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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亲手,杀了自己的族人,自己最爱的人!你知道吗,如果不是我答应留在宫里,或许过几日的这个时候,你们也会变成一堆尘土,随风散去啊!所以,不要再说什么复仇不复仇了好不好?从这里离开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不要再踏入上京城一步,永远不要……”
第二十章 情思缱绻深宫怨(13)
我几乎乞求的歇斯底里,泪像断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落下。我的喉咙发烫发痛,而我的心,只要每一次想起那一片鲜血淋淋和剩余生命的绵长宫廷时光还有那个再也不能相见的月牙白身影,就会觉得心被狠狠的挖开。
每个人的目光都不一样,他们看着我。
让我觉得自己很可笑。
其实,我再没有脸在他们中间待下去,我不配是陵国长公主之女。我的父亲是陵国最年轻有为的将领,我的母亲是陵国引以为傲的公主殿下,而我,却只能将族人遍体凌伤后推向彻底的毁灭。
在此之后,我却和敌国的君主欢好,许下永世相伴的誓言。
如果可以,我也愿意用一把匕首划破手腕,就此离开。
“离姐姐……对不起。”蛮儿低下头,泪滴狠狠地砸下,“可是,我真的,好不甘心啊……”
我抚了抚她的长发,努力弯起唇角,“我也是啊……可是,人这一辈子,就那么长,所以请你们,从此以后,都自私一点吧……请你们,以后都过得好好的,活得好好的,特别是你。宫外有很多好看的风景有趣的事情,你代我好好欣赏,多走走多看看……”
蛮儿吸了吸鼻子,“离姐姐,我们一起走,一起走好不好?然后我们大家一起生活在一起,不要分开好不好?”她目光粼粼,深深的乞求。
我却无法许诺。
我欠下的,总是要还的。
我摸摸她的头,“傻丫头,以后好好跟着沐寒哥哥,别再淘气了。如果不想游山玩水,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也好。”
谁知这丫头又急了,狠狠的摇头,“我不要不要不要!我要和姐姐一起走一起走!离姐姐,你已经够苦了,不要再留在这里好不好?一起走好不好?你不是说喜欢江南吗?你不是说还想去找拂尘姐姐吗?拂尘姐姐和子宁哥哥没有被捕,他们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呢!一起去找他们好不好,一起回江南……”
我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太多不舍,太多不愿,但是,如今,我却只能是苏子衿了。
华若姑姑走上前来,拉了拉蛮儿的手,“别在难为离姑娘了……”
我不知道怎么是怎么从天牢里出来了,我只知道,当我离开天牢的时候,我的眼睛干涩疼痛,和心一样。
我想,或许,这真的会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们了吧。
第二十一章 红墙君倾博笑靥(1)
日子倒是平静如流水,却也过得极快,转眼,竟是一个月了。
“娘娘,快要过年了,这过年的衣裳的款儿我让人多做了几样,您瞅瞅可有看得上的?我这就让人去做。”姒真笑着将图册递到我面前来。
我看她今日心情倒是好的很,便接了过来。
宫里衣裳的花样素来多,何况就快要过年了,我看这册子里新添的样式倒也有几分过年的喜庆了。
翻了翻,便指了个立领加绒宽袖连衣长裙,那裙子算不得如何飘逸动人,只是我觉得那是所有衣裳里最暖和的样式,不知为何,这一年我出奇的怕冷。
姒真点点头,浅浅笑了笑,“皇上还说上次给娘娘多做的几件冬衣马上就要送来了,其中还有波斯进宫的天然雪狐披呢!”
