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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帐本事件后,张义对上学倒是上了几分心,常见他午饭后进他的小屋将先生留的作业完成后,再出来找活干,从不出去和人玩耍。
菜地里的菜长得极好,这都归功于张义隔一天浇一次菜地,剩下的菜种也撒下了地。(上分类推荐首页了,只是只见点击,没有推荐,好伤心的!)
四十椅子山
一切都渐上正常轨道,那二十亩旱地里的黄豆也成熟了,杜萱娘早早地便联系好了短工,只等地里干燥一点便将豆子收回家中,并且不打算种费工费时的冬小麦,打算全部种上菜籽。
期间里正上门一次,说张正死后官府按制要收回官授田,而杜萱娘属寡妻妾一类,按制可得授田三十亩,若重新登记的户籍为户主,则按制可得永业田二十亩,授田二十亩。
杜萱娘将那三十两银子换来的婚书交给里正登记为户主,正式入主张家。待要去领授田时,却被告之,由于地少人多,等候官府授田的不知有多少,再等三年都未必轮到她。
杜萱娘忍不住腹诽,再等三四年就是八年的兵荒马乱,到时人人都忙着去逃命了,谁还要你这地做什么?
最后,里正无奈地说,“现在除了那些开不出地来的荒山,哪里还有地余下来?从前还好,人少地多,授田都是足够的,现在说的是每人授田八十亩,有个三十亩就不错了,就张正那点子地,都得分授给两人。”
“如果是荒山呢,怎么授?”杜萱娘问,古人不会懂,荒山有时候也能变成宝库。
“荒山可以授给双倍,但是谁会要那难有出息的荒山?再说不管有没有授田,每年的赋税都是不能少的,谁家不盼着得好田?”
“说得倒也是,现在还有哪些荒山没授人?”
“那倒是多了,驿镇周围的山因为常年被镇上的人砍树当柴烧,一棵稍大一点的树都没有,基本都是没有人要的,比如你后面的椅子山,再过去一点的牛头山!怎么?你这娘子真的想要那些荒山?”
“嗯,我回去仔细想一想,再来麻烦里正。”
如果按荒山双倍授田的话,杜萱娘可授得八十亩荒山,至少有一座山,想到现代社会里利用荒山发家致富的各种方法,杜萱娘心头有些跃跃欲试。
如果一定要选荒山,当然得挑离家近的地方,便于集中管理,杜萱娘决定带上张义约周嫂子先去椅子山转转。
第二日下午,张义奉命去周家请周嫂子,不一会儿便转回来,“婶子又病了,去不了山上!不如我们两人去吧?”
张义早就想到山上去松松筋骨了,杜萱娘想了一想便答应下来。张义高兴得跳了起来,还有些许婴儿肥的圆脸上笑出了两个酒窝。
杜萱娘换上紧身窄袖的胡服,那是周玉娥按时下流行的样式做了,自己却又不敢穿,送给杜萱娘的,倒是刚好合她的身材,再将头发扎起来用帕子包好,十分的干净利落,又找了一只竹筐和一把锋利的镰刀背在背上。
张义则背着从周五那里借来的短弓,三只铁箭和一大把削尖了竹箭,腰上还别了一把砍刀,一圈结实的麻绳,算得上是全副武装。
母子二人关好铺门便从后院出去,穿过自家的旱地,沿一条陡峭的山路上椅子山。这山之所以被称作椅子山,便是因为其形如一把没有扶手的高背椅子,四面陡峭难行,处处是悬崖,又有一座孤峰突起在后方,形成椅背。
沿途看去,果然土壤贫瘠,灌木与杂草丛生,连稍大一点的树都没有,怎样来利用这样的荒山呢?种核桃树和枣树显然这里没这个土壤条件,且见效太慢,在果州到处都是种核桃和大枣的,除非有特色品种,否则收益也不大。
搞养殖吧,这大唐朝没有什么城填化一说,养出来的东西还不知道卖到哪里去,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庄子,牲畜粮食大都自家出产,还得考虑运输的问题。
杜萱娘的脑子开足马力运转,前世今生的各种生财之道一一闪现,很快又被她否绝掉,社会环境不同,注定了很多东西无法照搬。
张义不知从哪里采来几只野梨给杜萱娘,倒也脆甜多汁。
“你在哪里摘来的?”杜萱娘惊喜地问。
“在那边,有好几棵,我带你去看!”
