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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天的惊心动魄,秦筝一口鱼咽下去便被鱼刺卡到了喉咙,咳嗽着说,“阿龙,我不管那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你哥的授意,我只是要告诉你,如果再出现那天的事,我一定会跟你拼命!”龙天翔要的是单间,秦筝索性当面把话说开。
龙天翔就像没听见,急着跑到门口去跟店家要白糖、要醋,想帮秦筝把卡在喉咙里的鱼刺给咽下去。秦筝咳嗽得眼泪都落下来,“阿龙你回答我,那件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龙天翔张罗着将白糖、陈醋都要来,还要了两个老面馒头,全都摆在秦筝面前,满满登登地占据了整个锅台。他只低头忙自己在乎的事,仿佛秦筝说的话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秦筝急了,没要他殷勤递过来的白糖和陈醋,就梗着脖子自己努力向下吞咽。
龙天翔抬起头来,目光里有疼痛,“姑娘你就准备这么记恨我了?你这是跟我赌气,还是跟你自己赌气!”镬
秦筝难受得嗓音嘶哑,“阿龙你告诉我实话。究竟是不是你?”
龙天翔垂下头去,别开脸望大锅台通向窗子外面的铁皮烟囱管子,铁皮的管子破开玻璃,将烟都送到窗外去,“姑娘你只知道怪我,可是你知道不知道,我和我哥为什么不肯放过秦碧笙?”
秦筝闭上眼睛,“在加拿大你哥不是曾经拍桌子跟我说过么?他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是秦子潇的女儿……就算知道得并不确切,我却也能猜到我爸当年或许是跟你们龙家有仇。你哥当年还在国内的时候就是垄断了各个房地产开发项目的拆迁工程吧?我们秦氏又恰好也做房地产的,所以这方面有了摩擦,是不是?你们恨碧笙便也与此有关吧?毕竟现在碧笙坐镇秦氏,你们就把对我爸和秦氏的仇恨都转移到了碧笙头上吧?”
“如果碧笙是代我爸和秦氏受难,我就更不能允许你们兄弟伤害碧笙!”秦筝梗着脖子,终于将那块鱼刺狠狠吞咽下去。
“呵……”龙天翔苦笑,却还是回过头来关切望秦筝的反应,担心那根鱼刺还会让她疼。其实他明白,他自己之于秦筝,此时也变成了一根梗在喉咙里的鱼刺,吐不出又咽不下。龙天翔伸出手去,下意识想要去帮秦筝按摩喉咙。指尖将要碰到秦筝颈子前,秦筝下意识向后退去,龙天翔的手指就僵在半空中,最后只能他自己颓败地放下。
“姑娘,我在你眼里心里早已注定了是恶人,对不对?你只看到我们怎么威胁到秦碧笙,仿佛他有多么无辜。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诉你:我们龙家跟你父亲的确有仇,不过跟碧笙的仇却不只是他是你们秦家的替死鬼!”
龙天翔深深吸了口气,眸子里迸出狠冽的冷光,“我爸当年出事,就是秦碧笙捅出来的!他拿了你们秦氏行贿我爸的证据去检举!”
