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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我们在村子里的一户农家落脚,凌瀚安排我休息了之后就自己一个人出了门,说是想办法通知凌琰来见我。
这几天连日赶路疲累的很,我一觉睡到日暮时分农舍的女主人过来叫我吃饭,而凌瀚则是入了夜才回。
我好整以暇的靠在门板上等着他走近,不冷不热的牵了牵嘴角,“回来了?”
这边地处荒凉,入夜寒气很重。
凌瀚起初看见我略有些诧异,紧跟着就是嘴一咧大大方方的笑着跨进屋内,一边脱了身上大氅去抖上面凝聚的雾气,一边抬眸看我道,“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态度恭顺,颇有几分讨好的意思。
“白天睡多了!”我跟着他进屋带上门,走到桌旁递了杯水给他。
凌瀚脸上表情一滞,犹豫了一下才把大氅扔到椅子上回头接了我手里的杯子,僵硬的凑到唇边。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喝完,提壶准备再给他斟满,他却握了烫手的山芋似的慌忙将那杯子扔到桌子上,干笑道,“嫂嫂你有话直说好么?看着你倒水我就心里发毛。”
呐!要不人都说做贼心虚呢,我之前不就是灌过他几壶茶顺带着让人在茅厕外头把丫的扒了么?要说后遗症也不带这么立竿见影的。
“那个——”凌瀚心有余悸的来接我手里的壶,脸上紧张的陪着笑,主动道,“我已经去前面的驿站托了人往淝水城送信了,明天一早我们先去驿站等,估计最迟到晌午我哥也就过来了。”
前面的驿站离这不过七八里,何况他手底下还带着二十多号人,不过是找人送个信而已,用得着披星戴月这么长时间么?指不定就是去跟什么狐朋狗友鬼混了。
我面无表情的拿眼角的余光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遍,一直到他脸上的表情僵掉方才抬起手里的半壶水在他面前晃了下,“真不喝了?”
凌瀚尴尬的摇头,眼神里无时不带着戒备,生硬回道,“不渴!”
身边又没个帮忙的,就好像我会自不量力灌他水似的,真特么小人之心。
我心里冷哼一声,随手把水壶往桌上一扔就撇了他往里屋走。
凌瀚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追出来半步,抬手叫我,“哎——”
我脚下动作一顿,立时转身冲他抬了下眉毛,“又想喝水了?”
“咳——”凌瀚恍觉自己失言,脸上一黑赶紧闭了嘴,但又像是很想说什么的样子,嘴唇动了半天就是开不了口。
我知道,这回他是真的阴影了。
可老子跟他又没交情,心里明明有话我就是不说,我憋死他我!
我没那个闲情看他纠结,转身掀开门帘一头钻进里屋睡觉去了。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我就爬起来到外屋把凌瀚踹醒,那货睡眼惺忪软塌塌的赖在椅子上不肯动。
“天还没亮呢,去早了也是要等,你让我再睡会儿。”他翻了个身趴在桌子上继续睡,
我懒得跟他墨迹,随手提过放在桌角的破水壶把前天晚上没喝完的凉白开倒了一杯泼他脸上。
于是丫一个机灵就完全的清醒了。
因为时候太早农舍的主人家都还没有起,我从凌瀚随身的荷包里摸出几块碎银子留在桌上就连拖带拽的拉着他出了门。
这货是副娇生惯养的懒骨头,此时就极其的不情愿,只不过起床气再大他也不敢拿我撒气,一路上跟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闷着不说话。
我乐得清静也不搭理他,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打马而行。
彼时夜色尚浓,荒郊野外的我挺着个肚子并不敢走的太急,虽然只有七八里路也走了不短的时间,等终于到了凌瀚所说的那个驿站时天色已经开始慢慢转亮变为朦胧。
战火之下的边塞旅人甚少,驿站周遭也很荒芜,只有一个年老的管事儿跟两个年岁不大的伙计在打理。
我没有进去,从旁边经过的时候有意瞄了一眼门前的马厩,里面只有六匹马,但每一匹都是毛色鲜亮体格健硕的好品种。
我想想也是,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现在这驿站大抵也就只有前面淝水城里往来的官兵有机会才用得上,马匹装备自然都要备下鼎好的。
因为前夜来过,那老管事是认得凌瀚的,远远的就迎过来招呼,“十殿下?您怎么这会儿就来了?这荒郊野岭的夜里寒气重,快快快,进来喝杯茶暖暖身子。”
凌瀚是个不认生也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的二世祖,当即就很欢快的跃下马背,把缰绳甩过去原地跺了两下脚道,“是蛮冷的哈,晚上只要一出门就是一身的雾气。”
我本来是跟在他身后的,此时他下了马那老管事的目光才移过来诧异道,“这是——”
一个女人出现在这里本来就已经是奇闻,更何况我还挺着个肚子,再加上是同整个大晏王朝里最不靠谱的十皇子一块儿——。
一般人的脑子估计都拐不过弯而来。
“呵——”凌瀚打着哈哈摆摆手,并不跟他解释只道,“你别管了,先去给我们沏壶茶吧。”
老管事是个明白人,见他有意遮掩便不再多问,浑浊的双目盯在我的肚皮上打了个旋儿就把马匹交给旁边的伙计打理,自己就乐呵呵的转身进了驿站。
凌瀚目送他进了门这才晃到我的马前,仰着头向我递过一只手。
鸟瞰众生的感觉其实很舒畅,我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只拿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就径自越过他继续往前行去。
“哎——”凌瀚在后面追着我叫了一声,我没理他,直接走到前面百米之外一处废弃的旗杆底下自己下了马。
凌瀚站在驿站门口翘首远远的看着我,此时见我没有继续再往前走的迹象,这才转身进了驿站。
这货从来就不是个助人为乐的,其实他会不远万里送我来见凌琰的目的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只是不屑点破罢了。
旁的姑且不论,只摆在明面上就有两点裨益,其一,他可以间接的告诉凌琰我在他手里的,他有筹码;其二则是与我一样,都是想当面最后再确认一次凌琰在夺位这件事上的态度。
毕竟在有机可乘可以不劳而获的情况下,谁特么还吃饱了撑的去动刀动枪的拼命不是?
