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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对上燕离疑惑不解的目光,容锦只觉得一张脸臊得好似火烧了一样,连忙端了手里的茶盏,装作喝茶,却不想,一时心慌,才沏好的热茶吞了一大口,顿时烫得她张嘴便“哇”的一声给吐了出来。
“怎么了?可是烫着了!”燕离手里的茶盏往桌上一搁,便跑到了容锦跟前,抬手便擒了她的下颌,等看到容锦一瞬间鲜红的嘴唇时,急得对一侧愣着的杏雨喝道:“还不快去取冰!”
杏雨匆匆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了出去。
眼见得燕离急得就快要上前用嘴舔了,容锦连忙推开了他的手,说道:“没事,不是很烫。”
“还说不烫,才烧开的水,不烫才怪。”燕离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的说道:“怎么就不知道小心些呢?疼吗?再忍忍,等杏雨冰取了来就好了!”话落,又是恨恨的看了眼门口,说道:“怎么这么慢!”
只把个屋子里的柳念夏几人给听得大气也不敢喘,公子啊,杏雨她长的是脚,不是翅膀,就是翅膀,也没有说飞出去就飞回来的啊!
棉絮回头看到了墙角种着几棵硕大的芦荟,她上前摘了一段,剥了外面的皮,透明的果粒递到容锦手里,轻声说道:“姑娘含着,先降降温吧。”
容锦接过,含了那肉色的果粒,抬头对燕离说道:“龙卫怎么会带郦映雪来京山?”
“这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燕离摆手,恼怒的说道:“蓝楹说,龙卫是被楚惟一蒙弊,看在他们迷途知返,擒来郦映雪的份上,让我饶他们一回。”
容锦默了一默。
说起来,楚惟一虽然是害了她娘和公主的元凶,但这其间,又何偿不是有着郦映雪的推波助澜?但当日楚惟一用着李欢的死,要求他们放过郦映雪……容锦默了一默后,抬头看向燕离。
“你打算怎么处置郦映雪?”
------题外话------
终于雄起了!
20少夫人威武
怎么处置郦映雪?
这其实也是燕离想要问容锦的问题,但此刻容锦却问在他前面。
燕离蹙眉。
他自是很想杀了郦映雪,报仇雪恨。
可是……
燕离抬头看向容锦,轻声问道:“你说我要怎么处置她呢?”
容锦默了一默,稍倾,轻声说道:“不如先见见人,再作决定吧?”
“你要见她?”燕离看向容锦,问道。
“嗯,我想,也许等她肯定有很多话想问我们,问清楚了,是死是活,她会有决断的。”容锦说道。
燕离一瞬间明白了容锦的言下之意。
他们迫于当日之事,便是能狠下心了结郦映雪这个恶妇,但只怕也难过良心这一关。不如,将李欢和楚惟一的死和盘托出,郦映雪如果还有点骨气,便不应贪生。当然,如果她连自已爱人的和儿子的死都能惘顾,这样的人,杀了她,只怕脏的是他们的手,不若,任她自生自灭!
想明白过来,燕离便对容锦说道:“好,我这就带你去见她。”
容锦点头。
当下,两人起身,往关押郦映雪的屋子走去。
走在长廊下,容锦一边轻声与燕离说着一些闲话,一边顺带着将这座府邸略略打量一番。
看院子里的布局和绿化,想来,护国公主燕无暇,应该是一个爱花之人。
容锦触目所及,看在眼里的白墙黛瓦间处处花树掩映,有花开时碗口大的广玉兰,也有姹紫嫣红的白玉兰,有鲜烈如火的扶桑花,也有高洁淡雅的芙蓉花。总之,目光所到处,处处鲜妍芬芳,让人如置身花的海洋,仙山!
“这府里种了这么多花,”容锦轻声与燕离说道:“不知道公主生前最喜欢什么花?”
燕离原本配合着容锦的步子,陪她慢慢走着,听到她的问话,当下,轻声说道:“娘亲生前最喜欢的是优昙花。她说,花期虽短,但却刹那芳华,在最鲜妍时逝去,不必承受逐渐凋萎地过程,也是生命的一种极致。”
容锦闻言,默了一默后,轻声说道:“其实,这何偿又不是公主的一生写照?”
燕离握了握容锦的手,沉声道:“可是,我更愿意她长长久久的陪在我身边,我更愿意,她能看到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而不是……”
“我明白的。”容锦紧了紧燕离的手,轻声说道:“但命运给了公主这样的安排。”
燕离长长的叹了口气。
也许他享受着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向往的富贵荣华,亲情的缺失对他来说,注定便是一种遗憾吧?
说着话的功夫,两人停在了一处小院外面,守门的婆子见了,连忙上前见礼。
“见过少主。”
燕离摆了摆手,婆子垂眸退到一边,眼角的余光却是不住的打量着容锦。
容锦笑了笑,没放在心上。
燕离指着上了锁了黑漆门扇,对婆子说道:“打开吧。”
“是,少主。”
婆了将惊艳的目光自容锦身上收回,转身取了腰间拴着的钥匙,开了门锁,退到一边时,对正要进门的燕离轻声说道:“少主,小心些,奴婢看她似乎神智有些问题。”
燕离点了点头,与容锦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屋子里窗明几净,布置的略为简单。
郦映雪苍白着脸半靠在雕花实木床上,听到动静,她颤瑟着睁开眼,看向一前一后进屋的容锦和燕离。在目光对上容锦的那一瞬,瞳孔霍然一紧,如千万根针汇集一起般,狠狠的盯向容锦。
燕离拧了眉头,目光淡漠警告的撩了眼郦映雪。
杏雨和柳念夏快步上前,一人搬了一把椅子,拿袖子掸了掸,放在了燕离和容锦身后。
燕离先虚扶了容锦落座之后,他才跟着坐了下来的。
容锦这才抬目,对上神色难看,脸色苍白虚弱的郦映雪,稍倾,收了目光,与燕离交换了个眼神。
郦映雪这般,明显就是求死的心,还亏得,她和他之前还想着,要怎么处置她!人家根本就没想着活着从这走出去!
