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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十一的存活方式。
血色蔓延,沉沉乌云遮月,这夜越发萧瑟阴冷了。
椒兰殿外,那雪白的风铃草被染得血红,在殿中漏出的一抹的烛光下,格外妖娆。
“外面为何喧哗?”
是男子的声音,好听极了,淳淳如江南的离人醉,醉的是人,是心。
门口的青衣男子应了一句:“回王爷,御林军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捉拿逆贼扫黄组。”
“近来宫里好像热闹了不少。”
杏黄的一点烛火,洋洋洒洒泼了男子一身,那一袭白衣模糊,却见那张脸清晰,额间一点朱砂红得妖娆,灼灼清眸比那星子亮了几分,隐隐透着一抹湛蓝,第一眼,美得叫人惊心动魄,第二眼便夺了呼吸不敢再看。
绝代风华,不良于行。
那是天家十子的八字命言。
青衣男子又道:“最近盗贼猖狂,扫了王爷的兴了。”
男子微微莞尔:“无碍,倒看到了一出好戏。”
他微微湛蓝的眸子落于屋檐,眸中,映出一个狡黠灵动的身影儿。
那人儿一跳一动,像只猫儿,嗯,还是带了爪牙的野猫儿。
猫儿大叹一句:“老天眷我啊。”
屋檐下,椒兰殿外,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御林军,个个白眼直翻,口吐白沫,哼哼唧唧。
但见容浅念那野猫儿飞身跃下,一根金丝拉长,手中一把细长的银针便穿过金丝软线,嘴里叼着一端,纵身轻踮,一一越过地上的男人,下一秒,男人们的命根子上便多了个物件。
“啊!”
“啊!”
“……”
几十个男人一同惊天惨叫,响彻了整个皇宫,那叫一个毛骨悚然。
“叫什么叫,小心老娘给你扎一身的洞。”
顿时,一片死寂,几十个男人哼哼声都没有了,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疼得?
又一针扎进男人的宝贝蛋,金丝软线破体而过,容浅念贼笑:“乖,很快就不疼了。”
说完,手上的金丝一收,几十个男人被困到一起,白眼一翻,晕过去了大半。
“这金丝软线还挺牢实。”容浅念打了个结,拍拍手,大功告成,踢了踢地上半死不活的御林军,“刚才一不小心弄死了未央宫几个太监,我这人不大愿意欠别人,就送皇后一份大礼好了。”
不得不说明一下,未央宫死了四个太监,容浅念送了皇后不止四十个太监,个个都是一把好手,看,多大方啊。
“啧啧啧。”容妖孽俯身,拍了拍男人们铁青的脸,一脸扼腕惋惜,“可惜了,铁骨铮铮的男人,绝了后。”
一根金丝软线,断了四十多个命根子!不得不说凰绣坊的金丝软线果然名不虚传啊!
第十四章:绝代风华,不良于行
一根金丝软线,断了四十多个命根子!不得不说凰绣坊的金丝软线果然名不虚传啊!
第二天,净事房里躺了一屋子掉了命根子的御林军,从此金盆洗手做宦官,一个晚上,御林军大折,国舅大人气得几天下不了床。
这又是后话了,暂说此时,皇城翻天覆地了,惊了皇帝,闹了太后,只是这一个时辰过去了,这御林军折了不少,贼人还没有落网。
“丫的,我困了。”
一个黑色身影猫着步子左躲右闪,眼皮耷拉着,眼睑处一层青黛。
打了个哈且,轻声唤了句:“元帅。”
事情是这样的,御林军一波一波地翻腾,容浅念与天蓬元帅便走散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神勇无比……的元帅大人是个路痴。
容浅念鄙视了无数把,只想骂娘。
“啾啾啾。”
容浅念竖起耳朵,这般无耻的哼唧声,不正是元帅大人吗?
