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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十八,那时候还没有互联网,万一他躲在个鸟不拉屎的乡下,电脑都没有,那不傻啦?”李逸风排出了N种可能遗漏的情况。
“这没办法,有时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不过余罪这个办法是多管齐下,不一定非要针对某个特定的嫌疑人。”楚慧婕笑着道。
“多管……哪几管?”李逸风听不明白了。
“第一种,诱出嫌疑人;第二种,诱出知情人;第三种;诱使知情人和嫌疑人发生联系。在谣言满天飞,又找不到当事人的情况下,只要一种可能成为现实,这个死结就打开了。”楚慧婕道,那天两人谈得很好,从来没有那么默契过的感觉。
李逸风这个缺乏逻辑的脑瓜可听不太明白,想不想,不太相信地反问:“不知道嫌疑人在哪儿?不知道知情人是谁?就即便发生联系,我们又怎么能知道?”
“呵呵,你要知道,就不用当跑腿的了。”楚慧婕笑了笑,没解释,话里明显小觑,让李逸风老大不高兴了。
车驶到了一条不知名的小胡同前,楚慧婕叫着停车,车一停就跳下车了,回头让他等电话,一碰车门,人眨眼就消失了,看得李逸风又是疑窦丛生,他想了想,好多事情就是这样,所长明明把全盘都告诉他了,他愣是想不清楚这是怎么干的,好像这回也是,想了半天,仍然想不出,怎么样从这一堆姑舅叔伯姨姨中找到那个知情人……
第75章惑乱越乱
假话说上一百遍,能成良言。
谣言传上一千遍,能当真理。
当无意点开的邮箱、无意弹出的新闻广告、无意粘贴复制的图片、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这个信谣传谣的队伍里,古寨县因这个子虚乌有的“城管打人”故事,在网络上的搜索排名当日便挂单榜眼位置,而排名第一也是城管打人,不过把人打死了。
谁也无从知道这种事是怎么样开始的,可现在都见识到它的威力了,下午时,已经有全国性的门户网站开始尝试性地刊载这一新闻,尽管用了“疑似”的字眼,可无疑是已经选择相信了这则“新闻”,他们的加入,也正中那些炒作者的下怀,于是有更多报料人通过匿名的渠道,把更详细的、更匪夷所思的故事,现场图片发到了网上。
这股逆流在疯传中越汇越大,终于惊动了五原市的网警支队。下午十七时,快下班的时候,信息中心网警的电脑桌面上的提示有了协查任务,不少人接到任务,已经开始解析IP地址。
但凡能到这里的事,就不算是小事了,一帮子网警边解析边分析着的图片,谴句,有一搭没一搭的讨论就开始了。
“图片是PS的,痕迹很严重啊。”
“这是从什么嫁接的,很眼熟啊……不对,放大的袖标上,这个细节被处理过了,只是外表看着像城管而已。”
“头像也是嫁接的,这是要黑谁呀?”
“PS水平不低啊,接口模糊处理了。”
“有人要倒霉了啊,敢这么明目张胆造谣,还扩散这么大。”
“呵呵……这事有什么稀罕,网上四无才是时尚。”
“什么.四无,?”
“无法无天,无底线、无下限……”
“哈哈……”
网警的轻声议论中,隔壁办公室的一位悄悄进来,又悄悄走出去都没人发觉,他看了眼屏幕上的照片,心慌意乱地躲进了厕所,又觉得不安全,于是拿着电话,下了楼,躲在楼后面,急匆匆地拔着电话,电话一通,他气急败坏地骂上了:
“余贱,你这是要搞什么?你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还真搞上了,这事要捅出去,得把你小子关起来
是骆家龙,他认识照片中的两位,那正是余罪死乞白冽让他动手做的,他没做,可他没想到余罪居然还是做成了,做得实在惨不忍睹,最起码在他看来水平差一个档次,这样的东西根本经不起网警的技术分析。
电话里传来的余罪贱贱地声音反诘着:“尼马放得什么外国屁,我怎么一句没听懂?这什么跟什么?我搞什么了?我可是关在刑警队已经多少天了,忙得焦头烂额了。”
“你少来了,网上传播的古寨县城管打人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骆家龙直说了。
余罪贱笑的声音传来了,半天才听到说话:“兄弟,证据有么?”
“你别得意,你丫就一技术盲,IP解析真查到你头上,你哭吧啊。”骆家龙有点紧张地道,终究还是为余罪担心。
“哟,你电脑专家,什么时候成大预言家啦……对了骆驼兄弟,你这算不算通风报信?回头是不是得和我一起哭呀。嘎嘎……”余罪贱笑着。骆家龙还没反应过来,电话挂了。
气得骆家龙有摔手机的冲动,咬牙切齿的骂着这个贱人,不过现在面对网络汹涌而来的谣言,他除了选择沉默,再无他法………
人民的力量是无限的。
人民传播出来的谣言力量,也是无限的。
在南国某城,菁菁的校园里,刚从教学楼出来的一位姑娘,她在仔细认真地看着手机上一副又一副画面,偶而有同学打招呼她都浑然不觉,在看到义愤填膺之处时,她气得差点哭了出来。她再也淡定不住了,拔通了电话直问:
“妈,网上传的古寨县城管打人的事你知道吗?”
“假的,怎么可能假的?现在全国都知道古寨县了。”
“您居然不知道……妈,可能是李奶奶他们家里呀,您真不知道?”
“真的,我看图片上,李奶奶被人撕扯着打……我……我看不下去了,妈,怎么可能呀?”
