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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承认我是被封建官僚主意的思想荼毒了,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来尚可理直气壮。
可虽然命无贵贱,人却是有亲疏之分的。
天地之间顶着我夫君名号的为此一人,我这样的立场也并算不得过分。
大约也是世态炎凉见惯了这些为富不仁的贵胄之徒,乌眼鸡对我此时的言行也并未表现出什么反感的情绪,只是因为我的话,他沉思了——
低头捏着手里厚厚的一打银票,目光涣散的斟酌了好一会儿的利害关系就是不见表态。
然后他身边的伙计实在等的不耐,贼头贼脑的往前探了探脖子,“头儿——”
虽然极力掩饰,但那个两眼放光,流着口水横流的表情却是掩不住的。
不得不说,古往今来钱都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好东西了。
“去!”乌眼鸡乍一回神,一把将那货探出来的脑袋按回去,就势一步跨上前来,拿那打银票往自己左手背上一拍……
呃,塞怀里了!
看他这架势莫不是想要黑吃黑?
我心里怒意翻腾,果就听他哼唧了两声一挺胸脯嚷道,“把你们灭了口,这些钱银照样是我的!”
“拿了银子算什么?”眼见着他下一步就是要抬手招呼关门放狗,我心里一紧张,赶紧奋力拔出那柄插在泥里壮声势的大刀,两手合力举着往前一送,呱唧拍他肩膀上了,“最终还不是得要有命花才算你真拿到手了!”
这柄刀的刀身太重,我本来还担心他的小身板会被我这一下拍趴下。
但刀柄横上去才发现这货个子虽然不大,下盘却是很稳,脚底下根本连颤抖一下都不曾。
“头儿!”众草鸡见状,挥着砍刀板斧就要上来将我大卸八块,一看就是群没见过世面的傻缺。
当然相对而言领头羊乌眼鸡同志的智商就要高上好些,丫马上横胳膊就将那群人拦了下去。
好吧,我其实我不是个杀人的料。
主要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现在就算失手杀了他也是白搭。
方才的话我只说了一半,此时乌眼鸡面不改色等着我继续。
虽然那把刀的主心骨并不在我手上,但是为了给自己作势,我也仍是没有撤手,单手握住刀柄以一个俾睨天下的桀骜眼神冷冷的看着他道,“大晏这边宫里头是都只顾着皇上的身子骨儿管不上他儿子,可大周那边本宫的娘家哥哥还在等着我们夫妻顺利抵京之后的平安信呢。你不会真以为随便找地方挖个坑把我们埋了这事儿就能无声无息的翻过去吧?”
萧逸舟是何许人也?那可是堂堂正正一皇帝。
他妹子一条命,不仅关乎他家后院的颜面还系着两国邦交,更何况老子私底下还是他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旧情人。
在这一点上我绝不承认我是危言耸听,乌眼鸡闻言脸上也终于再次露出沉思的表情。
这种机会之下我怎么可能让他独立思考,于是趁热打铁的又道,“当然你现在要真把我们埋了不会有人知道,就算来日两国因此交战也用不着你们冲锋陷阵,可战争这码子事儿,你们常在绿林道儿上滚的还不清楚么?”
所谓殃及池鱼本来就只能自认倒霉,战火一起民不聊生是再正常不过。
见着乌眼鸡的眼神又有进一步松动的迹象,我就收了刀,仍是竖在脚下的泥土里,稍稍缓和了语气继续动之以情,“眼下大晏朝中的情形你也知道,说的再难听点儿,覆巢之下无完卵,你也总要替你的兄弟们考虑个万一吧?”
一侧是娘家,一侧是婆家,这个夹缝里的媳妇还真特么不是人做的。
此时凌琰就在我身后站着,事关民族荣誉感,我知道我在他跟前说这话是个态度立场的问题。
可谁知道他今天抽的这是什么风,一声不吭的死撑到现在连个P都没有。
单纯的武力是能解决问题的么?而且我也没他那个体力身手啊,总不能有样学样也提着把破刀上去跟人拼命吧?