抬头,月下,宫殿落魄。
椒兰殿……
病秧子萧殁……
容浅念条件反射地闪过这五个字,然后鬼斧神差地推开门进去。
果然没了娘,爹不疼,连个把守的人都没有。
“元帅。”声音有些颤抖。
好吧,第一次容浅念还没有做贼便开始心虚了。
又推开一扇门。
我滴娘哟!容浅念瞳孔放大,抚着怦怦直跳的小心脏,眼睛直勾勾盯着浴桶,确切地说是盯着浴桶里春光。
这场景何曾相似啊,前不久的某个夜里,不也有这么一出吗?连这裸背也甚是相似啊,容浅念托着下巴认真地瞅了又瞅。
容姑娘足足盯了人家几分钟,捂着心脏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捂着鼻子了,男子终于做声了:“何人?”
淡淡两字,轻轻的,好听得一塌糊涂,容浅念觉得心口被猫儿抓了一下,又挠不到痒处的感觉。
这男人,光是声音就是蛊惑啊。
好吧,容浅念承认,她被美色诱惑,站着不动,眼珠子更不动:“我不是淫贼,我找狗,你继续。”容姑娘难得声音有些巍颤颤,咬牙重复,“我真不是淫贼。”
男人未语,也未曾转身,动作慢条斯理。
连动作都这么像,难道男天下男人沐浴都一般模样?容浅念想,以后还是多观摩观摩,长长见识得好。
“啾啾啾。”
每次,元帅大人看见鸡腿就会这么叫唤,跟发春似的。不会扑上去啃吧?有可能,那只胖狗一向这么急色。
此番一寻思,容浅念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把提起蜷在角落里的元帅,戳肚子:“色狗,看见美男就走不动了。”
说完默默坐下,自顾倒了杯茶,脸不红心不跳地观赏美男沐浴,十分正色地道:“茶不错,要是有糕点就更好了。”
男子搭在浴桶边缘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抽了抽。
靠!这看见美男走不动的是某人吧!元帅用小短腿扒着桌子,对色急的某人表示鄙视。
“可否转身,容我更衣。”
清雅温润的嗓音,轻轻的,似乎这夜都被撩动,独独容浅念安静了,她在想,一个男人怎么能拥有一副这样蛊惑人心的嗓音,不知道那张脸,又会怎样的祸国殃民。
“可否转身?”
我滴娘哟!容浅念觉得心肝都跳了,恋恋不舍地转身,摸了把鼻子,低估:“太劲爆了。”
就是有点可惜没有看到前面,容浅念有些焉了,一脚将丝毫没有自觉的元帅踢远了。
身后,水声荡漾,烛火摇曳。脸皮厚度无人能及的容妖孽华丽丽地脸红了,这还是两辈子第一次,这厮一定在用她那纯洁的大脑想着不纯洁的东西。
“夜已深,男女有别。”男子嗓音淡淡,像这五月的风,微凉。
“你知道我是女的?”
烛火摇曳,淡淡光晕笼在他脸上,唇角莞尔,未语。
她转身,蹑手蹑脚,黑纱下的一双潋滟的眸子眨巴眨巴:“好吧,我不吃霸王餐,我负责。”
伸手,将全身上下摸了一遍,又一遍,眼皮耷拉,焉了,心里那个悔,金丝软线那样的宝贝怎么就用来绑命根子了呢?这下好了,没钱买单了。
月下,男人依着轮椅,看着手忙脚乱的女子,浅笑。
容浅念猝然抬眸,眸中,是他淡若清烟的笑,一双眼融了烛火的光,额间,绯红的昙花濯清夭夭,脸色带了病态的美。
绝代风华,不良于行。
这便是天家十子:萧殁。
心头忽然咯噔了一下,疼得莫名其妙,她觉得她中邪了,不然怎么说出了那样流氓的话,说什么来着?
“要不?我以身相许?”
靠!流氓。容妖孽无地自容了。
哇,色女!胖狗热血沸腾了。
好吧,其实良心,脸皮这两种东西,这女人都没有长出来,她承认,她贪恋美色。就连现在,她脑中想得不是钻地缝,而是怎么将这美男拐回家。
容妖孽正想入非非,萧殁音色淡淡:“可是每次都如此?”
“额?”