我浅浅一笑,将图册放在一旁,道:“算了吧,我这里的衣服多得都可以开店了,一日一件都换不过来。”
姒真却笑着摇头,“都是皇上的心意嘛。”
我知道她素来向着旻昕,便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只瞅了瞅门外晴朗的天气,道:“今儿天气倒是不错,不若出去走走好了。”
听我这样说,姒真却是微微一愣。
“怎么?”我挑眉问道。
姒真摇摇头,“娘娘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
“是么?”我微微低头,笑渐苦涩,好像眼前又出现了那个月牙白色的身影,眨眼,又不见了。“那就出去走走吧。”我抬起头,朝恰好经过门口的暮烟道:“暮烟,去帮我到华修仪处说一声,就说我中午去她那儿蹭饭。”
“是。”
姒真有些惊愕的看着我,“娘娘?”
我知道她在惊愕什么,我一直不敢面对的,迟早都是要面对的,难道我还真能就这样躲在留玉水苑里一辈子?忽而想起前两天皇后的再次造访,她只带给我两个消息,一个是姚婕妤怀孕了,另一个是,三月的时候,又要选秀了。
如今,我有旻昕宠着,所以可以自欺欺人的捂上耳朵,不听那些流言蜚语,不理那些挖苦讽刺——毕竟如今已经没有苏家,因为那个家族和平祈王的军队一样,是为叛军,伏诛。而偏偏,我倾玉妃子,顶着正二品的名头,名唤苏子衿。
皇后说,我不可能就这样在留玉水苑里一辈子,就算有旻昕在前面为我遮风挡雨,将我的真实身份掩盖,尽力让我名正言顺,但是朝廷的压力,以及后面的各色宠妃,如果我就这副寡妇模样,迟早有一天,旻昕会失去耐心。
其实我不担心这个,他是不是有耐心,于我何干?
第二十一章 红墙君倾博笑靥(2)
但是,我却不能忘记蛮儿泪流满面又万般愤恨的说:“离姐姐,你若是在宫里过得不好,我也会过不好,我会杀了那个狗皇帝!”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过?
我要认命,却也不能就此由着天命。
既然云非离死了,那么,苏子衿就该替她,好好活着。
倒是清丽的日子,我看了看犹如丝绸般湛蓝的天空,反衬得那红墙愈加阴暗,不禁皱了皱眉头。
“娘娘,仔细这身子,这天可得越发冷了。”姒真为我披了件袍子。
我向她感激一笑,“今日天气已经算是暖了许多,我身子也没什么大碍了,你们不必如此担心的。”
姒真不置可否,只是眉眼淡淡的微笑,有些微凉,却满是暖意。
其实,我很感激她,如今她还能在我身边。
很久没有走宫里石板道了,那是最外围的宫墙,高高的红墙与世隔绝的模样,略显斑驳的光影投下,落在地上满满的阴霾。另一侧的雕花琉璃石墙,走上些路子会有错综复杂的岔道和宫门,开启另一处的沉寂。
上午的时候是宫人们最忙的时候之一,一日之计在于晨,贵人们的开始自然马虎不得。
有宫人行色匆匆的从我们身边经过,年纪较小的会露出有些惊讶的颜色,然后规矩的行礼,甚至因我离宫多时,没见过我的,还踌躇着不知该如何说行礼的话。而年纪较长的,早就练就了一副就算用锥子戳也戳不破的皮囊,恰到好处的卑微恭敬,正好掩盖他们心中那些色泽各异的想法。
一切都这样熟悉,却又陌生。好像是过了好多年,翻出从前的画像一般,明明那画中人可以从铜镜里看到,那眉眼却分明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模样。
我以为回到这里,会有些不安,可是,轻轻漫步在宫墙旁,竟是一种归属感。
仿佛那场浩劫和在逸昕身边的时光,不过是一个走向最终路过的风景一样,就连我脑海中可以清晰的臆想出来的如诗如画的江南丽色,也没有现在来得真切,平稳。仿佛,潜意识里,我早就料到自己要回到这里,暗无天日的深宫。
