出了声。
我心为之一颤,敬她是个重情之人,却仍是冷哼一声道,秦将军自重!这正是你为国效力的时候,却在这里为儿女情长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她大概发泄完了感情,抬起脸来,也冷笑道,为国效力?若是现在仪澈点一下头,天涯海角我陪着他,去他娘的为国效力!
我道,那秦将军的意思,这西疆你是不打算去了?
她毫无愧色的盯着我的双眸,让我见一眼文仪澈!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我道,如果你见了他,他不跟你走,你又要如何?
秦月茹道,还能如何,马革裹尸,战死沙场罢了。
我叹口气道,肖某也是性情中人,你和文大爷虽是隔着辈分,这些东西我也不甚在意。文大爷刚安稳了两日,不知他还受不受得刺激,他本来托我送他会泉州,找个僻静的庵子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我劝秦将军收了此念,你的前程不可限量啊。
肖大人整日花前月下左拥右抱哪里懂得!他出嫁时我才刚刚十岁,却已立下重誓此生再不碰其他男子。前年母命难为,迎娶了蓝家公子,至今他还是干净身子,秦某立时死了,所对不起的也就是他了。
这蓝家如今已是渐渐衰弱了,蓝家家主蓝澄澈原是一品御史大夫,前年乞骸骨离朝,只可惜她从三十五岁得了第一个儿子蓝采儿,又得了蓝芷儿,蓝惠儿两子,最终也没有个女儿承其母业。族里的近支也没有个成气的女子能过继到膝下,三个儿子看似嫁的不错,蓝采儿十几年前就嫁给了上林公主做了正室夫君,据说现在只在公主府里偏居一隅吃斋念佛的度日;蓝芷儿嫁了户部尚书刘韵,却因为蓝家与文家、秦家走的近而不受宠,好赖与刘韵共育了一女,起码晚年有靠;蓝惠儿嫁了前途无量的秦月茹,只是没几个人知道,他现在都还是个完整身子。
我心想道,正所谓蓝颜祸水,文仪澈近四十岁了我见犹怜,可想见当年二八之龄时绝不输妩君等人,是他命中注定,竟遇上三个这样的女子。我开口道,肖某未必是秦将军想的那般薄幸无情,秦将军若是一定要见,我也不好强拦着。只是文大爷若不想见,我同样也不好说些什么。
秦月茹自知失言,忙道,烦请肖大人给个方便,亲自问一声吧。若他坚持不见,秦某也就死了这条心。
我道,还有半个下午,知道秦将军这两三日忙得很,我就和您一起走一趟吧。
她连连称谢,我高声叫进人来,备好我们二人的马,就一起奔猫耳巷去了。
到了那处小院子,我请她在外院正厅喝茶,自己进到后院里,先问引我进来的小侍,文大爷今儿可好?
他回道,药都按时吃了,饭也用的比昨日多了些,刚午睡了会儿,才起来。
我便让他进去回话,他刚进去打个旋子的功夫,银涟银溪一齐开门迎出来,屈膝见礼。
我进到里间,文仪澈并不在床上,而是靠在窗边的一张榻上,看起来精神很好,那种苍白的美,也更加动人心魄。
我尽量简明的跟他说了秦月茹的事,他看起来倒还平静。想了一会,他开口道,泉州几年,唯有她找到了我们,还去看过几趟。她的心思,我和伞儿都知道,一直怜她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又敬着我,从不做什么越矩的事,伞儿也就从没有说过她半句。如今她还有这份心,奴家也应承她的情。只是心已死,再容不下他人,再见也无益。现在听大人说她要去西征了还说这样的话出来,奴家要是不见她,她魂不守舍的去了,危险不说,大梁的国运都不免受创。仪澈生在官宦世家,这点道理还明白的。反正已是这样的破败身子,还有什么好忌讳的,大人便让她进来,奴家和她把话说开了,说不定她的疙瘩也就解了。
我听他说的话甚是得体,便叫那个小侍儿去前面请秦将军,银涟二人忙退避了。一会儿小侍儿跑进来回话,说秦将军已到了,我道,你就在这儿陪着文大爷,又对文仪澈道,宏宇就在外间候着。
说罢我走出来,秦月茹正在外边焦急的踱来踱去,我皱眉道,秦将军进去吧,记得一切不可强求。
她看我一眼,没说什么,就进了内室。我在外边闲坐着喝茶,运上内力听清里面说的什么倒也轻松,偏偏我不想听,只觉得又多了一事,甚是心烦。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小侍儿道,立夏姐姐在外边候着,可传进来么?
我忙命叫进来。立夏进来道,禀大人,刑部来信儿,马大将军的折子皇上已批下来了,天牢的人过来要提走马家二女及马烈原的尸身,请大人的批文呢。
我问,批文可拟好了?
立夏忙呈上一个折子,又取出笔来,我签了这批文,命立夏马上送回刑部。
立夏刚走,秦将军面色苍白的从里间缓缓的走了出来。我站起身来,她只冲我作了一揖道,今日之事,谢肖大人成全。只是见他一面,月茹也知足了。后日三军拔营,秦某自去为国效力,不作他想,求大人将文大爷安置妥当,也算解我后顾之忧。
我答道,这是自然,宏宇定当竭尽所能保文大爷周全安稳。
她便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