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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宁止忽然道了一句:“朕的锁魂珠还没讨回来呢。”
锁魂珠?您老不是拱手送给人家姑娘了吗?离没做声。
萧简附和:“本王许久未去皇陵了。”
没事去皇陵做什么?叙旧?钱清老将军也不做声。
这仗啊,是打定了,那位姑娘啊,这两位也是见定了。
云宁止只问:“你敢赌吗?”
萧简不答,反问:“你呢?”
眸光相视,神色如出一辙。
这两人,一样的不顾一切,一样的迫不及待,为了那个女子。
云宁止只道:“攻城!”
帐外,战鼓擂响,百万大军整装待发,马蹄,已经踏起了狼烟。
帝都皇城上,点燃了烽火台。
“江将军,大军攻城来了。”
晋文公江海素听后,一声令下:“传本将军令,开城门。”
副将领一愣,纳闷了:“将军,不守吗?”
别人都打到家门口来了,这大开城门相迎真的好吗?
太没种了。
晋文公板着脸,反问回去:“守得住吗?”
副将领又是一愣。
二十万对百万,嗯,守不住!
副将领抬头,回得顶天立地:“为国捐躯,战死沙场,死亦为枭魂。”
晋文公一脚过去:“狗崽子,谁说的,有人告诉本将军,打不过就跑,留得青山在,别人没柴烧。”
副将领一屁股坐在地上,傻住了。
打不过就跑,这是谁说的啊?这么这么……牛哄哄!
晋文公看着城下,催促:“快开城门去,然后全军退到皇陵在十里。”
副将领颠颠地跑去开门去了。
一刻钟后……
忠亲王府里。
老管家颤抖了:“王爷,晋文公大开城门,左翼军逃,”抹了一把冷汗,“逃了。”
说起这战事简直跌破了所有人的眼,素来以骁勇善战闻名的晋文公居然在外敌上门的时候,夹着尾巴逃了。
这简直叫人……不齿!
看看老王爷,诶,居然没生气,嘴角那是笑?
“那只狐狸教得好啊。”
狐狸?哪只狐狸啊?管家一边凌乱一边擦汗。
老王爷又问了:“云宁止与萧简呢?”
“率大军正往皇陵逼近。”
这又是叫人跌破眼的事,三国战乱,一方逃了,一方不秋风扫落叶就算了,不攻入皇宫也就算了,居然打去了皇陵,哪里有城池吗?有逃兵吗?
这场战乱,似乎并非因战而乱,更像因乱而战。
那么,到底谁在乱?
一般人哪里看得破哟!
老王爷若有所思着,思忖一番,自言自语着:“即便算上以一敌百的铁衣卫,风清不过六十万大军,对上云起雨落百万人马……”老王爷沉思了,“这仗她要怎么打?她留的底牌是什么?”
她?谁?
乱这场战的狐狸吧。
老管家忽然想起了,风清的狐狸不就只有萧容皇后那只吗?
忠亲王问,这仗要怎么打?
天下,大概都如此问,此时,皇城十里外,靳副将如是问:“将军,两军相差太远,这仗能打吗?”
古筝似笑非笑:“那可不是别人,是容九。”随即,她一声令下,“传本将军旨意,全军化整为一,于皇陵外潜伏。”
“是!”
一场天下战,蠢蠢欲动了,暗潮,汹涌。明枪暗箭,阴谋阳谋,这便是战场,错一步,足以乱天下。
十里皇陵,这冷清的一方天,将是多少人的葬地。
百万大军踏平了皇陵青葱,战马嘶吼,前方,传来急喊:“皇上!殿下!”呼声慌乱了,“皇陵中没,没有铁衣卫。”
殉葬的铁衣卫若不在此处,为何不在此?那么在哪?有何目的?
一句话落,严阵的大军微乱了。
云宁止一声冷笑:“空城计。”转眸,看向萧简,“果然,是算计。”语气,并不见意外,隐约竟有些许庆幸。
“也好,她还有力气玩手段。”
这两人,语气,神情,简直如出一辙。
这空城计,是有人愿打,有人愿挨。
皇陵中,静得死寂,唯有马声长啸,还有,楚帝嗓音低沉,似乎含笑:“朕的皇后,该出来了。”
楚帝的皇后?鎔栖皇后?萧容皇后?
