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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早朝晚会,忙的脚不沾地,批阅奏折直到深夜这更是家常便饭。即便是如此,他也从没有休息过一天,仿佛是永远都不会倒下的神祗,神采奕奕。
而就在今天,居然出现了早朝迟到的情况,昨晚上听说好几位宫妃被抬进甘露殿,又陆续的被送出,也没听说陛下去别处过夜啊。怎么今儿一大早,就从未央宫里往金銮殿赶,听说出来时,还衣衫不整哩。
这位凤昭仪,绝不可小觑。她究竟是用了何种狐媚手段,能把皇上吸引到未央宫里过夜,还一觉睡到了大天明,早朝都晚了。
可惜,这位被议论纷纷的正主压根就什么也不知道。
今天流苏先生告假,她不必早起读书,难得心里清闲,就放任多睡了会。日上三竿时,浅离自然醒过来,先喝了一碗冰糖燕窝,才肯穿衣下床。
鸿的身份(一)
义军是她将来唯一的希望,她一直向下走的目标,要是真的如同小二说的那样,她为父报仇的愿望,怕是就要彻底化为泡影了。
“你和他们呆了那么久,难倒一点信心都没有?”轩辕凯适时插言,玩味的打量殷桃桃脸上的无措。
迟疑很久,她真的很想重力点头,力挺到底。
然而,头有千斤重,除了无措,她做不出任何反应。过去的事一幕幕在眼前飘过,阳潇大哥的狂傲,以及队伍里伙伴们的夸夸其谈仿佛还在眼前,他们把救民于水火挂在嘴边,可实际上,却是非常看不起鲁国的穷苦百姓,但是对那些有钱有势的大户子弟,又巴结奉承的很。
阳潇曾说过,义军里每个人的分工都不一样,那些能够做出更大贡献的人,理应得到礼遇。
送的银子多,就是贡献大,反之,便是不用放在眼中的小尘埃,生死皆不放在心上。
比如,她自己。
无论怎样尽心尽力地表现,仿佛都入不了他们的眼,说是兄弟齐心,实际上共苦的时候有她,可是同甘之时,就把她甩出了老远。
“桃桃,不怕。”北鸿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话虽不多,却饱含宽慰之意。
“我不怕,就是觉得自己好傻,真不想去相信小二哥说的话,可我找不出理由来反驳。”才说完,殷桃桃立时从懊恼的状态下惊醒,鸿和他的师傅并不知道自己是义军的挂名子弟,她怎么可以表现的这么怅然若失呢。
要是义军真的如百姓口中传言的那么不堪,而她又与之有牵连。。。。。。
鸿的身份(二)
鸿会不会因此而瞧不起她,或者认为她也是恶势力的帮凶,欺压百姓的坏人呐。
心虚抬眸,看了看北鸿,又瞧了瞧轩辕凯,他们仿佛都没注意到自己的激动,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反正一定是要去菏泽城的,义军究竟是怎样,就让她跳出原本局限的视角,站在客观公正的立场之上,重新评判吧,若那些话全是真的,她就必须要与之彻底断绝关系,另寻他法,为父报仇,绝不能将错就错,落个遗臭万年的名声。
“菏泽城,还去吗?”如果她实在不想,他可以叫人先安排桃桃离开。
“去!”转瞬之间,迟疑的心情大定。
这件事不弄个水落石出,她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往哪里走了。
义军,原本就是她为自己寻找的归宿呀,可以战死,可以为了报仇,奉上性命,但绝不要再糊里糊涂的跟着一群善恶不明的人,犯下滔天罪孽。
