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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口令。立正。”余罪吼道。
李逸风不理会,一侧脸,可不料,吧唧,挨了一耳光,清清脆脆的一耳光。
“听我口令,稍息。”余罪又吼道。
李逸风还没反应过来,又要得瑟,不料吧唧,另一半脸,又挨一耳光。
他怒从心头起,一吼就扑上来,整个一拼命架势,不过刚扑上来,又急速的后退,扑通坐地上了。
是余罪抬腿,顺势在小腹上蹬了一脚,蹬倒在地,余罪忿然道着:“警容警纪没有,立正稍息不会,你他妈什么东西。”
“我操。”李逸风伸手乱抓着,找板砖呢,找了半天没找着,一解裤带,嗷声挥着就上来了,叭地一声,抽在了余罪的肩上刹那他懵了,被抽的余罪,就那么恶狠狠盯着他,仿佛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般,他手一哆嗦,第二下抽不下去了,不料他一停,余罪一伸手,又是一耳光,顺势揪着人,咚咚咚小肚子上几下,一弯腰,背上一个肘拳,李逸风哎哟妈哟爬在地上直嚎直哼哼。
“呸!真他妈差劲,打架都不会。”余罪呸了。,回眼一瞅,哎哟,威势立现,那几个协警战战兢兢,一个个挺得笔直。
“你等着……你等着,我告我爸去,开除了你狗日的……敢打我……哎哟我哟……”李逸风边骂边爬起来,骂的后果是屁股后又挨了两脚,不迭地捂着臀部跑了。
连狗少都打跑了,可把众协警吓得不轻,狗少不咋地,可人家爹好歹是武装部长,又是县人大常委里的人,就打狗也得看主人面子吧,何况是个狗少。
不过要打了,可就凶了,余罪挨个看过,警容不整的,吧一耳光;喝得迷糊的,咚声一脚;耳朵上别根烟的,吧唧又是一耳光,虽然不重,可就如当年一帮劣生站在训导主任面前一样,教训你都不需要费嘴皮子。
收拾了几个人,威风立现,余罪挺着胸吼着:“从今天开始,老子就是羊头崖乡派出所所长,无故旷工的,滚蛋;不服从命令的,滚蛋;通知今天没来的,不想来,滚蛋。都滚蛋,妈的派出所正好解散。”
这话说得快意,余罪得意地一瞅,走了几步,回头时,那些协警眼光迷离着,向院门外看,那是狗少驾车回城了,余罪笑了笑道着:“想幸灾乐祸没那么容易,他要能开除了我,老子得好好谢谢他。”
这把众人给雷得,面面相觑,只见得这位新所长进了酒场,哗声蹬翻了桌子,不一会把拿了瓶未启封的杏花村出来了,就着牙口一口咬掉了瓶盖,仰头猛灌一口,咂吧着嘴,又加了一条新命令:
“以后谁上班时间喝酒,滚蛋。”
说罢,大口喝着,一脚踹开了所长办,进去了,众乡警迷瞪着眼,心生凛然之后,又齐齐哭笑不得。
《第三卷完》
第四卷乡警也疯狂
第1章乡警乡民
一眨眼,元旦就过去了。又一眨眼,春节就快来了。时间就像羊头崖山上的北风,一眨眼就过去了,转眼间,余所长在羊头崖乡到任已经快足月了,这乡派出所也有个好处,穷得连犯罪分子也没有,其实大檐帽在这种地方相当太监娶的老婆,纯粹是摆设。不但没用,而且闹心。
如果非要找用处,也有,在激化警民矛盾方面有时候还是挺奏效的。
不过对于余所长还是有优势滴,起码这儿和省城相比,离汾西老家近;起码这儿和以前工作的地方相比,毛贼是没有、大盗更没有,省心。于是这到任这一个月呀,三分之一时间在老家,三分之一时间在市里,找同学玩,会林姐姐,搁这地方顶多呆了不到三分之一时间。实在没事呀,闲得蛋疼,偶而接案也是你家狗咬我家鸡,他家驴拱了我家院门之类的烂事,这种事戴大檐帽的警察根本不像别根烟竿的村长管用,你调解两天解决不了的问题,人一嗓子就办了。
所以余罪觉得这种地方无为而治就是最好的办法,警务才有了多少年,而约定俗成的规范在这里已经多少年,孰轻孰重一看便知,他也乐得清闲,来了坐坐,遛达遛达,偶而去乡政府和那些党的基层干部聊聊,一个月来,混得已经是很熟了。
羊头崖乡的地理位置特殊,群山夹峙,公路都在谷地,沿公路三十多公里,一半是人造林,一半是天然山,这里几乎是五原市的环境屏障,山外就是一望无垠的黄土坡,让所有警察以及乡领导都恐惧的地方就在这片森林上,每年大小都要发生几起火灾。只要起火,乡长立马撤职,派出所立马走马换将,三换两换,没人敢来了。
这“负领导责任”这么说起来,余罪好容易当了个官,就来了个官不聊生的地方呐!
