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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必须放心上的。还要谢谢你,万万。”太沪说完后,又反过来安慰她,“我觉得你这个手分得挺好,那人真不是你的良人,所以不要太伤心。”
“嗯,我没事,先挂了,饿了也困了……”阳一一找理由收了线,继续在网上搜索房屋信息,选了几处还比较满意的,记下来,准备改天去看看。
没过多久,袁深又打电话来,问她是不是昨晚的事情引发的误会,才令她分得手。
她直接说不是因为他,毕竟他本来也只是个导火索而已,很多问题也早就存在了。后来又聊到说他陪她去看房子,她答应了。
太沪初四的时候回来,带来了他和小铃儿的好消息:“她直接骂我说,当然应该让你借住!我当时心都提嗓子眼了,认为她根本不吃醋……结果她下一句说,让我去住她现在租的房子,她来跟你一起。”
阳一一弯唇,看来太沪以后有人管了。
而估计是因为大家一起努力,在初六,阳一一就定下了一套房子,是之前太沪所说的那套相邻的小区,已经早建好了,精装,电梯公寓三楼,原本的户主压根没住过,等于新房,手续一办完,阳一一就搬了进去,此时连元宵节都还没到。
很快又开学,阳一一的生活重新变得充实又简单。
她并没有特别地想纪离,偶尔冒出一个关于他的小细节,又很快就能因为其他事而分走注意力。
她并没有刻意要忘掉他,只是找了很多事来做,让他在她生命中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小。
四月的时候,袁深的决赛要在维也纳举行,而他邀请阳一一同去,因为除了比赛,最后还会有表演和晚宴,他邀她去玩,而且希望如果他最后得了第一名,她就配合他的表演一个节目。
或许还真的是因为恢复了自由身,这次不用太沪和小铃儿起哄,阳一一就答应了。
☆、35
太沪对阳一一如此爽快的决定十分诧异;八卦兮兮地端着下巴问:“莫非小袁终于凭借不懈努力,攻进了你那颗石头心?”
阳一一“呵呵”凉笑两声:“你是逼我当着小袁说实话?”
太沪默默地往小铃儿身后缩,1米8的大个子拼命藏在152的纤小玲珑后面;任小铃儿如何扯都不出来;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笑。
“实话是什么?”袁深却直截了当地问正忍俊不禁的她。
短暂的愕然后,阳一一的笑容化为唇边浅淡的上扬,将目光平平静静地转向他,掰开手指陈述:“实话有三噢。第一;我想去维也纳很久了;第二;这确实是个结识那些知名音乐家的好机会;第三……”阳一一刻意顿了顿;拖长尾音,“我要去给我国钢琴界未来的希望打鸡血嘛,如果你能得奖,也算是国家本土钢琴教育的奇迹了。而且你为了我能在那么多名流面前有个表演的机会,是不是也该努力拿下最高荣誉?”
袁深听完居然被她逗笑了,虽只是唇边微微一点,但干净纯粹的一如阳光直射下的高原融冰,罕见到耀目。
阳一一看着这笑容竟然觉得有些渴,于是便借着太沪从小铃儿背后钻出来指责她“不要脸”的时间,转过头拿了杯子喝水,喝了两口才问他:“我哪里不要脸?”
“这又不是啥太难听的实话,你干嘛恐吓我?”太沪鼓眼睛。
阳一一奇怪道:“我什么时候说这话会难听了?而且是你们都习惯了我的强目的性,才会觉得不难听吧?”
太沪愣了愣,转瞬便抢着补充:“你还厚着脸皮说自己在小袁心目中的地位高!不要脸!哼!”
