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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儿静静的退了出去,看着已经在门外跪了大半天的蝶语,那些虚妄的美好在此刻都变得卑贱而廉价。
清儿看着眼前的女子。眸中没有一丝感情,翊玄知道害萧之的罪魁祸首另有其人,所以无所谓蝶语如何,但是清儿不想放过她,她触了自己的逆鳞。
清儿缓缓走了过来,俯身在惶恐不安的蝶语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蝶语迷茫的眼神瞬间只剩下震惊,她跪得笔直的身体骤然软了下来,她不知所措的颤抖着,泪水不由自己得流,终于凄厉得哭号了一声,拔出头上的簪子,狠狠的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一旁的松雪已经吓得不敢动弹,清儿抬头看了她一眼:“此事与你牵涉不多,饶你一命。不过你性子太柔和,远人山庄原本留不下你,可你知道的事情也不少,又不能放你,公子仁厚命你去他的听香水榭吧。”
松雪喜出望外,急忙跪地谢恩。
清儿却不曾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走吧,都走吧,不过如今沐清雨又该如何处置呢?
独独留下她,公子会不会疑心?
正想着,珀岳阁的门骤然打开,一个青衣女子快步到清儿身前跪地禀报道:“主上,九夫人的手上有毒——是蚀骨散,九夫人的手已经开始从伤口腐烂了,无论怎样清洗伤口都不行,如今毒还在扩散,九夫人的手怕是保不住了!”
清儿心咯噔一声,掉头便回珀岳阁。
如果沐清雨的手毁了那一切都完了,她的绝妙琴声,她和如何修习摄魂术!
推开门,翊玄已经站在了沐清雨的床前。
清儿有些诧异:“公子……”
翊玄淡淡道:“为今之计,只能刮骨疗毒了。”
清儿身子一抖:“可是,那样的疼痛……如今再去煮麻沸散怕是来不及了。”
翊玄皱眉:“取我的箫来。”
***
沐清雨在一片浑浑噩噩中踽踽独行,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今是在什么地方,只是觉得疼,钻心的疼,刚刚那银针穿指的疼痛让她记忆犹新,谁说梦里不会痛的,沐清雨觉得这个梦就好痛,痛彻心扉。
在那样一片寂静中,忽然她听到了海的声音,那个前世的关于尹枫的梦已经多少年不曾见过,如今说不上怀念,反而是一种淡然,如今的尹枫想必也已经结婚生子,那些被时间冲刷过的记忆,已经苍白无力。
可是在这样一个疼痛的时刻,沐清雨又听见海浪的声音竟然觉得心安,莫名的想靠近,海浪哗哗的冲刷着她紧张的情绪,让她在一片安宁里,缓缓忘记了疼痛。
沐清雨凭借着超凡的听力,缓缓朝着那个方向靠近,海浪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自己的脚步也越来越快,当沐清雨就要跑起来的那一刹那,白色的世界忽然落幕,那片大浪滔天又出现在她面前,一样的海,一样的栈桥,栈桥上依旧以那个人影,心弦被触动,尹枫,难道他还在等着自己?
几生几世,那个唯一不曾伤害过自己的人,只有他了是不是?
沐清雨尝试着靠近,她用经全力朝他走过去,越来越近,当终于看清他面容的那一刻,沐清雨却骤然惊住,那个在栈桥上吹箫的白衣男子竟然是一袭白衣银面的风离辰。
风离辰静静地吹着箫,看着她诧异看自己的眼神,缓缓收起箫:“你醒了?”
当他的箫离开唇边的那一刻,眼前的世界瞬间坍塌,疼痛再次席卷而来,让她的神志都有些恍惚,沐清雨这才看清静静立在自己床前的人,竟然是她们所谓的公子翊玄。
曾经湖心亭中珀岳阁上遥遥一见,沐清雨连脸都不曾看得清楚,如今他就这样站在自己的床前,看着他那张美的令人窒息的脸,看着竟然就能让人宁神。
那一刻,沐清雨只觉得自己的记忆都被疼痛折磨得凌乱,仿佛回到了从前自己刚刚穿越来这个世界的那天,那天风离辰一袭白衣银面救了自己一命,那时的自己静静的躺在山巅因为眼前那人的高雅神韵而折服,如今的这个人说自己名唤翊玄。
疼……沐清雨尝试着,却忽然发现自己连这样一个轻巧的字都已经说不出,她不记得自己的嗓子已经毁了,可是是怎么毁的,为什么会毁了呢?