“鸿,你和师傅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还是绕路离开,去别的地方游玩吧,你只是个寻常人,没必要为了贪玩一场,置身于险境,这菏泽城,不要去了。”殷桃桃心里边刀割一样不舍,却强迫自己镇定的说出这番话,水眸干涩,许多湿润聚集眼底,她强自压抑,不让它们滑落出来。
“你呢?”北鸿敏感的听出了弦外之音,桃桃只说了轩辕凯和他,却并未把自己包含在内。
“我本来是想好好的给你当导游,把鲁国有意思的地方都玩一遍,让你不虚此行。可现在看来,怕是要失言了。”
鸿的身份(三)
要和鸿分开了呢,她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好像还没相处几日,就又到了离开的日子。
殷桃桃的鼻子痒的厉害,嗓音中也带了微微的颤,“你和轩辕师傅可以从这儿一路往西去,那里靠近雪山的脚下,有很漂亮的风景,当地的村民,食宿皆有特色,还能买到很珍贵的毛皮和珠宝,是个游山玩水的好去处。”
总之,不要去菏泽城就好。
她绝不愿看到鸿一脚踩进义军这摊浑水,弄的满身泥污。
相处的时日不算多,她却早已经将鸿装进了心里,不管他的心意为何,对她的感觉是怜悯或施舍都没有关系,她早已单方面的把鸿当成了此生最最重要的朋友,比任何人都重视他的安危。
“你不一起去?”北鸿的气息,冰冷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室内虽有火盆熊熊燃烧,可无法抵御这种透骨的冷意。
他不高兴了,非常的生气。
为了殷桃桃的逞能,还有至始至终的不信任。
有些事,他知道,对桃桃的底线,更是一清二楚。
可他没有拆穿,且始终都在等着,有一天她能够亲自向他坦白,把心中的隐忧都说清楚。
那么,无论她担心的是什么,想要得到的是什么,他都会尽最大的能力去满足她。
现在,等来的却是她要离开,不让自己跟随的决定。
殷桃桃连试都没试过,直接就把他推出自己的生命。
北鸿岂会不明白她心中的顾忌,可是,他却一点都不感激。只是恼火,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单纯傻气的桃桃,执拗起来就像是一块顽石。
鸿的身份(四)
可以敲碎,却决不可撼动。
听见了北鸿的问话,桃桃强扯出一抹笑,“我的同伴大概就在菏泽城内,我得去找他们会合,鸿,我的家当,还都在他们身上呢,其中有我爹娘的遗物,那是桃桃不能舍弃的东西。”
轩辕凯悄悄站起来,抱着头往外跑。
气流乱窜,刀光剑影,这里的气氛既诡异又危险。
他年纪大了,玩不来年轻人的爱恨情仇,还是识时务的躲开,小憩一会,等着开饭好了。
人老了,胆子就小,小到徒弟发火,就想夹着尾巴开溜,唉,孬种就孬种吧,总比待会被误伤了好。
‘闲杂人等’退场,北鸿怒气更炙,漠然转身,从随身携带的一口大箱子内掏出个青蓝色的粗布包袱,丢在殷桃桃面前的桌上。
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连忙过去,打开来看。
只见里边装的果然是父母的牌位,还有一些破旧的衣物,杂七杂八她认为重要的东西都还在,只不过,几串藏在衣物里头的铜板却不翼而飞。
“你要的,都在这儿,还去菏泽城,做什么?”那些桃桃认定的所谓的同伴,把她的东西丢扔了一路,北鸿派了许多人,费了好大劲儿才一一找回,还没来得及拿给她。
现在刚刚好,殷桃桃拿这些旧物做借口,他就直接堵她的嘴。
“鸿,这个包袱怎么在你这儿?你从哪里得来的呀?难不成,你见过阳潇大哥和白姐姐他们了?”
小妮子又想岔开话题!!!
