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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富豪不应该坐在这小摊上吃面,是不是这个意思?”魏锦程笑吟吟地看着余罪问,余罪点点头,老魏却摇头了,小声解释着:“你指的是那些官二代、富二代,花不义之财、花他爹的钱,那肯定是使劲糟塌了……真正要辛苦挣回来的,他自己肯定舍不得。”
好像很有点道理,余罪笑了笑,给斟了杯酒,十块钱的二两半劲酒,两人喝得居然还滋滋有味,碰了个,抿了口,魏总吃得那叫一个爽,他小声发着感慨道着:“要说到这个富啊,有多少钱不能算你富有,财富更多的时候只是符号,政权和社会大多数时候扮演着强盗,比如,通货膨胀加印钞票,你就是个多大富豪也能把你变成穷光蛋;比如社会变革,很可能你从豪强一夜之间就变成土匪……用钱来衡量一个人的富有,那就太浅薄了。”
余罪笑了,每逢你遇到不同的人,总能发现一些稀里古怪的想法,魏锦程尤甚,许是个超级富豪的原因,余罪对他的话格外注意了一些,疑惑地道:“那您觉得什么才算富有?”
“你觉得自己富有就富有,据调查,生活在人间天堂的美利坚,和军阀混战的非洲小国居民,幸福指数相比差别并不大。”魏锦程笑道。
“你忽略了一个问题。”余罪道,他边吃边解释着:“你谈的精神富有,我谈的是物质富有,物质是精神的基础啊,你可以谈,可我这样没房没钱没妞没家的,奢谈富有那不成笑话了?”
“不不不,心态的富有,比物质的富有更重要。你这个年龄层次还理解不了,这么说吧,二十岁,想把天下美女尽揽入怀;三十岁,试图囊尽天下所有财富;四十岁,说不定想呼风唤雨,醒掌天下权………五十岁知天命了,说不定想的是长命百岁,再往后就是……”魏锦程以一种揶揄地表情说着,余罪好奇地看着,他一笑揭着底道:“就是无所谓了,活着就好。”
余罪一愣,两人相视而笑,这是很多天来头回这么轻松悠闲地谈话,余罪甚至忘记了,面前是一位有贩毒重大嫌疑的人,边吃边谈,相交甚欢,余罪掩饰不住,羡慕这种拥资亿万的富人,那正是他所缺的,可他也发现,这位富豪除了财富、生意、吃……其他方面差不多是个白痴,余罪随便讲了些当警察的趣事,都把他听得是那么的神往。
不像,真的不像。余罪推碗停筷时,下了这样一个定义,快起码他看得出,这个人的心态很阳光,似乎不是他要找的人。
吃完了这顿廉价的饭,魏总乐滋滋的抹完嘴,一摸口袋,然后有点尴尬了,余罪看着他笑,小声问:“你不会没有带钱的习惯吧?”
“大意了,带的都是卡。”魏总掏着口袋,支票夹、银行卡,翻了皮夹半天,脸红耳赤地道,他赶紧地起身道着:“你等着,我去取啊。”
“还是我请吧,我现在明白你们为什么能成为富人了。”余罪笑着招手,给服务员埋了单,魏锦程好奇问:“为什么?”