疼痛让她的意识再次开始恍惚。
翊玄看着那个双眸迷离的女子,却仿佛明白了她那一个唇形的含义。
复又执起了箫凑在了唇边,看着眼前那个女子如释重负般,缓缓睡去。
清儿推开房门的时候,看着还在吹箫的翊玄神色一紧,急忙上前打断:“公子已经吹了一天了!这摄魂术对身体损耗极大,公子怎么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翊玄停下了箫声,微微咳了两声,道:“无碍,箫声一停她便会疼醒,她的两根指头都已经几乎被剃掉了所有的皮肉,那种疼痛会让她生不如死。”
看着翊玄说话的神情,清儿试探道:“公子知道她是谁了?”
翊玄淡淡道:“看到她手上的镯子如果还不知道,那我岂不白活了。”
清儿咬唇,是啊,沐清雨是血玉手镯的主人,玄月族中谁人不知。
“姽婳是血玉手镯的主人”清儿只是在蝶语耳边说了这十个字,便能逼得她自杀以赎罪则。玄月族没有人不知道亵渎月神的代价,如果被送入刑殿,那会是一生的生不如死,她自刎一死便是最好的结局。
“她怎么会到你这里来?”翊玄淡淡问。
清儿咬了咬唇:“这个,公子……”
翊玄看得出她的犹豫:“不便说就不必说了。”
清儿皱眉思虑了半晌才道:“有些事情公子还是不要知道的太清楚的好,我只能说,她和公子一样也是来养伤。”
翊玄淡淡点头,不再为难她。
清儿却继续道:“公子,长老明示如今时机未到,还是不要急着把玄月族的事情与小姐和盘托出的好,所以……”
翊玄冷冷一笑:“所以,我还是公子翊玄的好,这里还是叫远人山庄。”
第二十四章 情浅缘浅
清儿却继续道:“公子,长老明示如今时机未到,还是不要急着把玄月族的事情与小姐和盘托出的好,所以……”
翊玄冷冷一笑:“所以,我还是公子翊玄的好,这里还是叫远人山庄。”
清儿有些为难得道:“公子……其实,天玄长老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翊玄冷冷地勾了勾嘴角,漠然上楼去了。
天玄师太,这个世界上还有谁配和他说天玄师太?
翊玄,这个当年天玄师太将他送到寺庙苦修的那几年给自己的法号。“翊”为辅助,在她眼中自己不过是她的一颗棋子,一颗掌控着那样东西,辅助她夺得天下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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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清雨终于清醒已经不知道是在多久之后,几日还是几十日,她一直被疼痛折磨着,醒来便会被清儿喂下麻沸散止痛,她便在那样的浑浑噩噩中迷离清醒。
很多次,沐清雨睁眼看到的都是这样的清醒,那个白衣男子静静的站在她床侧打量着她的睡颜,她因为疼痛的颦蹙,她安宁的展眉,她绝美的容颜华贵而略显妖娆,与她原来的样子很不相符,不过却极称她现在的名字。
“姽婳夫人?”风离辰含笑,用他清冽的声音缓缓唤出她的名字。
沐清雨直觉的呼吸一滞,这几日梦里的眼前的幻影声音叠现,竟然一时分不清他是谁。
沐清雨尝试着张口应答,却发现自己依旧根本不能发出声音,沮丧又绝望得闭嘴,她记得自己病中似乎是眼前的男子照顾自己的,沐清雨想对他淡淡一笑以示感谢,但是她竟然疲惫的发现连笑也是如此费力气。
自己竟然笑不出来。
风离辰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表情却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瓷瓶。沐清雨看着那瓶子愣了愣,这瓶子她认识的,是冬漪给她的,那不是将自己毒哑的毒药吗?