村口就树着以派出所名义刷的标语:见烟就查、见火就罚、成灾必抓!
警民矛盾就搁这儿来的,成片的庄稼地,麦积、玉米茬、高梁杆,烧火积肥是几千年的传统,因为自己家地里烧火就被抓,老百姓谁能理解啊?理解不了就闹,余罪到此才知道,上一任所长出事是去年春天因为失火,悍然下令抓了村里一个七十老头以儆效尤,以纵火嫌疑人关押到看守所,可看守所也不愿养这号人,关了一个月打发回来了,放回来第二天,老头悍然到乡政府后头放了一把火,又烧了半边山。
他说了,林子还是老子种的,关你们鸟事,此话一出,倍受封山苦恼的村民齐齐支持。
结果是老头判三缓三,现在回家了。乡长和派出所所长,齐齐被撤。
就即便是法制在这里,也得拐个弯走,有些事听得光怪陆离,见得哭笑不得,这种事对人精神承受能力的考验可比单纯的黑白对错要难多了。
“所长,出事啦……所长,出事啦……”
又出事了,派出所民警李呆嚷着奔进院子里来了,余罪在办公室正看着乡志,伸头问着:“呆头,又怎么了?”
“出事啦,所长……村里不知道那个小屁孩,把您的车划了。”李呆咧着嘴道,很难相信说话不利索的这位,是为数不多的一位正式民警。
余罪翻了翻白眼,知道自己还没有溶入这个团队,自从上次揍了狗少李逸风一顿,那货一个月没来,而派出所这几位民警协警,明显又是跟他穿一条裤子的,处处给他找不自在。所里的指导员王镔,请假月余,到现在余罪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如果不是亲自来,都没法相信这个摊子能烂到这种程度,相比这儿,反扒队绝对是纪律严明的队伍。
“是不是啊,不是你们划的,故意让我难受吧?”余罪不屑地问,这地方有话直说,别拐弯。
“不可能……小拴,你过来过来。你看见了吗?”李呆嚷着刚进门的一名协警,张关平,本乡人,肯定仰仗着李呆混着,马上凛然道着:“是村里那家小孩划的,这帮小屁孩,经常砸咱们派出所玻璃。”
“噢,警民矛盾正常,警察和小孩也有矛盾?”余罪虎着脸问。
“不是,所长,那大人不背后教的么?”李呆道。
“对,应该是大人背后教的。”余罪又翻翻白眼,他估计八成是面前这两位教唆,要不怎么不来砸玻璃,去划他开来的车。
这一个月找的麻烦不少,有人打电话到县局告状了,所长打人。县局没法处理,撤了这个谁来呀?再说狗少被打了,不少人觉着打得真对,这号人能打残在家,还少一祸害呢。外部不行就内部下作,有人把所长办的取暖的炉子给撤了,扛谁家去了成了一桩无头案;还有人巴着失火把所长打发走,谁可知天公不作美,下了场雪,防火形势立时好转。可大家不知道的是,连余罪也在巴着失火,那样的话,说不定他能平平安安被撤职。
“走,看看去。”余罪面无表情起身,自打当上领导,浮滑的性子改了不少,他知道不能太嘻嘻哈哈了,否则立不了威。
背着手,摇着胸,大步出了院门,车停离乡政府不远处的路边,这时节乡政府也没留下几个人,城里的都回过年去了,车周围只有一拔小屁孩在玩遛遛球,还有人拿着弹弓在比划,打树上的麻雀,看着三位警服装束的人来也不畏惧,李呆一挥手:“去去……”
轰过一边,他凛然一指车前盖:“看,所长,太不像话了……嗨,问你们呢,谁干的?”