顿时,空气阴冷了几分。
忽然——
“擦!”
是女子的声音,一个字,掷地有声,不知从何而来,有力得又好像响在四面八方。
能将粗话说得如此正气凛然顶天立地的,又是何等女子。
众人视线睃巡,严阵以待。
只见,大理石的皇陵后,人影飞起,红色的衣袂翩翩起落,墨发缠绕在风里,女子缓缓落在了墓碑之上,素手,拨了拨风吹乱的发,露出一张小脸,精致,英气,张扬,不羁,似乎都揉进了一颦一笑里。
这样的女子,她身怀六甲,她睥睨大军,她大胆妄为,这是容九。
她勾着唇,丹凤眼里晕染了淡淡笑意:“在老娘的地盘上大放阙词真的好吗?”
一开口,震慑了三军。
好个张狂的萧容皇后。
就是这样的女子,叫天下至尊的男子,成痴成魔。
云宁止深深看着墓碑之上的女子,唇角微微扬起:“容九,可玩够了?”
玩?嗯,容九最喜欢玩,玩死人最好。
风眯了眼,她眨了眨,亮晶晶的,她笑得不以为意:“才刚刚开始呢?怎么,怕了?现在缴械投降,本宫放你一马。”
放你一马……
她一人,对皇陵前百万大军,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叫她如此笃定,如此狂妄。
容九啊,总是如此天不怕地不怕,好似掌心里,捏了全天下。
萧简看得有些痴了,他轻问她:“云起雨落百万雄狮,你费尽心机请君入瓮,到底,你的底牌是什么?”
若不是她演了一场病危,这天下战的烽火绝不会燃得如此快。是她,用尽心思,点了这把火。
她既然敢赌,自然,不会徒手,到底,她手里握了什么?
容浅念却笑,反问:“你猜?”
猜?容九的心思,又有谁能看穿一分。
不等回答,容浅念便变了脸色,护着腹部纵身便跳下了墓碑,她缓缓走近,单薄的身影挡在千军万马前:“昭明呢?速速把人交出来,我看看有没有少一根汗毛。”眸子一寒,狠狠道,“少一根,老娘拔你们两根。”
她这般护短的性子,说拔两根,大抵不会少拔一根。
云宁止脸色微微有些沉,扬手,阵列散开。
容浅念抬眼,便看见了萧凤歌,嘴巴被封住,手脚都被铁链锁着,一身袍子血迹斑斑,头发凌乱,容颜倦怠,苍白极了,独独那双桃花眼很亮,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她家凤歌儿最爱干净最臭美了,她家凤歌儿最宝贝衣服和头发了。容浅念咬咬牙,眼都红了,走过去,一脚踢开了几个士兵,大吼:“都给老娘滚开!”
也没人敢反抗,不想死,也没胆子。
踢完人,容浅念上前就扯了萧凤歌嘴里塞的布。
“小九。”他喊她,声音都是嘶哑的,眸光越发痴缠。
她沉着脸,冷静得有慎人:“有没有哪里受伤?”
萧凤歌扯嘴,笑得更像龇牙咧嘴,嘴硬:“爷不是那么娇贵的人。”
容浅念扫了一眼,大伤没有,小伤无数,不要一条命,也得疼去半条命。
脸沉得更冷了,她大声地吼萧凤歌:“你是蠢死的人,我不是跟你说过,打不赢就跑吗?你脑子漏风了还是进水了?”
这个傻子,每次都弄得这样狼狈又惨兮兮的,真叫人心塞!
“是你说的,”他回得理所当然,那样坚定,“托君江山,守君社稷。”
谁让你用命守了!
她骂:“白痴!”越骂越窝火,容浅念左踢一个,右踢一个,“你他丫的给老娘滚,谁让你们锁他了?!”
