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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清听得脚步滞住,回头瞥着梳云,眉头轻蹙了下,梳云挑眉回道,“听暗卫说,东冽皇帝的头发被人给削去一半,只剩下这么长了。”
梳云说着,拿手比划着,也就食指的长度吧,宛清愕然无语的哏住了脖子,嘴角狂抽,更让宛清无语的还在后头,梳云得瑟的回道,“听说东冽皇帝的头发第一次被削去的时候还有一半长,皇上大怒,下令追查作案之人,要千刀万剐了他,结果隔天晚上头发就又被人削去了一半,还扬言,他要敢有千刀万剐他的心,他先割了他脑袋,这些日子东冽皇帝都被吓的连朝都不敢上了。”
挑衅,纯粹的挑衅,宛清扯着嘴角仰天无语,东冽太子闯出行馆去半月山庄,别告诉她,上官奕怀疑这事是她相公所为,特地去寻仇去的,不过听着这么有个性的作案方法,宛清忍不住嘴角弧起,古代人最是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稍有损毁那便是不孝啊,宛清想着东冽皇上一头拉风的短发上朝,下面群臣百官那错愕的眼神,只怕皇帝要气的浑身发抖吧,宛清好奇,这事到底是不是他干的?太剽悍了!
宛清嘴角弯的瘪都瘪不下去,轻提裙摆往回走,半道上,想到太岁头上动土几个字,眉头有些扭,东冽皇帝颜面大损,只怕为了报那一头靓发也会发动战争吧?这可是奇耻大辱了,不过要是不知道下手的人是谁,打屁战啊,宛清晃晃脑袋,敢如此挑衅,没有十足的把握,谁敢下手?那上官奕闯出行馆是要做什么?
这一切宛清都不知道,但是不影响她的好心情,因为随后宛清就知道了,上官奕压根就不知道是谁害的他父皇没了头发,闯出京都只是想回去替他父皇报仇罢了,好巧不巧的,半月山庄就坐落在他回东冽的必经之路上,暗卫估计也猜测这是他们主子的手笔,给她报备一下,准备如何修理上官奕,可上官奕连半月山庄都没到,就被人给堵了回来,想溜,等求和一事谈妥再走吧,想要孝顺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宛清听着这些消息,没差点笑疯掉,更让宛清觉得世上奇葩之人不少的是,东冽朝堂之上有巴结皇上的,学着皇上的短发把自己的头发给剪了,让皇上心里舒坦不少,这有一就有二,一个臣子忠心,在皇上心里树立起忠臣的牌子,这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等四五日之后,差不多东冽朝堂上大臣的头发都短差不多了,就算不孝,也得这么做啊,活脱脱一个楚王好细腰,宫女多饿死的故事翻版。
这要穿休闲府西装一头短发很美,可穿着长袍锦衣一头短发,宛清想一想就觉得不伦不类了,这事宛清开心了整整几天,随着一道大红的喜帖送到宛清跟前来,宛清笑不出来了,喜帖上写着十日后,她要去皇宫参加半月公子与若芷公主的喜宴,宛清忍不住呲了一声,就算要举办喜宴,也该在半月山庄人家的地盘好不好,皇子娶亲都不在皇宫,半月公子这个与朝廷只有债主与欠债人关系的倒是享受到这么大的恩宠了,别告诉她皇上还打算把半月公子收为义子呢!
自从皇上想将她收为义女后,宛清觉得直接将半月公子收入义子不更省时省力,不过有一点比较让人担心,半月坊势力太大,万一心怀不轨,那些皇子不一定能招架的住啊,更何况手握大权的锦亲王世子放着朝堂政务不处理,忙前忙后的给半月公子跑腿,累死累活毫无怨言,万一人家想篡位当两天皇上呢,不给皇上面子的东征大将军胳膊肘不知道往谁一边拐,只怕这担心也得考虑的,所以封半月夫人为公主,足够抗衡若芷公主就足够了。
宛清脑子里一阵胡思乱想,看着喜帖上的鎏金字,眉头都扭得没边了,宛清身后站着的几个丫鬟眉头跟着蹙了起来,抢了少奶奶的少爷不算,还送帖子来让少奶奶去参加喜宴,这不是成了心的往少奶奶心尖上撒盐么?!几个丫鬟心里将皇上和北瀚皇帝一阵咒骂,那边宛清问道,“这些日子,那些官兵还围着半月坊吗?”
