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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在古代可不是个好兆头,据说还代表着改朝换代。那几天大家脸色都不好,我是明白原理的,所以并不觉得什么,只是岚槿一脸忧色,问我能不能给她抄些佛经。
让我抄佛经是没问题,只是这佛经从哪儿来?我不忍心见到岚槿整日忧心的神色,最后还是去了养心殿。
很久没有来了,养心殿还是原来的样子。周围没有人,我便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我原以为会见到四阿哥,可是他也不在。我忽然觉得殿里空荡荡的,没有人生火,寒冷的空气,更是衬得这里一片萧条。
天空飘起了小雪,仿若次第凋零的梨花。又是一个冬天了。冬天终会过去,春天也终会到来,可是有些人,有些事,都再也回不来了。
那样窝在养心殿里,一看书就是一整天,檀木的香气在身周萦绕,阳光照进窗棂,雪花伴着清风飞舞,心里也是安闲惬意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我找到了佛经,给四阿哥留了张字条,告诉他我拿走了书。将字条放在桌子上压好,不经意间看到一旁的小塌,我又是一阵默然。他平淡的神色语气,令人牙痒痒的厚脸皮,小心翼翼的动作,发皱的书页和混黄的茶水……我并不是忘了,我只是不再去想起。
罢了,他的心里,比我还要放不下的事情不知有多少。我这样,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自嘲地笑笑,转身推门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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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日食的关注和担忧,康熙也不例外。钦天监奉旨测了半天,还是有差错。他诚惶诚恐地来请罪,康熙也并没有责怪他,可是,等他走了,康熙却问我怎么看日食的事。
说实话,我早猜到会有这么一出,此时也没太惊讶:“皇上,太大的事,奴婢也不晓得。不过就奴婢的角度看,与其把一切归于天意,妄去揣测,倒不如认认真真做好份内的事,这样便也无愧于天地了。”
康熙看了我一会儿,似乎别有深意地说:“你这话,倒是和老十三说的一样。”
我的心仿佛被什么一敲:“奴婢不敢,能和十三爷想到一处,是奴婢的荣幸。”
“你这孩子,真是……”康熙笑笑,“朕早说了,叫你不必如此恭谨,即使说错了也没什么,朕不会责罚你。更况且,你说的话,大多还是有些见地的。”
“能得皇上如此称许,奴婢实在受之有愧。”康熙的气场如此强大,我实在不能像是对岚槿,或者是对那些阿哥那样,跟他没大没小。不过,他为什么要提起十三阿哥?他究竟是别有用意,还是我想多了?
康熙估计也知道,他说了我也不会真的不再恭谨,便没再继续为难我,继续做他的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康熙四十三年。甲申。十一月。丁酉朔。日食。
己亥。谕钦天监、初一日、日食。朕用仪器测验、午正一刻十一分初亏。未初三刻二分食甚。申初一刻复圆。查七政历、未初三刻二分日月合朔。新法推算、必无舛错之理。这舛错、或因误写字画、或因算者忽略、将零数去之太多、亦未可定。著详察明白具奏。寻钦天监监正常额等、以推算未尽请罪。上从宽免之。”——《清圣祖实录》
是从四阿哥开始的,他逼着十三说出口,又因为十三,九阿哥才会……然后是十四……所以难免会有点感慨,并非是针对四阿哥……
之前的养心殿,算是一个分界线吧。
☆、第三十二章 一眉不及黄昏月,万目惊看白昼星(二)
我给岚槿抄了不少佛经,终于解决了她迷信的恐惧。不过这事也被好些人知道了。
九阿哥是和十阿哥一起来的,十阿哥满是惊讶地问我:“小若,你也怕日食?你也信这个?”
“这不是给我自己抄的,是给岚槿抄的。”我摇头。
“我想也是。”他笑笑。
九阿哥这边接话了:“就她?还能有怕的?小鬼见了她都能被吓走。”
哎呀,九阿哥又开始找骂了。我乐了,笑眯眯地看着他:“九爷,您这说得可不对啊。您看您见了我,不是还没给吓走么?”
十阿哥扑哧了一下,勉强忍着笑,看九阿哥。九阿哥这回倒还算机灵,很快就接了口反驳我:“这正说明,我不是小鬼。”
他笑得有些得意,似乎是觉得我没法再反驳他。唉,智商是硬伤啊,好几年了,怎么就学不乖呢。我一本正经地点头:“九爷,是我错了。您说得对,您可不是小鬼,您是恶鬼。”
九阿哥张了张口,抬手指我,却没想出来要说什么,只好忿忿地甩了袖子,自己走远了坐下。
十阿哥笑得不行:“小若,果然还是常跟着九哥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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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养心殿还书的时候看见了四阿哥,他语气不喜不怒,问我:“你怎么想起来看佛经?”
“因为日食啊,岚槿害怕,我给她抄些佛经,她也能安稳一些。”我自己把书放回去。
“你还挺会体贴他人。”他停了手中的笔,看着我放书。
不就是抄个佛经吗?不至于就能上升到这个高度吧?“那个,岚槿平日照顾我更多,这点不算什么。”
“呵……怪不得。”四阿哥却忽然微微笑了笑。
“啊?”他这是什么意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位四爷,思维跳跃得是不是过分了些?
