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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清无语的翻着白眼,无奈的道,“没了,公主头一回见我,能跟我说些什么,不然,二姐姐跟四妹妹认为公主和郡主会跟我说些什么呢?”
宛容宛玉一想,也是,她们能说什么啊,公主能自降身份的跟她说句话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不由的加快脚步跟在颜容公主和端宁郡主身后。
梅花林入口处,好几十位端丽冠绝的姑娘从对面走过来,为首的自是冰娴郡主和静宜郡主,一行人亭亭玉立的给颜容公主行礼,行了礼,静宜郡主才上前,笑道,“秘密总算是说完了呢?”
端宁郡主眉毛一挑,露出一个捉狭的笑脸来,“可不是,你最大的秘密已经被我给透露了出来了,回头看太后不笑话你。”
静宜郡主一听,作势就要上来打她,嗔骂道:“你敢说我坏话,看我不把你的小秘密也告诉太后去。”
端宁被追的上气不接下气才倚着梅树呼呼喘气,梅花瓣掉落了一地,连连罢手,“好了好了,我没说你坏话,明知道你手里握着我的把柄,我哪敢放肆啊。”
一群人围着两人,眼睛勾勾的笑着,宛清依然牵着宛絮走在后头。
满树满园的梅花凌寒而开,犹如一簇簇白玉,晶莹光洁,似雪非雪,却比雪花更夺人眼球,鼻息之间,尽是清幽的香气。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脑海里,不由自觉想起这样一首描写梅园的诗句,记得当初出看到这首诗,她还嗤笑林逋爱梅成痴,简直不可思议。可如今看眼前这峻洁清高,如诗如画的梅花园,她多少有些明了他当时赏梅爱梅的心情,这一团团、一簇簇晶莹美玉谁人不爱?
宛清忍不住吸引走进了梅花林,粉红色的花瓣在风中飘落,空中旋转着,缓缓落地,她浅笑,伸手接住雪花般的花瓣,如蝴蝶的翅膀,颤颤落在掌心,带着淡淡的,特有的幽香,果真是不经一番寒彻骨,怎有梅花扑鼻香,以花的娇弱能在这寒冷的酷寒胜妍的开着,能不让人钦佩?
竹云梳云见了,啧啧称道,“好漂亮的地方啊,可惜了这些落在地上的梅花了,被人踩了多可惜。”
宛清听了,不由的笑道,“难不成你还想学黛玉葬花?”
梳云眼睛一睁,瞪的圆圆的看着宛清,冒出来一个特大疑问,“黛玉是谁?”
宛清无奈对天翻了个白眼,并不答梳云这个问题,只说了一句,“回头多看些书。”好吧,读书破万卷也不一定知道黛玉谁。
梳云立刻就闭上了嘴,不用猜定是书中的人物了,只是这葬花还不如拿来做梅花糕或者泡茶喝呢,再不济做成香包也是好的啊,白白浪费了多可惜。
宛清在后头走着,离她们三米不紧不慢的跟着,前面一群人已经由赏梅变成了咏梅了,颜容公主今儿高兴,解了身上的玉佩作赏头,谁做的诗做好,玉佩便赏给谁。
一时间言笑晏晏,宛清也听到一两句诗,小女孩之作,词句偏于华丽,却也颇有文采,不过说实话宛清还是很钦佩她们的,因为她自己就憋不出来半句,连平仄都分不清,思来想去脑海里也还是那些名句。
宛清不打算凑这个热闹,却见端宁郡主如小蝴蝶般翩然过来,嘻嘻笑着,“宛清姐姐,她们都作了诗,你的呢?”她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她是诗词歌赋一窍不通的人。
宛清摇摇手,笑道,“我哪有那本事啊,赏梅我会,这咏梅我可是不会。”
尽管宛清说的是老实话,可端宁就是不信,宛清无奈,随口说出来一首诗: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端宁听了,眼睛亮晶晶的,也不说话,直接拉着宛清就到前面去了,直接对着颜容公主伸手道,“玉佩拿来。”
