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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到不可思议的睫毛轻轻颤动,脸上晕着一层胭脂,美目明亮灼人,仿佛燃着一团火。
萌紫玥赶紧推开他,惟恐被人瞧出异样,连忙伸手抹去红唇上亮亮的水光,啐道:“休想,个色胚子,见天犯浑。”说罢,她红着一张脸逃出屋子,去给范晴找绣花鞋。
煮熟的鸭子飞了,羽千夜难受地斜倚在墙上,闷闷地叹了一口气,他们现在是新婚夫妻,不是应该整天腻在床上吗?为什么要被罗祺这么个不识相的家伙频频打扰啊?
……
栖凤镇乃南水城的一个大镇,历史悠久,古色古香。纵然是乱世,栖凤镇依旧人来人往,行人摩肩擦踵,街道两旁的店家仍是热情的在招揽生意上门。
饶是三当家的恐怖血腥人头早被取下了,尚有许多闻迅赶来的人前往镇卫戍所一探究竟。卫戍所不远处的一家小酒肆里,有零零星星的食客已落座其中。
这些食客中,有四男两女尤其引人注目,他们看起来风尘仆仆,服饰也与当地的居民不同,仿佛是远道而来。
他们中有一位身材高大,剑眉虎目的英雄男子仰头灌了一大口烈酒,随后将酒碗上往桌上一顿,一抹嘴边的酒水,沉声道:“萨觋师,那颗人头上脸上的花儿,千真万确就是曼陀罗,这次总错不了了。”
被他称为萨觋师的人,半隐藏在一件连帽的灰色斗篷里,灰白的头发从帽子里流泄出来,干枯如草。他的声音粗嘎难听,沙哑的渗人:“族长,花向南飘,不会有错的,放心吧,不久的将来便会遇到她。”
☆、033 亲密无间
这几个人正是寻找萌紫玥的宗瀚和萨觋师,芸娘也在其中。因长途跋涉,她脸上有深深的疲倦和憔悴之色。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美貌,从酒肆里客人们望着她的目光便可以看得出来。
她听到宗瀚和萨觋师的话,原本要挟菜的手便顿住了,随后慢慢缩了回来。
她低下头,明媚的眼神变得阴郁,贝齿不住的咬着红唇,心里各式各样的想法纷纷涌了上来,令她食不下咽。
她城府甚深,从知道拥有七星曼陀的人是萌紫玥后,几乎想尽了一切办法,并百般阻挠宗瀚探知真相,结果还是没能瞒住。
漫长的寻找终于到头了——他们已到达栖凤镇,离萌紫玥很近了。
自己该怎么办?芸娘真的很迷茫,自己为宗瀚做出了如此大的牺牲,到底值不值得啊?
这个问题一直到回到他们住的客栈,进了二楼的房间,芸娘都还在反复的问自己。
“芸娘,芸娘?”宗瀚尾随着芸娘进来,挥手谴走了槿叶。却见她垂着头,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便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心情极好地道:“是不是因为要找到人了,你高兴傻了,想必你也累坏了,我陪你歇息片刻。”
说着,就搂着芸娘往床铺上而去。他嘴里说着陪芸娘歇息,实际上是因为有了萌紫玥的消息,他心情甚是愉快,再加上刚头喝了些酒,性致昂扬,想找女人交欢而已。
芸娘陡然醒过神来,抬头望着宗瀚飞扬的笑脸,咬了咬红唇,试探地道:“瀚郎,如果她真是七星曼陀的主人,你是不是马上便会娶她?”
