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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本身就是点小事,何况又是没证没据的小事,一一下子把人心安抚了,众贼心里稍慰,不过有一位小心翼翼问着老跋道着:“跋哥,那您老愁什么?”
“哎,小高啊,再小的事也是事,这次咱们碰上的是高手了……”老跋忧虑地道,不知所指是警察还是那几位不知名的同行。
“啥意思?”笨贼问。
“一一下子搅了里应外和,等于掐了咱们的眼睛,以后想干可就只能摸着黑干了。没那么好的现成饭了。”老跋道。众人理解了,原本在肿瘤医院,对惯犯们来说,只要收买通保安,凭着自己的技艺,医院的交费大厅简直就是提款机了,而现在,盟友出事,只剩下孤军奋战,又要和街上同行一样,靠天吃饭了。
“没事,跋哥,就医院一天那么多大,有的是机会,不给他们正好。”又有一贼道。
“对,我就看不惯他们,咱们偷钱,他们分赃。靠。”另一贼附合着。
老跋懒得训斥了,对于这些没有点起码战略眼光的后辈,他实在看不入眼,他知道这些人再放出去,迟早都是被警察提留走的主,而能聚在他的左右,无非是利益和安全,现在,他感觉到了一丝威胁。
是警察?还是同行?
他还在踌蹰,可毕竟眼线敌不过监控,保安内应没消息,这儿就成了聋子、瞎子。
老大一踌蹰,跟班就发懵,众贼窃窃私语着,齐齐声讨乔小瑞真他妈不地道,没过两个小时就把兄弟们的饭碗砸了,对了,还有另一拨新来的同行,众人一直奇怪地拉着李云昌追问,最多的一句就是:你真没看见他怎么放进去的?
这是极度置疑兄弟们专业的水平的事,当然最关心了,李云昌的回答也是一句:介个真没有,他说他是三爷家的,连乔小瑞也是糊里糊涂着道了。
一听这个传说中贼王的名字,大家心头都是一凛,都看着大哥老跋,老跋不屑地道着:“现在顶着三爷名号作案的太多了,谁可知道真假,别被唬住了。”
又稍慰军心,可现在连老跋心里也犯疑,手下乔小瑞也算是老手了,要在他身上塞东西栽赃,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可如果是同行的话,这其中的回旋余地就大了,最起码不会有牢狱之虞。
念及此处,他下定决心了,对众手下说着:“大家分头去找,马上去找,一定要找到小六下落。”
哗啦啦走开了一片,不过还剩下的不少,领头的老j回头问着:“要真是他反水,可不容易找了。”
“那就把他抓回来上家法。他在外面可是颗定时炸弹。”老跋道。
众人领命,齐齐出门,在小院落门前,零乱地一堆电单车,破面包车,还有步行出了路口,直接打的走的,这一个团伙经营到现在,怎么看也是具备相当规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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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视镜里,完整地记录下了这一贼众聚会场面,林宇婧笑着把画面放到余罪面前,余罪饶有兴致地看着如果热锅上蚂蚁的贼头老跋。
“老跋,本名毛大广,我在内网查到了他四次前科,盗窃、伤害、聚众滋事以及强奸,最长入狱八年,最短六个月,现在五十一岁,六年前出狱后,再没有任何记录。”骆家龙道,蹲下来了,把笔记本递给余罪,余罪笑着评价道:“哟,人才呐,复合型人才,不多见。”
林于婧和骆家龙笑了,大胸姐踢了余罪一脚,示意着好好看,别说怪话。骆家龙此时心思倒不是老跋身上,而是看着林宇婧和余罪两人的嫌疑更重了。
哇,这么亲蜜!?当看到林宇婧也毫无顾忌地坐下来,就挨着余罪,一起观赏鼠标发现的这个窝点时,他不好意思地侧过头,撅了撅嘴,对于这两人的惊讶,比发现贼头目是个残疾人的惊讶更甚。他倚着拦杆,极目远望,监控点设在直线一千四百米的楼顶,已经黄昏时分了,这两日的推进速度极快,惹得心胸大开,看着一抹金灿灿夕阳,有一种想喊出来的冲动。
“这简直是个作案专业户啊,无家无业,无亲无故。无所顾虑。”林宇婧惊讶地道。
骆家龙回看了一眼,提醒着道:“也不是没有,我电话咨询过当年抓他的民警,现在已经是南关区分局副局长了,第二次入狱,他老婆带着孩子就走了,没告诉他,看这样,他也没去找过。”
“这才是有理想有追求的贼,除了一个目标,其余的都抛舍下了。”余罪笑着道,又是怪腔怪调的评价,这一次林宇婧发现余罪说得很严肃,并没有玩笑的味道,那要斥句的话,生生地咽回去了,她看着专心致志的余罪,又看看那个监拍下的画面,有点不解,问着道:“看出什么来了?”