“抠啊,一顿饭钱都有办法省,不变得富有都不可能啊。”余罪笑道。
“哎哟,吃碗面还被你寒碜成这样,我…我真忘了,回头还你。咦,我手机呢……”魏老板确实有点顾头不顾腚了,刚装起皮夹,又摸不着手机,慌乱了找了半天,余罪一拍额头提醒着:“你这马大哈,连钱也忘带,是不是忘车上了?我拔拔看。”
一拔,还通着,哎对了,肯定没丢。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车前,果真发现手机掉在副驾的位置上,哎呀,余罪又是好一阵埋怨,你这人真那啥啊,一块吃顿饭,你就喊手机丢了,传出去多难听,好像我偷的似的。
这下魏总更尴尬了,偌大年纪连赔着不是,直说自己向来有点丢三拉四,一路被余罪送回桃园公馆,下车好像还余兴未尽,又想拉余罪聊聊,余罪坚辞了。
他怕又被挽留着,喝上一肚子淡不拉叽的茶水,那品位胀肚呀。
当然,该办的事已经办到了,他电话询问着家里的情况,回馈的信息恰恰与他直觉到的相反,魏锦程的手机里有一个非本人名字登记的号码,这倒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新鲜的是,这个号码居然和禁毒局两位警员,和不少进入涉毒嫌疑人产生的直接或间接的交集。
以一个警察的起码常识判断就是:魏锦程肯定涉毒。
离桃园公馆不远,余罪把车泊到了路边,看着回馈的信息开始梳理思路,桃园公馆、羊城缉毒任务、禁毒局警官家属被绑架、还有五原可能存在的大宗毒品贩运,几个支离破碎的案情,现在还缺乏一个关键的节点把它们串在一起,今天在魏锦程手机上的收获,似乎能做到这一点,可好像还差了点。
差的这一点在于,余罪把一个毒贩应有的外在和内里,和见到了魏锦程重合不到一起,他感觉在魏锦程身上缺了点什么?
那种霸气、睥睨、阴险、城府极深……他回想着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些重罪嫌疑人,就隐藏再深的,无非是掩饰了自己的犯罪证据,而不会掩饰自己身上的那种气势,因为长年战战兢兢提着脑袋干这行生意的,他的心态绝对不会像正常人一样。
可魏锦程太正常了,正常的就像一不设防的二逼,摸走他身上的东西他都不知道。和一个警察相处都这么随便,警惕性这么差的人能当毒贩,那会笑掉别人大牙的。
说不通,偏偏又是个这样的人,嫌疑深重,他放下思绪准备起身时,手机响了,一看是邵帅的手机号,接起来随意道:“帅啊,你到庄子河刑警队吧,我在路上,一会儿就到。”
“对不起啊余警官,他去不了了。”电话那位,传来了一句阴森森的低沉声音。
咚,车一个趔趄灭火了,手一个哆嗦手机掉了,余罪惊得目瞪口呆,慌乱地拣起了手机惊恐问着:“你是谁?”
“你这么健忘?”对方道。
余罪两眼快凸掉下来了,半天才从喉咙里迸出来一句变调的声音:
“老……杜你是杜立才?”
枪杀嫌疑人的杜立才,出现了,而且挟持了邵帅,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余罪一瞬间心跳加速,说话的声音都在哆嗦了,他怎么也没到,潜逃的杜立才,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第13章走投无路
一口浓浓的烟喷出来,缭绕的烟雾散尽时,是一张愁眉紧锁的脸。
邵帅有点紧张地看了眼挟持他的这位,枪逼着直驶郊外,然后被一枪托子干晕了,再睁开眼时,就看到了这个人,看了好久,他才隐约地认出来了,这正是余罪要找的那个“毒贩”,杜某某。
他一直在抽烟,桌上放了盏电石灯,火苗很小,不过够亮,只是这样的环境显得有点阴森,不对,这儿本来就冷,应该是那儿的地下室之类的,屁股坐的地方还有点潮,他几次打量那位毒贩,隐隐地觉得这个人有点怪,长脸,胡茬满脸,人削瘦的厉害,身上衣服染着几处泥迹,像五原工地上那些民工的装束,不过肯定不是民工,那深陷的眼窝里,一双如隼如鹰的眸子,看上去仍然是那么的凌厉。
“余贱要害死老子啊。”邵帅有点欲哭无泪了。
他差不多能想清楚了,这些天不是跟踪那个毒贩,就是在吸食人群里混,不招人注意都不可能,对了,不会是桃园公馆吧,往进混了两次,难道人家警觉了?
