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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醉月静静的看着她,终于在她久久不答的怔忪中,渐渐的浮现出失望和落寞。终于,缓缓的松开了扶着沐晴雨的手。面色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冰冷,转身。就要离开。
“在……”
沐晴雨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声,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块千年玄冰忽然在她面前展露出这么繁复的表情,让她心中隐隐的痛,特别是他离开时的那一抹浓浓的失望……
“在……我一直都放在那锦囊里,带在身边……你是说,这白玉珏吗?我知道它对你很重要……”
沐晴雨断断续续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却看见殷醉月的脚步,早已停了下来。
可他却并没有转头,只是清寒的声音缓缓传来:“只要玉还在你手里,我的承诺永远作数。”
说罢,身形轻点离开了冰冷的惜雨阁,沐晴雨虽然没有看到他微微勾起的唇角,却清楚地听出了他最后一句话中的喜意,那是她以前,从来没有从他的言语中听过的情绪。
他是在高兴吗?
他也会高兴吗?
他的承诺……我无力保护你,但无论什么时候你想走,就来找我吧。
他说他可以带她走,只要她心甘情愿,他绝不会在让任何人找到她……
即使是后来知道了沐晴雨非凡的身份,那个男子却依旧如是说。
对于沐晴雨担负的一切,他的态度永远都是嘲弄。
没当沐晴雨被那些所谓的教条束缚,无能为力的时候,这个男人总是冷冷的一笑,仿佛她在挣扎的一切,玄月族的一切,都是一场可悲的笑话。
后宫沉沦的日子,沐晴雨原本以为那个叫尹枫的少年,才是最超然物外的,可如今,她却恍然发现,或许这个永远都置身事外静静看的男子,才是最离经叛道的一个。
带我走,这话尹枫也说过,那个少年给她的诱惑或许真的太大了,跟他在一起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让身心俱疲的沐晴雨,仿佛找到了归宿,依赖,而亲昵。她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和天洛一样,是因为那种仿佛在流离异世中找到亲人爱人的影子的时候,那种莫名的心动、信任、甚至依赖吧。他叫尹枫,又太像晴雨那个双胞弟弟,心中的百般怜爱与知己的惺惺相惜,让沐晴雨自己终究弄不清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可是,从前,他说带她走,沐晴雨从来只是微微一笑。
可是如今这三个字从殷醉月嘴里说出来,冥冥中,沐晴雨竟觉得有几分宿命的意味,心狠狠的一颤,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或许真的会有那一天吧……
“快点快点。收拾好了没有!”那公公又进来催骂。
“虎落平阳被犬欺。”小弦低低的咒骂着,要是沐晴雨今日登上后位……小弦又是眼眶一红,东西已经收拾妥当,是最平常的衣物,最朴素的几根挽头发的素簪子。
沐晴雨听到声音,正准备下楼来,回头,看了一眼卧房桌案上摆的十三盘首饰衣物,那是今晨一大清早宫女们送来的皇后册封的礼服,华美繁琐。可自己终究是没有机会穿在身上。
天洛啊,你终究是食言了。
从来誓言无用,如果我从未奢求。从不当真,为何此时会有这样浓郁的失落。
天洛,她拿我的生死做赌注,你终于,屈服。终于赌不起了……是吧。
“小弦,你要跟我离开,还是……”
在太监留给她们最后的时间里,沐晴雨淡淡的问着小弦。
