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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坚持坚持……”余罪说着,自然倒先打了个老大的哈欠,骆家龙笑了,相比之下,倒是他最轻松了,他奇怪地问着余罪道着:“喂,余儿,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上进呀?怎么,想往肩上加颗星星了?”
“没那么想,其实我也很奇怪,有时候就像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似的。老想干一件事,可你就干不成你想干的那件事。不知不觉就陷进去了。”余罪迷迷糊糊说着,其实好多调皮捣蛋的同学都是他这个样子,穿上那身警服,然后就不知不觉陷进去了,有很多或是令人发指、或是挑起他极度的好奇,都会成为潜心去干一件事的动机。
骆家龙笑了笑,在他的位置,反而体会不到从警的艰辛和刺激了,不过看哥仨这样,他倒有点庆幸自己在内勤部门。正说话着,余罪的手机又响了,是一条归队的命令,附带一个重大进展,嫌疑人娄雨辰已经交待伙同另一同案调包行李的事,消息是民航公安分局刘涛局长发来的,要求各参案人员归队参加整七时的案情分析会。
“我得睡觉啊,开会发媳妇我都不回去。”鼠标赌咒发誓道,疲累到极点了。李二冬丧气地道着:“我说余儿,忙个毛呀,嫌疑人都抓住了。”
“没用,真正的罪魁祸手,不会直接和这种办事的小角色打交道,即便这个嫌疑人想全盘交待,他也未必知道失物的下落,抓这样的人,只能聊胜于无而已。”余罪道,这种事其实都知道,很多侦破就是亡羊补牢,很多也牢也补不住,只是向上有个交待而已。
“管他呢,你回开会,我们俩睡会儿。”李二冬道。
“不回了,一起在车上睡。”余罪道,这话听得两人心放肚子里了,不过余罪又加了句:“稍睡会儿,一会儿开始查查名单上嫌疑人的下落。对了,我得去请教一下马老,你开车家龙。”
哎哟,一听余罪还要继续,鼠标痛不欲生了,李二冬气急败坏了,两人扔下碗,上了车,赌咒发誓,他妈滴爷不伺候了,骂着骂着就呼呼倒头大睡了,余罪安置了骆家龙一番,跟着也上了车,就着座位,刚看了要查了嫌疑人名单几眼,没记得住就迷糊了………
第32章贼的江湖
车缓缓地驶进南城路南苑小区,这个地段稍偏点的小区不显得那么拥挤,绿地面积尚可,是个典型的养老好去处,早上的光景,能在这里看到成群结队的大爷大妈晨练,一个个兴高彩烈的,甚至有很多成双结对,不得不承认,这个时代也只有他们这个年龄,才有时间和警力来唧唧我我,而不必有什么住房和薪水的压力。
车在花池边上停下了,余罪看了后座一眼,鼠标和李二冬还在睡着,哥俩着实辛苦了,本来反扒队来混日子,可不料混得比谁都辛苦,他轻手轻脚关了车门,下了车。拿着一夜的搜罗到的名单,不少已经摘要出来了,在开始之前,我觉得很有必要来请教一下业内人士,毕竟马秋林在上个世纪就是赫赫有名的反扒英雄,因为抓贼受过数次伤,干这一行,几十年的经验可比什么教科书都要珍贵。
对,经验,其实扒窃与反扒有共通之处,经验有时候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贼和警察的延续方式也雷同,都是老手新手传帮带,一代带一代。
“马老。”余罪快步迎上去了,马秋林刚刚晨练归来,慢跑,额头已经见汗,看到余罪时,怜惜地道着:“又是一夜没睡吧?年轻人火力旺啊,不过别太拼命了,否则到我这么老了,又是一身毛病。”
“我看您身体挺好的啊。”余罪赞了个。
“外面光,这儿不行了,老失眠。”马秋林道,指指自己的头发花白脑袋,伸手接过余罪递的东西,边浏览边道着:“想当年我可比你小伙劲大,几天几夜不休不眠都没事………我当时的理想就是荡清一切丑恶,直到天下无贼。”
老头谈兴颇好,余罪笑着问:“那您实现理想了吗?”
