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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去就去,也不知他睡了没。
范将军命守城卫士不可掉以轻心,便和我一起回了知府府衙。范将军道,你是今天去问还是明日?我可要去睡了。
我道,我便今晚去看看吧,你知道我是个喜欢寻根究底的,不知道原因,说不定就睡不着了。
范将军于是就走了,我再一次来到关押青古那提的房间。
先问了守门的兵士他睡了没有,那侍卫并不知道,便亲自推门进去,他正靠在窗边出神。
我让屋里那两个侍卫出去了,笑着问道,怎么还不睡?又没什么好消磨时间的,愣着做什么?可听见刚才的兵戈之声了?
他冷冷的点点头,难得主动开口,道,我说的不错吧?我娘果然没有同意你们的议和,她才不会在意我。
我叹着气点点头,道,我总是把别人想的很好,就像所有的母亲都该疼爱自己的儿子。不过,今晚两只攻城的队伍,恐怕都是为你而来。
青古那提略感惊讶道,两支军队?
看来他对有人试图来救他并不惊奇,却对两支军队略感惊讶。
我道,一支是西樊军队,另一支是你们波伊人。
青古那提苦笑一下,并不瞒我,道,波伊军队肯定是我姐姐的亲兵,不过人数不多,必是以卵击石了吧。
我道,确实很快就被击退了。看来这做姐姐的比做娘的还要心疼你。
(文)他轻轻点点头,靠着窗边眼眶就那么红了。
(人)我道,那么另一支西樊军队呢?
(书)他沉默了一会儿,沙着嗓子道,我不知道。
(屋)我温柔却又压迫的道,你知道的。可是莫达可汗的小女儿?
他冷着脸,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又来问我做什么?
我道,只是范将军的一个猜测。
他已经调整了心情,眼里的泪也没了,冷冷的道,确实是她,母亲之所以不管我了,还因为我已经许婚给西樊皇室了,按着波伊的规矩,虽然我还没有出嫁,已经算他们西樊皇室的人了,与她没什么关系。
我道,为着这趟侵犯大梁,你们还结了姻亲?真是用心良苦了。
他道,对,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西樊和波伊祖上有血仇,互相恨不得生食尔肉喝尔血,可是为了个大梁,一夜之间就化干戈为玉帛了。
我道,那你为何就亲自上了战场,既然对这场战事并不满意?这算是为谁卖命?
青古那提冷笑道,哪里还管的上这些,谁知道我还碰不碰的上第二次战争?我没那么多机会的,也等不起。
第二卷 战· 第六十一章·茶山
听青古那提冷笑着说出“谁知道我还遇不遇的上第二次战争”,我觉得他和破虏更像了。不禁笑道,这男孩子们都是怎么了?我们金将军的独生子也是一心想要上战场,终于和他母亲解开了心结,才不折腾了。这几天还不肯回去,赖在军中,倒是不吵着上战场了。
他道,他们有什么心结?
我道,他觉得她娘一心想要个女儿,从没正眼瞧上过他,就像拼给他母亲看看,他比女孩子还要强。你可也是这样?不过后来他明白他娘是在意他的,而且是最在意他的,也就不折腾来了。
他又冰冷的道,那我已经无数次的验证过了,我母亲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的。
我道,真的不是误会?
他抬眼看着我,一字一顿的道,真的不是。
我道,难道你上这战场上来,是为了发泄吗?
他苦笑道,不,是为了求死。
我不禁倒吸一口气,问,为什么?正是这样好的年纪!
他低声道,我只恨自己胆小如鼠,杀得了人,却如何也做不到了解自己的性命。战败了,居然被俘了也没有死。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怕死,穆特尔家的人从来都是不怕死的。
我见他眼里又含了泪,忙宽慰道,蝼蚁尚且贪生,怕死也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的?
当一个人陷在自己的悲伤里的时候他不仅会放松戒备,也许有些时候会忘记自己正在和谁说话。
他抹了把泪,道,母亲把我许给莫达可汗了。
我惊道,不是莫达的女儿?
他冷笑道,当然不是,因为她看上了莫达的儿子,自然要用自己的儿子去换。
原来这才是西樊和波伊联的姻!
我道,是你母亲先看上了莫达的儿子?
他点点头,冷漠的道,对,莫达开始说什么都不同意,直到他在波伊皇宫见到了我。
我道,那么他的小女儿——
他很快的接话道,她也喜欢我。卓玛陪着她母亲一起来访波伊的。她跟我说过她喜欢我,可是我拒绝了她。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母亲许给莫达可汗了。
我道,可是莫达可汗已经五十几岁了吧?
他冷笑一声,道,我母亲也马上就五十了呢,莫达的儿子比我还要小一岁,才十五。
我还没有再说话,他突然自嘲的笑道,我是怎么了,竟然跟你说这个。你是大梁的什么官?很大吗?你能赐我一死吗?
我道,我是大梁很大的官,但是我不会赐你死的。你知道吗,当你很伤心的时候是不会寻死的,因为只要你还为自己伤心,就说明你还在意你自己,只有心死了,木了,那时候才不用人赐死,就是不自尽,活着也和死了一样了。
他抬起眼眸,不想信却又信了。又道,那你来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们该是不共戴天才是,你知道是我——
我忙伸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我道,小点声,这话,我瞒过去就算了,当时场面混乱了些。你要问我为什么,我只能说,我喜欢好看的男人,我觉得你们是上天创造的奇迹,我可不能看着随便什么人来暴殄天物。
他竟然脸一红,瞪着我道,你不是个好人!
我以为他是说我说话不恭敬,就道,为什么不是个好人?
他压低了声音道,那薛大将军不是与你同朝为官?你竟然一点也不为她想!
