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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完,上蹿下跳,躲箭雨。左脚踩下,右边墙上箭出,右脚踩下,左边墙上箭出。
原来玄机在脚下!
容浅念纵身一跳,踮着左右墙壁,一个全空翻,落地在石板外,拍拍手,长吸一口气……
“咳咳咳。”容浅念被一口冷风呛到,眸子一瞪,“还来!”
箭矢,从墙顶而来,来势汹汹。
妈的,阴魂不散!容浅念继续上蹿下跳,脚落地便是一阵箭雨。她继续躲,继续踩机关,继续出箭……循环循环……第一次,她容九累得像狗,做了个名副其实的容二狗。
“茯苓个狗崽子。”容二狗喘着粗气,一声大吼,“老娘要宰了他。”
一句话后,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影从天而将,挡在了容浅念身前,他道:“王妃,你先撤,属下顶着。”
容二狗定睛一看,原来是黝黑哥,顿时,感激涕零:“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啊,兄弟,你顶着,明日个见了你家主子,让他给你升官发财讨老婆,本王妃这就撤了。”
说着,脚下生风,撒腿跑开,跑了一段,回头,一脸悲戚:“你等着,本王这就去宰了做机关的那个狗崽子。”
说着,跺了跺脚,箭矢来得更猛烈些了。
容浅念跑了,去哪了?宰狗崽子去了。
这夜正浓,璇玑府里,风过,烛芯明灭了一下。
“公子,夜深了。”小厮掌灯,道了句。
背着手站在窗边的男人抬手:“宽衣。”
又出来一缕风,烛火摇曳。
忽然,一只手,搭上男子的肩,轻拍了拍:“爷,奴家伺候您就寝可好?”
娇滴滴的女声,矫揉造作,火光下,女子的手葱白如玉。
男子明显身子怵了一下,转头,声音怯怯:“你、你是什么人?”
哇,小骚年啊,白嫩的皮肤,水汪汪的眼,朱红的唇,两颊一点婴儿肥恰到好处,好俊俏的一张娃娃脸,容浅念吞吞口水:好嫩的小骚年~
这小骚年正是璇玑府的长孙,茯苓,容浅念要宰了的狗崽子。
“咳咳咳。”脸色一正,容浅念整了整脸上的面纱,道,“贼人。”
小骚年脸色一白,后退:“你想,想怎样?”
这语气,越听越像猥琐大叔调戏良家妇女的调调。
容浅念笑了,挑挑眉:“哟,还没有开过荤吧,瞧把你吓得。”手凑过去,拍拍茯苓的肩,哄道,“不怕不怕,姐姐不是淫贼,就是来借一样东西。”
不是淫贼?那就是贼了。
“你要什么?”茯苓的脸还是很白,一步一步在后退,抵在窗上,一个腿软扶着。
女子慢条斯理的步子,一步一步靠近,俯身凑到茯苓眼前:“云起皇陵机关布局图。”
他大惊,脸刷白:“你怎么知道——”
世人都道,云起皇陵出自璇玑老人之手,殊不知,那机关重重天衣无缝的皇陵为璇玑老人的嫡孙茯苓所设,当年,茯苓才七岁。
如此瞒天过海,一瞒就是十几年,她如何得知。
她是这样解释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的样子:“因为我会如来神掌,猴子请来的逗逼也别想翻过我的五指山。”脸,凑近一分,她笑眯眯问,“懂了吗?”
对此,茯苓小骚年瑟缩了几下,一脸怕怕,缓缓地,诚实地,怯怯地摇头。
容浅念一副‘我懂了’的神色:“意思就是你是猴子请来的逗逼。”脸忽然说变就变,蒙着黑纱的脸,一双眼尤其亮,又是骗又是哄,“乖美人,图纸交出来,不然可别怪姐姐不懂怜香惜玉。”说着,五指成爪,对着茯苓张牙舞爪了几下。
茯苓又瑟缩,白嫩嫩的脸颊两坨天生的婴儿肥更红了,眼窝儿泪汪汪的:“没、没有图纸。”
没图纸,那她怎么进去?不说里面天罗地网,就是外面那箭雨也难过。
容浅念眸子一眯,三分戾气:“璇玑那个老头没教过你吗?小孩子不能撒谎。”
“我没撒谎。”茯苓小骚年红着眼眶,怯生生,又可怜兮兮,“先帝不允璇玑府留任何相关图纸,唯一一份,在圣上手里。”耳根子红红的,挪着碎步后退。
他退,容浅念就进,凑过去仔仔细细地瞧着茯苓,嬉笑:“瞧瞧,这耳根子都红了,还说没有骗我,再不听话我就扒了你!”