可话还没有问出口,小弦早已扑通一声跪在她脚边:“小姐,小弦誓死追随小姐……”
沐晴雨却缓缓的合眸。掩去了其中的悲伤,其实她是无力说出下面的话的:“我是想说,如果……我走了。我会让天洛封你为妃……总要给你个名分不是吗……以前是我不好,你说得对……为什么我能和左天瑶这样的女人分享……分享天洛……可我口口声声所谓的姐妹却不行……对不起……其实……”
沐晴雨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嗫嚅着,不知道是不是心疼:“其实,我是想说……他封你为后。或许,会不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小姐!”小弦猛地对着沐晴雨叩头。已然泣不成声,自从沐晴雨的孩子去世之后,小弦再也没听过沐晴雨说出如此哀音,肝肠寸断,痛彻心扉。
“对不起小姐,对不起,都是小弦不好,小弦不应该,对不起……对不起……”
终究,跟沐晴雨一起离开的只有小弦。
无论沐晴雨说什么,小弦都不答应,那种痛,伤过两个人一次,既然小弦决心已定,沐晴雨终究也不忍心再互相伤害第二次了。
关于小弦和天洛,沐晴雨有些绝望的闭上双眼……
那时沐晴雨失去孩子不久,正是心灰意冷之时,按例的那次出宫见天机老人,沐晴雨又遇见了尹枫……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没有陪她喝茶聊天,第一次陪她喝酒,看她哭泣,压抑了多久的伤痛,终于在那一夜决堤。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天洛面前都没有滴落的泪水,却在那个少年面前汹涌澎湃,仿佛在异世飘零的绝望终于找到了归宿,找到了一个让她能觉得有一丝温暖的肩膀,那不是爱情,不是友情,或许是亲情吧,也可能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她第一次,夜不归宿。
而天洛和小弦就在那一次……小弦假扮成自己的那一次。
所有缓缓释放的伤痛忧郁,在知道这一切的那一刻,疯狂的暴涨,她第一次打了小弦,骂她贱人。
怎么能在她最伤心最失落的时候,抢了她的丈夫!
她是她最信赖的姐妹啊,她怎么能……
她压抑的所有情绪竟然对着小弦全部爆发,她打她,虽不重,她骂她,却骂得很难听。小弦在大雨里跪了整整一夜,却求不得沐晴雨半分的原谅,甚至连一句解释她都不愿意听。
沐晴雨绝食,不睡觉,同样的伤心心痛。
那也是小弦唯一一次被沐晴雨逼疯,第一次对沐晴雨凶。
她责问她:“我是爱上轩辕天洛了不可以吗?为什么你可以和后宫那么多你痛恨的妃嫔分享天洛,却不能忍受我呢?我是真心的爱他啊!比你还爱,我可以今生今世心中只爱他一个人!你可以吗?!你要求着他心中只爱你一个,可你呢?你有招惹了多少人!”
小弦的话或许比沐晴雨的话,更伤人。
沐晴雨怔怔的看着对着自己咆哮的小弦,终于泣不成声。
那是她人生的最低谷,她自己也无法掌控自己的情绪。
终于两个可怜的女人,在一起,抱头痛哭。
可其实,小弦根本没有和天洛怎样,即使她能易容,但是身体是变不了的,感觉是变不了的。她一向最擅长用毒,那夜也只不过是推脱不得,对他用了迷魂药而已。
其实,其实她多想……
后来,当沐晴雨终于冷静下来,这些道理,她也全都想通,只是,只是小弦不愿再谈当初的事情,沐晴雨也不愿再问而已。
两人虽说是情同姐妹,但是因为这件事,心中终究是存了个疙瘩。
而这种疙瘩,终究是解不开的。
那太监故意带沐晴雨她们在正道上走,不断的遇见与她们相反方向的前往大殿参加封后大典的妃嫔。冷嘲热讽接连而至,沐晴雨却只是默然擦身,后宫中但凡有点脑子的,都已经被她铲除殆尽,只留下这些无脑的女人,她不屑下手,其实,这些所谓妃嫔才是真正的可怜人。
且不说后宫的尔虞我诈,光是一朝春尽红颜老,就足以让人神伤,花无百日红,人老色衰之时,这深宫只是一处荒凉的青冢而已。
沐晴雨看天,天洛,你是终于要放了我了,是吗?