梳云点点头,撅了嘴有些闷气的道,“奴婢今儿上午去醉扶归拿糕点还瞧见官兵把半月坊围个水泄不通,半月坊没关门,可也没几个人敢进去买东西,这不是耽误半月坊做生意么?!”
从赐婚圣旨下过后,半月山庄就被人围了起来,隔了一天,估计是圣旨传出杳无音讯,皇上就派人把京都的半月坊给围了,就派兵站在半月坊外面,当时小允就派了人禀告她,宛清也是有个性的人,你派人看守,没让人把封条拿去封门,我就当你是免费的保镖了,门照开,生意照做,尽管没两个人进去买东西,但是这无视官兵的作风足矣把皇上气的直拍桌子了,围了半月山庄没脾气,把半月坊围了,生意还是照做!
可不是,御书房,半月山庄和半月坊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禀告于皇上知道,皇上听着半月山庄的那些人不愿意出门,干脆拿了银子给围困的官兵,让他们帮着跑腿,把他派遣去的官兵当成跑腿的使唤,有些怒发冲冠的戾气了,他是皇上,圣旨都宣到半月山庄了,居然被这么无视了,每禀告一回,皇上就要气上一回,全安公公一天不知道要为此奉上多少杯泻火茶,公公叹息,挥手让跪在地上有些怕皇上龙颜大怒的侍卫道,“皇上,这些日子您每日都要气上三五回,气大伤身,以后这些事还是奴才过问吧,何时半月公子有了回音,奴才再告诉您?”
皇上脸青黑的,“朕是皇上,下道圣旨这都多少天了,他竟然一点回音都没有,五百里外,他就是爬这么些日子也到半月山庄了,他要再如此不将朕放在眼里,朕将他整个半月坊都给拔了!”
那边右相进来,就听到皇上这段气恼至极的话,直揉太阳穴啊,还想要回音呢,没把圣旨给扔回来已经很给面子了,右相沉稳的迈步进来,给皇上行礼道,“全安公公说的不错,气大伤身,皇上还是少气为妙,皇上可听闻东冽皇帝头发被人给剪了之事?”
皇上蹙眉,这事他自然是听闻的,当时还狠狠的笑了一回呢,这会儿听右相的话,皇上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了,脸色差劲的厉害,“你别告诉朕是半月公子干的。”
右相也不确定呢,不过依着世子爷世子妃的性子,大有可能啊,右相轻摇了下头,“臣不敢断定,但能轻而易举潜进东冽皇宫还在东冽皇上头上作乱的人,这世上原就没几个人,大半个月前,半月公子曾在东冽露过面,不排除这种可能,皇上,以防万一啊!”
右相这算是恐吓了,不过没办法,皇上这回是铁了心要收服半月公子为大御所用,谁劝都没用,王爷说了两回,见皇上一意孤行,说王爷管的太多,王爷就撒手不管了,到时候被气死的又不是他儿子,他管皇上自讨气受了,可右相不忍心啊,现在皇上把筹备喜宴一事交给了他,让他主持这次的喜宴,他能怎么办,他想拖,绞尽脑汁的想将这回的事给他拖没了,可皇上一天至少问一回,他有那心没那个胆子啊!
皇上听着眉头陇起一个川字,“他可真是胆大妄为,东冽皇帝惹到他了吗?前一回瓜葛是因为东冽烧了宛清的观景楼,可这事不是宸儿借着半月坊的势力做的么?”
右相轻摇头,神色有些严肃的道,“没听说半月公子与东冽有仇怨,无冤无仇都下这么重的手了,皇上,您可是逼婚啊,半月公子要是来皇宫,只怕谁也挡不住,您……?”那一头绸缎般的乌黑的瀑布还能保住么?