少年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耳根子更红了,细弱蚊蚋的声音,支支吾吾颤颤巍巍:“你,你靠的太近。”
瞧瞧,这害羞纯情的小模样。
容浅念嘴角一扯:“尼玛,这年头还有此等小鲜肉。”脸又一变,冷了,容浅念抱着手,阴声阴气,“真没有?”
茯苓点头,小泪珠滚啊滚的,甚是招人疼。
容浅念甚头疼,想了想:“那我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退而求其次?茯苓颤抖了一下,就听见女子理所当然地语调,“就要你了。”
茯苓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了。
容浅念脸一黑,一脚踢过去:“这是要我拖你走啊。”
于是乎,茯苓被某人拖出了璇玑府。
这真是个闹腾的夜!
次日,天刚放亮,荣景宫里楚帝驾到,被扰了回笼觉的某人垂着眼,骂了句:狗鼻子。
“昨夜,睡得可好?”
云宁止倒是自觉,落座,倒了一杯茶,好似家常。
容浅念趴在案桌上,撑着下巴,眨眨眼:“看我面色红润细腻有光泽,你说呢?”
“昨夜里有人闯了皇陵。”
云宁止似有若无的审视,某人面色红润细腻有光泽,倒是好看,毫无慌乱起伏。
哦,有人就算做了贼,也不会心虚。她很义正言辞:“一定是你云家的祖宗生前作恶多端,死后都不得安宁。”
她的话里,一分也信不得。
封后大典在即,皇陵动乱,他不信与她没有干系,只是,有何干系?
云宁止深深凝视,似要刺穿她眼底的笑,看到最深处的颜色:“容九,你在耍什么花样呢?何以我半分不得揣度。”
难搞的家伙,鼻子跟狗似的,眼睛跟孔雀胆似的。
容浅念似笑非笑的,眉眼一挑:“这你可就冤枉我了,封我为后的是你,为我加冕的是你,要普天同庆行封后大殿的,还是你,我可什么都没做。”
是啊,好像什么都没做,只是依着容九的性子,不做出点惊天动地的事来,反倒更叫人不安。
“我也奇怪,明明都是我一手促成。”眸光相迎,那丹凤的眼扑扇,毫不闪躲,他恍惚了一下,“我却有种一步一步跳进陷阱的感觉。”
分明她什么都没做,却好似什么都在她掌间,到底她攻的是心?还是计?
兴许,攻心攻计她都做尽了。
诚然,容浅念嘴里不会有真话,也不会有好话,她道:“疑心是一种病。”眸子一拉,调侃的笑,重重咬字,“得治!”
云宁止的脸青了。这女人,真有气死人不眨眼的本事。
这时,殿外宫人来传:“皇上,璇玑老人在明华殿求见。”
云宁止敛了敛眸子:“何事?”
“茯苓公子丢,丢了。”
云宁止沉吟,若有所思,倒是容浅念勾着唇,似笑非笑的:“这些个猴孩子,真不让人省心。”挥挥手,“你去吧去吧,我有些乏了,要去眯会儿。”
说着起身,打了个哈欠,说困,立马睡眼惺忪。云宁止眸光深邃,半响,道了一句摆驾。
“小样!”
容姑娘回头丢了个洋洋得意的小眼神,手指一勾,流苏撩起,唇角一扬:“这都望眼欲穿了,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床榻里,茯苓额间扎了一根针,动不得,一双汪汪水水的大眼睛,挤出泪花三两滴,甚是楚楚惹人怜。
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哟。
奈何,容姑娘实在不懂怜香惜玉,一脚踹过去,茯苓三两下滚到了角落,美眸一瞪,却见某个姑娘家的四仰八叉地占了大半张床榻,撑着头望过来:“怎么,盼着有人来救你?”