“我看呐,这种人好对付,想法子在精神上或者在他的专业领域打垮他,他就一蹶不振了,你没发现吗?他虽然是贼头,可他不具备作贼的条件了。”余罪道,他看到了在小小的旧式院落里,徘徊着一个孤独的残疾老头,一头杂毛、满脸风霜,拖着一条残腿,能支持他的精神支柱还有什么?
“你是指……他的身体条件?”林宇婧问。
“嗯,作为罪犯,这个年龄应该对物质生活的需求减弱,如果仍然继续犯案,可说明他所做的事能给他某种精神上的愉悦。”余罪道。
“不劳而获,自然就是一种愉悦。”骆家龙笑着道。
“也算是,不过我觉得更大的愉悦来自于,能站在警察的对立面,给他们制造麻烦,看着他们忙成一团,一无所获,那是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不信吗?比如现在,我们看他愁得乱转,是不是觉得有一种愉悦感呢?”余罪问。
这个透着促狭的论调无从证实,不过也差不多到那儿,现在骆家龙对于余罪的手法可算是佩服至极,他蹲下来,好奇地道着:“那接下来怎么办?快天黑了。你没忘了吧,还有两天,可刑警队那边,一点证据也没有。”
“有个棋子得好好用用。用好了,就是最直接的证据。”余罪笑道。
“乔小瑞?怎么用?”骆家龙反应过来,自然是用那个被设局诬成“反水”的贼,他现在恐怕是疲于奔命了。
“把他变成弃子,然后证据就来了。”余罪笑道,摸着步话,呼叫着:“鼠标……人在哪儿,回话。”
“在小营路……营盘胡同,小子饿极了,钻胡同里吃馄饨了。”步话里传来了鼠标的声音。
“盯紧喽。”余罪道。放下了步话,紧跟着摸出了一部手机,一部很破的手机,骆家龙笑话他了,至于穷成这样子嘛,现在交话费都送手机呢,余罪嗤声不屑道,亮着手机道着,你说的还送话费,我这可不掏钱,而且是摸乔六根身上的手机,你觉得还破吗?
哇,把骆家龙吓住了,余罪翻查着手机,除了h短信,就是小广告,翻着通讯录,对比着骆家龙查到的联系方式,编辑了一个短信,开始疯狂地群发:
兄弟,我在营盘胡同,赶紧来,拉兄弟我一把,实在混不下去了。
骆家龙皱眉头了,这么拙劣的办法,他实在怀疑可行性,他狐疑地问着:“这行吗?
“他们反正也找不着,我就不信,没人去试试。”
余罪笑着道,有时候越拙劣的手段越管用。骆家龙可没想到,给乔小瑞塞东西栽赃,余罪还顺手把人家的手机给摸了,半晌他才奇怪地问着林宇婧和余罪:
“余儿,你说偷东西的叫贼,可连贼都被你偷了,得怎么称呼你?”