宗瀚愣了愣,先前他从未考虑到这个问题。
倘若萌紫玥真是他的未婚妻,他和她成婚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元夔攻进天水族那一年,正是萌紫玥出生的那一年。萨觋师认定她是未来的族长夫人,他的父母便将七星曼谷当作定亲之物送给她了,同时族中长老也将天水族宝藏的钥匙交予她。
彼时萌紫玥还是个小婴儿,没法儿自己保管,这些东西俱是她的父母在替她保管。
后来,族人死的死,逃的逃,四分五裂了,萌紫玥一家也因此失去了踪迹,不知藏匿在何处。这些年,存活下来的族人一直苦苦寻找着她,却一直没有消息,她仿佛从这个人世间蒸发了。
若不是凑巧从元朝暮房中找到这个荷包,他们或许还会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这茫茫人海中继续大海捞针。
“瀚郎,你怎么不回答?你会娶她吗?”芸娘柳眉紧皱,抬头盯着宗瀚脸上的表情,事关自己的终身幸福,她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大意。
宗瀚这次倒没有考虑,直截了当地道:“肯定会娶啊,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天水族代代传承至今,幸得佛祖庇佑,每代的族长和族长夫人齐心协力,与巫觋师带领族人,一步一步将天水族发展壮大,乃是先祖的希望。”
他的回答让芸娘大失所望,心越来越往下沉。宗瀚方才停顿的时候,她满以为宗瀚会看在她与他这多年的情份上,回答不娶,或是娶她,结果……
她忍不住扬高声音,质问道:“那我呢?宗瀚,那我呢?你娶她,将我置于何地?”
宗瀚满面不解:“芸娘,你今儿是怎么了?我娶她,关你何事?你们俩怎么能相提并论呢?她会是族长夫人,你会是族中圣女,你们俩井水不犯河水!”
圣女!
芸娘眼眶一红,泫然欲泣,娇滴滴地道:“瀚郎,你难道不知道,我一直喜欢你,一直想嫁给你么?这么多年,在你身边帮助你的是我,不是她。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娶我么?”
宗瀚豁然开朗,难怪说芸娘这一路神色都不对劲,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他却不以为然,笑着亲了亲芸娘道:“芸娘,说什么傻话?这是祖先定下的规矩,我身为一族之长,岂有不遵从之理?况且,我与她成婚,并不影响我们两人什么啊,我们以前怎么样,往后还不是照旧。”
“那怎么一样呢?”芸娘许是在中原呆久了,竟然变得非常在意名份问题。
她陡然拨高了声音,尖利地道:“如果你与她成婚,她可以名正言顺的拥有你,我和你再怎么样,最多也只是一对情人,能有什么意义?我不要这样,我不要……我不要你娶她,我要你娶我!”
宗瀚不意素来温柔乖顺的芸娘变得这么不知进退,不但胡搅蛮缠,还得寸进尺的想破坏先祖立下的规矩。
他原本是来寻求**的快乐的,可不是来哄女人的,当下便虎目一瞪,英俊的面容颇有些族长的威严:“芸娘,你变得不可理喻了?莫要痴心妄想我娶你,如果你不要,我亦不勉强,大家合则在一起,不合则分!”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起身向外走。
芸娘追上来拉住他的手臂,双眼含泪,娇声道:“瀚,你去哪?”
宗瀚皱着眉头,目含不耐,一把甩开她的手:“让槿叶来服侍我,你要么去替觋师大人松泛松泛,要么一个人呆着好好想想吧!”
“瀚郎,莫走。”芸娘一看他坚持要走的样子,瞬间慌了神,急忙从后面抱住他雄壮的腰身,娇唤道:“瀚郎,槿叶有我服侍的好吗?你想怎样便怎样,好不好?”
这几个月来,她时而陪着宗瀚颠鸾倒凤,时而被萨觋师用药物在床上整治。她不耐烦陪着萨觋师,只想陪着宗瀚取乐,便将槿叶送给了萨觋师,免了自己的苦楚。
槿叶本身是天水族的人,再加上身份不高贵,平日除了和萨觋师行欢以外,甚至还和宗瀚的那两个护卫有了首尾。偶尔芸娘和和宗瀚不需要人服侍的时候,那两个侍卫便会带着槿叶去隔壁房间里寻欢作乐。
三个人的场面总是比两个人热闹,每次槿叶都被那两个侍卫弄的没口子的哼叫不止,哭爹喊娘的,颤声娇啼,要有多淫荡便有多淫荡。
男人大多贪鲜,宗瀚每每听到,多少都会受其影响,有好几次在和她**的中途停下来,露出一副对槿叶感兴趣的表情。若不是芸娘看的紧,他只怕早拉了槿叶去快活去了。
宗瀚对芸娘约摸是念着几分旧情,闻言倒有些犹豫不决。
芸娘软绵绵的靠在宗瀚的怀里,将宗瀚向床榻上推,娇娇地道:“瀚郎,我们自去快活吧,往后我不提这个话就是了,你要娶她,便娶了,只要你还念着我的好,那便够了。”
她嘴里这样说着,桃花面上的阴狠之色却一闪而过,眼中充满算计,心道,只要从萌紫玥身上拿到宝藏钥匙,她便没有了利用价值,届时谁做族长夫人还不是一样,又不是非她不可!宗瀚这里既然说不通,那就从萌紫玥那里下手了,少不得要想法子除掉她,一劳永逸!