话到了这份上任我再怎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乌眼鸡就是死扛着不肯接茬儿了,但看他那个满脸肃杀的表情就知道他内在的小灵魂里俩小人儿该是已经掐架掐到见红了。
“本宫堂堂一个大周公主压在你这你还有什么好怕的?”不管他顾虑的到底是什么,我也总得加把劲把这思想工作给彻底做通了,于是就循序善诱的继续试着给他出主意,“再不行你就差人去大周送个信儿,只要不是割地辱国,金银钱财总不是问题。”
乌眼鸡终于抬头看我,我赶紧冲他使劲的点点头。
他眼神动了动,我一看——
嘿,有门了!
然则还不等我乐出声呢,身后已经是动人心魄的一声软塌塌的轻笑之声随着风声一起千回百转的缠上了心肝儿——
☆、【第50章】 严惩不怠
呃……这个声音……这个是……
我靠,熟则熟矣,可是真的亲切不起来啊。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上下那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往下刷,然后是胃疼肝儿疼胆疼,全身上下内里翻滚着各种纠结。
也终于,这一天一夜之间我特么有了种实实在在的感觉——
老子是真的又回来了。
“嫂嫂如此的财大气粗又何故便宜了外人,臣弟这不是赶着前来救驾了么?”凌瀚的语气春风得意,十分的哈皮。
我嘴角抽搐,在眼前众草鸡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一寸一寸的回过头去,果然就见那货一袭红衣似火,风骚无限的骑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带着屁股后头的滚滚烟尘直逼过来。
周遭的谷地空旷,他身后跟着的那支百十来人的小分队迅速聚拢上来,把前一刻还“人多势众”的乌眼鸡等人团团围住。
乌眼鸡面色铁青,神色大骇,手里舞着柴刀刚要叫唤,凌瀚战马身后的人群中已经迅速让出一条康庄大道,三十多个五花大绑的粽子耸拉着脑袋被凌瀚带来的禁卫军押着逐一往他面前亮了个相。
于是乌眼鸡嘴巴虽然张到一半却再没能吐出半点声音。
凌瀚耸耸肩打马上前一步,后来发现我跟他哥都在“仰望”他,就挺尴尬的翻身下了马。
“三十二个,不多不少,全在这了!”他道。
乌眼鸡闻言顿时就慌了,可肉在板上丫唯一能做的也是赶紧防备着后退半步,把腰间别着的另一把柴刀也抄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因为凌瀚这货是从后面包抄过来的,所以他的话我也是相信的,就没再理会这帮人,转身去看凌琰。
方才一直都在不停的打斗,凌琰手臂伤口处的血到了此时还一直未凝,大约是失血的缘故,他的脸色就很差,一半青灰一半惨白。
之前只顾着谈判没时间,这会儿抽出空来我赶紧掏了手帕先去给他缠了两道儿。
凌瀚走过来也挺关心的瞧着我给他哥包扎,也不知道是心疼还是惧血,后糟牙的牙缝里总在不停的抽气儿。
待到给凌琰把伤口裹住,我才不耐烦的回头瞪了凌瀚一眼。
他也挺不好意思的,干笑着摸了摸鼻尖,然后神色一敛硬撑出几分威严之色回头指了指正紧张等死的乌眼鸡等人对凌琰道,“这些人要怎么处置?”
经了这一天一夜的折腾打斗凌琰似乎是倦的很,他抿抿唇并没有看那些人,只对凌瀚道,“后面跟着马车了么?”
凌瀚这货是个轻易不肯受委屈的,此时被凌琰一提我也恍悟——
嘿,他出门居然没坐马车,马背上多颠儿啊!
我心下大奇,也扭过头去看他。
但事实再次证明这俩人确实是一个娘生的,凌琰对他这个不成货的弟弟的习性的确了如指掌。
“呃……有。”凌瀚抓抓头发,“半个时辰前探子来报有了你跟嫂嫂的消息,我不敢耽搁就把马车暂且留在十里之外的镇子上了,要不——我这就叫人去赶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行了!”凌琰道,也不待询问他的意见就兀自接了他手里缰绳翻身上马。
坐稳之后他就由马背上向我递过来一只手。
好歹前一刻咱这儿也是腥风血雨的好一场厮杀,突然之间就风和日丽的掀过去了这算怎么个事儿?