几个守卫屁滚尿流了,踉踉跄跄跪到萧简跟前:“殿、殿下。”
萧简一言不发,看着容浅念,她狠狠瞪过来,笑得阴森森的,全是冷嘲热讽:“哟,原来是雨落皇夫殿下啊,本宫有眼不识你这座两边倒、有了媳妇忘了祖宗的泰山,是本宫失敬了。”
这张嘴,还真是不饶人。
萧简冷然:“你可是忘了,我如何去得雨落。”
哟,秋后算账啊!容浅念耸耸肩,回答得很坦荡:“记性不好。”
萧简似乎冷笑,声音逼人:“拜你所赐。”沉沉眸光落在萧凤歌身上,冷漠,“你便是为了他,将我推去了雨落,我这个皇夫是你一手促成。”
他终归是怨她的,怨她无情,怨她对他太狠心。
她却只是笑,讽刺:“这卖祖求荣的理由倒是冠冕堂皇。”
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女子。
忽然——
“报!”伏地,探子报,“禀楚帝陛下,殿下,皇陵十里外,有埋伏。”
云宁止与萧简脸色都变了,大军已乱了阵脚。
果然,她不会坐以待毙,阴谋诡计多着呢。
“容九,这就是你的底牌?”
眸光相撞,云宁止咄咄逼人,容浅念慵慵懒懒。
她自顾骂了一句:“那群白痴,藏都不会藏。”骂完,抬头,笑莹莹的,“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好,”语气一顿,她骤然拔了一士兵的剑,脱手,便扎进一人的胸膛,只道两个字,“开打!”
随即,人马便围住了她,她一手拂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一手握着一把匕首,八个月的身孕,有些笨拙,却招招果决狠厉。
怀着孩子,单枪匹马对百万人,也就她敢。
两位主将迟迟未下命令,将士只敢守,不敢攻。
“萧殁呢?他如何留下了你一个人?”
“你一个人,莫要动手。”
前一句,是云宁止问的,后一句是萧简答的,都很急迫,有些慌张。
这杀戮已起,两位主将的全腹心思却都寄在女子身上,忘了争斗,忘了天下。
独独,那一个女子在战,一把匕首血染到了手上,狠狠扎进对方心口,她声音传遍三军:“老娘一个人照样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若是不还手,自然可以。这才片刻,地上躺了一地尸体。
“皇上,殿下,动手吧。”
“动手吧!”
“皇上!殿下!”
顿时将领都跪下,请求声震天。
云宁止大喝:“不准伤她一分。”
被血染红了眼的三军,却已经蠢蠢欲动,剑,出了鞘。
素来,便没有一个人的战争,血这个东西,能让人疯狂,也能让人沸腾。
这嗜命的杀戮,总归是要起。
“你一个孕妇打打杀杀的做什么!”萧凤歌冲着人群嘶喊,他挣扎,铁链摩擦着骨肉,他完全不知疼痛,疯了一般大喊,“你们敢动她试试。”
那边杀伐继续,丝毫不见停歇。
她只出一只手,另一只手护着她的孩子,血染红一边,另一边却干干净净。
“小九,快停手!”萧凤歌眼睛通红,铁链发出刺耳的响,他发狂一般地叫喊,挣扎,“我求你,快停下来。”
“小九!”
萧凤歌几乎声嘶力竭了。
容浅念一剑砍了一个士兵,回头突然大喊:“该死的,给我闭嘴。”
萧凤歌张张嘴,发不出声音来,不是无话可说,只是怕一开口惊了她,乱了她,怕陷她于一分危险中。
她的小九啊,不会停下来,就像他打不赢也不肯逃走一样,因为都有要守护的东西,得用命去护着。
“她争她夺,天下诡谲,她去斗。”云宁止苦笑,望着血泊里的女子,眸光痴缠,“得容九,萧殁何其有幸,”
“为什么是萧殁?不是别的任何人。”
萧殁的话,大概也只有容九能应。
这时,战乱突变。
“皇上前方来报。”探子慌慌张张,“皇陵外两伙大军打上来了。”
两伙?一伙晋文公二十万左翼军,那么另一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