茯苓瞪她:无耻!
容浅念笑着:“偷偷告诉你件事,你家皇帝陛下也不敢近老娘的床榻三米,别人敢吗?”
茯苓继续瞪她:野蛮。
容浅念伸出一只脚,蹭了蹭茯苓的手,诱哄的语气:“所以,乖乖哒,咱安安分分的,明天娘娘我带你去皇陵耍耍。”
耳根子一红,茯苓闭眼:不要脸!
归根结底,就是纯情良家小骚年遇上了无耻野蛮不要脸的女流氓。
上碧五十七年二月九日,楚帝行封后大典,云起举国同庆。
然,大典前夜,京都一片死寂,酒肆茶楼早早便关了门,灭了灯火,然后默哀:妖后啊妖后。
没有星子,也没有万家灯火的夜,便显得格外阴冷,骤然,城门大开,马蹄哒哒,昏暗的微光里,男子沐了夜色,黑色的衣袍染了寒凉,兜帽下的容颜模糊,只是一个侧脸,晃人心神,剔透的指尖缓缓解开披风,月下,容颜绝美,额间昙花盛开,怎敌他一分颜色。
魅颜谪骨,绝色风华,乃风清萧殁。
他来了,远赴异国,寻他的女子来了。
城下,千人伏地:“尔等参见王爷!”
声音极小,却那样叫人震惊,是不卑不亢,又是出自本能地臣服。
这,便是铁衣卫,是风清殁王的心腹。
未言,萧殁下马,一双蓝瞳望向一处。
男子立刻伏身:“王爷。”这男子,生得黝黑,可不正是二狗的赐名人,黝黑哥是也。
“她如何了?”嗓音轻淡,他容颜些许苍白。
“安好。”想了想,男子补充,“昨夜,前半密探皇陵,后半夜探璇玑府,没有入得皇陵,掳了茯苓公子。”
“怎如此不安生。”似乎轻笑,一瞬便融了一瞳蓝色的冷冰,额间朱砂红艳,昙花美,美不过容颜。
那个女子啊,真真写进了他一蹙眉里,一轻笑里,揉了所有衷情与温柔。
地上男子有些犹豫了,欲言又止了一番才道:“茯苓公子被王妃藏在了,”微微抬眸,被那绝美的容颜晃了一下心神,立马低下,声音有些虚了,“藏在了榻上。”
额间那昙花骤然一凝,血色深红。
那女子啊,拿捏了萧殁的一喜一怒。
久久沉默,绝美的容颜沐了寒:“传本王旨,伏皇陵之围,待大军来前,不论死伤,护她周全。”
千人俯首,沉声:“尊令!”
字字铿锵,绕着云起帝都城,不散不息。
夜,越发森寒了,云起的冬天,冷得尤其干裂。
明华殿里,灯火通明。
“如何了?”云宁止背着身,窗外的天昏暗,映得眸光冷然。
这天,变了呢。
离道:“传位大典在即,八方大军入境,以贺新帝登基,除此之外,毫无异常。”
微微沉吟片刻,云宁止沉声:“可见萧殁?”
“新皇继位,前往观星台祭祖,殁王并不在宫中。”
“带了多少人马?”嗓音越发的森冷,染了云起冬日夜里的寒。
离微微怵然,回答:“三千。”
骤然转身,容颜笼着寒光,眸底暗沉地不见半分柔和。
“三千人马,若潜入云起,应该易如反掌。”云宁止好似自言自语,深邃的眼,奠下暮霭沉沉
离大惊:“云起百万大军,殁王怎么敢?”
三千人马,闯云起万里城墙,百万雄师便是一人一冷哼,也能刮起一阵龙卷风,殁王何来的勇气,来赴死……
萧殁怎么敢?怎么会?
然,云宁止轻笑一声:“若是朕,亦会如此,何况他。”眸间,竟柔和了几分颜色。
亦会如此……
送死!
为了一个容九!
离抬眸:“皇上,若是、若是,”顿了顿,一咬牙,“守不住皇后娘娘,”
那便别趟这趟浑水了。
“那就用命给朕守着。”
语气不由分说,带着一股帝王的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