容浅念惶然抬眸,愣住,下一秒脑子飞快地转着,每次?上次?一拍大腿:“没有。”上次只给了无灵子,才没有以身相许,容浅念十分确定。
他轻笑,眉间那含苞的昙花似乎下一秒便要绽开。
本就生得美,又这么一笑……我的娘哟,太他妈勾人了,容浅念盯着看,眼睛都不眨一下:“和传闻中的一样。”
不,比传闻中还美!
“外界如何传闻?”薄唇微扯,“久居椒兰?不良于行?久病成槁?”
第十五章:绯染朱砂,倾蛊世尘
“外界如何传闻?”薄唇微扯,“久居椒兰?不良于行?久病成槁?”
他笑,那眸中微微湛蓝缓缓透明,荒凉又倥侗。
怎么回事,胸口某个地方又抽了一下,她觉得她着魔了,捂着胸口,凑过去:“传闻额点朱砂。”伸出手,轻触了一下,“是胎记吗?”
那双微微湛蓝的眸子忽然凝成一汪深深的蓝色,便那样直直望进她眼底。
容浅念忽然觉得指尖麻了一下,立马弹开,然后做贼心虚地左看看右看看。
奇怪,平日里做贼也没有这么心虚过。
见萧殁没回答,她转头又问:“是不是点上去的?”
萧殁说:“是毒,名唤昙花一现。”
“昙花一现?”黑纱下的眸子放大,那种连她自己都从未熟悉的情绪,叫慌张。
昙花一现……
传闻天下第一毒,传闻妖点红妆,传闻花落是初花开便亡。
传闻……
萧殁说:“无解。”
是的,还有,传闻无解,中者必死无疑。
他说的时候,是轻描淡写的,好似红尘浮世都落不进他眸里。
“咚!”容浅念重重一跌,案几上的茶杯打翻。
无妄禅师的八字命言,原来真的还有四个字。绝代风华,不良于行,不过二五。
滚烫的茶水,一滴一滴砸在她腿上,她却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觉得可惜?”他伸手,手指有些白得透明,将茶杯拾起,声音很轻,“左右不过是半脚踏了黄土,”
因为凑得近,她闻见了他身上淡淡的药香,铺面而来,还带了点点夜里的微寒。
忽然,她觉得那世间传闻美若芳华的昙花刺眼极了,她伸手,指尖揉着萧殁额间的朱砂,十分粗鲁的动作,嫌恶地念了句:“丑死了。”
好吧,她撒谎了,很美,但是就是不顺眼,让人不爽,让人冒火,让人想咬人……好吧,容姑娘今天晚上不止一点半点的抽风。
“为何?”他不生气,竟也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传闻萧殁温婉如玉,翩翩君子,果然没错,容浅念后知后觉地缩回手指,有些讪讪,眼珠子乱瞟。
“卫国寺无妄禅师曾言,昙花灼灼,倾世夭夭。”眸子微蓝,他看她,“你为何不喜?”
“我不喜欢后两句。”语言抢先了理智一步,说完,她低头,手暗暗垂在了身侧:奇怪,老是心虚作甚?
容浅念活了两世,动不动就抽风中邪外加心虚慌张还是第一回。
是的,她又莫名其妙了,很不喜欢无妄老秃驴的后两句:绯染朱砂,倾蛊世尘。
这尘世有没有被倾蛊她不知道,她倒觉得自个被倾蛊了。
良久,萧殁没有说话,很安静地看着容浅念,她觉得浑身都像着了火一样,尤其是脸,还好,一身黑,啥也瞧不见。
正好,这时外面有响声。
“去那边看看。”细微的声音,十米之外。
“青衣。”
门外,有男子回应了一句:“王爷,御林军往椒兰殿来了。”
“啾啾啾。”被遗弃在角落的元帅激动了。
容浅念这才如梦惊醒,抬头看看横梁,又低头看看屏风,寻思着躲哪里。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容妖孽七晕八素,鼻尖全是淡淡药香,耳边,两个心跳,一个剧烈,一个缓慢,前者是她,后者是他。抬眸,萧殁的侧脸便在眼前。低头,萧殁的手便在腰间。
窗户上,两个人影,合成了一个。
容浅念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