张义带着杜萱娘来到一处洼地里,实际上就是这椅子山的椅面部分,足有二三十亩地大小,期间横卧几块巨石,还有一块小水塘,这一片地方灌木丛生,也有一些杂木生长,其中便长了几棵野梨树,黄澄澄的梨子正好成熟。
杜萱娘挑大颗的摘了半筐梨,在靠近水塘的地方又挖到几棵山药,一堆野菜,临走时还发现了一根腐烂的木头上长着大片的黑木耳,张义挽起裤脚下到水塘里,居然在水草中抓到几条软骨鱼,用草藤串起来,在杜萱娘面前得意地晃来晃去,想让杜萱娘表扬他几句,杜萱娘忍笑装着没看见,让张义很是没趣。
杜萱娘越看越喜欢,很没志气地想,就算这座荒山什么都不能出产,每天上来捡捡这些野生的纯天然的东西,也足够她和张义生活了。
“义儿,我们不要授田了,就要这座山如何?”
张义摸了摸脑袋,为杜萱娘竟连这样的大事都要征求他的意见而自豪,“随你,这山里有许多野兔,如果是我们自家的,我就不让别人来打,我们自家打了来吃!”
“野兔?好吧,那就决定要这椅子山了。”杜萱娘满头黑线,原来张义和她一样没志气,一座山的意义等同于以后这山里的野兔归他一个人打。
眼看日头西坠,杜萱娘与张义决定从另一条山路下山,艰难地行走在比人还高的杂草丛中,二人突然被一阵浓郁的花香包围,“这是什么花的香味?”
张义抽了抽鼻子,答道:“忍冬花!”
忍冬花,又叫双花或金银花,因其耐寒耐旱,常年不落叶,被称为忍冬,又因它是中药中清热解毒的常用药材,花和藤的药用价值都极高,又称金银花。
杜萱娘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想法在脑子里有了雏形,“在哪里?快带我去看!”
因常来这里打野兔和砍柴,椅子山对张义来说,相当于他家的后花园,哪里长着什么,哪里有几块大石头,他都一清二楚。
四十一授山
当张义指着一片绿色的海洋对杜萱娘说道:“这里是忍冬藤最多的地方,其它地方也有,没这里多,忍冬腾没有荆条枝好烧!”
这些暴殄天物的家伙竟然拿忍冬腾当柴烧,难道没有郎中告诉他们这是珍贵的药材?
“这是一种药材,以后别去动它们,也别让别人来砍它,我们家将来就靠他挣银子了。”杜萱娘的激动难以掩饰。
“啊,那我从前岂不是烧掉许多银子?”
“是啊,这忍冬花晒干了要买五两银子一斤的!”杜萱娘一本正经地说道。
张义咬唇皱眉,一脸的痛惜,难得看到这位命运多舛的少年如此本真的表情,杜萱娘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义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有些羞恼,便跺脚道:“你还当别人的母亲呢,竟然骗人!”
“母亲”二字突兀地出口后,沉默便在二人之间漫延开来,杜萱娘眼睛有些发涩,惊喜地看着张义,“你当我是母亲?”
张义极力躲避杜萱娘的目光,最后迫不得已抬起头来说道:“只要你不离开家,你永远都是我张义的母亲!”
杜萱娘将目光转到一旁的忍冬藤上,强忍下快要涌出的泪水,轻轻地说道:“我也早已没有了亲人,孤鬼一个,不管你当我是母亲也好,姐姐也罢,我早已经当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义儿,我希望我们二人能真正地成为不离不弃,守望相助的一家人!”