颜容公主晃着手里的玉佩,挑眉看着端宁,那边静宜就眨眼笑道,“这讨赏呢,你作的诗连我的都比不上,怎好意思要玉佩,羞不羞。”
端宁郡主嘴巴一鼓,朝着静宜一皱鼻子,“比不得你就比不得你,你不也没拿到玉佩么,还笑话我,我这是给宛清姐姐要的,她出口成章,这玉佩自然非她莫属了。”
宛容宛玉一听,愕然瞪大了眼睛,出口成章?宛清?端宁郡主是不是疯了,在场的谁出口成章也不会是她啊,不由的嗤笑一声,讥笑过了,也不像以往那样落井下石,她们可不想回头被老太太罚。
静宜郡主也诧异了一下,有些不大相信的道,“诗呢,你倒是说出来给我们听听。”
端宁郡主这才将宛清的诗重背出来,宛清那叫一个汗颜啊,想当初她背诗的时候,可是机械式的重复了好多遍,这才记住的,不料人家一回就记住了,打击她呢,汗滴滴的。
在场的人听的不由的暗暗点头,果然是好诗,颜容公主爽快的就把玉佩送给了宛清,宛清忙谢了恩,那边就有眼红的人开口说风凉话了,“上回在端王府不是说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半点不通么,怎么就出口成章了呢?她一个人走在后头,不会是有什么人帮她吧?”
宛清抬眼望去,就见说话的是那个叶诗文,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轻笑一声不语,端宁郡主就看不惯她,冷哼道,“那你倒是说说在场的谁帮了她?”
叶诗文嘴角挂着冷笑,“我可没见着,不过那日的话有不少人都听见了,郡主当时也在呢,要证明没人帮她也成,请公主再出一题考考她,让她当场作诗,让我们亲耳听听。”
她的话一出,不少人跟着起哄,端宁郡主气的想骂人,她可是求了好久宛清姐姐才说的,谁帮她了,颜容公主把目光投向宛清,“那就再做一首诗,也不换题目了,还是咏梅吧。”
宛清目光淡淡的扫向叶诗文,嘴角轻勾,有一丝冷意划过,脱口而出道: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端宁郡主听了,忍不住咧了嘴笑道,“可不是‘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么,这下可没人帮她,大伙儿该满意了吧?”
不少人揉着帕子暗暗咬牙,叶诗文气的把眼睛瞪向宛玉,宛玉也是暗恼不已,她就想不通了,她怎么就可以出口成章了呢!
颜容公主原也是个直爽性子,如今亲眼见了宛清的才华,而宛清前前后后又表现得不卑不亢,沉静雅然,初看时平常无奇,呆得久了,越发觉得这位顾三姑娘性子沉稳内敛,如一坛久酿的美酒,甘醇甜美,越闻越香,从表面看,你根本就猜不出她都会些什么,这诗要是从别人口里读出来,还不定怎么炫耀呢,可从她嘴里就能读出那种与世无争的味道出来,着实不一般啊。
从先前她跟她两个姐妹之间的态度来看,这位顾三姑娘在家应该常受欺负,可怎么就会医术呢,谁教她的,颜容公主很好奇。
在梅园里逛了好一通,宛清见梳云望着那些梅花骨朵依依不舍,不由的向冰娴郡主道,“不知可否将这梅花送一篮子给我?”
冰娴郡主怔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顾姑娘喜欢,要多少都可以。”回头却是吩咐人取篮子来。
宛清忙摇头,笑道,“不用篮子了,丫鬟随身带有布囊子来,去采了就可以了。”
上回宛清叹息有些梅花府里没有,梳云就记着了,想着宁王府肯定有,就备下了。
梳云忙福身行礼,转身往梅花林深处走去,宛絮也想去,扯着宛清的袖子,宛清见大家要在这里歇上好一会儿,便让竹云带着她一起去了。
大家在这凉亭里歇息着,也不怕冷着,都备有炉火呢,大家品了杯香茗,一杯茶尽,梳云便拎着包梅花回来了。
端宁见了,不由的好奇的道,“我还以为采的梅枝拿回去插瓶呢,原来不是啊,这是要拿回去做什么?是做梅花糕么?”