“昭仪娘娘……”
郦映雪打断容锦的话,目光阴沉沉的盯着容锦,稍倾,又将目光移向燕离,失去血色的唇角翘了翘,冷冷说道:“容锦,你还是叫我郦映雪吧。”
容锦笑了笑,点头,说道:“好,如你所愿。”
对上容锦脸上的淡笑,郦映雪嫌恶的垂了眸子,稍倾,却又轻声问道:“你们把我的欢儿怎么样了?”不等容锦和燕离回答,她又急急说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答应你们,只要让我见到欢儿,我什么都会告诉你们。”
李欢?!
容锦脸上的笑便慢慢的敛了下去。
手上忽然一紧,容锦抬头,对上燕离朝她看来的略带不满的目光。
她扯了扯嘴角,给了燕离一个笑。
对于李欢,她其实只是深感于他的无奈,就如同李欢所说,他选择不了父母,他也选择不了他的人生,最终,他选择了一种他想要结束的方式!
“容锦!”
耳边响起郦映雪粗哑的嘶吼声。
容锦收了思绪,抬头看向郦映雪,淡淡道:“他死了!”
“……”
郦映雪如同被当头一棒敲懵了一般,怔忡的看着容锦。
容锦无疑是恨郦映雪的,但此刻,再大的恨,对上乍然好似老了几十岁的郦映雪,莫名的便觉得有些不忍。
这世上还有什么痛,能比得起白发人送黑发人?
郦映雪再自私,再无耻,再恶毒,可李欢是她唯一的子嗣,她对他的爱,都是真实存在的!
“李欢死了!”容锦再次说道。
“不可能!”郦映雪突然就醒过神来,她目光凶恶的瞪着容锦,伸长了脖子,像条毒蛇一样,时刻准备着狠狠咬一口容锦,嘴里兀自喊道:“你撒谎,欢儿他怎么会死?玉郎跟他在一起,他答应过我,会护着他的!他……”
“他死了!”容锦打断郦映雪的话,用再淡漠不过的声音说道:“你的玉郎,楚惟一,他也死了!”
郦映雪的声音嘎然而止。
她瞪圆了眼睛,以至于一对波光潋滟的琥珀色的眸子好似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一样。
屋子里,一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很快,一种“嗬嗬”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屋里显得特别的突兀。
“姑娘,你快看!”
其实在杏雨的声音响起时,容锦已经抬目看去。
许是气急攻心,又加之这些日子的不吃不喝,全赖于琳琅的药丸吊着命。在听到这个巨大的噩耗后,郦映雪在最初的怔愣后,眼睛一翻,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卡在了胸口。正涨得满脸通红,一双瘦央嶙峋的手,紧紧的抚着嗓子的地方,似是想要将那里抠个洞出来。
也许,她还不想死吧?
“你去帮帮她。”容锦对杏雨淡淡说道。
杏雨上前一步,抬手在郦映雪背心处轻轻一拍,下一瞬,那口堵着的气便被郦映雪吐了出来,她像条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不顾喉咙口刀刮似的痛!
“是不是你?”在感觉胸口不是那么难受后,郦映雪抬头,恶狠狠的看着容锦,咬牙切齿的问道:“是不是你杀了他们?”
“不,不是我。”容锦摇头。
“你撒谎!”郦映雪嘶声喊了起来,颤着手指着容锦,眼泪大滴大滴的从干涸的眼窝里流出来,哆嗦着嘴唇吼道:“是你,一定是你,还有你!”话落,手指霍然一转,点在燕离的身上,悲呛着喊道:“是你们,是你们杀了我的欢儿,杀了玉郎!”
容锦看着几近疯狂的郦映雪,唇角挑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淡淡道:“是,又如何呢?”
郦映雪再次如同泥塑木雕般,怔怔的看着容锦。
容锦抬目,目光不屑讥诮的对上郦映雪僵硬的眸子,冷冷问道:“难道他们不该死吗?”
“不该!”郦映雪大声道:“所有的事都是我的主意,你有什么仇,有什么恨冲着我来好了,为什么要杀了我的欢儿?容锦,你是不是人?欢儿他,他为了你,甚至不惜违逆他的父亲,你……”
“他的父亲?”容锦嗤笑一声,冷声道:“先帝的骨头都快化成泥了,郦映雪。”
郦映雪话声一顿,脸上绽起一抹僵硬难堪之色,但很快,她便又恢复过来,“容锦你不用讥诮我,你也不拿镜子照照你自已,你又是什么东西?无媒苛合的奸生子……”
“呵!”容锦轻笑一声打断郦映雪的话,“原来你和楚惟一是有三媒六聘的,只不知,谁是你们的保山?”
“……”
郦映雪脸如白纸,三魂失了两魂半的瞪着容锦。
容锦敛了脸上的笑,身子往后靠了靠,淡淡的对失魂落魄的郦映雪说道:“楚惟一让玉玲珑那个假货偷袭我,李欢为了救我,才死。楚惟一临死之前,拿李欢的死,求我,放过你。”
话落朝燕离看去。
燕离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示意容锦仅管拿主意。
容锦眸光轻垂,淡声说道:“我可以让人送你离开京山,你想去哪?”
郦映雪摇头,眼泪溅得到处都是。
“欢儿,你怎么就这么傻啊!你为了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