右相点到即止,但是目光就落在了皇上头发上,言外之意不用说出来,皇上也会意三分了,青黑的脸色也跟着重了三分,全安公公站一旁站着,对右相道,“右相大人,皇上心里原就焦急,你还火上浇油,皇上气色已经很差了,这要是大晚上的再不睡觉,你让皇上上哪儿保重龙体去?”
右相挠了下额头,没再继续了,世子爷对东冽皇帝能做出来这事,但是对皇上就算再有气,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可问题是不确定是不是世子爷干的啊,右相头低着,“是臣危言耸听了,还请皇上恕……。”
恕罪二字还没吐全,皇上当即摆了手道,“阮爱卿考虑的很周到,御书房和寝宫内外可加派了人手?”
右相忍不住抽了下嘴角,轻摇了下头,那边皇上脸唰的下沉了,“没有?!没有你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要是朕头发被剪了,朕就送你去南禅寺抄经念佛!”
右相凌乱了,皇上,您别蛮不讲理啊,他的意思是让您顺着世子爷,别回头找气受啊,右相一犹豫,皇上瞪眼飞过来,右相出去了,转身走了,没两步,就有回了身来,禀告道,“皇上,潼南蔺南那一带所上缴朝廷的粮食被火烧了一半,赋税也全部失窃,左相去了这么些日子还没半点有用的消息传回来,是不是再派人去催催?”
皇上点点头,右相就出去忙活了,出了御书房,右相望天,还有十天,十天啊!世子爷不知道人在哪里,世子妃怎么也没动静,他可是特地送了一份请柬去给她。
请柬宛清是收到了,可宛清没纠结旁的事,而是纠结她是不是该送份添妆去给人家若芷公主,这添妆是祈福,是闺中好友对出嫁新娘的祝福,若芷公主在大御没什么朋友,她也算得上是跟她私底下聊过天的,上一回在南禅寺前,从她眸底,宛清可是知道这个公主很喜欢半月公子的,她喜欢,璟浩然璟萧然也对半月公子有意,所以才会闹出来这么多的事,半月公子在他们心里都抵得上五座城池了,话虽然这样说,宛清想主要的还是璟萧然有自知之明吧,皇上绝对不会把五座城池给他的,退而求其次才是明智的做法。
接下来的十天,宛清闲的厉害,除了开了张方子让梳云送去半月坊让小允派个大夫去给宛容治疯病外,就在混日子,日子虽然难熬,可也一晃就过去了。
半月公子迎娶若芷公主这一日,宛清一早就起了床,坐在床上发呆,竹云端着铜盆走进屋来,瞧见宛清手揉着然儿的小耳垂,眼睛却是盯着窗外,忍不住在心里轻叹了一声,还以为少爷会提早一两日回来,没想到半点消息也没有,冷灼和冷魄也是一样,就像是人间蒸发了数日一般,竹云想,回头少爷回来,有他好日子受的。
后头梳云瞧见竹云愣在那里,眨了下眉头,“少奶奶发呆,你发什么呆,快些进去了。”
竹云回过神来,迈步进来,宛清收回眼神,掀了薄被子起床,不困可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竹云打开衣橱,挑了两套衣裳,觉得都不大合适,素了去参加喜宴会被人指责吊丧,喜气了少奶奶心里不添堵才怪呢,竹云左右难决,宛清有些等不及了,“将那件绣了四叶草石榴红的裙裳拿来,今儿就穿那件。”
竹云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那边梳云兴致高昂,她们几个丫鬟昨晚半宿没睡,就觉得少爷今儿要么不来要么肯定要让人吓掉下巴的,一定要隆重的去,少奶奶的头饰比较素一些,唯有这一套四叶草的头饰衣服堪称绝品了。
竹云梳云两个伺候宛清穿戴好,吃了些早饭后,宛清就带着梳云和南儿去了王妃屋子里,王妃可不像宛清这样,发过呆就没事了,王妃眉头间有些些的愁容,瞧见宛清盛装而来,眼神怔了一下,“宛清,你……?”
宛清稍稍整理了下衣裳,行礼对王妃道,“去参加喜宴,不可太素了,宛清这一身应该不会失礼。”
王妃听了忍不住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