这次没轮到阳一一说话,袁深就先开口沉静地道:“她又没说错,的确是实话。”
阳一一摊手,得意洋洋:“看吧,小袁也觉得你逻辑有问题。”
“你们!小袁你胳膊肘往外弯,女大……啊,不对,兄弟大不中留!”太沪气的手指都在颤。
“不中留……不像你一样不中用就对了,”小铃儿按着额角,咬着牙齿说,“真是逼疯我了。”
太沪最怕小铃儿,牵牵她袖口,用可怜又无辜的眼神看着她。
小铃儿瞪他一眼:“下次再这么幼稚,直接放蝎子蜇你。”
太沪立马喜笑颜开,拿起那只原本送给阳一一,结果被嫌弃地丢在休息室养着的小蝎子,得意洋洋地说:“它才舍不得蜇我呢!”
阳一一长长地感慨:“真是春天到了啊。”见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她,她微愕,转眼却笑如春花灿烂,只独独看着太沪,“又到了狂犬病高发的季节……”
太沪反应过来后,气的使劲挠墙,小铃儿抱着肚子大笑,袁深也是不禁笑出声。阳一一噙着微笑望向袁深,在他缓缓收起笑容后,才默然无声地推门离开。
这个时候,离开纪离整整30天。
手续是交到学校去一齐办的,所需时间并不长,三月中旬,阳一一便随着袁深共同前往音乐圣殿维也纳。
和袁深坐飞机其实还是有些尴尬的,他是个相对内向,有时甚至比较自闭的人,对她细心体贴却不会热络,像是怕打扰了她或是给她添麻烦,很少找她说话。而飞机上的空间,必然限制了阳一一自己找乐子的范围,简短的几句关于比赛和表演的闲聊后,便只有闭着眼睛假寐。
国际航班上,她才终于睡着,在飞机将要降落的提醒声中醒来,发现自己正靠在袁深肩头睡的妥当。不动声色地慢慢坐直身体,抬眼,见他也刚好睁开眼睛,空姐伸手去推开了遮光板,窗外明媚阳光便斜斜洒在他唇际干净的笑容上,令阳一一不禁有了被慑去心魄的失神,直到他手指一抽,开始因为酸麻活动肩膀与手臂,她才愧疚地找回意识:“怎么办?不会影响你比赛吧?”
“没事的,很快就恢复了,何况比赛还有三天。”袁深摇头,笑容却像占了便宜多吃了块糖的孩子。
阳一一的心也不禁因为维也纳灿烂的阳光而温暖起来。
到维也纳的三天,袁深白天会到大赛方给他们准备的琴房去练琴,阳一一白天则躲在房间里练舞和睡觉,晚上两人再一起去四处逛逛,多瑙河边是阳一一最喜欢的地方,而站在拥有金色大厅的音乐之友协会大楼外,一向冷淡的她都察觉到胸口抑制不住的兴奋之情。
而袁深他们的比赛也会在这栋楼里的莫扎特大厅举行。
进入到决赛阶段共有12位来自不同国度的青年钢琴家,其中10位是欧洲人,1位来自美国,还有就是袁深。
抽签恰巧抽的11号,在进入比赛的庄严气氛下,阳一一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却还开他玩笑:“看我这鸡血打的多称职,连号数都和我有些关系。”说完察觉到有些失言,因为袁深并不知道自己在家里序号十一,便扯扯唇角掩饰,“你看,两个一都竖起来,不就是11了?”
袁深失笑,伸手理了理她额发,声音清醇却坚定:“有你在,我一定是第一。”
阳一一觉得自己被音乐厅里过强的光线照的脸颊发烫,不自然地低下头去,搓了搓手,再拉着袁深一起去休息室等候。
有四个多小时,阳一一陪着袁深东拉西扯地聊天,天南海北,什么都聊,她之前没怎么去外地旅游过,所以便讲着自己从网上或书本上看到的东西,再说以后有机会一定都要去看看。袁深答的话不多,时而出现沉思,有些地方他去过的,才会多聊两句。而等到午后,阳一一就彻底安静不找他说话了,容他慢慢进入情绪。
袁深是三点开始比赛的,阳一一站在后台,看他侧后面的优雅身影。每当袁深坐在钢琴前,整个人就自然变成发光体,吸去所有人的眼神,何况,他的弹奏还能醉人耳朵。每次听他弹琴,阳一一都不自觉会沉醉到另一个世界去,忘掉所有的忧愁哀伤,所有的功名利禄,所有的自私刻薄,只是享受每一个跳跃的音符,和它们织在一起的梦幻乐章。
他的弹奏在她听来,很快就过去了,结束的尾音后,却是漫长的鸦雀无声……随后才是欢呼与掌声,如他们在“音色”每一次成功的表演所带来的反响,甚至更过。
在这样的殿堂,阳一一热泪盈眶,不仅为袁深开心,更为那种音乐引发共鸣时的激昂而动情。
待袁深从台上下来,她不禁拥抱了他,袁深微怔后,有礼又绅士地回抱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说:“谢谢。”
阳一一收回手,抬眼看他,略带嗔怪的:“这下好啦,晚上真得献丑于人前了。”
袁深脸色不豫,声音也沉:“以前你竟然没当真?”
