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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儿的脑子这会儿格外的清醒,她必须挣扎!
十七的话也许只是骗她的!男人都会骗人,教她一切的那个女人说的,男人就没一句是真话!你若信了,那也就离死不远了!
媚儿凄惨的笑,笑的嘲讽,果然是贱命一条,否则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只记得鞭子下说的话?
媚儿的手在车上胡乱的挥舞着,突然,她停顿了一下,手碰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她可以勉强抓起来,媚儿眼中闪过一抹希望的火光。
!
手中的硬物砸到十七的后脑勺上,十七的手一松,媚儿便再也坐不住跌倒在地上,手中的东西也滚落在车上。
“咳……咳咳……”
拼命的呼吸,拼命的咳嗽,虽然很想再上去补一下,媚儿此刻却是再也挪动不了自己的身体,而十七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到底如何,至少应该晕过去了吧?
媚儿眯着眼,强忍住晕过去的感觉,咬紧牙关盯着十七,只要他一动,她会立即捡起地上就在她手边的那个东西扑上去跟他拼命!
媚儿用余光注意到,那个东西不过是个小小的抽屉而已,便是在这马车上最普通的小抽屉,只不过是用硬木制造而成,所以拿在手上够份量,也够坚硬,自然抽屉不大,所以她才能拿的起来挽救了自己的性命。
车上的异动车外的人迅速的就发现了,实际上只隔了一张帘子而已,驾车人迅速的将车停了下来,拉起帘子问道,“怎么了?”
媚儿捂着自己的脖子用一张惨白的脸咧嘴笑道,“没什么,他想杀我而已!”
媚儿的脖子上还有一双五指印,淤青的痕迹明显是一双成年男子的手才能造成的,此刻依旧剧烈的咳嗽,而脸色惨白的像个死人。加上那个笑容,就像是从地狱刚爬出来的鬼魅一般。
的车夫刚拉开帘子就瞧见倒在车上的十七了,顿时吓来,若是王府的十七子死在自家车上,没事儿也能凭空出三尺浪来!
顾不得许多跳上车,翻看十七的身体,发现他只是后脑勺被砸破了,还有鼻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中对这十七十分的不喜,不过既然他最爱招事儿,就这么昏着也成,沉着脸对媚儿道,“你先歇会儿,还有两条街就到了,十七爷这么去瞧大夫有些不妥,还是先回到王府再说吧。
”
媚儿才不管什么妥当不妥当,能快点儿回王府,见到岑子吟才是正理,连忙点点头道,“一切都听大叔的,麻烦您了。”
那管事见她有礼,也被吓的不轻,点头轻笑了一下,这才转身出去继续驾车。
待一切安静下来,媚儿也咳的没那么厉害了,就是嗓子刀割似地疼,这不要紧,正因为这疼痛才让她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低着头看车上静静躺着的十七,还有那个小小地抽屉,媚儿又笑了,一双纤细洁白的手差点儿就杀了一个人,之前这双手只会弹琴跳舞,偶尔也能写两笔字,画两笔画,这会儿却成了可以杀人的东西。
原来,事在人为呢!
媚儿轻笑着,嗓子的不适算什么,她活下来了!原来,人要争才能活的好!原来,人要拼命不顾后果,只为了那个目地才能达成所愿!原来,在紧要关头能救自己的人只有自己!
不屑的看着那个曾经左右自己命运地男人,原来抛开了权势以后,他还抵不过一个拼死挣扎的自己!
媚儿的手轻轻的握成拳,轻轻地望向车外,车水马龙,好一片兴旺的长安城!
听说王府的人送回了媚儿和十七,岑子吟正在小庄上瞧唐沐非送回来的种子,好些大唐本土没有,却是岑子吟熟悉的东西,让她的心情越发地高兴,只让人将种子收藏到阴凉干燥的地方,又命人将唐沐非带回来地书带到王府,便匆匆的往府里赶。
王妃地反应在她意料之中,只是她没料到十七竟然想杀了媚儿!
