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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振轩狂怒,“你——”
“报——”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由殿外传进,一名太监急奔入内,跪在中央道:“禀太子殿下,皇上病危,请殿下急速移驾明清宫!”
此言一出,满殿惊哗!
苏振轩从玉阶上下来,如旋风般奔了出去,苏智宸紧随其后,其他众臣都急忙往明清宫而去,顾陵尧踱步在最后,嘴角轻勾起了一抹淡笑。
就苏振轩的城府,想跟他斗,似乎还嫩了点!
……
明清宫。
皇帝回光返照之下,脸色看起来有了丝血色,艰难的扫视着跪在龙床边的皇子、妃嫔、大臣,蠕动着嘴唇,吐出虚弱的话语,“安陵王,朕……朕有话跟你说,你……你过来!”
闻言,顾陵尧跪在了前面,叩头道:“臣在,皇上请讲!”
“皇后留下,其他人……全部,全部退下!”皇帝撑着力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遵旨!”
众人脸上涌动着悲伤,依言退下,只剩下了皇后跪在床边,哭的眼睛通红。
“朕知你对绛婷情深,那日……那日绛婷在朝上说,说你欲放下一切,做个庶民带她走,游历天下,这是……是真的吗?”皇帝看着顾陵尧,那死灰的瞳孔中泛起一丝光亮。
“曾经是有这个打算。”顾陵尧抬起头来,直视上皇帝的目光,模棱两可的回答,在没有弄清楚皇帝的意图之前,他不会说肯定的话。
皇帝急着追问,“那现在呢?现在你还愿意吗?”
“绛婷放不下宸嫔娘娘的。”顾陵尧淡淡的道,他似乎有点儿明白了。
“宸嫔是朕的皇妃,朕……朕可以放你和绛婷走,但朕大限后……宸嫔须得给朕陪葬!顾陵尧,朕……朕知道朕不行了,这多年来,你们不要把朕当……当傻子!其实朕,朕可以不打压你的,但朕不除你,枉为一国之君!”皇帝说话太多,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咳咳……”
“皇上,您别激动,别……”皇后扑过去顺上皇帝的背心,满目泪水,哽咽的根本说不成完整的话。
皇帝喘息着,目光缓缓移到皇后脸上,眼神一下子积满了怨恨,“梦琳,二十年了,朕待你如何,天下皆知,可你……可你是怎么待朕的?”
“皇上,臣妾……”皇后不知所措,泪眼迷蒙的看着皇帝,心中陡然升起不安来。
顾陵尧也紧了墨眸,目光梭巡在皇帝脸上,等待着下文。
皇帝却将目光移过来,看着顾陵尧问道:“告诉皇后,你爱绛婷吗?”
顾陵尧眸色渐深,放在膝上的双拳不由紧握,原来真没有不透风的墙……沉默了稍许,他才缓缓启唇,坚定的吐出一个字,“爱!”
“梦琳,你听到了吗?这个男人对你根本无情,你……你还念着他?朕,朕恨不得将你们都杀了!”皇帝瞥向皇后,眼中的杀意明显加深,若非顾念着盛世,顾念着对这个女人的情,他一杯毒酒都能毒死他们!
闻言,皇后如遭雷击,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珠呆滞的一动不动,嘴唇抖的连不成一句话,“皇上,您,您说什么?臣妾,臣妾……”
“朕说过了,不要把朕当……当成傻子!”皇帝面容有些扭曲的狰狞,那腔杀意与恨意,真真实实的包裹住床前的男女,落在顾陵尧脸上,垂死的目光更是如锋利的刀,咬着牙质问,“你们俩人究竟……究竟有没有过肌肤之亲?给朕说实话,否则朕……朕死不瞑目!”