龙天翔回想起那段时间家里的阴云沉闷,爸一天都不敢懈怠,每天依旧早早夹了公文包出去上班。但是他面上的神情瞒不过家人,就连当时还没心没肺的他都能看出来爸有多不想走出家里这扇门。官场风云向来诡谲,爸在D城书记这个位置上已经工作了多年,早有多少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盯着爸。一旦有人检举,那么多少人就会趁机伸出手去,所谓墙倒众人推,爸曾经煊赫无比的形象,到后来羸弱到不堪一击。
那段时间,爸每天晚上回来,唯一的放松就是听妈弹一首古筝。《渔舟唱晚》、《出水莲》、直到《香山射鼓》、《战台风》,终于到了《林冲夜奔》,爸动了离去之念。龙天翔永远也忘不了爸决定了要走那天,将他和哥叫到眼前说,“爸决定要带你们离开,不是爸就真的承认有罪,而是我觉得累了。与其这样继续跟他们争斗下去,你们全都会被牵累。我不想为了一个官位,或者一身清白就让全家人跟着惶惶不可终日。所以爸决定要走,你们也就都不要留恋了。能收拾的就收拾带走,不能收拾的,全都放下。”
龙天翔记着,就是从那一天起,他收敛起了少年时的荒唐形色。没错,哥这么多年在D城仗着爸的地位闹得乌烟瘴气,其实他也看不惯哥的所作所为。只是爸在他心中是无辜的,许多事情其实根本就不是爸的错,是哥做出来的。他明白爸有多爱惜羽毛。小时候就跟着参加革命,又为官一生,爸那个时候已经六十多岁,一个人过了花甲之年还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他相信爸其实愿意用一切来换回一生清誉。只不过,那扇门被死死堵上,而那个始作俑者就是秦碧笙。秦碧笙不肯给爸留下哪怕一线的生机!
龙天翔缓缓转过头来望秦筝,“秦碧笙从大一开始就进了你们秦氏半工半读,秦氏的一切他都早已在暗中一点一点掌控到手中,所以他拿出的证据全都是能一口就咬死我爸的铁证!”
秦筝颤抖起来,隔着浓重的蒸汽,无法继续坚定地直视龙天翔的眼睛。她爸后来锒铛入狱也正是因为行贿罪,可是爸和碧笙从始至终都瞒着她;当初爸接受审判,因为涉及到官员,所以也是不公开的审判,她根本没机会到庭去旁听,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爸究竟是贿赂了哪位官员……如今想来,难道正是龙书记?!
秦筝闭上眼睛,“就因为那些咬死你爸的行贿证据是我爸当年做下的,所以你们龙家将我爸当做仇人,对么?”
龙天翔眯了眯眼睛,没有明说。却还是压抑不住地冷笑,“秦碧笙有多狠啊!他捅开我爸的受贿罪,便等于一石二鸟——他毁了我爸一辈子的名誉,他逼得我爸只能远走加拿大;同时,他又将你爸直接送进了监狱!”
秦筝颤抖起来,想伸手去端面前的那杯可乐。嗓子干哑,她忽然从来没有觉得这样渴过……却,无论如何也端不住。可乐从被子里溢出来,洒了她一身,她却已经没有心力去收拾。
龙天翔深深吸气,“我说出这些来,可能你心里又再度给我加了一条罪。秦筝我知道你心里始终是袒护秦碧笙的,你会觉得我又是在用办法里间你们之间的感情——可是姑娘,你总该认清现实:秦碧笙绝不是谦谦君子。如果我是狼,他就是豹子,所以你不该只将我钉在罪恶的柱子上。姑娘,如果你认定了我有罪,那么秦碧笙绝对也不干净!”
龙天翔仰头将一瓶啤酒全都灌入口中,用手背抹去嘴角的酒沫,“秦筝你扪心自问,如果你处在我的位置,你会不会想要除掉秦碧笙!杀父仇人不共戴天,是不是!”
秦筝从凳子上抓起包包,转身走向外去,“对不起阿龙,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秦筝走到巷子口,拦了车子回家去。远远地看得见龙天翔的悍马跟在出租车后面,却并不追上来,只是遥遥坠着。
——他依旧如十年前一般,执着地跟在她身后。可是这一次,中间的距离却有那样远。少年时的心境澄澈再也找不回来了,是么?那些纯净的爱恋中间,终于隔了永远无法跨越的恨。
秦家、周家、龙家,这三个家庭仿佛就像一个乱局,彼此恩怨纠缠,夹杂了太多的爱与恨。长辈之间的倒也罢了,至少还算恩怨分明;可是夹在他们三个晚辈之间的呢?怎么能简单地用一个“爱”或者“恨”就能完全廓清?
该如何选择,是选那份爱,还是选那个恨?
