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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毕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父亲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了?
他故意按着头,道,想我还不到四十岁,却也有了老态,你这突然出来问我些旧年月的事儿,我还真想不起来了。不如这样,等我想起来,叫人去叫你吧。
我见他突然下了逐客令,只好道,那宏宇就不多打扰了,父亲随时赐教。
说罢我就告辞出来,今儿姚风洛连礼节规矩也不怎么讲了,只让他的侍儿送我出来。我并未急着回去,东厢房便是三叔父住的,本想直接去看四叔父,又觉得不好,便还是去了东厢。
不想不仅四叔父,六叔父也在这儿。四叔父笑着站起来,道,我就猜着你要来一趟,轻易见不着你一面,便约了六弟在这儿等着了。
我忙行了一礼,说着些宏宇不孝之类的话。
三叔父持重,道,宏宇必是有事才到后边来吧?
我道,其实宏宇应该直接来问几位叔父的,尤其是三叔父,进府比父亲要早,恐怕知道的还多些。
三叔父道,你要问什么便问吧,我们也没多大别的用处了。
我便道,最近有些事扯上了旧事,跟咱们家突然衰败可能有些关系。宏宇想知道自我爹爹进门到突然失宠,到底发生了什么,几位叔父可有知道的吗?
这话一问,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三叔父不说话,四叔父支支吾吾的道,宏宇,这是你娘亲的私事,你来过问,与礼不合吧。
我道,宏宇自然知道,只是确实是事关重大,也就顾不得了。
三叔父沉思了一会儿,道,我年纪大,当年常一个人住在秋水斋也不大出来,这些事儿也并不知道的。你问他们吧。
三叔父说的也是实情,他比母亲小不了几岁,快六十的人了,到父亲进门的时候在家里已经不大发声。又是书香门第出来,家教极严,绝不关心不该关心的事,不多说一句话。
四叔父道,当年思楠哥哥进门的时候比我还要长半年——我已算归家晚的了,比早两年进门的大爷还大着几天。自他来了就数我们俩要好,后来主人突然就不去他那儿了,我虽问过他,他也是不肯松口。后来过了许多年——那时你已经七八岁了吧,那时主人都不怎么回家了,两人没事儿闲聊都没什么好说的,坐着做针线的时候他突然提到过一句,说什么都以为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其实旧人有什么好哭的呢?或者旧人的泪早就流尽了,做新人的时候也没笑过吧。奴家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再问他又不肯说了。
我道,那母亲过后两年可又特特的喜欢过谁没有?就是那般不肯踏进别院的。
四叔父看了一眼六叔父,又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三叔父,他虽不想说,可是因是我问的,打小他就待我如己出,便还是犹犹豫豫的道,大概是思楠进来第五年,也就是您出生之后生的这档子事儿,那时候六弟还没进来,那之后过了四五年,只收进来零零散散几个屋里人——好像有段时间对三爷特别好,后来六弟进了门也不像当年待他那样了,七弟进门又是四五年前才有的事,主人再没有对别人如此尽心过了。
三叔父这时突然开口,道,有段日子主人几乎夜夜不归家的,要有半年吧,以往她虽贪恋酒色,从不这样的。大概是你两三岁的时候。
大概是四叔父絮絮叨叨的让上了年纪的三叔父想起了旧事,才开口了。
四叔父道,我怎么不记得有这样的事?
我忙道,那时候知道母亲在哪里留宿吗?
三叔父道,你们当然不知道,她要么不会来,回来就是在我这里留宿。可是到半夜就不声不响的走了,她知道我的性子,就是不嘱咐,我也不会到处乱说。所以弄晴他们才以为是主人的心竟又回到我身上了。
我道,那时宏宇两三岁,可是崇德十二年的下半年?
三叔父想了想,道,正是。
刚才听到“弄晴”二字,我一下子又想起楚林梦来。便道,四爹爹当年未归家的时候可是和楚语轩的楚大爹爹关系极好?
四叔父道,算不上极好,他大我两岁,在画堂春的时候倒是帮了我不少。
我道,当年在画堂春——当年母亲去画堂春,在谁那儿流连最多?
这话现在并不好问了,我问的别别扭扭的好不尴尬。
四叔父红着脸道,当时还是到奴家那儿的多吧。前后纠缠了两三年,奴儿归家的时候已经快快十九了。好像跟林梦关系也不错,但是我们三个人很少凑成一块儿。
我道,那后来楚林梦洗手封堂的事儿您听说过没有?
四叔父道,这府里内言不出外言不入的,我听到这话时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我想了想,觉得也问不出什么别的了,撤了几句,便道,那宏宇今儿多有打扰,几位叔父若没有别的吩咐,宏宇便先退下了。
三叔父道,我们现在也算独门独户的过日子,不好打搅你。只是人老了有时候不得不打扰,宏宇啊,我如今已是六十的人了,不知道还有几年活头,老衣裳自己备好就算了,我死后的东西,还是想生前看一眼才放心。
听三叔父这话我心里都觉得凄凉,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知道他是在讨棺椁,忙道,宏宇记下来,就着人去办,给您送进来过过眼,也冲冲院里的晦气。
三叔父点点头,道,别无所求了,活着是一个人落寞,死了也无人同穴,早知道,当年我就跟着去了。
三叔父终于是落下泪来,四叔父过来含着泪往外推我,道,你快走吧,他这几日老是这样子,一会儿就好了。
我回到自己的院子,进了堆秀楼,虽说不是毫无所获,但是那点收获还不足以掩盖刚才所感受到的悲伤。我总是会在这种时候自责,也许自己的花心,对太多的人太过残忍。
第三卷 乱· 第一百零三章·求稳
回到堆秀楼墨宇见我脸色不太对,也就没有多问。我见他正在做针线,仔细一看,却是婴孩的小衣裳。
我笑道,你们这就开始准备了?
