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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我自己所言,从小到大我养成的都是一只乖顺听话的白兔,哪怕是再怎么情真意切我也着实适应不了他的反水质问。
他没跟我要过这样的机会,而在我的世界里也压根就没有这样的“如果”存在。
萧逸舟的这个问题答案一目了然,可一时之间我却被他的话噎住不知如何作答。
萧逸舟像是铁了心,见我沉默,就撩起衣摆站起来往旁侧挪了两步在我面前重新俯身下来,看着我的眼睛重复问道,“如若当初我开口求你,色、色,你会为我留下来么?”
这一次他用了“求”这个字眼,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我无所适从。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目光闪躲往后退开半步,只觉得胸口被什么压抑的厉害,然后就是猝不及防的喉间一热——
噗!腥热的液体喷出来染红了萧逸舟半垂到水里的那半边素色袍角。
☆、【第38章】 一念之间
因为是蹲在岸边,萧逸舟那半边袍角都是半垂半坠的落在水里,血色很快就在水里化开。
我下意思的抬手擦了下嘴角,低头看着指尖上殷红的一滴残血才终于不得已的承认那血真是从我肚子里呕出来的。
早前儿读小说看电视的时候常见有人郁气成疾卧床不起的,那时候我就挺不明白的,到底是多大的事儿才能把个活人憋成那样,这得是有多想不开啊?
我自认为不是个小心眼的,所以此时这一口老血喷出来自己也吓懵了,心肝儿发颤,一脑门的冷汗,僵硬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上来!”萧逸舟的声音亦真亦幻的飘过来。
我抬头去看他,他就蹲在我面前三尺开外的地方,可是我瞪着眼却怎么都看不到他的脸。
“我吐血了,萧逸舟!”我说,有点脱口而出的意思,脑思维没太跟上。
萧逸舟见我不动,就又试着叫了一声我的名字道,“我拉你上来。”
我怔怔的看着他擎在我面前的修长手指,脑袋里终于稍稍有点清醒过来——
靠,现在看到老子吐血了你丫的倒是知道要拉我上来?早干嘛去了啊?
我心里虽然恼着,可到了气头上却因为喷在萧逸舟袍子上的那口血耿耿于怀,怎么也提不起兴致再去跟他计较别的。
萧逸舟见我还是没有半分想要挪动的意思,这次他英雄救美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直接二话不说的从大石上滑下来,淌着水几步到我面前,再不多征求我的意见,直接弯身两手一抄把我抱起来就往岸边走。
我六神无主,心里一阵一阵的发虚,就不吵不闹的窝在他怀里靠着不吭声。
从小一块儿长大,萧逸舟到底有几斤几两重我一清二楚。
他丫的就一百无一用的读书人,强身健体的功夫都没练过几套,更别说飞檐走壁之类的技术活儿了。
我虽然不重,但好歹也是百十来斤一活物,磕不得碰不得,他要把我举过头顶毫发无伤的送上去——
呃……也的确不太现实。
之前下车的时候我四下扫了一眼,他有贴身带了几个近卫护驾,我本以为他会喊人来着,可是没有,他只是抱着我沿着那水潭的边沿快步的走。
他的身量比我要高出许多,深及我腰的潭水就只没过他的大腿。
那潭水冰寒刺骨,相对而言九月的空气却要暖上好些,所以现下即便是衣服湿透了黏在身上我也没觉得怎么难受。
萧逸舟本是不言不语安静的抱着我自顾淌水,这会儿见我悻悻的一语不发,终于忍不住无奈的叹了口气。
“没事的!”他垂眸看我一眼,声音静无波澜,“一色春,性邪,乱人心神,致你体内虚火上升,那香饵里的慢性毒喜热,在体内留久了伤身,这里的潭水源自山顶冰川常年森寒凛冽刚好镇得住它,刚那口血吐出来,回去我再差太医去给你诊诊——该是无碍了。”
萧逸舟说话时的神色云淡风轻,我诧异的抬头看他,既然他有把握我自是也再没有必要去操这闲心,可——
你特么有话不能早说么?非得惹着老子动了气心里才痛快是吗?什么人呢这是!
我胸中怨念颇深,险些又喷出一口血来。
萧逸舟并不理我,只是目不斜视的继续往前淌水,大约又走出去二十几步的距离,原本陡峭的壁石之上突然凹进去一处约莫两人并行之宽的缺口,是一处半埋在水下的石阶。
似乎是对这里的地形早有掌握,萧逸舟抱着我从容的拾阶而上,出水之后又往旁边拐了个弯这才弯身把我放到一块平滑的大石头上。
那大石表面的颜色偏暗,又是经了整日的暴晒,上面摸着有些烫手。
我坐在上面也顾不得别的,先把外衫脱下来拧干了水,待到要往那石面上铺的时候却发现萧逸舟还一动不动的站在跟前。
这货现在在我面前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添堵的,我咬咬牙不耐烦的抬头看他。
因着刚刚在水里他一直都是站着的,此时虽然水渍也顺着衣料上的纹路渗到了胸口,但他长身而立的风度不减,还是衣冠楚楚一副禽兽相,相对而言,我这披头散发裙衫凌乱的造型却要惨上好几倍。
虽然自诩知书达理,但其实大多数时候我是不讲理的。
萧逸舟耳聪目明,此时我只脸色一沉,他马上扯着嘴角温文尔雅的笑道,“太医想出来的法子也只就这个最为立竿见影!”
好吧,恩将仇报是不对的,可都到了嘴边的话了就这么被他堵回去我还是不甘心。
就势缓了一口气平定情绪,然后我一挑眉重新抬头看他道,“说吧,今天萧雨茴算计我的事儿要怎么算?”