不管怎么着吧,反正是把邵帅悔得肠子都青了,好好的私家侦探,追着出轨的老公、查个劈腿的老婆啥不好干,非特么跟毒贩打交道,这不是自己作死么?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开口了,声音低沉。
“啊?”邵帅一惊,然后嘴唇打战地道着:“邵…邵…邵帅”
“邵帅?”那人仿佛在回忆什么,两眼看着顶板。
邵帅看到机会了,赶紧地哀求着:“大哥,不,大叔……我根本不认识您啊,咱们没仇没冤,我又是个穷光蛋,那破车都是公司的,您抓我没什么意思啊。”
那人笑了笑,笑起来居然让邵帅觉得很好看,他也跟着憨笑了笑,又求着:“大叔,咱们确实不认识吧?”
那人又笑了,从兜里掏着那份协查通知问着邵帅:“你没少发这个通知,怎么,见了真人了,反正不认识了?”
“哎哟,这特么害死人了。大叔,您千万别误会,我可不是警察,不信看我兜里,有身份证,有工作证,我就一私家侦探所里的小职员,跑跑腿那种。”邵帅只恨自己的舌头太短,灿不出让人动心莲花来。
那人根本没有反应,突然问了句:“邵兵山是你什么人?”
“啊?”邵帅可真愣了,一个“毒贩”,怎么可能认识他已经死了二十年的父亲,他嗫喃着:“是我爸……你…你是?”
“看来你确实不知情。”杜立才扔了烟头。
“我真不知情……你是,你是警察?”邵帅愕然了,除了警察,不会有人对他死去的父亲还挂念着。
一个警察落魄到这种田地,邵帅却无从判断,究竟是一个怎么样复杂的情况了。
“曾经是,可以后都没机会是了,别怕,我对你没恶意,能告诉我你们查到了什么吗?”杜立才看着邵帅,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绑匪”和被绑的,似乎位置反过来了,邵帅还没适应过来,杜立才解释着:“我也在查这件事,能告诉我,为什么是余罪查这事吗?应该是国办第九处的人……对了,禁毒局里的内奸究竟是谁?我跟踪到你一直在吸食人群时找毒源,还追到了桃园公馆,你应该有所发现了吧?”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邵帅愣了,他前后思忖,突然发现自己上了个恶当,这根本不是查个什么毒源简单案子,看这个警察的样子,他能想像出情况有多严重。
一个问题也回答不上来,看得出杜立才眼神里那浓浓的失望,他自言自语着:“你应该不知道那么多
“我真不知道,还有这么多?那您是……那协查通知,都是假的?”邵帅愕然问。
“是假的,有人在激我出来。不过内容没假。”杜立才黯黯地道着,他掏着兜里的东西,钱夹,带着银色警徽的钱夹,内里的一层,是一张全家福,那是无数个分别的日日夜夜,用于抚慰思念的照片,照片是恬静的妻子、笑得开心的儿子,每每看到,总是让他油然而生一生恋家的情愫。
而现在,永远回不去了,他抚在胸口,脸上悲恸着,表情戚然。
邵帅意外地发现了,那男子在哭,对了,在哭,不知道捂着胸口地方的是什么,让他哭得如此凄切,大颗大颗的泪流着,片刻也不停歇。
这时候,电话响了,杜立才抹了把泪,擦干了脸了,枪出手,检查了弹夹,然后腰里一插,噗声吹灭了灯,人如鬼魅般消失,丝毫不理会邵帅的大喊大叫………
“你没有拿我去邀功吧?”电话里低沉的声音。
“我功劳够多了,没这个必要,我到五里桥里了,你在哪儿?”余罪问。
“下车,往桥上走。”电话里指示着方向。
余罪拿着手机下了车,往桥上走,已经出了郊区,四周是黑沉沉的夜色,连绵的庄稼地,偶而的灯火像鬼火一般,呼呼的凉风吹过,没来由地增加了几分恐怖的气息,他走到了桥上,对着手机问着:“我到了,看不到你。”
“按我说的步骤来,第一,把手机高高举起来,扔到河里;第二,自己跳到河里,往下游。”电话里指挥着。
“啊。老杜,我特么真没报警,你这是让我找死啊。”余罪火了。
“你没报警就敢见我,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