于是自然而来的心底升腾起异样的情感。
算不上悲伤,算不上怀念,算不上愉悦,就好像一杯加了蜂蜜的茶水,微涩微苦微甜,只是放久了,早没有热气氤氲。
一路上,姒真与我再没有话语。
虽然四周交错着各种算不上大的细碎声响,那是宫人们特有的忙碌,但是,我想姒真与我一样,都觉得这个上午,格外安静。
直到我们打算转弯朝琉璃宫走去,我险些忘记了如今的琼华宫已经人去楼空,琉婴是华修仪,住在琉璃宫的凌和居。
而另一条路走过一群人,其中一个神色疲倦有些狼狈的身影,吸住了我的目光。
鹅黄色的宫装有些零乱,更不用说珠钗都歪斜的发髻,一张秀气的脸蛋有明显不正常的绯红,以及一个硕大的掌印,微微低头,羽睫投出阴霾,是深深的悲哀,无助,绝望。
我的心无意识的被抽了一下,因为这个表情,我曾经在郭娴悦眼里见过——虽然下一刻,她那双勾魂的眸子里换上了**裸的怨恨,犹如毒蛇的獠牙。
“倾玉娘娘安好。”一行人规矩的行礼。
我点点头,看出来,是暴室的宫人——他们一袭墨绿色的宫装,无论男的还是女的,都一副阴郁麻木的模样,很是好认。而且正因如此,那个鹅黄色的身影显得格外醒目。
不过是个小宫女,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她的名字,思烟。
此刻她与众人一般,对我跪拜行礼。
回宫之后我观察人倒是更加仔细了,我看到她绝望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希冀,但是转眼又迅速熄灭。
我示意他们起身,而后道:“这宫人犯了什么事儿?竟要你们一行人去接她?”
为首的那个微微福身,恭敬道:“回娘娘,她打碎了希贵嫔的景泰蓝,划破了希贵嫔的金缕衣。”
我微微挑眉,看向思烟,几句话的功夫,就看见她眼眶微微泛红。
不觉勾起一丝笑容,若是当真这样的话,那希贵嫔的脾气还当真是娇纵——所以,思烟之所以要被带去暴室受罚,定然有更大的事儿。
只是看她这反应,倒像是冤枉的。
我朝为首的人笑了笑,“哦?原是这样。不过本宫与这小丫头有几分交情,不知可不可以向大人讨来留玉水苑?”
“不敢当。只是此事……不是奴才可以做主的。”
我看了看思烟,见她有些错愕,自是双目放光,委实惹人怜爱,便道:“本宫自会向皇上和希贵嫔交待的,还请大人让本宫还上这个人情。”
说道人情,顶多是当初思烟帮我向如修仪——也就是如今的如意夫人通报一声罢了。
后来我想起来,究竟为什么会救下她,或许就是因为她那清秀的样子,灵巧的双目,有些直率的模样,可爱,本是宫中忌讳的,偏偏她的可爱并不过头得让人想要惩罚。这样单纯率直的女子,我记得旻昕说过,他很喜欢。
为首的那人,朝我行了礼,道:“如此,奴才遵命。”
我点点头,朝他道:“本宫还要去华修仪处,劳烦把这丫头送到留玉水苑,与桃夭他们说清楚,让她梳洗一番。”
第二十一章 红墙君倾博笑靥(3)
思烟在临走之前最后看了我一眼,有感激,但更多的是,怀疑,疑惑,还有不安。
待他们彻底消失了以后,我重新抬起步子,拐弯走入花园,朝琉璃宫走去。姒真终究没有忍住,问道:“娘娘为什么要救她?若奴婢没记错,娘娘只见过她一起吧?初入宫的时候,去拜访如意夫人的时候。”
我点点头,思索一番,也想不出姒真所问问题的答案。
“或许是今天心情比较好吧。”•;
姒真愣了愣,“扑哧”一笑,我也笑了。
不再多言,我与姒真一同朝那冬日里依旧争艳的花园里走去。那是琉璃宫前的一小处花园,记得琉婴说过,是叫璃园。璃园里的花朵纵然在这样的寒冬里,依旧绽放各色各异的华丽色彩,略有白雪皑皑也掩不住它们的娇艳芬芳。我想了想,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