没用的男人!
把自己地过错归咎到女人身上,还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偏生就连杀死这样的一个女人的能耐他都没有!
至于媚儿,岑子吟抿紧了嘴唇,这个女人倒还真厉害,她开始真的有点儿喜欢她了。
进了院门,十六姨娘已经在家里等候许久了,见到岑子吟回来,便匆匆的道,“十七在房里养着,我请了大夫来说是没多要紧。媚儿的嗓子出了点儿问题,修养几天就好了,就是脖子上的淤青吓人了些,三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媚儿会跟十七在一起被岐王府的人送回来?”
岑子吟道,“把十七的院子让人看住,请府里上下的所有人到正厅,再把媚儿带过来,我有话要说。”
李管事闻言躬身道,“小的这就去办!”
看见媚儿被人搀扶着过来,一张脸如同金纸,而雪白的脖子却是印着一双五指印,岑子吟指指凳子道,“你身体不适,坐着说话吧。”
媚儿哑着嗓子向岑子吟道了谢,这才斜斜的坐到凳子上,岑子吟见状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媚儿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半点不敢加油添醋,岑子吟听完以后点了点头,笑道,“王妃让你给我带话,说她要买我家铺子的东西?”
媚儿嗯了一声,道是,岑子吟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王妃这般倒是值得相交了,她一个长辈自然无法来与晚辈赔礼,能说出这番话也是压下了心中的傲气。心中对岑子吟的成见也许依旧,毕竟岑子吟一开始就没好好的与人说,不过,告状也是要讲技巧的,若今日岑子吟真巴巴的跑到王妃面前讲那封信往王妃面前一放,指不定别人还会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呢。
李管事回转来有些为难的瞧着岑子吟道,“十五夫人,各方的爷和姨奶奶们都各自有事,道是有什么事通知他们一声即可,就不过来了。”
岑子吟闻言望着李管事笑道,“不是有事,是不想卖我这个面子吧?”
李管事不语,这话是切中要点了,岑子吟摆摆手道,“无妨,你便说该添夏装了,可府里的用度不太足,也许该省的地方便要省了。”
又扭过头去问十六姨娘,“九姨娘的账目差清了吧?”
十六姨娘道,“虽没查完,却也是查了个七七八八,府里亏空极大,即便拿了九姨娘私吞的回来填补也不够。”
岑子吟笑道,“那李管事顺便也告诉他们,除了夏装要省了,各院的其他开销用度恐怕也要减半,诺大的府邸要维持下去谁也不容易呢,请诸位爷和姨奶奶都多包容些。顺便,今日本是打算就府里的事儿与诸位商议一下,瞧来如今他们各院都过地极为不错,所以才两耳不闻窗外事,日后各院若有什么需求,也请他们自己一并解决,就莫要劳烦府里的账房了。”
张管事领命而去,十六姨娘这才有些担忧地道,“三娘,这样做会不会……”
岑子吟笑笑道,“他们若是乖乖的来了,自然有甜头吃,若是不来,又没个责罚,他们如何能服你?自你上任以来,从来都是只给好处,不给惩
们还以为你是泥捏的人呢,恩威并施才能达到想要你以为九姨娘这些年是如何坐稳这个位置的?”