阳一一掩唇,眼睛却笑弯成月牙:“失言失言。”
很快就有人来报成绩,袁深的分大大地超越了之前的第一,而最后一个进去比赛的波兰钢琴家则直接是灰心丧气的表情。
他最后拿到金奖,也已经是再无悬念。
待评委代表宣布了所有人的分数和排名后,所有的人都上前来拥抱恭喜袁深,阳一一喜滋滋地在外面看着他虽依旧一脸冷静,却有淡淡的喜悦浮在唇角,便更为他开心。
颁奖会在晚宴前举行,所有人都先返回酒店,休息调整。
而阳一一还要准备晚上的舞蹈。
本来唱段歌剧是最好的,但她并不精于这方面,怕唱砸了,还不如不唱,那便是跳舞了……袁深之前问她会不会跳芭蕾,她说很小的时候学过,但后来身材发育有些超过了芭蕾的标准,便只专心学民族舞。母亲死后,她逐渐定下要脱离阳家的决心,可在利用阳家的学习资源上,却没有丝毫手软,因而才会有至今仍多才多艺的她。
中国风的古典舞,配上钢琴,还好有太沪神奇的作曲和编曲,最后呈现的效果不仅不突兀,反而有种更新颖独特的味道。
她依旧忐忑于外国人会不喜欢这些突破与融合,可袁深安慰她:“你的美能征服所有人。”
认识之后他就没说过这么肉麻的话,尤其是为了宽慰,阳一一只能作从容状接受,硬着头皮上阵。
晚宴颁奖仪式后,是几位优秀选手的表演,毕竟已经不是比赛了,大家弹的曲目都是比较轻松活泼的,有时候也会添入一些即兴表演,令在后面听着的阳一一稍觉安慰,这样应该会有比较少的人责怪袁深的反叛……
他们的节目是压轴的,出去的时候,阳一一能察觉到掌声中诧异的目光,大概是为了她的古装。
自封为浪漫文艺青年的太沪解释创作灵感时说道,这个舞蹈和曲子,要表现的是时下最流行的穿越。男子今世是个钢琴家,有次作曲苦无灵感而睡着时,却梦到了几世前的恋人,而恋人应着他的曲子在月光下跳舞,他醒来后,却分不清一切是梦还是真。
阳一一从来不怀疑自己的美,也不质疑自己舞蹈的表现力和感染力,唯独只怕最后一小段,在演奏钢琴表面的舞,会引来争议……
舞步很轻盈,她本来就不高,又瘦,虽不能比古时的飞燕作掌中舞,可在钢琴表面却是绰绰有余,断不会影响原本的演奏效果,她只是怕如果外国人的理解和他们不一样,会认为这是一种不好的亵渎,那她就又弄巧成拙,给袁深带来非议。
可惜,这恐惧并没有发生,当她最后定格在跪伏在钢琴表面,单腿抬至最高指往天花板,呈天女下凡势抬起袁深下巴,与他深情对望的三秒过后,有掌声如雷动般响起,她微微一笑,起身,从搭在钢琴边的小梯下来,由他牵着她一同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