明显是调侃,马秋林摇摇头带着懊丧的表情道着:“我抓贼抓了三十年,后来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越来越老了,而贼并没有越来越少……呵呵,你说多打击人啊,有些被我抓过的毛贼,后来都成贼头贼王了,我还是个派出所的小所长,哈哈。”
“一种有意义有价值的生活,可不是以职务来评判的。”余罪笑着道。
“可惜啊,体会这种意义并不轻松,而认可这种价值,并不多见。”马秋林笑道,扫过名单之后,直接递给了余罪,直接道着:“去干吧,你的起点比我的高多了,我当年是两眼一抹黑摸索,而你找的人,说明你对这一行了解已经很深了。”
“是吗?不觉得呀。”余罪道,确实有点纳闷,没发现自己成长这么快呀。
“谦虚了啊,你的事许处给了透露过一些,能站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都不简单,不管他是警是匪。”马秋林笑着道,眼睛里有股异样的东西,余罪笑了笑,没解释,老头指着名单就事论事了:“这几个人很有代表性,杜笛,当年人称‘四只手’,这家伙的双手比镊子还厉害,最出名的一件事是他和身边的同行打赌,从一辆公交车上,一站路连扒七个钱包没有被人发现;张大卡,这人叫‘顺毛’,市里老点的警察应该对他有印像,八十年后期他风光一时啊,组织了一个‘南下支队’,专门到南方城市扒窃,那个工资还是几十块钱的时候,他就开了辆皇冠回来了,后来严打被判断了个无期,应该出来了……
吕长树,绰号老木,技术一般,比较擅长团伙作案,当年是专干集市买卖,那儿有集市,他们一拨人从街头扫到街尾,干一票就能好过半年,当时好多派出所的警察见着他们就头疼,抓抓不完,打,打不掉,抓扫清他们的时候还是武警出面,当时他们的团伙已经发展到近二百人了……李力,这也是奇人,人称‘一指’,我审过他,这个人天赋异禀,食指指节多一节,手指特别长,双手十指,有八根几乎已经没有指纹了,他偷东西从来没有栽过,栽在销赃上了,最后一次应该判断了七八年,之后就消失了………范大伟,这个人叫臭蛋,后来染上毒瘾了,也不知道下落……”
大致罗列着这些极品的人渣,马秋林突然间发现,余罪听这些津津有味,浑然不像有些初涉警中的有年轻那么白痴,当然,也不像某些正真人士那么厌恶,反倒是一种跃跃欲试的表情,马秋林说了半晌突然想起这也是猎扒风头正劲的人物,他转移的话题问着:“这些人虽说都是贼,可贼和贼不同,你也搞了几个月了,这个案子碰到的贼,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她应该是有机会接触这个层面,否则这类技巧可不是谁也学会的,不至于单单就是自学成材吧?所以我觉得,她的根应该还在这个堆里,只是被时间淹没了而已………马老,我想请教个问题,您接触过或者听说过这种手法吗?比如,你戴个着项链,我就面对面,或者站在你的侧面,用其他吸引你的注意力,然后……偷走……”余罪做着示范,这是他亲眼所见的,而当时只是判断偷到了东西,却没有发现对方是怎么动的手。
“嗯……”马秋林拍拍脑袋,思索着,一会儿又手指点点额头,像在苦思冥想着,不确定地道着:“应该有,但我没有亲眼见过,这些贼技艺高超的人不少,有些手法,不是我们这个层面能接触到的。”
“那技术最高的是谁。”余罪问。
“不就在你的名单上吗?”马秋林道。余罪拿起了名单,马秋林指了指一个叫“黄解放”的名字,道了句:“诨号叫‘黄三’,三只手的三,我从警之前他就是贼王了,八十年代最早一次严打让他赶上了,当时说起来惭愧,其实没什么证据,就是他有巨额财产说不清来历,而且根据走黑路的人物交待,直接把他定罪了,判了十五年……这个贼王,都现在都被同行称为三爷。”