皇后一震,趴在了床边,失声痛哭,哭皇帝早知,却始终装作不知而包容着她,哭她爱了顾陵尧多年,却至始至终都是唱着独角戏……
“没有,臣与皇后之间清清白白的,皇后并没有背叛皇上!”顾陵尧沉声答道,语气坚定如钟。
皇帝眼中的光,逐渐黯淡,吃力的去握皇后的手,皇后忙回握住他,已听得他气息越来越弱,方才的一番话,已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此刻气若游丝,却散去了许 多戾气,涣散的目光凝着满脸泪水的皇后,声音低如蚊蚁,“朕……朕有一次听,听到你说梦话,梦里叫着……叫着他的名字,朕很……很伤心,梦琳,朕的女人 里,最你大胆,敢想着别的男人,可朕……朕就是喜欢你,但朕也要罚你,朕驾崩后,只准宸嫔陪葬,朕不要你了……”
顾陵尧紧抿了薄唇,胸腔间似压了千斤重的巨石,沉重的让他喘息困难。
“皇上,臣妾错了,是臣妾错了……求皇上原谅臣妾,臣妾再也不想他了,再也不想了……”皇后歇斯底里的哭嚎着,愧疚悔恨的紧紧抓住皇帝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皇帝却缓缓扯出一个笑来,那笑容荒芜寒凉,如凋零的花,枯萎无生机,“迟了,太迟了,朕一直……一直在等你悔悟,可你还是背叛了朕,他归京前一日,你将 朕秘谋的事,透漏给了绛婷,用来救他,对不对?梦琳,情爱一事,向来不是理智所控,世间之人,谁都逃脱不了,如朕,如你,也如他……”
顾陵尧缓缓闭上了双目,不错,他亦没有逃脱,对绛婷的爱,从刻意的伪装,到情不自禁的暴露,那情,是藏也藏不住的……
皇后哭成了泪人儿,“皇上……”
“朕这一生……太失败……失妻失国,朕还是……死不瞑……”最后一个“目”字没有发出,那无光的眼睛,已缓缓闭上,皇帝头歪向了一边,再没有了生息……
“皇上——”
手中被握的力道松懈,皇后全面崩溃,哭声震天,传至宫外,一大批人奔进,顾陵尧默默的退到一边,淡然的看着这一幕幕。
“皇上驾崩了!”
“父皇!”
“皇上!”
皇子、皇女、妃嫔,哭声连天,整个寝宫都弥漫起悲伤,皇后死死的握着皇帝的手不松开,五公主和七公主怎么也拉不起她……
宸嫔和唐菁月被带来了,唐菁月不得不跪下假装难过痛哭,宸嫔却哭的真切,不论那个男人对她怎样,都是她的男人……
“安陵王,父皇临终前,跟你说了什么?”苏振轩一步冲过来,恶狠狠的。逼问。
“太子殿下,既是皇上遣退所有人,跟臣秘密所谈的事,臣自然不能告诉太子殿下。”顾陵尧面无波澜的回道。
苏振轩大怒,“那就是你谋害了皇上!”
“皇上本就病危,臣有没有谋害,皇后也在跟前。”顾陵尧淡淡的道。治急关国。
苏振轩被堵的哑口无言,正待再说什么,太监总管小魏子却将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呈给他,“太子殿下,这是皇上留下的遗诏!”
“全体跪听宣诏!”苏振轩抖袍,带头跪下,众人全部暂停哭声,跪在他后面。
小魏子打开诏书,尖锐的嗓音响彻整个寝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久病缠身,薨后太子苏振轩依祖制克承大统,继承皇位,望诸位皇亲贵胄尽尔等所能,辅佐朝政,以了朕之愿!蓝氏宸嫔所出之八公主,稳定社稷有功,朕未曾嘉奖,心之有愧,故命宸嫔殉葬皇陵,伴朕左右!钦此!”
211 第211章:拱手山河…迫在眉睫
皇帝一道遗诏,将苏振轩推上了皇位,将宸嫔打入了地狱。
明清宫里,乱成一团。
宸嫔被押回宸栖宫,正式软。禁在内,只等皇帝出殡那日,将她送入皇陵,活葬她的一生。
唐菁月依旧陪着宸嫔,苏振轩本要分开她们母女,却突然考虑到万一将苏绛婷放回安陵王府,顾陵尧藏起了她,他就再没有能威胁到顾陵尧的软肋了,所以,就准她继续住在宸栖宫,一并看守了起来。
皇帝的驾崩,不在顾陵尧计划之内,宸嫔的殉葬,更不在他的计划之内,所以,之前定下的营救方案全部得推翻,必须重新制定。
钦天监呈上了宜皇帝出殡的黄道之日——七天后。
所以,在七天之内,宸嫔定得救出去。
而与此同时,乌兰皇帝的又一封秘信送到了,顾陵尧看过后,将信捏的粉碎,信中提到皇储之争,三皇子四皇子金殿上逼得他父皇立储,步步紧迫,父皇病情加重,已无法理政,朝政一片混乱,杨骞也快顶不住,如果他再不回国,可能就要立三皇子或者四皇子其中一人为太子了!
