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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阕春-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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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十七郎一字一句地道:“你是本王的人!”
    她不惧他的怒气,平静地说:“我与郎主只有口头之约,何况是郎主不守承诺在先。”
    “本王何时……”
    施瑶打断道:“郎主应承阿瑶,要助阿瑶嫁给闲王的。郎主敢对天发誓吗?”
    谢十七郎真真要被七到七窍生烟了。
    说到底,她跟他闹气还是因为闲王,因为一个男人!
    他的眼神变了,忽然就像是一只原野上的恶狼,狠狠地盯着她。他一巴掌甩开桌上的所有刑具,劈里啪啦地掉落在地,他扯过施瑶,将她狠狠地推到桌上,随后不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直接霸王硬上弓。
    “放……”
    她的唇被堵住。
    他的唇舌肆无忌惮地扫荡。
    然而,此时的施瑶也不甘示弱,两人像是丛林间的猛兽互相撕咬,你咬我的舌,我咬你的唇,本该是香艳淋漓的交融,却变成了血雨腥风的交汇。
    两人都觉得这辈子尝到的血都没今天的多。
    许久,两人才气喘吁吁地松开对方,两个人此时此刻就像是嗜血的妖魔。
    谢十七郎怒气腾腾地瞪着她。
    这女人竟然真的敢咬!还咬的这么用力!嘴皮都破了好几处,这几天根本不用见人了。谢十七郎正想说什么,冷不丁的,坐在桌上的施瑶忽然哭了起来。
    “明明是你不对在先,凭什么就要这样欺负我!明明是你先不守约的,是你主动说助我嫁给闲王的,现在你通通不干了,反而来欺负我。在燕阳,你让我做棋子,我就乖乖做了。我被你的对手掳走了,我也一声不吭,你不救我也没关系,死了是我自己不好运。到了断崖,我怕连累你,都自己跳崖去了。谢泽!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宠我,不就是想让大家知道我是你的软肋吗!如此你的敌对,你所有不喜欢的人,全都冲向我一人。我知道我是郎主的人,我为你办事,我当你棋子,是该无怨无悔。可……可是我跳崖了呀,我不欠你谢十七郎了呀!”
    她都跳崖了呀!
    说好了,从此不相欠的。她不欠谢十七郎的恩情了!他对她有恩,她用性命还了呀!
    施瑶嚎啕大哭。
    谢十七郎却是愣住了。
    那一天,残阳如血,她一跃而下,最后说的一句话是:“我们不再相欠。”他起初不明白,可如今是彻彻底底明白了。她竟然知道了!所以她才一直有怨,才会那么反常。
    施瑶擦着血擦着泪,又说道:“我也不想嫁给闲王了,我就想自己一个人好好地过。我们都不相欠了,你为什吗还要这样待我?谢十七郎,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不想回墨城了,我只想一个人过我的日子。”
    谢十七郎变得沉默。
    他头一回见到施瑶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分明心中还是有怨的。
    她怨他!
    “我……”
    “你……”
    谢十七郎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整个人不知所措。

  ☆、第6章 。30

施瑶的心情平静下来后,她开始有点害怕了。
    她明明想好了的。
    既然被谢十七郎抓回来了,以后想要逃离的机会估摸不多了。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先让他的怒气散了,等他心情好了,她再继续为他办事,一年不能离开,那两年三年四年!她都开始与商人为伍了,也不打算嫁人了,自个儿活得潇洒自在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不知道为何,当谢十七郎一进来,他狠狠地吻住她,做那么亲密的举动之后,再看到满地狼藉,她的委屈,她的不甘,包括之前她苦苦埋葬在心底的怨,通通都呼之欲出!
