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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也知道,就四阿哥这么小心眼,又自尊心极强的人,心里能不恨他吗?
于是他暂时抽了手,防范起年羹尧来。很快,四阿哥就寻了年羹尧的错处,解除了他的总督一职,调他去了杭州。一见势头不妙,各处官员纷纷上书年羹尧的罪状,四阿哥也就“顺从民意”地治了年羹尧的罪,让他在监狱里自尽了。
后顾之忧没了,四阿哥终于可以挽起袖子,正式对八阿哥他们动刀了。
最先被革了职的,就是九阿哥。没几个月,八阿哥也被革去了王爵,被四阿哥监视起来。再接着,十四阿哥也被降了职。四阿哥行事果真雷厉风行,不过半年之间,原先八阿哥一党的人,就真的大势已去了。
已是年末,就快到明年。
明年,将会发生太多令人悲痛的事情。而我,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那一天终将到来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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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正月,刚过完年。这个年过得,算是几家欢乐几家愁了。我终究不是十二阿哥府里的家眷,这几年,我都和亦瑶一起过年守岁。
“凝姑姑,您要是困了,不妨还是和往年一样,先去躺一会儿。到了时辰,奴婢会叫您的。”亦瑶端着茶水,送到我手上。
“不了,今年我心里不踏实,睡不着。”我摇了摇头,打开茶杯的盖子,抿了一口,不禁向亦瑶抱怨,“怎么还是这个茶?”
“怎么了,凝姑姑?您不是一直在喝这种茶的吗?”
“是啊,就是因为一直喝,才要问你。”我叹了口气,“都过了快三年了,九阿哥当初到底送了多少?怎么还没喝完?”
“凝姑姑,不是这样的。”亦瑶笑了笑,跟我解释,“九爷最初送来的,早就喝完了。后来的这些茶,是十二爷又拿来的。”
“十二?你知道是谁给他的?”我皱了下眉。
“奴婢没有问,但是看着包装相似,里面的东西也和从前一样,可能是九爷托人送来的吧?”亦瑶想了想,猜测道。
我没有说话,不由得沉默了。十三阿哥不知道我的茶包里具体都有什么,那这些茶,估计就和燕窝一样,还是九阿哥托了八阿哥,辗转着送到这里的吧?
可能也是因为到了这一年,我心里觉得愈发的难过。我的身子已经快要彻底康复了,今年的冬天,一天都没有咳嗽,而他们连自己的事情都要顾不过来,怎么还有心思管我?
“凝姑姑?”见我一直不说话,亦瑶出声唤我,“您可是觉得不想喝这茶了?要不奴婢给您换一种?”
“没什么,就喝这个吧。”我摇了摇头,把茶杯捧在手心。氤氲的热气一直飘散到我的脸上,令我的眼眶也湿润了起来。
这一晚我一直没有睡,坐在窗边,吃着各种各样的茶点,看着外头的夜空。去年和今年,定妃都被接去宫里过年了。十二阿哥不太放心,也要始终跟在定妃身边,府里面不过剩下一些女眷,还有我。
想想许多许多年前,过年的时候,宫里头有好多的宫女,叽叽喳喳地笑闹着,聚在一起看烟花。我总是困得不行,要先去睡一觉,快到子时才被月珊叫醒,睡眼惺忪地披着衣服,等着跨年的一瞬间。
那时过年,总是热热闹闹的。宫里的人也多,不像现在,只有我和亦瑶两人。就连王府里的人们的庆祝活动,也似乎跟我们没有太大关系。
再过几天,又要到我的生日,我已经两年没有收到九阿哥那些千奇百怪的礼物了,只有十二阿哥和十三阿哥,仍然记得我的生日。今年,大概还是一样的吧。
正月初五,年还没过完,四阿哥那头就已经开始闲不住了。他下了旨,将八阿哥和九阿哥革了黄带子,除了名,也算是削了宗籍。同时,他把原本住在八阿哥府上的惠妃,接回了宫中赡养。到了月底的时候,他又把八阿哥的妻子休了,赶她回了家。
我不免觉得好笑,四阿哥还真是一刻也不愿意等了。
却又无限悲哀,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在我辛辛苦苦啃了不知多少历史书的份上,就不要抱怨怎么这一章都是历史了吧(@ _ @)……毕竟我写这个故事的初衷里,也有一条,是为了捋清那一段历史啊……
张泌《寄人》
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第一百零一章 玉骨久沉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一)
然而,还没等我接到关于他们的新的消息,却又有另一个噩耗传了过来。
雪莹去世了。
满园的花开得正艳,风中满是携着香气的温暖,可我却觉得这春风,徒有刺骨的寒冷。
十二阿哥知道我和雪莹亲近,我这些日子精神不佳,他可能一直比较担心,接到消息不久就来找我:“既然心里不好受,就别一味待在屋子里了。你想去看看十三弟吗?”