说着真抽泣上了,她印像中李奶奶和武爷爷,比亲奶奶还亲,那么慈详的一对夫妻,怎么可能遭到这种事。电话的那头安慰着,答应着有消息就告诉她,半晌这位大学里的姑娘才抹着泪,一步一步往宿舍楼回着。
是陈琅,古寨县是她的家乡,那里有她忘不掉的亲人,亲人中就包括这两位。
她做了一个决定,订好了次日回家的火车票。
在西山省北某市,也有一位小伙子在看着手机里的图片,这则轰传的消息直接的后果是,很多人问他,是不是真的?你们古寨县这么黑啊?
他无从回答。因为他认识图片上的受害人,急匆匆下了班,刚离开单位就打着老家的电话:“妈,网上传的城管打人新闻你看了没,咱们县里的。”
“电视里的?没放呀?”
“不是,妈,是网络,互联网,说咱们县城管打一对老年夫妻,我看着像大姨呀?”
“胡说不是,我前天还见了。”
“不是,妈,是昨天的事。”
“昨天……昨天,啊,我不知道啊。”
“那你快去看看呀?别真是大姨家出事了。”
“算了吧,能出什么事,你姨家事,你少掺合,她给咱们找的麻烦还少呀。放心吧,能有什么事,别说城管,公安局你姨你姨夫都进去是常客……”
是李惠兰的妹妹,她没有当回事,在她看来,姐姐和姐夫那一家子,因为儿子的事已经不可理喻了。
当日天黑时分,网警支队的IP分析已经有了结果,意外的是,古寨县这个传谣始发点,不在古寨,而在五原市。情况层层上报,就在支队还不确定用不用深挖细查的时候,又曝出来一则新闻。
标题叫《古寨县事发现场被警车封锁两名受害人疑被隔离》
配图是“事发现场”的画面,孤零零地停着两辆警车,连受害人的家门口也停着两辆警车,两头拉着封锁带,和先前的画面一对比,这简直就是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标签,刚一出来,被的无数观望此事的网民顶到了极点。
敢把警车连车带车牌都爆出来,那玩意可一看都不是假的。
网警支队和刑侦支队协调,查实确系县刑警队配车,不过真实的情况是,正在对武向前和李惠兰夫妻实行正式询问,根本没有所谓“打人”、“隔离”的事。
事情不复杂,就是有人故意搅浑水,在网上造遥而已。网警倒是司空见惯了,比这更没底线的谣他们也处理过,于是按部就班的汇总,上报。
多地的情况汇总、上报,这需要一定时间,而且这种事,该那个相关部门负责以及处理呢。网警支队知会了刑侦支队、刑侦支队核实的情况、又反馈给了网警支队,理由很明确,要造枪的归我们,几个造遥的,还需要我们出面?
网警支队又和县公安局磋商,这个事得你们处理,主要是针对你们县里的。县公安局顾局长一直往外推,我们这儿根本没出事,你让我怎么处理?我带上县里警力,去省城执法去?
这下瞎了,在下班的时间搁浅了,本来网警支队长想再往上一级汇报的,可一想让这事打扰市局领导的八小时以外生活,是不是很不合适?
当然不合适,于是就没报。
官方一闭嘴,民间就乱发言了,相对自由的网络世界里,几个重量级的门户网站根据官方的态度,揣摩到了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已经从尝试性报道转向重磅推出,而且派驻地的记者星夜飞驰古寨县,要采访当事人了……
叮铃铃的声音响起了,余罪把纸上的数字,12改成13,然后接起来了电话。
“请问是古寨县公安局吗?”好磁性的女声。
“是啊,这是值班电话。”余罪道。
“我是都市日报的记者,想就昨天贵县发生的事对你们进行一下电话采访,据说你们公安局已经封锁了城管殴打市民的事发现场?”记者连珠炮的出来了。
余罪沉默。
“喂喂……您还在是吗?是不是你们局里对此事有封口令?”
余罪沉默。
“如果方便的话,能透露一下,两位受害人的下落吗?是不是还在你们公安局?他们的情况如何?”
余罪不沉默了,对着电话很严肃地道着:“请不要相信网上谣言,对此,事情真相出来之前,我们无可奉告。”
啪声扣了电话,他吃吃地笑着,笑得眉抖眼挤、两肩直耸,看得袁亮实在忍不住了,出门斥着道:“这下好了,咱自己给自己脸上抹的这块黑,越来越大了。”
“大点好,动静不够大,恐怕就没看头了。”余罪道。
“我怕你玩火自焚啊,回头要真什么也没有,顾局得新账老账给咱们一起算了。”袁亮苦笑了笑。余罪更不以为然了,小声道着:“这个你放心,这叫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归有数,可谁也说不出来。”
袁亮又被气笑了,现在领略到余罪的贱性了,他干的事,正事非要歪着来,非要把好好的一件事搞得越来越难收场,自己还像旁观者一样偷着乐。噢对了,袁亮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么大的动静,究竟是怎么搞出来的。
他好奇,可他没问,那事恐怕余罪不会告诉他,不过眼前贱笑的余罪在他眼里越来越不像警察,利用谣言,利用两地警力协调的误差争取时间、利用正常的事掩盖动机……这那桩那件,都是活脱脱的犯罪手法啊。
“怎么了,袁队?”余罪看袁亮沉思了,他问道。又一个电话来了,一接听是采访,余罪一个无可奉告,直接扣了电话。
“噢,没什么,我是觉得,武向前和李惠兰这两口子,恐怕询问不出什么东西来。”袁亮道,对两位老人的同情已经消磨殆尽了,尽管可以理解。
“正常,我就没打算问出来,真要那么好对付,就不会拖了十几年了。”余罪道。
“要是什么也没问出来,那就该有人问咱们了啊。”袁亮道。
“什么意思?”余罪不解。
“我是说,什么结果也没有,顾局那儿怎么交待?真要市里网警查起来了,最终锁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