十六姨娘闻言点了点头,她出生本就不高,眼皮浅些也是正常,进了这深宅大院风光没多久,只是风光地时候哪儿还想的到没落的一天,这些年底层地生活让她感触良多,只是这感触还是不够她接触到问题的本质,只以为有钱有权了以后有甜头便有人跟着你,死心塌地的为你好,殊不知这样除了能让人笑傻以外,便再难有更多的回报,这世界本就是知恩图报地少,越到高层越发的市侩,只有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才会那般的淳朴。
岑子吟说完用手敲敲桌子,思绪却是飞到了另外一端,本来她打算自己出面的,如今看来十六姨娘在家里的威望不足,既然这次打算彻底地让九姨娘在这个家没法立足,那么就有必要扶十六姨娘上位了,至少这个人是偏向自己的,有些事儿交给十六姨娘去做比自己来做要妥帖地多,王府这地方本就留不住有能耐的人,下面有个能干地李管事帮忙,十六姨娘愚笨些也无妨。
无心管王府的事儿,可不管这帮人又不让自己消停,还不如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虽是个拖累,时候到了就扔掉就是。
想明白了,估摸着十六姨娘也不知道呆会儿该怎么做,岑子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道,“呆会儿你先将九姨娘地事儿说一说,他们要闹腾便让他们闹腾。你只需记住,九姨娘母子一个私吞公中钱财,一个则是将家中事情闹腾到别家去,家里是容不下了,不过没有族长的吩咐咱们也不能随便的将人逐出家门,毕竟是龙子龙孙,所以就送到别院去思过。”
十六姨娘愣了愣,问道,“那家中的用度……”收成的季节还早,老王爷的月俸不进了赌坊就入了高姨娘的荷包,家中谁也指望不上,便是一个烂摊子,九姨娘还有法子从各房掏点儿钱出来贴补,虽然大半都进了她私人的名下,这会儿十六姨娘都想使些下作的法子了。她其实真心想问的是送过去了,日后再回来又该怎么办?可这是岑子吟的决定,眼下她绝不能让那帮人赶她下台——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瞧她的笑话呢!
岑子吟笑笑道,“不消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呢!”
岑子吟话声刚落,就冲进来两个妇人,瞧打扮,也该是王爷的妾,走进来便指着岑子吟的鼻子道,“三娘子是吧?便是你说要削减咱们的用度的?”
岑子吟抬了抬眼皮,这两个妇人一看便是厉害的人物,往那儿一站便有几分泼妇样,岑子吟懒得搭理她们,枪打出头鸟,这两只傻鸟也不知是被谁给挑起来指着她鼻子说话的,十六姨娘往前走了一步,拦住两人道,“七姐、十四姐这事儿是我说的!”
“让开!”年长一些的那个冷冷的瞧着十六姨娘,很是不屑。
十六姨娘掌家一个月,到底也学了几手,并没有当场发作,笑了笑,让开了来,就听见那两个妇人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才入王府几天,便拿着谱来撤了九姨娘,如今更是踩到我们头上来了?”
岑子吟但笑不语,只是端着茶杯缓缓的喝茶,那两个妇人要上来打岑子吟手中的茶杯,岑子吟身边两个媳妇跳出来拦在前面,双眼恶狠狠的瞪着两人,两人哪儿能服气,就要去推拉两个媳妇,十六姨娘往岑子吟上面那个位置悠闲的一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缓缓的道,“想把财神爷打跑,害地大家饿肚子,你们尽管动手就是。”
两人不由得一愣,对视了一眼,十六姨娘淡淡的笑道,“王府地情形两位姐姐来的比我早,该是比我清楚才是,九姨娘的过往是如何的,莫不是拿着大家的私房养活大家伙,谁遭罪,谁清楚。”
七姨娘眼神闪烁了一下,九姨娘私下里只让府里地奴才们在各房拿了东西来变卖,维持公中的用度,后来各房精穷的便也参合进来,一个王府上下真真是男盗女娼,若是有人被拿住了,九姨娘便会出面来作保,死皮赖脸地说人藏私,说府里的人都活不下去了,反正就是一笔糊涂账,到最后便成了明抢明偷,谁有钱谁倒霉,除了几个院落稍显干净以外,其余的人莫不是入境随俗,反正出了事有九姨娘作保,偷了的东西拿些给九姨娘维持家中地开销,余下的便可以花天酒地。
而九姨娘简直就成了土匪头子山大王。
府里有势力的可以免于被欺凌,没势力的只有依靠九姨娘,她们最初吃亏,到后来便习惯了顺手牵羊,反正两个无子的,死皮赖脸能活下去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