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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她是啥都不懂的孩子。
七舅公闻言停了下来,转过头不解的看了岑子吟半晌,岑子吟继续眨巴眼睛,不懂,就是不懂,这时代不是改嫁成风么?何况,找个男人做依靠也不见得是坏事吧?
七舅公走回来,又用那只胖乎乎的手在岑子吟头上摸了摸,笑道,“你这孩子呀!哪儿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你想想,你娘嫁过去就是做的填房,当人后娘容易吗?别瞧着大郎二郎两个这两年老实了,当年你娘可没少受苦。即便如今再嫁人,能找到什么好人家?不是当人后母,就是没孩子的鳏夫还想再生一个,那就得抛下大郎和二郎,即便带着你,你能保证日后不受气?”
岑子吟点点头,却是不太认同这个观点,好男人总该是有的,何必把世情看的这么清冷?七舅公像是瞧见她心中的想法似的,笑道,“何况你娘是个要强的,咱们方家包括我和几个侄子辈都是受了你娘的恩典才能有今日,在方家,即便是我,也是极为尊重你娘的,若是她嫁了人,依照你娘那性子,怕是有人管着不自在。瞧在你娘不乐意的份儿上,你这个当女儿的不能顺从点么?”
岑子吟皱皱鼻子,咬着糖葫芦继续向前走,嘀咕道,“果然是围城。”
“什么?”七舅公在背后问道,“慢点慢点,你别走的太快了啊,哎~你这孩子,就会欺负你七舅公,下次再也不带你出来了呀。”
岑子吟扭过头道,“今年是哪年呀?”
七舅公道,“开元二年,问这个做什么?”
岑子吟又问道,“那个文大叔人怎么样?”
“怎么?”七舅公皱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岑子吟笑道,“若是好人,下次来我好言好语劝他走,若是坏人,我帮娘拿扫帚呀。”
七舅公哑然失笑,“那人虽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得拦着你娘些,她脾气一上来便见什么砸什么,你今日没瞧见福伯的苦脸么?关中闹了饥荒,粮价涨了不少,你家酿酒用的可都是粮食,本就赚不了几个了,再这么下去可要饿肚子!”
说着又揉揉岑子吟的头发,“摔了一跤倒是摔开窍了?”
岑子吟闻言连忙退后一步佯怒道,“我已经是大人了,就算你是我七舅公,也不可以再揉我的头发!”
七舅公哈哈大笑,一身肥肉抖动,引得路人纷纷瞩目,岑子吟则是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以前的三娘是啥模样呀!
起了心思要谨慎,逛街也无甚趣味,七舅公见她没了兴致,便送了她家去。
刚到酒馆门口,就看见自家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岑子吟扶额,寡妇门前果然是非多呀……
正文 第四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中)
拨开人群,就瞧见几个衣服都没穿端正的大汉在门口站着,地上还躺着个干瘦的老头子,一直在呻吟,却是不知道伤到哪儿了,旁边的人议论纷纷,岑子吟从议论声中听了个大概,不过就是这老头到酒馆来喝酒,说是这酒掺了水,不肯给钱,在门口大声嚷嚷着不准客人进来,闹腾的好容易恢复经营的酒馆一下子又没了人影。
今儿个方大娘正在火头上,拿着扫帚就要赶人,刚碰到这老头,这老头就赖在地上不肯起来,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几个大汉说是他儿子,要让方大娘赔钱,否则就要拆了酒馆。
那几个大汉满脸横肉,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衣服穿的歪歪斜斜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看起来就像是街头的混子,方大娘站在一边,手捂着肿了的半边脸,双目含泪,愤怒的几乎要将眼前的几个人都给烧了,奈何却是拳脚斗不过,那几个人骂骂咧咧的话让周围稍年轻些的女子都不好意思的别开了脸。
旁边还倒了好几个店里的伙计,看样子也伤的不轻,岑子吟抿抿嘴,暗暗的将那几个人的模样记了下来。
方宇末用胖乎乎的手拨开人群,回过头轻轻的在岑子吟肩头拍了拍道,“三娘,你就在这儿等着。”
岑子吟点点头,躲在人群后,理智的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
方宇末笑呵呵的走过去,“大娘,发生什么事了?”
那几个男人相互瞧了一眼,其中一个脑门有些秃的汉字偏着头走过来,“你是谁?”
方宇末拱拱手道,“在下是方大娘的七伯,不知诸位围在我这侄女儿酒馆门口有何事?”