我摇了摇头,满眼哀色:“我不知道,十二,我……其实不敢看见他们,我也不敢听见……关于雪莹的事情。”
“这又不怪你,不用顾虑那么多。你毕竟是看着郡主长大的,无论如何,就当是去送她最后一程也好。”十二阿哥拍拍我的肩膀,再次劝我,“不要逃避现实,你如果实在难过,不如大哭一场,别让悲伤积在心里。”
“我没有逃避,十三的孩子大多不长寿,这我是知道的。”我冲他勉强扯了扯嘴角,见他满脸的担心,我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我只是……历史记得不够牢,不知道竟然这么早,我也,不知去了能说什么,不知……该怎样才能安慰他。”
虽然这么说,但我最后还是去了怡亲王府。
月珊显得很难过,雪莹是她和十三阿哥的第一个孩子,就像十三阿哥的两个妹妹一样,身体羸弱,也没有活过二十五岁。我去的时候,月珊双眼红肿,容貌憔悴,这几天,她一定寝食难安,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见了我,许是又生了感慨,想起来曾经我和雪莹一起玩闹的场景,月珊走上前来紧紧握住我的手,眼泪瞬间又流了满脸。
“月珊……”我轻轻开口唤她,只是,我依然不知应该如何才能劝慰她。我心里也同样地悲伤,两个如此难过的人,可能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一起拥抱着痛哭一场。
月珊终于在我的怀里渐渐安静下来,也渐渐止住了哭泣。她放开我,却仍然泪眼朦胧,仿佛在向我控诉:“小若,是不是这真的都是命?可是,儿已经走了,为什么老天爷还是不肯原谅我?为什么就连莹儿……他也要抢走?”
“不要胡思乱想,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连忙握住她的手,却只能这样苍白地安慰着她。
月珊却似乎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仍旧絮絮叨叨地说着:“还有多久才算是结束?暾儿身子一直不好,萱儿也常常生病,小若……难道还不够吗?究竟怎样才够?我要多久才能还得清?”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不知怎的她力气极大,握得我的手生疼。
可是我不能放开她。我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她又觉得自己亏欠了谁,老天爷才要夺走她孩子的生命。然而终究,我们所有人都还要继续我们的生活,我亦必须让她振作起来,不能因为雪莹不在,就要把整个世界都丢弃了。
“月珊,我不知道。有没有命运,不是现在你该考虑的事情。”我深吸了一口气,定定望着她,缓缓开口,“你是福晋,就算难过,也要打起精神来。莹儿不在了,我们每个人都很伤心,但是,十三还需要他的妻子,这个家还需要它的主人,其他的孩子们,也都还需要他们的额娘。月珊,你不能一直这么哭下去,你还有很多很多的责任。”
听了我的话,月珊怔了许久,握着我的手终于渐渐松开。她笑了笑,继而又轻轻抱住我,哽咽着叹息:“谢谢你,小若,你说得没错,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这个家还需要我。我已经没事了,你……先去书房看看爷吧,莹儿去了,爷的心里也不好受。”
我也回抱住月珊,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姐姐,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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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阿哥正坐在书房,扶着额,低头看着桌子。他连门也不关,凉风就这么吹进屋子里。我本以为他在办公,就没出声打扰他,可是等了半天,十三阿哥却始终一动不动。雪莹刚走,他就算依然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做,却还是无法完全沉下心来吧。
可能是我的叹气声惊动了十三阿哥,他仿佛惊醒一般,猛地从桌子上抬起头,看到我,怔了一下,就赶紧起身跑出来,把我拉进屋里。
“才刚春天,外面这么凉,你怎么一直站着,不赶紧进来?”十三阿哥一边把门关上,一边连声责备我。
“外面这么凉,你怎么也不知道把门关上?”我皱了皱眉头,反问他。
“我……”十三阿哥愣了愣,才侧了头,叹息着说,“我原先是想着吹些凉风,心里也能冷静一些,后来走了神,就忘了关上了。”
“唉,胤祥,我知道你难过,但是别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我心疼地摸了摸他冰凉的脸,“你是有事情要办吗?要不我过些时候再来找你?”
“没什么急事,现在做什么都不踏实,你都来了,就跟我说说话吧。”十三阿哥摇了摇头,拉我到一旁坐下。
这几年我并不常见他,每次见了,都觉得他比上次见面要更加憔悴疲倦。这几日的心力交瘁,更是让他又瘦了不少。四阿哥简直像是剥削工人的恶毒资本家,用起十三阿哥来,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不过,其实我也知道,十三阿哥根本就是个工作狂,让他闲着没事做,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这哥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反倒是我显得多管闲事了。
更况且,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或许我也该像他一样,慢慢学会尊重他的愿望。
我轻轻叹了口气,握住十三阿哥的手:“雪莹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我刚才……也见过月珊了。”
“她……还好吧?”十三阿哥犹豫了一下,问我。
“算不上太好,不过现在应该没事了。月珊她,是明白事理的人。”我说。
“唉,那就好。”他叹了口气,“莹儿出了事以后,这几天,我始终不敢见她。我一直觉得愧对她,她为我生儿育女,操持这个家,不论日子多苦,都没有过抱怨,可我却始终还不了她的情意。如今……莹儿去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不知道怎样安慰她,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她宽心一些。”
“胤祥……”
“先听我说完。”十三阿哥打断我,深深望着我的眼睛,“然而小若,这几天,我想着莹儿,想着月珊,最后却总是会想到你。我……更加愧对你,这一晃,都二十多年了,我竟什么都没有给你。我不能给你一个家,不能给你一个名分,不能给你我们的孩子。我知道,可能这些你都不需要,都不在乎,可是我连你想要的自由也不能给你。小若,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就能够四处游山玩水,无忧无虑地生活着?是不是……就会少了很多难过?……终究是我拖累了你。”
“你说完了?”我见他停顿下来,就问他。
十三阿哥满眼忧伤地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