    脑袋的那一根弦,“撕拉”一声,断裂了。
    那些原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的话,通通都拍到了谢十七郎的脸上。
    然后,他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施瑶擦了擦齿间的血,吃疼地皱了下眉头,方才与谢十七郎撕咬,她只被咬破了点舌头,大部分血都是谢十七郎的。她当时真的是恨不得咬死谢十七郎,想着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发泄了,咬的很是用力,想来谢十七郎明天的嘴不怎么能见人。
    不过……
    好爽。
    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爽!之前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小心翼翼地揣摩谢十七郎的心思,今天虽然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但是她半点后悔也没有。
    即便害怕,可她不后悔!
    。
    谢十七郎与施瑶皆一夜未眠,同时,夜里睡得不踏实的人,还有一个,正是谢十七郎的阿妹施瑶的好友——谢葭。她此番出来历练,真真是为兄长的事情操碎了心。
    她现在就算是眼瞎也知道兄长已经对阿瑶着了迷,还是深入骨髓的那种。
    只是昨天夜里,兄长那副怒气腾腾仿佛要将阿瑶拆皮剥骨吞下去的模样,委实令人害怕。她昨天见白丰心有余悸地溜出来,便知情况不太妙,稍微靠近了一些,偷听了下墙角,便听到乒呤乓啷的声响。
    最后,谢葭被忠义候拖走了,以至于谢葭一晚上都没睡好,生怕自家兄长一不小心就把阿瑶给掐死了。
    谢葭心里愁得很,一夜辗转反侧,难得天终于亮了,她偷偷摸摸地爬起来,吩咐侍婢打听兄长那边的情况。只听侍婢回禀:“姑娘,奴婢听守门的侍卫说,郎主还未起身,不过施姑娘让小童打了盆热水进去。”
    谢葭心里有了底,说:“你去放风,我去见见阿瑶。”
    侍婢慌张地道:“可……可是郎主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进去。”
    谢葭嗔她一眼,说:“任何人里又哪会包括我这个当妹妹的。”之前离开墨城的时候,原以为两人一起相处数月,怎么着也有感情出来了吧?没想到过了将近一年,两人之间不仅仅半点进展也没有,而且还闹得人仰马翻的。这也就罢了,连生离死别都出来了!若她现在不推一把,说不定到时候她的娃娃都可以走路了,两人还在原地踏步。
    谢葭正经八百地道:“你等会在外面给我把风,有何动静立即禀报。”她轻咳了声,虽说得推一把,但盛怒中的兄长还是很可怕的,能逃一次是一次。
    谢葭如此想着,匆匆洗漱过后,便溜进谢十七郎住的院子。
    幸好这儿是崔家,而非墨城王府,不然她也没这么容易偷偷溜进去。谢葭连门也没敲,直接推门而入。一进去,刚好就见到施瑶在擦脸。
    瞧着她微微红肿的唇,谢葭咽了口唾沫。
    施瑶诧异了下,却也没问谢葭怎么过来了。她搁下湿帕子,给谢葭倒了一杯温茶。她低声说道:“阿葭,我上次跳崖……”
    谢葭拍拍她的手,说道:“你无需和我解释,我知道你不容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别放在心上。你在我兄长身边,以我兄长的性子,我晓得阿瑶你一定吃了不少苦。”
    施瑶笑道:“还好。”
    谢葭又说:“阿瑶,其实你跳崖后,我仔细回想了下,你之前燕阳的时候是否已经心生离意?所以那一天我们去郊外猎场骑马的时候你才会对我说那样的一番话?”
    施瑶点点头。
    谢葭忍不住问:“你……和我兄长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施瑶变得沉默。
    谢葭说道:“你告诉我,若兄长不对,我替你骂他!”