张义半天没说话,杜萱娘转头一看,那倔强的小子正蹲在地上无声地流着泪。
“你为何流泪,你不愿意?”杜萱娘心头一凉。
“不是,我刚出生亲母便不在了,今日我终于又有了自己的母亲,我心里高兴!母亲!”张义站起来努力抹干眼泪,那声“母亲”极自然地便从便从他嘴里逸出,仿佛已经在他心里叫了无数遍。
杜萱娘伸出手便拧了一下张义湿漉漉的脸,笑道:“原来你也是会吓人的!”
张义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二人之间最后一点不协调自此完全消失。
另一条路比张家后面那条路还要难走,张义说原本这椅子山只有他们上山的那条路的,后来这边山体滑落,形成一道斜坡,便有人开辟了这一条路。
二人从一块巨石下钻出来,杜萱娘抚了抚受惊吓的胸口说道:“如果我们顺利授到这山,为了防止有人上去砍柴,能不能将这条路封死,只留我们后院那条路?”
张义不假思索地答道:“那还不容易,只将这巨石下的洞堵上,这边便无人能上山了。”
“嗯,好主意!”
回到家,杜萱娘让张义将他们在椅子山里的收获的送了一半去给周家,二人则煮了鱼汤,炒了黑木耳,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经过十多天的观察下来,老王头卖肉不但态度好,刀头也准,手脚更是干净,每天卖的钱算下来都只多不少。
杜萱娘便放心地将肉铺完全交给了老王头,不再在一旁收钱招呼客人。
这天张义上学去后,杜萱娘特意去药铺打听了一下金银花的价钱,绿花五钱银子一斤,金花三百钱,银花二百钱。
杜萱娘心中更有底了,包了两斤猪肉便直接去了里正家,说是挑中了与自家田地相接的椅子山,没有出息便图个打柴方便,总比干等着强。
里正也没再多说什么,想着就算给她好田,她一个妇道人家也是种不出来的,弄个山头砍点柴火卖点钱花也是好的。
便约好明日里去请了官府的文书与授田官来丈量及写契书,并嘱咐他备好打点的银子。
杜萱娘给前来丈量的官府属官们及里正每人一个一两银子的荷包,这些人一高兴,原本丈量下来最少也有一百一十亩的椅子山做了八十亩全部授给了杜萱娘,当然椅面上那一块作了永业田。
看着盖了大红官印的地契,想着后面那一座大山就是自己的了,差点没将杜萱娘乐晕。
杜萱娘马上又开始酝酿那一大片忍冬花的采收,转眼就是冬天,这已经是忍冬的最后一次开花,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也是自己经营椅子山的第一笔收入,所以一定不能错过。
杜萱娘拜托老王头去村里寻二个娘子跟她上椅子山去摘花,最多上午半天时间,不论年龄大小,手脚麻利就行,工钱面议。
老王头满口答应了,谁知第二天他竟把他的老妻与八九岁的女儿带了来。
“东家娘子,你昨天让我寻两个人,回家去与我家老婆子一说,谁知这老婆子和我家小莲非要来领这活计,都说东家娘子人好大方,她们也想来试试,若不能领下来,便再另去寻人。”
王婆子与王小莲也一个劲的请求,杜萱娘当即笑道:“你们一家能来帮我,我想还想不来呢,老王做事我放心得很,难道你们来我还不放心?”
三人每人提了个铺了一层布的柳条筐便上了山,杜萱娘还带了把砍刀,防止山上突然跳出个野兽什么的。
“你们看到这片忍冬花了?我们现在要做有便是将他们在这些花都开出来之前将他们采下。”
杜萱娘摘下一朵绿茎白色花苞的忍冬花给王婆子母女看,“我们先采这一种,一定要在露水干透之前将它们全部采下,要轻放,顺放,不能经常翻动它们!”
毕竟是常干农活的,王婆子母女也不多言,分头采摘起来,一会儿功夫动作便变得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