“财产来源不明?根据传说定罪?”余罪愣着道。没想到传说的“三爷”居然是人。某次不经意从毛贼嘴里听说过,他也经常搬着这个名头吓唬人。
“不稀罕,那年代,枪毙嫌疑人都得有指标,完不成是不行滴。”马秋林道。余罪笑了笑,没往下问,指着名字道着:“我说呢,这个的卷宗上根本没有反映出具体的案情,交待的案子也前后矛盾。”
“没办法,那个年代就那样……黄解放之后,才有这些人的风光时代,后起之秀杜笛之所以称‘四只手’,就是觉得自己比黄解放要强,多一只手,呵呵,这些人,不知道争这些虚名有什么用,而且还是贼名……传说当时的火拼很凶啊,当年黄三的弟子都在臂膀上刺四个大字,叫‘盗亦有道’,之后杜笛对有这种刺青的人下狠手,不是挑手筋就是剁手指,对贼而言,这基本就断了他再在这一行混的本钱………后来又传说,黄三入狱也是当时杜笛捣的鬼,他教唆别人检举揭发出来的,所以黄三这窝,是散得最早的,不过杜笛就坐上贼王的座位也没几年……不管盗中有什么道,毕竟是盗,和主流总是格格不入的,在哪一个时代也不会是正道。”
“我知道。”余罪点点头,仔细地叠好了纸张,装了起来,马秋林也是眼不眨地看着他的双手,手指修长,折纸的动作看上去很轻盈。
不经意间,老头的手蓦地从口袋里抽出来了,拇指一弹,一枚银亮的东西直奔余罪的面门,余罪像下意识、像有防备一般,伸手一挟,夹住了飞来的东西,看清了,是一枚硬币,不过他异样地看着马秋林,可不知道所为何来。
马秋林笑着,很善意地笑着,慢慢地从余罪的手指间取走了硬币,那硬币在他的指缝间翻着个,像被无形的魔力控制着方向一般,从小指攀上拇指,又从拇指滚落回小指,蓦地又被一弹,叮声轻响,硬币飞起来了,凝视间,马秋林像在考较他的水平,余罪伸出手来,看也没看,那硬币重重地落在他的手心,是一枚银色的,花纹已经磨得几乎看不清的硬币。余罪翻着手,那硬币也像有了生命一般,在指缝间来回翻着个,然后只见他用力一弹,硬币在手心飞速地旋转着。
这是狱中短毛教给他的玩技,无聊的时候用来玩而已。可不料此时才发现其中的玄妙很深,下意识的操控硬币久了,手指的灵活性会大大提高,不为别的,那可是当一名贼的基本功。
马秋林笑着道:“盗亦有道我不明白,不我过我觉得缉盗更应有道,我真没什么可教你的了。送给你了。这是当年一名老贼的东西,传说他考较弟子时就是这种手法,随时随地可能弹出去,能夹到万无一失才能出师。”
“那我算出师了?”余罪笑着问。
“你无所谓出师,已经无师自通了……有时间来找我聊聊啊,我快退休了,我现在真有一种恐惧感,退休后这漫漫日子可怎么打发……呵呵。”马秋林道,汗落了,他准备回家了。余罪却是异样地问着:“马老,那您不参案了?”
“我抓三十年了,不在乎多一桩少一桩了……就到了**社会,也消灭不了不劳而获和多吃多占呐,留给你抓了。”老头笑着,拍了拍余罪的肩膀,慢悠悠地回家了,进单元门时,他笑了笑,招了招手,余罪也笑了笑,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是啊,好容易有几个知音,不是贼就是抓贼的,真让余罪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像骆家龙诅咒的那样,上辈子当过贼。
他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