北鸿鼻子里往外喷着白气,火气还没消褪,“捡的。”
鸿的身份(五)
的确是捡的,十里八村,撒了一路,一样一样,沿着路边拾回来的。
谢天谢地,殷桃桃总算还没迟钝到极限,她总算是察觉出了北鸿今日的冷淡和往日的冰冷有所不同,每一句和她说的话都充满了呛人的硫磺味。
那双让人不敢直视的凌厉黑眸,两簇火焰在瞳孔中央燃烧,自上而下笼罩住她的身体,将桃桃也卷进了漩涡之中,无法抽离。
她下意识的用舌尖扫了扫唇瓣,干笑着不敢再搭腔,现在好像不论她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算了,捡的就捡的吧,她还是别去自找没趣的追问,让鸿更加生气了。
“殷桃桃,你没话对我说吗?”不容她逃避,北鸿危险靠近。
他一步步上前,她只能不断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贴住了墙壁,而北鸿的脸,已然近在咫尺。
彼此间的距离,不合时宜的贴近,她呼吸已窒,瞪圆了大眼,傻傻的望着他。
“我在等你回答。”齿缝中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北鸿像一头被惹毛了的小兽,雪白的牙齿闪过残忍的冷光,那是猎捕前的戏弄。
“回。。。回答什么?”她完全忘记了刚才的话题究竟是在说什么,只是担心,北鸿会不会靠的更近。
“你要去菏泽城?”少得可怜的耐心,再度被挑衅,北鸿居然没有爆发,真是奇迹。
“对,去菏泽。”她早已经说过了呀。
“不许我去??”北鸿的鼻尖几乎与桃桃相抵,他吐出的气息又被她吸进腹中,交替往复,很快,便溶成了一片,不分彼此。
鸿的身份(六)
“不。。。不是不许。。。那里太危险,我只是觉得,为了看风景不值得去冒险。”她不是早就说过了吗?鸿刚刚没听清楚吗?
“那你还去!!!”邪佞的气势,压迫的殷桃桃快要无法喘息,她好想顺着墙壁,蜷缩蹲下,瑟瑟发抖,来舒缓体内的恐惧。
“我有事啊,必须要去做的事。”要不然,谁愿意没事找事,再说了,她本来就跟义军多多少少有点牵扯,有这层关系在,应该不会被为难吧。
“殷桃桃!”连名带姓的怒吼一声,殷桃桃立时被吓的颤了几颤,脚下一软,身体很没骨气的下坠。然后被北鸿像抓小鸡一样拎起来,‘固定’回原处,继续‘拷问’。“有什么事,必须瞒着我,躲着我,不让我知道?”
“我。。。我。。。我。。。。”这要她怎么说出口嘛。
“我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我去?”打断她的结巴,反正那么点小事,他早就清清楚楚,也懒得再听一次,北鸿下达最后通牒,她识时务便罢了,要是再说一个不字,哼哼!后果自负吧。
“要,要,要,我要鸿去。”呜呜呜,好可怕,她坚持不住了。
“很好。”北鸿满意的点点头,收回一身骇人的压迫感,把桃桃扶正,让她酸软的脚习惯独立支撑身体,这次收回了手,返回桌边坐下。
咦?
这就完了?
没有继续了?
殷桃桃愣着站了半天,还无法回过神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鸿气的脸色都变了,结果她只说了句要他去,就不恼了?
鸿的身份(七)
呜呜呜,她果然很呆,根本就跟不上北鸿跳跃性的思路嘛。
。。。。。。。。。。。。
既然要去,有些话,事先还是得说清楚,免得事到临头才让鸿发现,到时候她说破了嘴皮子也解释不清了。
用过晚饭后,轩辕凯赖着不走,和二人谈天说地,侃侃而谈。
殷桃桃在屋子里来回转悠,迟疑再三,新鞋几乎磨破。
终于深深吸了几口气,蹭到两人跟前。
轩辕凯托着脸,等着。
北鸿冷冷坐定,也等着。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和你们说,是关于。。。关于。。。”该死的,话卡在喉咙边,怎么都吐不出。
“关于你的真实身份?”轩辕凯好心提醒,得到殷桃桃感激一瞥之后,示意她可以继续。
“没错,就是我的真实身份。”使劲儿的点点头,轩辕师傅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北鸿还是没多大兴致的样子,反正有人说,他就听,说了一半不继续,他也不着急。
不就那么点事儿吗?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殷桃桃却不知道自己的底细早在第一次见面就泄露了,那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