    施瑶笑出声:“你有这份心意便够了,我知你怕他。”
    谢葭的耳根子微红:“我在家中都不怕我爹的,有阿娘护着,阿爹也不敢骂我。阿瑶你能不怕兄长,这是一种本事。”
    施瑶垂下眼,轻声说:“我怕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她的眼眸里似有一层薄雾,朦朦胧胧的,宛若镜花水月。她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可是谢葭却懂了。
    。
    谢葭出来的时候,不偏不巧正好碰上了兄长大人。眼见谢十七郎阴沉着脸,仿若有雷鸣暴雨即将爆发。只听他道:“谢葭,如今你是不将为兄的话放在心里了。”
    谢葭硬着头皮,说道:“兄长,你跟我来。”
    她走了两步,见谢十七郎依旧停留在原地。她着急地道:“兄长,你跟我来一下,要骂要打稍后再来。我保证不跑。”
    谢十七郎终于迈开脚步,跟谢葭去了崔府花园中的亭子里。
    如今正是百花盛开之际,园中栽满了春花,红的似火,粉的如霞,蜂蝶往来翩翩,正是朝气蓬勃的好时节。
    谢十七郎负手而站。
    谢葭则站在谢十七郎的身边,她搓着手,道:“阿葭晓得不该过问你与阿瑶之间的事情,可……可是我真的看不下去了。兄长若真喜欢阿瑶,为何要这般折磨她?之前在燕阳时,兄长定是做了什么才令她心如死灰,心生离意……”
    谢十七郎倏然道:“心生离意?她与你说的?”
    谢葭点了下头,说:“我猜测的,可阿瑶没有否认。我之前与兄长说过,姑娘家要的很简单,就是一颗真心。兄长你告诉我你与阿瑶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我也是姑娘家,我更懂得阿瑶心里想要什么,如此也不用互相折磨,”顿了下,她小心翼翼地道:“可是与红花湖那一次有关?”
    谢十七郎看了谢葭一眼,不悦的神色渐渐敛去,最后他微微颔首。
    仿佛想到什么,谢葭惊讶地道:“莫……莫非……”
    谢十七郎道:“如你所想。”
    谢葭道:“难怪阿瑶心生离意!换做是我,我肯定也会恨兄长的!”
    谢十七郎说道:“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我的本意并不是想让她身临险境,只是没想到出了纰漏。若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不会那么做。”
    谢葭问:“那兄长心里的想法阿瑶知道吗?”
    谢十七郎没有回答。
    谢葭说道:“兄长,阿瑶并非白丰,也不是你的仆役。她不能时时刻刻都能猜测到兄长在想什么,兄长不说,她一辈子都不知道。她只会以为兄长不过是想利用她罢了。阿瑶是个坚强的姑娘,可是兄长可有想过她也会受伤的,而心里的伤远比身体上的伤要痛得多。”
    。
    谢十七郎没想到施瑶会知道他的计划,更没想到施瑶会因此而对他心有怨恨。他以为他已经足够宠爱她了,她想要金,他便送她金;她想要见她父亲,即便众人阻拦他也替她向皇帝求来机会;她喜欢安静,他便让族中的人都不准来打扰她;她喜欢骑马,他便暗中让人挑了最好的马,还让自己的妹妹陪她去骑马……
    他谢十七郎从来没有这样对一个姑娘好过,就连红花湖那一次,他也是将计就计引出余党。
    他真的没想到会出了纰漏。
    他原以为她很安全的。她后来也说了,愿意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可是女人的话真真假假,施瑶的话更是假假真真,他有时候真不能分辨。
    他并不知道施瑶会如此在意那事,还成了心结。
    他没有忘记那晚施瑶烧得浑身发烫的时候,他的心肝也在疼,头一回会因为一个姑娘而有了那么多奇怪的情绪。他那时是真的后悔了,不该让她去涉险的。
    后来她跳崖后,他以为她死了,他方真正明白何为痛彻心扉。
    谢十七郎唤来白丰。
    白丰进来,施礼后,一抬头,就见到自家郎主的嘴唇不仅仅红肿,还破了好几块皮,连下巴还有牙印子。他咽了口唾沫,心想施氏猛兽也!敢这么对郎主还能安然无恙的开天辟地估摸着只有她一个吧。
    “不知郎主有何吩咐?”
    谢十七郎声音沙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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