“这才乖!”宗瀚只当她真的想通了,又变回那个善解人意的情人,便收敛起心里的不快,专心投入到芸娘刻意讨好的鱼水之欢中去了。
……
三当家莫明其妙被杀,带来的一千余人马群龙无首,他的行军参谋赶紧派人去请示上峰,该如何如何云云。在上峰的指示未下达之前,行军参谋命兵士仍围着栖凤村。
未料,三当家死的第二晚,又有十个人头堆放在镇卫戍所的门口,且全是从蜈蚣山随三当家投奔孟虎的人。
无一例外,这十个人头皆被剃了光头,烫了戒疤,皈依了佛祖,脸上被那个变态狂拈花一笑刻着同样的画儿。
这下子,举镇哗然,进而到举城哗然。
三当家带来的一千人马慌了,人人自危,但他们还是没有完全撤兵,仍旧有一半人围着栖凤村。
及至第三夜,三当家的人马几乎都不敢合眼,尤其是蜈蚣山行匪出身的,恨不得抱团取暖,以抵挡心底那莫名的寒意和惧意。
然而,拈花一笑杀人,堪比“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不到天亮,卫戍所门口又堆了二十颗人头。
这次,不用再请示上峰了,本次栖凤山之行的行军参谋自己擅自作出了决定,非但撤了栖凤山的层层关卡,还带着队伍向后灰溜溜的撤退,以避开这块瘟地。
至此,三当家正式成为过去式,栖凤村暂时拨开了被血洗和屠村的重重阴霾,进入了井然有序的抢收季节。
这几日天公作美,一连出了几天暴烈秋阳,村民一边庆幸老天爷给脸,一边热红朝天的割稻谷,收高梁和大豆等……忙的脚不沾地。
因为要抢收庄稼,村里的其它事宜便先搁置下来了,就连刚开始操练的村民也投入到秋收大军中。
吃早饭的时候,萌紫玥突然道:“既然这几日不用操练,横竖闲着无事,我也去地里帮忙,就当学门手艺。”
在湮国和易国,不管是上层贵族,还是下层百姓,皆是一日三顿——朝食、昼食、飧食。而凌国也差不离。
然栖凤村却还保留着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生活习惯,村人每天就吃两顿饭,也就是大食和小食。萌紫玥知道吃早饭的重要性,她来到栖凤村便是一日三餐,和村人的习性并不相同。
羽千夜来了以后,她就基本没做早饭了,反正只要她一睁眼,羽千夜就已经将早饭摆好了,都是从镇上买回来的吃食。
“好。”对于她的突发奇想,羽千夜也不阻拦,仅是面带微笑的道了声好。
自打那日他让萌紫玥回湮国做他的王妃,被她以三当家要血洗栖凤村为理由拒绝后,他便再也没有提过此话。
次日他就恢复了原貌,并在栖凤村住了下来。
他打着小月随从的牌子,向村长毛遂自荐,并让小风他们七个露了几手很华丽张扬的武功,大大的折服和村长和大部分村民,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跟着小风和小陌天天操练起身手来。
有他在身边,萌紫玥便轻松多了。
而且,羽千夜结和实际,给村里的青壮年村民定了一份详细的操练计划,颇受大伙的欢迎,都纷纷自动参加进来。
古语有道:“闻鸡起早,寅时卯时醒目”。成年男子们寅时加以操练,倘若地里农活忙,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