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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收过惊吓还是怎么着,性子太软和了些。
非烟道,奴儿觉得也是,虽说年纪不大,多少带了些男孩子气。
我道,所以更不能让她多往内院跑了。
清诩道,这样说来,哪个官宦人家的女儿不是长在男人堆里的,妻主不也是吗?或许大点儿就好了。
我道,你还是太护着她——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既然我让她姓了肖,总不能让她玷污了这个字。
非烟道,二爷,咱们还是别插手这个了,要是个男孩子,咱们也不许她插手。
我道,你倒是说了句正经话,女孩子就该我来管教。
非烟道,天晚了,奴儿该告退了。
我一时不知该跟着非烟走还是怎样,他溜得到快,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走了。
奉言就上来问是否准备沐浴,我尴尬的笑笑,道,天还不晚,等会儿吧。
清诩却不言语了。
我佯作翻看他的书,大多是他从宫里带出来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话,还是只得叫了人准备了热水沐浴,在他这儿安寝。
清诩安安静静的侍候我躺下,吹了烛,也钻进了自己的被子。
一夜无话,我却知道他睡得并不踏实。
早上他唤我起床,我笑道,昨晚睡得不好吧?怕睡熟了踢我一脚?
他却道,扰了妻主吗?昨晚不知怎的睡得不好。
我道,没什么,只是你正长身子的时候,缺不得觉。要不再睡一会儿?
他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道,别这么多话了,上朝该迟了。
番外·年下 番外·年下(一)
他出嫁那年,我只有十岁。
也许那时候还不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突然听爹爹说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小小的人儿一下子就炸了窝。
爹爹也没想到我的反应这么大,他说的漫不经心,原以为,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罢了。
其实他们谁又把仪澈当回事了?听爹爹他们唠家常的时候常说,什么他是老来子,宠到天上去了。可是他们需要他嫁人的时候,谁问过他半句?
那日我像是发了疯,把杨柳都吓着了。杨柳从小跟着我,因为我调皮惹事,娘亲和爹爹没少罚她,可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不说一个不字儿,跟着我闯下各种祸事。
等到他真的出嫁那天,我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一整天都没有出来。爹爹是不会知道的,知道了,他也不会管。他的心思从不在我身上。
第二天午饭的时候我还是要露脸的,爹爹甚至没注意到我一脸菜色,倒是娘亲看见了,照例是呵斥几句,责怪我玩的太疯。
杨柳回来,我拉她到角落里,细细询问。
我让杨柳摸清了秦府在哪里,她年长我三岁,身手也比我略好。
她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第二天晚上天刚擦黑,就带我去了。
杨柳还是聪明的,她挑了个好时候。再晚了马烈原可能就回来了,再早了光天化日的太危险了些。
院墙虽高,两个人凭着一颗大槐树就翻进了院子。
杨柳给我望风,我莽莽撞撞的就往里面瞎找。还只是觉得就像以前去找他玩一样,就像还是在文家大院,就像他还未嫁。
是清涟一眼看见了我,唬了一大跳。我看他拿手遮着嘴,吓得都动弹不得,不解的跑过去,道,清涟哥哥你怕什么?我要去看小舅舅。
他扯着我,道,小祖宗你怎么进来的?也要人看见了,公子还怎么活?
当时的我,并不明白为何有人见了我,仪澈就不能活。我只知道,不见他,我就不能活。
到底还是匆匆见了一眼啊。
清涟拗不过我,带我进了他的卧房。他像清涟一样的惊慌,几乎是把我推出了房间。我清楚记得进去时他低着头发呆的木然神情,记得他惊慌失措的样子,记得他眼角莫名划过的泪水。
那天回来,这事儿不知道怎么的就给娘亲知道了。大概是平日跟着我的人太多,有人告了密。
我跪在堂屋正中间,杨柳跪在院子里。
娘亲让我认错,向来是板子没落在身上就哭着求饶的我,那天就是一声不吭。
那天娘亲下手很重,重到爹爹都冲上来给我求情了。要不是真的快打死了,爹爹是不会在意的。可是真的没了我,那他在娘亲面前,就没有一点优势了。
歇了半个月,那半个月倒是不用念书也不用练武的。
但是杨柳就没有我这么幸运了。娘亲下手怎么也比那些下人轻些。
杨柳是个硬脾气,平日和我最好,多少有些跋扈,就是不跋扈,她在那些跟着娘亲的人跟前,从不肯认怂装样儿,每次娘因为我的事罚她,那些人都恨不得下死手。
但是娘亲还是器重她的,聪明伶俐又忠心耿耿,身手又好,娘亲希望她将来能有用于我。
可是那日实在是气盛,杨柳不知道被打了多少,右腿骨断了,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人却废了。要不是我拼死相争,娘要把她赶出去,一个断了腿还重伤的人,赶出去有什么活路?
后来杨柳就一直在祖坟那边守坟,直到我当了御前将军,有了自己的将军府,我把她接了回来。但是她这辈子,早早的就赔在我手里了。
那后来,我常常一个人去秦府那边的槐树上坐着。天黑的时候,谁也不会注意到。
其实那里看不见他。听不见他。
但是我知道,他不快乐。我感觉的到他。
十五岁那年,跟五年前比,我已经算是成熟多了。
我知道什么叫喜欢。我知道自己喜欢谁,虽然我已经五年没有见过那个人了。
收到银涟送出来的信的时候,我先是气得浑身发抖,简直就要去找马烈原拼命。一拳打碎了自己床栏之后,我静静的哭了。
那是我第二次哭。第一次,是我看着断了腿又昏迷不醒的杨柳被人架出去,不顾自己的伤痛跟着她跑到柴房里,一个人蹲在她身前哭了许久。
按着银涟说的,第三天,也就是马烈原去跟陛下狩猎那天,我翻进了马府。
马府很大,但是马烈原是个不聚财的人,府里没什么人。
银涟接应,我刚落地,他就把躲在墙后的仪澈叫了出来。
五年,他还是变了不少的。他的变化叫做成熟,我却是成长。他满脸的紧张,看见我,却是一笑。
我不喜欢这个笑,是长辈对晚辈的笑,好像在说,月茹长大了,长得真高,长得真好之类的。
我没有开口,我不想称呼他舅舅,又不敢唤他仪澈。
我干脆的问,现在就走?