甚至就连之前信心满满的立场都已经失去,本来想要大骂龙天翔一顿,让他打消伤害碧笙的念头;可是此时看来只觉自己可笑。那样深的仇恨,她又有什么资格让人家龙家放弃寻仇?
她自己当初刚刚失去秦氏的时候,不是也曾经将碧笙恨进骨子里?不过爸还能侥幸地活着,虽然是植物人,却至少还有活人的温度;可是龙天翔的父亲早已客死异乡,永远再无法落叶归根。
是,从法律意义上来说,龙书记是罪人,或许可以说罪有应得。可是在一个儿子的心中,父亲何曾有错?哪个父亲的所作所为不是为了家庭,不是为了给孩子更好的未来?所以她秦筝凭什么还能去阻止龙家的复仇!
包包里的电话响起来。秦筝深深吸口气打开电话。想着或许是碧笙和家人,担心她天黑了还没回家;或者是龙天翔,想要再跟她解释什么。可是当电话里那个温柔的嗓音响起来的时候,秦筝猝不及防地险些落下泪来。
“筝,对不起我才收到秘书台的信息。你找我?”竟然是卫嘉蓝。
秦筝咬紧嘴唇,深深吸气。她现在的心很乱,所以其实不想接碧笙的电话,也不想听龙天翔的解释。可是她却不能逃避,所以虽然不愿意却还是只能接起电话来——却没想到上天终于怜悯她,不是那两个人中任何一人的电话,而是卫嘉蓝,那个曾经让她懊恼了良久而找不到的人。
仿佛天使,从天而临。
秦筝握紧电话,“蓝,你在哪里?你知道不知道《寻爱》出了事情?唐唐去世,布朗热不肯再接受一个新换的女主角,主管部门为此大发雷霆,星海可能会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眼泪被控制住,没有落下来,却都流进鼻子里去,酸酸凉凉。秦筝深深吸气,“我不知道该跟谁说,我就只想到你,可是我之前打电话却找不到你。蓝,我现在很想见你。”
“好。”卫嘉蓝什么都没说,只轻柔说了一个字。
秦筝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终于找到家人的庇护,便能放心落下眼泪来,“蓝,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你?你在哪儿,我现在就打车过去好不好?”
卫嘉蓝在电话里轻轻地笑,“筝,别急。听我说,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好不好?你听我的话,今晚回去乖乖洗个热水澡然后睡一觉,明天等我电话。我一定早一点给你电话,好不好?”
秦筝像小孩子一样,满腹的担心终于找到了可以托付的人。她乖乖地用力点头,尽管明知隔着电话卫嘉蓝都看不见,但她还是认真地点头,“蓝那我等你电话。”
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挽救星海,在关键时刻帮碧笙一把,那这个人只剩下卫嘉蓝。秦筝永远忘不了他那双地中海一般湛蓝的眼睛,像是拥有能平静人心的神奇魔力。秦筝想着卫嘉蓝的眼睛,心里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或许卫嘉蓝说的对,就算天大的事情,也要让自己能平静下来好好睡一觉。只有精力充沛了,才能去迎接更大的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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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觉得,斯太尔冲过来想要杀碧笙的是谁?是龙龙么?中午之前第二更)
【亲们看到某苏在评论区的公告了吧?昨天才听编辑提起,说红袖的发布系统不稳定,赶在12点前后发布的话会产生“秒杀”现象,会有问题,所以咱以后第一更不在零点发,改在早上6、7点钟了啊~~这样亲们也就不必熬夜了,O(∩_∩)O~。】
有你守护(4000字)'VIP'
秦筝回家去草草吃了口饭就进了被窝去,努力控制自己不许想白天那些乱糟事儿,命令自己赶紧睡觉。就像玩儿迷宫游戏,越是眼前地表象纷繁复杂,就越要谨慎抓住自己的冷静,不要让心被眼前的表象所干扰与迷惑;闭上眼睛跟从心,就一定能找到出口。肋
门外阳台上,碧笙手指捏了烟,静静望着秦筝,却没进秦筝的阳台门。指间的红火明明灭灭,照不进他的眼睛,更温暖不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