这等于是废话,小屁孩都不理他,远远地躲在树后,余罪一看,车前盖上用硬东西划了几个乌龟爬的大字:王八蛋的车。他的脸色,刷地一下子变了。
微微侧头,他看到了李呆眉飞色舞,正和张关平使着眼色,不用说,他估计又是狗少指挥着给他添堵,这烂事你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就查着了更不是,别看那拔小屁孩,那个也招惹不得。不怕他们,可怕他们背后家长呀,这地方的警民关系这么僵,警察绝对是弱势群体。
对于李呆而言,这事办得可是心花怒放了,回头能到狗少那儿邀功去了,这么添堵堵堵,总有一天能把这个大家看不顺眼的所长也堵回去的,就这招,十来万的新车连划成这样,他估计所长要气得三尸神暴跳了。
“哈哈哈哈……”余罪冷不丁地放声大笑,笑得浑身抽筋似地乱抖,笑得直靠到车前,还在放声大笑,边笑他指着李呆和张关平道着:“去,把中心村村长叫来,一起去。”
两人奔着走了,有点不确定所长怎么这种反应,似乎和预料中不一样,他们走了好远,余罪还在哈哈大笑着,大声自言自语道:“怪不得人家说上了羊头坡,文盲比驴多;哈哈,写了五个字,就错了仨……哈哈,你们来看看,认识吗?”
余罪兴高彩烈嚷着,那七八个小屁孩哗声奔上来了,围着瞧着那几个乌龟爬的字,余罪不屑地道着:“你们瞧瞧,是不是错啦……哈哈。”
“没错啊。”有个个小的小孩道,看看另一位个子稍大点的。
“错了就错了,蛋能这么写吗?王八蛋,不是你裤裆里的蛋,那个蛋字……写这字的,不是个文盲就是个傻逼。”余罪道。
“你才文盲呢?”个大的小孩扬头就骂。
“谁写的谁傻逼。”余罪和小孩对骂着。
“谁写的谁不是傻逼。”
“就是。”
“就不是。”
“就是。”
“就不是。”
“就不是你写的。”
“就是我写的。”
“不可能,看你这傻样,会字吗?”
“会写,就是我写的。”
两人喷着唾沫星,对骂几句,余罪嘎然而止,对付毛贼大恶都有的是办法,何况这种小屁孩,一听此处,他笑着问:“哦,怪不得你这么介意,原来是你写的?”
众小孩眼见不对劲,哗然四散跑了,余罪快奔着,几步之外,一把捞起了划车的小家伙,轻轻朝屁股上扇了两巴掌,笑着道:“居然在我面前犯案,抓住你这个小嫌疑人……对叔叔说,你叫什么?”
“放开我。放开我……”小孩挣扎着,又踢又蹬,还作势要咬,可他已经咬不住早有防备的余罪,倒提着小屁孩,直拎着回了派出所。进了办公室,刚放下,小家伙又要跑,余罪一吼:“嗨!看!”
一看,小孩像着魔一般,迈不动脚步了,余罪从办公室抽屉里拿出来的,是一个锃亮的弹弓,乳黄的胶皮,可比树里用树权作得好多了,余罪伸着手:“给,敢于挑战警察权威的,有奖励……哈哈……不过你写得字太难看,过来过来,好好写几个字,写上一页字,自个拿上玩去。”
小孩半信半疑,不过弹弓拿到手里,又接了余罪给的一支中性笔时,戒心稍去,坐下来真写了几个字,余罪笑着看着:“哦,这几个字写得不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