第五章 蓝色的鬼
朱红色的宫门缓缓打开,沐晴雨穿了一身淡蓝色的纱衣,盈盈细步,走的安然。小弦缓缓跟在她身后,撑起水色的油纸伞,天地在一片细雨里朦胧,这不是皇宫的正门,想来此刻皇宫的正门正来来回回络绎不绝的是王公贵胄的车马吧。
只可笑,他们来参加的封后大典已与沐晴雨没有丝毫瓜葛。
而此刻,正等在大殿上等待纳后的皇上,是不是从此,也要与她无关了呢?
沐晴雨走出宫门,那领路的太监冷哼一声,阴阳怪调地说了声:“皇贵妃走好。”便嗤笑着转身离去。
朱红色的大门再次缓缓关上。
抬眸,等她的是一辆孤零零的马车,不算华丽也绝不寒酸。驾车的小太监见沐晴雨出来,连忙下车,忙放下脚登,静候在车旁,想必他是皇上的人。
沐晴雨脚步不乱,缓缓走到马车旁,一脚登上了脚登,刚要上车,心里一股莫名的悸动,这里是原来的沐晴雨长大的地方,想必从此再也回不来了吧。
她忽然想再看一眼这皇宫,这囚禁了她将近两年的皇宫。她忽然间想在摸摸那宫墙,那见过她痛听过她哭的高墙……
回眸,望向这旧日的城楼,缓缓在烟雨中朦胧。
悠悠间传来的,是谁如泣如诉的箫声?
沐晴雨的心骤然狠狠的收缩,或许是那一瞬间的痛,才让她恍然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有心的。
伞檐下,雨幕中,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忽然映入眼帘,在那高高的宫墙之上,让人心痛欲裂。沐晴雨不由迈出两步,不让伞遮住她的视线,高墙上守卫的士兵全已退下,只有那黄色的身影,鲜明又孤单,细雨濛濛。
沐晴雨看不清他的脸,心却强烈地感受到了他的伤痛晕染了漫天的丝雨。
可是,他现在不应该在大殿准备封后大典吗?
他不是应该坐在万众瞩目的龙椅上,接受百官朝拜吗?
他不是应该看着那莺莺燕燕的后宫佳丽,再觅良人吗?
他不是应该……忘了她了吗?
为什么要在这里。给她送行……
难道他还有心吗?难道他还有那么半分,不舍吗?
最难测,帝王心……
当沐晴雨终于发现自己不认识他的时候。他为什么这么鲜明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呢?
她该说什么呢?她该做什么呢?
看着高城上的人,沐晴雨心中一阵恍惚,曾经的朝朝暮暮在眼前飞逝得太快,沐晴雨竟有些手足无措。
世间有太多的无助,想必……想必。他也有他的难言之隐吧。沐晴雨淡淡一笑,这笑却到底有多苦涩。
一年前,他便不肯再对自己吐露实言,只告诉她:朕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无论何时,晴儿。不要怀疑朕对你的感情,好吗?
然后,他便什么也不说。开始一寸寸的考验,消磨她的信任了,是吗?
时至今日,便将自己对丈夫最后的一丝信任,宣泄殆尽吧。
不知道他能否看到。沐晴雨双手叠在身旁,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希望他安心,沐晴雨不怨他,沐晴雨走得安然。
然后,她转身,上车,没有再做丝毫的停留。
漫天烟雨中,高墙上的那人,在看到那盈盈一礼时,身体猛的一颤。
雨水,打湿了明黄色的龙袍,乍暖还寒时候,风尤冷,心自寒。
他的手不禁紧紧的捏住城墙,用力的压抑着自己企图阻止她离去的冲动。
晴儿……你……
为什么不恨我呢?
为什么,不恨我呢!
马车在烟雨中走远,春雨润如斯,柳色清新,徒惹烟雨。京城的春天很短,轩辕天洛曾一度以为京城是没有春天的,可经过今日的缠绵愁雨,他恍然发现,京都的春天是这么的让人厌烦。
他厌恶下雨,尤其是这种绵绵细雨,不够痛快却徒湿人衣,粘粘的,让人心情烦闷。
马车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视线里。
身侧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