墨宇道,您和大爷一走我们便开始准备了,一直到小小姐出生,按着大小把衣服排好,咱们一天穿一件只怕还穿不过来。
我道,可见你们是闲着了,一窝蜂的做这个还不如去给我改几件宽大的衣裳。
墨宇笑道,又该说奴儿絮叨了,您穿什么哪用的着您操过心?
我道,好好好,我不该乱说话,快给我找件出门的衣裳来吧。
说了这话墨宇并不动,落雪替他去了,墨宇道,今晚晚些回来?
我道,该是吧,说不准。
墨宇道,可别喝多了酒。
我道,刚才说你们偏心你还不认,要不是我肚里的种儿,你什么时候嘱咐过我这个?
墨宇道,怎么没嘱咐过?且不说您从没听进过耳朵里去,就是听进去了,也不会在意的。再者您知道有了个小的,也该自己注意些。
这时落雪捧了衣服出来,墨宇过来和他一起给我更衣,一面还紧着说我。我只得投降,道,不喝就是了不喝就是了,反正她们也都知道。
其实今晚并没有约,我想着去见楚林梦。
离天黑还有一会儿,立夏去递帖子了,我在城中乱逛,好久没自己这么自在的走走了。在自己最喜欢的一家糕饼店吃了云片糕,又让老板包了二斤,准备送给楚林梦——他也是什么都不缺的人。
之所以要今日就赶着见楚林梦,也不全然因为我心急。我总觉得楚林梦这边,是场持久战。
立夏回来回话,道楚大爹爹说今儿身上不好,斗胆回绝大人,改日摆酒谢罪。
这大概是楚林梦拒绝我能拿出的唯一的理由。
所以他的身子究竟好不好,恐怕没什么重要的。我对立夏道,你拿着这二斤云片糕,再回府找墨宇拿五两燕窝两支山参,记得要最好的,给他送过去,就说是我和妩君的一点心意,改天再去探望。
立夏什么也不问,拿了东西便去了。
既然出来,便不想回去,去范将军府上找她喝酒去了。
范将军可不管我是不是可能有身孕了,兴冲冲让家人去买了好酒,二人便喝了起来。
波伊使团走了,范将军对这场战争的胜利仍然兴奋着。
我只是找个地方来放松一下,听着兴致勃勃的范将军回忆西疆时候的事,倒也颇为有趣。
范将军说累了喝酒的功夫,我道,这几日军机处我也没去,陛下可有什么指示?灞桥营和京西营要回来一个吧?
范将军道,没直说过,我想着该是京西营吧。就算波伊人来议和了,也不敢掉以轻心,京西营这次损失又不小,不能独当一面了。
我道,可能会后撤到龙岩之后,幼蜂附近是军事重镇,进可攻退可守的,不一定回京城吧。
范将军道,你可以上书跟陛下说说,对了,宏宇,你现在正是春风得意,一个文官刚立了战功回来,不满二十岁就是正一品,大梁朝哪里出过这样的人才,怎么这时候准备要个孩子?耽误多少事?
我道,我现在虽还不至于功高震主,但是陛下恐怕对我早有顾忌了吧?再不掩掩锋芒,恐怕倒时候哭都来不及了。
范将军道,你想多了,朝里现在看着太平,其实内外各种烂事儿不断,陛下正是用人的时候呢。
我笑道,我向来没什么兼济天下的胸怀,就想着自己一个,仕途我已经走到顶了,太快了不好,还是稳健的走两步吧。
范将军道,算了算了,这种事还是你比我看的远些。诶,看你要是生个儿子,我便给我家姑娘订下这门亲,你可给这个面子?
我道,人家都祝我求女成功,怎么我就该给你生个姑爷?
范将军道,诶,这你也知道,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你现在已经满了,再有个女儿,就溢出来了,肯定是个儿子。
范将军戏谑了我一句,又喝了一杯,亲自拿壶给二人满酒。
这时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纳儿从后边走出来,道,瞧你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主子只当那是酒话吧!
范将军笑道,酒话酒话,肖大人不会记恨我这个的,你怎么出来了?
纳儿过来把酒壶拿到手里,道,喝了多少了?我在后边可坐不住了,要是主子喝多了,回去知道是在这儿喝的,墨宇哥哥他们要在心里骂死奴儿了。
范将军便去讨酒壶,道,好人儿,我可有几日没去喝酒了,今儿好容易肖大人过来,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你怎么能坏这好性子呢?
纳儿道,千杯也有了,今儿够了,主子听奴儿一句,今儿就不喝了吧。
我道,范将军原来也和我一样,是管不了家里人的,你管得了千军万马又如何?
范将军笑道,肖大人过谦了,我是认怂,得,咱们喝两杯茶解解酒酒,总可以了吧?
纳儿便叫了人上来把酒撤了,亲自端上茶来,便下去了。
我道,纳儿在我府上的时候拘谨的很,可是一句话都不肯跟我多说的,在你这儿还能出来拦个酒,已是不易了。
范将军道,老来得夫如此,我已是知足了。这几年还不服老,再过个两三年,就该乞骸骨了。
我道,经此一役,陛下恐怕更不肯放你了。姜还是老的辣,军中年轻一辈的还是不顶事儿啊。
范将军喝了一口茶,道,早晚要顶事儿的。我现在也不是年轻那会儿想着战死疆场了,可不想一世英名毁在一把老骨头上。
我道,这样的话能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才有点开始信你老了。
范将军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问我,道,我听说金将军家那个小子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可是跟你有关?他要是跑了来,那只金豹子可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