我把马栓到那破旗杆上,又把身上头上凝结的雾气统统抖掉,不多时凌瀚就双手捧了个犹且冒着热气的青瓷茶碗走过来。
“喏!”他咧着嘴笑笑,把茶碗递给我。
我刚要伸手去接,冷不防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我与凌瀚俱是一愣,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去。
轻薄的晨雾中天色晨光朦胧,远处野草及膝的野地上三骑快马踏风而来,为首一人——
赫然便是我那朝思暮想、已然数月不曾打过照面的夫君大人。
“咦!”凌瀚惊异的抽了口气,往我身边跟过来两步,“我哥这么快就到了?我以为至少得中午呢。”
送信的人应该是傍晚才往淝水城方向去的,凌琰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显然是夜里接了信就马不停蹄赶过来的。
我十分鄙视凌瀚那个没见过世面的二货,撇了他刚往前跑了两步。
小半年没见,凌琰的皮肤见黑,一眼看去再不如初见时那个娇惯的皇子般妖娆明艳。
我不禁回头去看了一眼身边同行的凌瀚,对比之下突然觉得那货仍是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模样很不顺眼。
我嫌恶的瞪他一眼,凌瀚惶惑不解的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一脸的无辜。
再收回目光,凌琰已经下了马,脚下健步如飞迎到了面前。
久别重逢,一个倾尽全力的拥抱是再生动不过的肢体语言,什么话都省了。
显然凌琰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向我圈过来的手臂却在即将触到我的前一刻突然强忍着的收了回去,只是徒手站在我面前声音涩哑的唤了一声我的名字。
“妃子!”他说,虽然努力压制,呼吸仍然急促厚重,想必这一路赶来颠簸的不轻。
此时他卸了铠甲,只穿了件半厚的玄色袍子,可能是夜里走的匆忙的缘故,披风都没裹一件,全身上下几乎都湿遍了,额前的刘海上更有通透的露珠随着胸口剧烈起伏的节奏不时的滚落下来。
他没问我这些天都去了哪里也不问我此时千里迢迢跑来找他是为了什么,只是紧绷着唇角静静的看我。
于是我发现,我们之间竟然已经心有灵犀,竟然是一句话也不用不着多说的。
我要做什么他不干涉,他现在怎样我也用不着过问,我看到他此时安好,他明白我在做的事也是为了让我们都好。
所谓默契,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突然就会十分的心安。
因为底板好,所以我也没从凌琰身上看到多少狼狈相,再加上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我脑门一热,甚至觉得丫这造型是有几分可爱的。
我笑了笑,抽出帕子上前想给他擦脸。
俩人的身高相差是有些悬殊,但平时也就是一抬胳膊的事儿,只是现在我多了个肚子,竟是非得踮起脚来才能勉强够到他的额头。
嘿,不曾想就这么着却把他惹恼了。
丫一把夺了我手里帕子,紧跟着就是目色一寒,脸上神色冷的有些吓人。
尼玛,老子挺着个大肚子,你还要老子能给你个毛的形象啊!
我内里心肝儿一颤,本能的心虚,刚想辩解——。
呃……丫两道目光嗖的就从我头顶冲破过去直射凌瀚。
让丫的没心没肺不知道照顾孕妇?!
想来是在这片不毛之地风吹日晒的呆久了,凌琰的暴脾气好像都被晒出来了。
“呃……”由于这一眼目光封杀太过突然,凌瀚始料未及,一脸的茫然,很是反应了一下赶紧撇清,“不是我的意思,是她自己非要来的。”
说完就可可怜巴巴的瞪着我,等我给他作证以示清白。
虽然明知道丫是装出来的,但其实我也是很乐意看他这副苦逼相的,只可惜这会儿不是时候。
据说风国来的那只招财猫很有两把刷子,虽然有凌琰倾尽全力的死守,这半年来淝水城的战事也一直都很紧张。
凌琰这会儿出来见我都属勉强,我知道他不能多呆。
更何况内里他跟凌瀚之间的争端已露锋芒,正处在敏感时期,事有轻重缓急,在瓜熟蒂落之前我是断不能火上浇油提前把内部矛盾激化出来的。
有祸不能乐,真真儿的是摧心肝儿受折磨啊。
和事老儿不好做,尤其是像我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的业余选手。
“是我自己要来的!”心不甘情不愿的暗暗叹了口气,我赶紧伸手扯了扯凌琰的袖子,正色道,“上回你偷偷撇了我就走了,还有件事没给我交代呢。”
关于雄图霸业的事儿私底下讨论的多了,凌瀚跟凌琰这俩都条件反射的有点小紧张。
凌瀚两眼锃亮,脸上纯真的表情不留破绽,小腰板儿却突然之间就挺直了不少。
凌琰面色沉郁默然不语,应该也与他的想法无二。
我默默无语的来回将他俩从头到脚细细的观摩一边,然后兀自绕到凌琰跟前去拉过他的一只手。
他的掌心惯常都是宽厚且温暖的,这时已经起了厚厚的一层茧子,有点粗糙也有点硌。
我用指腹轻轻的藏在他的掌心里摩挲了两下,然后拉着他的手覆到自己隆起的肚皮上抬起头来冲他咧嘴一笑,“再有两个月孩子就出世了,你这个当爹的总要给他取个名字吧!”
作者有话要说:
~~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