我心里不大痛快就略微迟疑了一下,没有马上去搭他的手。
凌瀚那货又是个半大的小子没见过世面,乍一见他哥要拍屁股走人把这么大一烂摊子丢给他,登时就急了,拽着袍子上前一步拦在马前,“那这里怎么办啊?”
凌琰面无波澜低头看一眼自己尚且擎在看半空的右手,我回过神来才要去拉他的手上马,他又兀自收了手,淡淡的抬眸对凌瀚说道,“让你九嫂留下来帮你处理吧。”
说罢,就径自调转马头冲出了人群。
两个一路追随的守卫见状不等我再吩咐也纷纷抢了两匹马急急忙忙的跟上。
我站在人群当中踮着脚尖看着凌琰一骑轻骑驰骋而去,那个背影笔直刚劲,就知道他身上伤口确实无碍。
由衷的长出一口气,我收回目光的时候却见凌瀚那货不知何时也走到我旁边与我并肩站着目送他哥。
察觉我回头,他便转过身来冲我咧嘴笑笑,一脸的痞相,“嫂嫂,好些时日不见——”
众目睽睽之下我生怕他会死皮赖脸的说想我,于是赶紧摆摆手直至他道,“咱能先把正事儿办了么?”
相较于他哥,我这个做嫂嫂的明显威信度不够。
“好!”跟着处着凌瀚这厮就自在很多,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溢彩流光的点点头,侧身对我做了一个“请让”的动作。
我也不跟他客气,直接从他面前走过去。
此时那些禁卫军已经把乌眼鸡等人全部绑了起来,连带着在外围等候支援的三十二个人加起来一共有五十多号人的阵容,个个都被反缚着双手、被迫蹲在一起等候发落。
我走过去往那跟前一站,这回是真真体验了一把鹤立鸡群的感觉——
唉!说到底还是自家相公贴心呐,我只那么略一迟疑他便是知晓我咽不下之口气。
我这边暗暗摩拳擦掌正准备大展拳脚,凌瀚却是拖着他那把懒骨头半死不活的蹭到我身后撞了下我的肩膀,“哎,要不你先走吧,这里我留下来善后。”
我拧着眉回头看他一眼故意的没有说话,他就又尴尬了,捏着喉咙干笑两声,“我这不也是怕你担心我哥么?再者说了,接下来的场面只怕……啧啧……”
他说着,便是单手抚额做出一副惨不忍睹的表情。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哼一声,“上回晕血的是你哥,不是我!”
“……”
凌瀚被我这么噎了一下,后面就乖顺很多,识趣的没再多言,只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嫂嫂以为该定他们个什么罪名?”
我心中暗叹:有个背景强大的家世真特么牛叉,上来就直接连策略都不用研究,直接定罪就成。
只不过眼下我最关心的却不是该定他们个什么罪名,而是要怎么打击报复才足以泄恨哪骚年!
“入草为寇打家劫舍本就已经是死罪,他们现在还胆大妄为劫杀皇子,更是罪加一等,罪无可恕,其罪当诛!”
虽然之前乌眼鸡已经明确的跟我表示过他就一文盲,但为了显摆自己超高的文化素养,我还是搜肠刮肚气场强硬的连甩了好几个成语。
乌眼鸡他们几个都垂头丧气我没看到表情,倒是身侧凌瀚面泛桃花两腮红润的有些过分。
他先是晃了一下神,然后才赶紧附和,“嫂嫂的意思是——”
有了撑腰的了,我自然也是不含糊,当即便是神色一敛又往前挪了一步,厉声道,“严惩不怠,绝对不能轻纵!”
这一回凌瀚的反应很快,马上高抬着下巴,把一副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