所有的事,都迫在眉睫,顾陵尧焦头烂额之际,不得不下了一个狠辣的决定!
……
梅城。
住在这里,已有十来日。
苏绛婷表面上整天嘻嘻哈哈,见人就笑,热情开朗,在季寒靖的庄上赢得了一片好人缘,可没人的时候,她总是把自己蜷缩起来,闷闷不乐,一个人发呆,担忧、思念、害怕,种种的情绪纷扰着她,教她连睡都不安稳。
关于盛世京城的消息,自她走后,便一点儿也听不到,安定在此后,李诺派了人返回送信给顾陵尧报平安,至今天,送信的人还没回来,所以,仍旧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不知宸嫔是否被救出,不知小月儿和唐奕淳是否平安,不知顾陵尧又是否安好,不知的事情太多,让她的心没有一刻能安稳踏实的落地,总是悬在半空里。
夏末初秋的季节,阳光并不强烈,湖面上铺洒着柔和的光晕,一圈圈的涟漪,随风而动,苏绛婷烦燥的不行,坐在湖岸边,弯身掬了一捧水拍打在脸上,凉凉的, 特别舒服,好似驱散了些心中的阴霾,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仰头闭了一会儿眼,复又弯身掬水,再拍在脸上,反反复复着……
“阿苏!”
季寒靖从拱桥上大步下来,人未到,声已到,笑容儒雅和煦。
苏绛婷闻声扭过头来,轻扯出一个笑,“季大哥!”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心里不痛快?”季寒靖近前,将她上下瞅了几眼,微微皱了眉问道。
“没有啊,我就是在屋里呆不住,所以随便出来走走的。怎么季大哥今日铺子里不忙吗?”苏绛婷一楞,马上摇头掩饰的笑道。
季寒靖却愈发的拧眉,语气里有了丝不悦,“阿苏,自你到来,我可是真心把你当朋友当兄弟的,你还对我装样子?”
“季大哥……”
“明明心里藏着事,连笑都很勉强,还说没事?看来你根本没拿我当大哥!”
季寒靖眉目深沉,苏绛婷不由站起身,讪讪的扯动着唇,“我……我是不想多给季大哥添累,我其实是……是想我哥了,不知他多久才能来接我,不知他是不是过的安好。”
“怎么,你盼着离开吗?”季寒靖眸色更沉,负在雪袍身后的大掌,缓缓攥成了拳。文人
“呃,不是啦,是我总归要走的,这里不是我的家,我叨扰季大哥已经不少日子,心里过意不去……”苏绛婷正解释着,手腕突然被他扣住,她一惊,“季大哥,你……”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散散心!”季寒靖低缓一句,拉了她便上岸,然后往园子外走去。
苏绛婷脸上发热,囧的连连想抽回手,“季大哥,我自己走,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季寒靖松了手,回头凝视了她一眼,突然问她,“阿苏,你十几岁了?”
“十九。”苏绛婷下意识的将被他握过的手藏在背后,拧眉轻声应道。
“那怎么长得这么小?个子小,皮肤白,模样清俊,连手都柔腻的像姑娘,你……真是个男子?”季寒靖一眼盯着她,眸子犀利。
闻言,苏绛婷一惊,心跳有些加快,暗吞了下唾沫,硬着头皮挑起下巴道:“我怎么不是男子了?季大哥你小瞧人,看我生的比你好看,就恶意诋毁我,是不是?我还要回家后娶媳妇呢!”
“我开玩笑的。”季寒靖低吐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