“没什么。”他又敛了笑容,脸上恢复了平平淡淡的神色,“我拿来了一些新书,你大概会喜欢看。你以后,要是平时没事,可以过来拿。我不会常常在这里。”
我听得心里一窒,就算我怎么否认,甚至是掩饰,他也早就察觉到了吧,我还是在躲着他。其实我也不是特意针对他,除了十三阿哥,我实际上是谁都不想见的。
然而,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托德妃的福,我想通了不少,也已经渐渐变得可以坦然面对。
谁都是一样,该是的永远也不会失去,不该是的永远也无法得到。
于是我笑了,问他:“你放在哪儿了?别等以后了,我现在就拿两本走。”
四阿哥一向平静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惊讶。他伸手指着左边的柜子:“左边第二个架子,你过去就能看到。”
“好。”我走过去,他把书放在与我视线平齐之处,我拿了两本,都是小说。
“还是得谢谢你,四阿哥。”我笑着向他道谢,照例微微福身,却不再去管他的脸色,就出了门。
是的,就算我的心里依然会痛,会悲伤,会挣扎纠缠,但是我还是想要按照自己的心意,随遇而安地生活着。也许终有一天,我也能够全部放下。又或者不能,我心底的矛盾和纠缠,会无边无际地蔓延。只是所有的事,我能决定的又有多少?我什么也不想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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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阿哥拿着我抄的佛经看了半天,关注点却和其他人完全不同:“你在书法上还真是有才能,这些日子进步不小。”
“我几乎天天都在刻苦练习啊,皇上不在的时候,我也没有什么事,不练字还能干些什么?”
“是,有志者事竟成,你有现在的成果,跟你的勤奋分不开,要坚持住了。”十三阿哥又把字放了回去,“不过我觉得复杂的字,你依然不能完全掌握,还需要再练一段时间。”
“好,徒儿谨遵师父教诲,一定不会偷懒。”我开玩笑道,顿了顿,又忍不住问他,“哎,十三,你不问我为什么写这个?”
“怎么?难道不是给你同屋的宫女写的么?”他反问我。
“她叫岚槿。”我强调着,又问他,“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总觉得你不会信这些东西。”十三阿哥想了想。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十三阿哥笑着解释:“小若,你的心里,一直就有着自己的看法。对不同的人,对不同的事,你心里早就有了判断。说实话,我觉得,真正能动摇你的,可能只有你自己。”
我怔了半天:“十三,听你这么说,我倒觉得,你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
“为什么不能呢?你自己是当局者迷,其他人能看得更清楚也说不定。不过,我也不敢说我能完全了解你,你的脑子里啊,常常会冒出些稀奇古怪的念头。”十三阿哥想了想又说道,他真是越来越像个哲学家了。
“哎,四阿哥不是对佛经很有研究吗?他信佛的吧?你呢?”忽然想起来,史书上记载的十三阿哥,似乎也会去看佛经,但却并不像四阿哥那么相信。
“你说四哥?是啊,我看他都快钻经书里去了。”十三阿哥显得颇为无奈,“我有时也会看,佛经中,的确有不少的道理,就算只是了解,也是有必要的。但是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
现在就觉得四阿哥快钻经书里去了啊?我在心里暗想,那再过些年,他岂不是就要和经书融为一体了?
“嗯,常看看也不是什么坏事,不仅有不少道理,修身养性也是好的。不是有个现成的例子吗?十三,你没觉得四阿哥,越来越像得道老僧了么?”我一本正经地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不过我的本意,还是想让十三阿哥能够心境平和些,他这一生,实在是坎坷。
“你又在背后编排四哥,你现在真是完全都不顾忌他了。”十三阿哥不禁失笑,眼神暖暖地看着我。
“十三,你可不能偷偷地告密哦。他老人家凶起来,肯定还是很可怕的。”我冲十三阿哥眨眼,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多,我的心底也变得越来越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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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还是和往常一样,我常常能在书房见到一众阿哥,不过谁都是往我这儿看一眼,再无其他。别人就不说了,只是十三阿哥每次看上去都很疲倦,我少不得要常常找机会劝他多休息。
康熙去畅春园和南苑的时候,都是不带着我的。究其原因,我不知道,也不知道这在别人眼里看来,是好事坏事。不过,终究还是相当于给我放了假,所以我依然很高兴。
很快又过年了,年后不久,二月份康熙带着十三阿哥去了江南。江南水患,一直就是康熙心头的大事。这回他去了足足有三个月,四月底才回来。
我在乾清宫一直悠悠闲闲地过着,偶尔招待一下来客们。说是来客们,其实主要是指九阿哥和十阿哥。四阿哥,只在路上碰见过几回,养心殿他似乎真的不常去了。而十四阿哥……我一次也没有见过,然而岚槿却在某天告诉我,她常常能看见十四阿哥站在院子门口,向里面望着,却从没有踏进一步。
我不能不说我是万分惊讶的。这之后,有时我听岚槿说十四阿哥又来了,也会突然出门,却每次都只能看到他袍子的一角,在我的视线里迅速消失。
几次以后,我终于还是放弃了。罢了,这就是他的选择了。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那个会担心我,和我玩得兴高采烈,陪着我出宫,常常笑得像个纨绔子弟,又像个孩子的十四阿哥,终于还是被他的额娘,被这深不见底的皇宫,带离了我的生活。
从此以后,也只会越来越陌生了吗?
无限悲哀,却只有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四爷永远话里有话,可我现在懒得写番外怎么破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