风离辰却将瓶子一覆,倒出了最后一粒药,送到沐清雨嘴边:“冬漪的药是很好的,不过服药期间会声音全无,不过是让你安心养护,不要再伤害喉咙而已。最后一粒,效果如何明日便有分晓了。”
沐清雨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张了张口顺从的含住了那颗解药。想说什么却只是枉然。风离辰也自己静静的看着她。兜兜转转,竟然还是在这里如此的邂逅了,他看着沐清雨的眸光变幻莫测,沐清雨看他的眸子暗流涌动。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那里缓缓流淌,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眸光交织成一片迷离。
那一刻,风离辰看着她的眸子心里很乱,他的心从来都没有这么乱过,他已经查清楚,眼前这个女子真是娘亲当年的女儿。
可是娘亲身为玄月族族长,而私自与人成亲珠胎暗结,后来被当时身为司法长老的天玄师太发现后。将那男子斩杀,风玲萱却如何都不愿意除去腹中的孩子被天玄师太按照族规处以极刑。
当年自己只有七八岁的年纪,他还记得娘亲摸着自己小腹温柔的笑意,他还记得娘亲拉着自己的手摸着那个小生命对他说:“辰儿,娘亲肚子里的是你的小妹妹。”
“小妹妹这么小?竟然在娘亲的肚子里?”
看着那天真的孩童。风玲萱笑着道:“是啊,小妹妹很小很小,辰儿跟小妹妹比已经是大孩子了,辰儿以后要保护小妹妹,知道吗?”
小男孩认真的点了点头:“嗯,辰儿记住了,辰儿一定会像娘亲保护辰儿一样保护妹妹。”
风玲萱笑着:“辰儿乖,小妹妹长大了就给辰儿做小妻子。”
那样的温暖沉静的午后,终于被天玄师太打破,那日的一切在那个小小孩童的心中留下的创伤,让他的记忆都破碎扭曲,风离辰一直都不敢去回忆那些太过血腥的过往,娘亲临别时的叮嘱,那一片混乱中她痛苦的神色,就像火烙般的印在了那个小小孩童的心上。
这么多年,他再次看到这个场景是去救暮听雪的时候,在古庙中,那张酷似母亲面具的脸还有那一样痛苦的神情让他不禁回忆起当年,他仿佛再次看见了母亲的离去,那种痛心疾首的感觉让他冰封多年的心再次抽搐得痛。
他还记得让千默为自己算的那一卦,她说过,娘亲的女儿生死不明。
这个结果让千默也同样震惊,自己还从来不曾卜过这样的卦,竟然连一个人的生死她都算不出来!
那一卦却给了风离辰希望,他知道娘亲的孩子或许并没有死。
而自己年少时与暮听雪的相见,那一眼,便让他如此笃定的去坚信那个女孩就是娘亲的孩子。
即使后来冷静下来想想年龄不对,但是那一瞬间破冰的心已经接受和认定了那个女孩,她至少可以弥补自己那些年的苦痛,可以让他宠着爱着,来欺骗自己,好像自己完成了母亲的遗愿……
后来那种少年的偏执和执念随着听雪的成长而与日俱增,自己已经陷入迷局不能自拔。才有了后来的一错再错。
而如今,那个自己一直在找的人终于这样静静的躺在自己面前,在痛苦,在受伤,自己却忽然间不知所措。
沐清雨,我该拿你怎么办?
沐清雨静静的看着眼前男子眸中流淌的悲伤,那样浓烈,那样沉重,却又让她怎么也移不开眼,那浩瀚的忧伤让人不禁沉浸其中,随他一起堕落。
眼前这个男子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啊?为什么就这样看着他,自己的眸子竟然已经湿润了。
泪水缓缓流出,沐清雨却心痛的很,她不知道那是自己的眼泪,仿佛哭的是风离辰。她慌张的伸出手想去替他擦去那看不见的眼泪,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