我不禁哑然失笑,也低声道,你错了,与你相比,那个薛大将军才是与我无关的人。就算与她相处了些时日,伤心还是有的。不过我的心并不在大梁,我对同朝的大将军也就没什么感觉,平时她又不和我站在一边,又不和我交好,我没什么必要为了她非让你死。
他十分惊讶,却还记得压低声音,道,什么叫心并不在大梁?
我道,你别惊讶,我并不是什么卖国贼,只是不把忠字摆在最前面,我入朝为官也好,来到西疆也好,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事业。
见他听得一愣一愣的,我道,我说不明白,你也听不明白,只不过是你觉得说了不该对我说的话,我也说些不该对你说的话,咱俩就算扯平了。
他还没缓过神来,重复道,扯——扯平了?
我笑道,对,扯平了。天实在太晚了,你也睡吧,若是有什么事,就让那些侍卫去找我,我会嘱咐他们的。
回到房间,非烟已经困得打了好几个盹,斜倚在床上。见我进来他已懒待起来,我笑道,你怎么不睡?谁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揉揉眼睛道,那喧闹声早就没了,主人怎么才回来?
我一边脱了外衣一边道,还有些别的事。
非烟也收拾准备就寝,我这才觉得十分疲乏,躺在床上,扭头看着非烟,非烟睡眼朦胧的问,还不睡,看什么?
我笑道,那简容儿对你的脸做了什么?我都要记不得你本来是什么样子了。
非烟闭了眼睛道,就知道您的记性不好,忘了脸不要紧,别忘了人就行。
二人近日来都有些疲惫,一夜安稳睡到天亮。
第二日一早,我和范将军在府衙前厅相会,范将军笑问道,宏宇昨夜可有收获?
我道,咱们猜得不错,那两支队伍一支是波伊女皇的独女的亲兵,另一支是西樊可汗小女儿的。
范将军道,她们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今日好好谋划,晚上便去攻打阑度,既然波伊那老贼不肯投降,咱们就一路把他打回老家去。
诸将陆陆续续都来了,我道,将军们运筹帷幄,宏宇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出去看看茶山战时的民情。
来到街上,户户家门紧闭。我没有带什么侍卫,信马走着,只为散散心,想着大概过不了一个月,战事也就了结,我也就能回去了。
走着走着,在一条街的尽头,我正要往回了,突然看见街角的一棵大树后边,一个孩子正畏畏缩缩的偷眼瞧着,也就五、六岁的样子。
我跳下马来,向那孩子走去,一面道,别怕,我不是坏人。
那孩子呆呆的站在那里,也不躲。短短的头发脏脏的脸,破烂不堪的衣服挂在身上,我蹲在她身前,心疼的问,哪家的孩子?爹娘还在不在?
她眨眨大大的眼睛,只说了一个字,饿。
我便顾不得那么多,把骨瘦如柴的她抱在怀里,打马回了知府府衙。
非烟见我抱了个孩子回来,甚是惊讶,我喊了阑度知府府的侍儿柳儿来,让他去拿粥。
柳儿把粥端来,这孩子几乎要把脑袋都埋进大大的粥碗里,很快的喝完,又眼巴巴的看着我。我道,咱们先洗个澡再吃好不好?别把肚子撑坏了。
她不说话,只是点头,柳儿进来道,水已经抬来了。
我道,晨曦给他洗,柳儿去找身衣服给他。
晨曦笑着凑上去,问她,告诉叔叔,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他不说话,反而转向我,伸手抓住我的衣角。
我笑道,你别吓着他,这兵荒马乱的刚受了惊吓,他得缓缓。洗了澡你不就知道了?是个漂亮孩子。
非烟便把他领了下去。军中无他事,我还是给皇上写了密折,刚洗完,非烟便牵着一个干干净净的孩子进来了。
对我道,奴儿可问不出别的什么了,是个姑娘,已经七岁了。
我道,竟然有七岁了?可怜的孩子,我以为至多也就只有五岁。
我坐在书桌前,把她抱起来放在膝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木然的摇摇头,非烟道,问了几遍了,大概是没有名字吧。
我叹道,大概是个孤儿,这段日子也不知她怎么活下来的。从今以后你便姓肖好不好?咱们总要有个名字吧,不然姑姑怎么叫你呢,来,让姑姑想想,好好起个名儿。
非烟道,咱们把要把她带回京去?
我道,那当然,不然留她在这里自生自灭不成?
非烟道,只怕是和爹娘走散了的,咱们带回去,他可就真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了。
我道,那也没别的办法。诶,在茶山捡到的你,就叫茶山如何?
非烟笑道,太笨了些,好像乡下孩子似的。
我想了想,拿起笔来,道,笨是笨了些,我却喜欢,就当小名儿吧,再给你个学名。说着就在宣纸上工工整整的写了三个字,肖云华。
非烟又笑道,这不还是茶?——深夜数瓯唯柏叶,清晨一器是云华。是谁写的那个《寒日书斋即事》来着?
我道,你呀,就你肚子里那点墨水,就别拿出来卖弄了。这几日若在茶山能安定下,你便教她识字吧。
小茶山并不认字,看了那宣纸一眼,并不在意,却又抬起头来,望着我,还是只说了一个字,饿。
我笑道,小东西还记得我说的洗完澡就吃东西呢,晨曦,去叫柳儿把午饭拿上来,嘱咐厨下做点好吃的,咱们多少沾点这孩子的光。
非烟应了去了,不一会儿便摆了半桌子。小东西吃起来不要命似的,我们俩拦着又不忍心拦着,终于还是吃多了,又害胃疼,赶紧叫了大夫来,灌了一剂汤药,下午我从范将军那里回来,非烟道,在我怀里难受了一下午,看她晚上还吃不吃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