他坚定的点了点头,我没再多说,把他往怀里一揽,青涩而些许粗暴,便跃上了墙头。我听见银涟一声脱口而出的“公子”,我没有回头。
落下,径直落在我的马背上,没有片刻停留便向着城墙而去。城门已闭,我自然知道,但是哪里的城墙能翻出去而不被守城的人发现,我自然也是轻车熟路。
出了城,有我的小姐妹接应,我扶文仪澈上了马车,自己驾车,便向着最近的应镇去了。
天亮时分,刚好赶到。我们一夜都没有说什么话。我缺乏跟他说话的勇气,他在我眼中,不是凡人。
我正要寻客栈,他却急急的道,你快回去吧,你娘亲不是也要围猎回来了?找不到你,她们该怀疑到你身上了。
我道,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走呢?
是啊,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流落江湖呢?可是我居然真的让这种事情发生了。我拗不过你,你的话,在我这里有如圣旨,当年的我,没有能力跟你强硬。
你说你不能毁了我,你不能让我跟你一起背负骂名,你说是马烈原对不起你,你不能让她居然有理由责骂我们不义。
我就那么一个人回了京城,不知道你究竟流落何方。
后来事情居然发展成那样,我只觉得不可思议。
在马烈原给你准备的“葬礼”上,她哭的惊天动地,很多人惊叹原来奔雷将军也有如此柔情,我冷眼相看,滴泪未落,回来还被爹爹骂了一顿。
过了好久一直像丢了魂一样。我不敢想你究竟如何了,因为没有一种好的结果,我能想象到的,一个比一个可怕。
待我再找到你的时候,又是五年。那年我二十岁,我是年轻有为的将军,我喜欢四处调防,大梁我快走遍了,只为寻你的踪影。
后来真让我找到了。
你们藏得够隐蔽,我相信是冥冥中的指引。
我差点被凌伞儿杀掉。
看见你的时候过于激动,直直的冲过去,凌伞儿以为来着不善——你们过得也是惊弓之鸟的日子吧——她一剑就刺了过来,幸而你一声大喊,我缓过神来,躲开了剑锋,凌伞儿也收住了剑势。
我心里该是快乐的吧,因为我看见你很快乐。可是心里明明有什么东西沉沉的落地的声音。
我想的种种坏的结果,都没有发生——也许曾经短暂的额出现过,但是你还是有了最好的归宿。
凌伞儿很爱你,爱到他看见我,就直直的看见了我的心。
我们一起喝酒,心照不宣。
我去逗你们的宝宝,小男孩儿很漂亮,像你。
然后我就告辞了,每年我回去看你们两趟,我还是叫你舅舅。
可是这样的日子只过了两年。第三年冬天,我又到泉州的时候,你们的草房已经被付之一炬,我只找到了凌伞儿的墓碑。
我知道是谁干的,只能是她。可是我找不到你。
我又把你弄丢了。
我像是疯了一般,我几乎日日游荡在马府周围,可是寻不到你的踪迹。
我只能说,我从未放弃过你。近十年的光阴,转瞬而已。我在二十八岁那年结婚了。取得是蓝家的小公子蓝惠儿,容颜端正,举止不凡。看见他,就会想到你,我很痛苦。
娘亲用尽了她能想到的所有办法促成这段婚姻,爹爹甚至以死相逼。我屈从了,但是这之后,洞房花烛夜,我还是不能碰他。
我在娘亲门前跪了一夜,不为别的,只为告诉她,她只能逼我到这一步,我不会再退步了。于是娘亲终于让步了。
有时候想想,我对蓝惠儿,可能和那个混蛋对你没什么两样吧,他是无辜的。
可是老天对不起我,我也就只能对不起惠儿了。
我知道你还活着,我知道我们还能再见,就像当年我在马府前的槐树上,看不见你,却知道你不快乐。
那日读到一句诗,在我送你走的城墙上,不知道谁刻在那里的——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与君日日好。
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无声的落尽尘埃里,那一刻,我真为自己的无力赶到悲哀,那是我一生中最绝望的时候。
番外·年下 番外·年下(二)
那日突然传来马大将军的死讯,整个朝野为之一振,我最是焦躁不安,她死了,你在哪儿?
不眠不休的守在马府外边,我看着肖大人的兵士进进出出,却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知道这种时候,我还是不够勇敢,远没有秦小将军看起来那样勇敢。
我看到有马车从府中出来,肖大人亲自跟着,但是却毫不声张。
我知道那是你。我只是奇怪,为什么文家的人不来救你,他们是觉得你已经没有用处,还是怕救你出来会毁了马家和文家的名声,丢了他们的脸面?
马车进了猫耳巷,我感觉到那周围处处是眼线,便悄悄的撤了回来。
第二天,我在去肖府的路上拦住了肖大人。
那是我出征前的两天,肖大人呵斥我,视国家大事不顾,只看得见儿女情长。
我是视国家大事于不顾了,可是要是我满眼儿女情长没有半点纲常伦理,十六年前我就该带着你远走高飞。
肖大人是个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