萧雨茴是他妹子,虽然明知这事跟他没关系,可他也总没有就此撇清的道理吧?
以萧逸舟那个煮不烂的脾气,我以为他定然会模棱两可的把话题岔开,但是很意外,这一次他答的很干脆,仍是微微一笑不愠不火,“她不过是听人教唆,你说要怎么办?我都依着你便是!”
这可以说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他这么不留余地的回击我的无理取闹,我一时适应不过来很是愣了一下神,之后便是茅塞顿开哑然失笑。
是啊,他愿意沉默是金,他愿意顺着我的时候就什么都好,可是终有一天——
凭什么呵!
只是他现在又要让我说?我说他个毛线团啊?一到了这份上丫的就知道让我说了?他自己怎么不说?
那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即便是胸中怒意滔天,我也只会三缄其口。
“MD,你自己擅作主张做出的缺德事儿,到了这会儿了凭什么要我给你背黑锅。”这种吃瘪的感觉让我很恼火,我愤愤的低头撸一把头发上的水,还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就又抬头狠扫了他一眼, “萧逸舟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我记你头上了,咱们没完!”
我低下头来想要继续拧干头发上的水,不期然萧逸舟却绕到我身后,弯身蹲下来收拾了我散乱下来的头发尽数握在指间一点一点的帮我梳理。
“这句话三年前你没有对我说过。”他说,语气淡漠安然,说着又是旁若无人的讪笑一声,继续道,“不是我不留你,而是——留不住了!”
“□,”他说,“诚如你所说的,十几年了,我太了解你,现在他也开始将你看的透彻不是么?”
萧逸舟口中的那个他是凌琰,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凌琰,也无力再关心这些。
我身子一僵,下意识的回头想要跟他说些什么,可唇齿翁合间却是怎么也无法强迫自己发出声来。
有些事局外人或许为表象所惑,但我与他自始至终心明如镜。
以前他不说我也不说,此刻他突如其来的坦白却让我的心一瞬间悬空,有些惊惧的不知所措。
对于我的沉默萧逸舟并不在意,蹲在我身边仍是慢条斯理的替我打理头发,等到把发丝上沾染的水珠一点一点沥干他才重新抬头对我温文一笑。
他的笑容我太熟悉,熟悉到此刻再见恍如隔世。
有那么一瞬我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阻断他后面的话,于是我犹豫了,然则也就是在这一念之间他并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
“不是我不争,而是我们二人间的胜负之数,无不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萧逸舟的目光清澈静静的看着我的眼睛,唇角微扬,那个弧度讽刺至深。
我回望他近在咫尺的面孔,我从未见过他眉心如此深刻的褶皱,于是我笑了,苦涩至极。
“还有呢?”我问。
“可是早在三年前,从我开始谋划扳倒秦家那天起,就已经注定了我今天的一败涂地不是么?即便没有他,也是这样的结果!”
这么许多年——
为了等他这句心里话我特么容易么我?
明知道此事一出,我们之间就再没有破镜重圆的可能他还是义无返顾的做了。
为什么当初他就不能顾念我多一点?虽然在我心里整个秦氏满门的分量未必能及一个二大爷,可连法盲都知道正当防卫跟蓄意伤人它就不是一个精神境界的。
身为一个帝王,他要斩草除根我无话可说,可是作为我的男人——
他不能!
我想抬手给他一巴掌,但想想还是算了。
甩这一巴掌得费我不少的力气,如今都已经把话说开了,我们俩之间也就相当于恩断义绝彻底完蛋了,这个力气不我想浪费。
“萧逸舟,你丫的就是一孙子!”
我坐在地上拿手背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拍拍屁股站起来转身往回走。
我特么居然哭了,我特么居然又是为了这个二百五的乌龟王八蛋哭了一回!
这辈子让我有印象的我只哭过两次,一次是在二大爷死掉的那个晚上,也不知道是惊惧过度还是怎么的,起初一个人在荒郊野岭中走了半夜我都没怕过,可是就在他于破庙门前找到我的时候,就在我看到他的那个瞬间,突然就眼泪决堤混着冷雨奔放的下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哭,他特别的着慌,整个人都手足无措,一边动作笨拙的拿指腹去蹭我眼角的泪,一边神思慌乱的哄我说,“□你别哭,不哭了啊!”
那声音暗哑慌张,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听上去甚至比我还多带了几份哭腔。
他不住的跟我认错,把所有能说的好话都说尽了也说累了。
就是那一次,我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情绪,也就是那一次,我知道了他爱我如斯,不容置疑,那一次——
他选择了放弃!
而这一次——我们终于分道扬镳。
我甩甩头,忍不住一声自嘲的冷笑溢出嘴角,脚下不停施施然的往回走。
“□!”萧逸舟突然在身后叫了我一声。
我本来不想理他,但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的止了步子,站在原地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他也没上来追我,只在我身后沉默片刻,然后才是语调平稳淡淡的吐出一句话来——
“这一次你这一步跨出去就真的再不能回头了。”他说,怎么听都有那么点威胁的意思在里头。
说是给我机会,可是我知道,他这个人死要面子,这不过是句跟“你吃了么”差不多的客套话。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回头。”
分手的时候输人不输阵,最要紧的是风度。
虽然明知道他看不到,我仍是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个坦然微笑的表情,然后重新抬脚,昂首挺胸大踏步的往前走。
这一次萧逸舟没再拦我,一直到我走出去十步开外身后若有似无的一阵晚风抚上发梢。
“其实——我也从来没有想过!”
萧逸舟的声音轻柔低缓,喃喃呓语随风而逝。
我知道他不过只是自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