“还是小贼。”林宇婧笑着给了个定义。
“no,no,偷的最高境界我还达不到,你们别太夸我,我不能骄傲,还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余罪严肃地道。一严肃,林宇婧上当了,不解地问:“那偷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偷香窃玉,听说过没?”余罪眼眯着在奸笑,骆家龙噗声笑喷了,林宇婧毫不客气,直接给了余罪一巴掌。不过她的脸却莫名其妙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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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馄饨,两笼包子,乔小瑞狼吞虎咽地吃着,整整跨了大半个城区,到杏花岭区这块来了,从上午逃出肿瘤医院,就一直躲着,生怕熟人碰到,这一行虽然不劳而获舒服,可不为外人所知的是,如果要触了禁忌,那可就不是改行的问题了。
吃着,他的手颤了颤,是他的经常夹钱包的手,曾经亲眼见过,有个在派出所咬出同伙来的,回头就被跋哥蒙着脑袋摁住,剁了两根手指,食指和中指,扒手丢了这两根手指,相当于饭碗不保了。就这,还算这行最轻的惩罚。
他现在心里一千个、一万个诅咒着坑他的警察出门被车撞死,回家掉马池淹死,那些保安不少人都接受过扒手塞的好处,要是这事被捅出来,那等于断了团伙财路,他真想像不出,一惯心狠手辣毫不留情的跋哥会怎么对付他。
咝……疼了下,乔小瑞皱着眉头,不小心把自己舌头咬了,吃得太急,不小心自己咬了,好疼。
他一抬头,想喘口气,却不料又咝了一下,又把舌头咬了。
这回没感觉到疼,而且是一股恐惧袭来,因为他看到了,胡同外奔进来四五个人,为首是刘铁,这个绰号叫铁蛋的家伙是跋哥的嫡系,在团伙里一直就是打手的角色。
他扔下碗筷,掉头就跑,那些人蹭蹭蹭追来了,刘铁吼着:“老六,站住,再他妈跑,别怪兄弟不仗义了啊。”
“去你马的,都是贼,好像谁他妈仗义过了。”乔小瑞气喘吁吁,加快的步伐。首尾相接在小胡同里拉开了,乔小瑞边跑边往后看,许是跑了一天的神情恍惚,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堆垃圾边的烂西红柿上,呼喇喇摔了狗吃屎,回头看时……哎哟,那个缺德的,往这块倒了半筐烂西红柿。
一个失手,被后来的压住了,追得有点生气的铁蛋二话不说,拎着乔小瑞啪啪啪左右开弓几个耳光,恶狠狠地呸道:“跑啊,再他妈跑啊……不是让兄弟拉你一把吗?跑什么呀?”
铁蛋是接了个电话才来的,平素和乔小瑞关系一般,可没想到这时候他主动打电话,乔小瑞早被几个耳光甩晕菜了,鼻血长流,惨兮兮地求饶:“铁哥,放我一马……来日兄弟再报答你。”
“好啊,放你没问题,把事给跋哥说清楚,你他妈和条子在一块说什么了?小马和罗威怎么进去的?”铁蛋虎着脸问道。这是一个简单的命题,要不是内部有人反水,谁可能知道保安和扒手是一路。
“我真的什么都没说,那警察坑我……”乔小瑞道,话到中途,啪啪啪又是一几个耳光扇来,又晕菜了,就听铁蛋骂着:“我他妈就不信条子是神仙,那么多保安不问,就传罗威。妈的,不给你上了厉害,你是不吭声是不是?”
一拳当脸捶来,乔小瑞只觉得天晕地眩,满眼星光灿烂,跟前众贼扑上来了,拳打脚踢,没头没脑地捶着踢着乔小瑞,乔小瑞蜷得像只大虾米,木然地挨着狂风暴雨介似的教训。
“都住手。”有救兵从天而降了。
众贼一看,不认识,有人呸了口:“卷两根毛,充奥特曼呀,滚蛋。”
是洋姜兄弟出来了,他也对呸了一口,傲气凛然地一吼:“兄弟们,上。”
身后、胡同前,胡同墙上,呼里隆咚跑来的、跳下来的,七八个人,见面二话不说,对着施暴的众贼劈里叭拉一顿痛扁,打得众贼哭爹喊娘:“哎哟哟,别打别打,大哥,那个窝子的,自己人……”
洋姜上前,冲着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