宛清笑道,“是一些花骨朵,回头晾干了泡茶喝,对皮肤好。”
一听对皮肤好,端宁郡主当即瞄向冰娴郡主道,“那我也要一篮子带回去,宛清姐姐独独要你这儿的梅花,定是别的地方没有的。”
冰娴一听,也来了兴致了,笑道,“待会儿让下人来采,回头一人送一篮子。”
又坐了好一会儿,一行人才入席,梅林中心有一块空地,有座殿房,很大,一边衔接着梅林,一边环绕着水,风景霎是好看。
空地上早已布了大红地毯,足有十米宽,两边摆满了桌子,桌子上放着各色的糕点茶果,见冰娴郡主领着人进来,就有下人招呼着落座。
于此同时,那边应该就是少爷世子们的座位了,因着几位郡主的关系,宛清和宛絮坐的比较靠前,宛容和宛玉倒坐在了稍后的位置,宛清虽然觉得有些于礼不合,可也不再说什么,在马车上她们两个就不想跟她呆在一块儿,她何苦紧跟[·]着她们不放,找罪受呢。
等所有位置都坐满了,宁王爷和宁王妃才出现在了高处,还有不少夫人在,不过宛清没见着锦亲王妃,就连端王妃都来了呢。
不过高坐上坐的都是长辈,就连颜容公主都坐在了下首的位置,不过在第一个就是了。
宁王爷站起来正准备讲两句,那边就有一个公鸭嗓子叫道,“四皇子,七皇子,陵容公主驾到。”
一行人忙站起来,恭谨的行礼,宁王爷上前迎接,宁王妃则是吩咐人准备他们的座位,往年他们可从来没来过,今儿倒是来了两位公主两位皇子,宁王妃觉得很有面子,脸上的笑更是灿烂。
宁王爷拱手,笑道,“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突然就来了,还来的这么巧。”
陵容公主眼睛一瞥,看着颜容公主笑道,“有两年没见着颜容公主表演了,她今儿来了,我又岂能错过了,宁王府好大的面子啊,比父皇的都大呢。”
宁王爷一听,忙陪笑道,“颜容公主来可不是给我面子,而是给在场的面子,快些落座吧,梅花宴要开始了。”
陵容公主笑着点了点头,挨着颜容公主坐下,又是一阵嬉笑,“今儿打算表演什么呢?”
颜容公主冷哼了一声,“你不必知道。”
陵容公主扫了眼在场的少爷世子们,“不说就算了,枉我还特地来看你表演,不过就是等上一时半刻,我等的起。”
宛清就坐在她们身后,自然将她们的争锋相对听在了眼里,这陵容公主还真是个乖恁的主,巴巴的从皇宫跑来就是为了看颜容公主出丑吧。
那边知道两位公主水火不容这会子坐到一块儿了,眼睛里就流露出几分玩味来,这两个从宫里都斗到宫外来了呢,待会儿定是有趣极了。
好在文言文言简意赅,不像现代的领导一番长篇大论花他个半拉个小时,最后以‘我再说一句’为过度,又是一番长篇大论,说的口渴了还喝口水继续说,宛清见了宁王爷不过三分钟陈词,便宣布梅花宴正式开始,不由的感叹文言文的妙处之所在啊,可惜她是没怎么听懂了。
宁王爷才说完,两边便有丫鬟小厮拿着抽签似地木筒挨个的抽签,宛清头一回来见了不免有些诧异,等到丫鬟走到她跟前的时候,宛清摆手拒绝,她只是个观众,并不打算参与她们的比斗啊。
丫鬟不知怎么办才好,把目光投向冰娴郡主,冰娴郡主见了,忙笑道,“既是来了,就抽一根吧,这签是按着桌子的数目数的,你不抽到时候可就连不上了数了。”
都这么说了,宛清还真不好意思不抽了,她要是不抽,回头连累梅花宴没举办好罪过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