那男人闻言伸出手道,“得,来了个能讲理的了!她打坏了我爹的一条腿,赔钱吧!否则老子就拆了这个酒馆!”
方宇末呵呵笑了两声,“要多少钱?”
“打坏了我爹不说。还耽误了我们哥儿几个地生意。咱们也不讹你。三十缗(缗。唐朝铜钱地计量单位。等于贯。一千钱。)好了。”
人群中传出一阵抽气声。岑子吟虽然不知道这三十缗到底有多少。就姑且当做三十万听了。
方宇末愣了愣。方大娘已是骂了出来。“你直接剁了老娘得了!三十缗还不是讹人是什么?老娘这个酒馆也未必值得那么多!”
旁边一个汉字又要冲方大娘动手。方宇末连忙喝道。“大娘。住嘴!”又冷笑道。“若是伤了我家大娘。咱们这笔账可就没那么好算了!”
那秃顶男子嘿嘿笑了两声。“行。咱们就不动手。你到底给还是不给?不给咱们今儿个就不走了。若是我爹在这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就等着吃官司吧!”
说着无赖地坐到地上。另外一个脸上有块胎记地汉字道。“大哥。跟他们废话那么多干嘛?咱们就拆了这酒馆搜了值钱地物件。给咱们爹治病去!”
方宇末道,“三十缗实在是难以接受,不如这样,你们先送这位老伯去治病,我随你们同去,看看大夫怎么说,咱们再商议如何结果?”
方宇末话声刚落,就听见几个大汉道,“不行不行,离了你们的门,你们不认账怎么办?这女人好生泼辣,挠了老子一把,瞧瞧我脖子上!快赔钱!”
那个脸上有胎记的男子更是冲上前来一把拽起方宇末的衣领,奈何方宇末的身体实在太胖,撕拉一声就把衣服扯裂了,那男子只得恶狠狠的道,“你休要拖延时间,信不信俺打杀了你!要俺爹有个三长两短,俺就陪你同归于尽!”
这几个人摆明了就是故意来找事的,再瞧下去也没办法,周围围观的人也不会插手帮忙,说不定这几个人本就是这儿的地痞,岑子吟想了想,向后门绕去。
总要想法子散了这些人才是。
敲了半天的门,才有个丫头出来开门,正是侍候过她的丫头喜儿,三娘虽然算的是个小姐,房中还是没有丫头的,家中的下人都是要在其他地方帮忙,就像喜儿除了要照顾三娘的起居,还要去厨房帮忙。
家中帮佣的男子都到外面去了,院子里就剩下几个女人,喜儿听见岑子吟的叫声又在门缝里偷窥了半晌才开的门,一开门便把岑子吟拉了进去,啪一声关上门。
岑子吟瞧见喜儿一脸的紧张便知道她已是知道外面的情况了,低声问道,“家里就没男丁了吗?”
喜儿道,“作坊这会儿停了,顺子他们都家去了,就余下几个跑堂的,这会儿在外面躺着呢,三娘,你不是跟七舅公出去了吗?”
岑子吟闻言摆摆手,“七舅公在外面跟他们说话呢,摆明是来闹事的,实在不行,咱们报官府吧?”
喜儿跺脚道,“不行!三娘忘了夫人跟那官府的林捕头有点间隙,去了还不是羊入虎口,七舅公在就好,至少有个能说话的男人。”
怕就怕七舅公也扛不住,岑子吟心道,那位也就是吨位大点儿而已,走两步路都是气喘吁吁的,唯一的好处怕就是抗得住揍,只要不动刀子,基本上那身肉就能让拳头泥牛入海。
听说七舅公来了,喜儿和一边站着的张嫂胆子也大了许多,便要想去前面瞧上一瞧,刚迈步,就听见前面稀里哗啦的声音,那帮人终究是耐不住开始砸店子了,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望着岑子吟三人干瞪眼。
岑子吟一跺脚,“不行,总要想个办法才是!”
张嫂道,“现在能动的男人都在外面了,家里就咱们几个,还能怎么样?要是七舅公也没法子,咱们去了也不顶用呀!”
喜儿也是急了,眼圈一红,就要掉眼泪水儿,岑子吟也是急的不行,奈何自己什么都不会,难道要去拿把菜刀出去装泼妇?偏生这个时候大郎和二郎也不见人影。
三个人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岑子吟想道,突然觉得自己很讽刺的在这个时候还有幽默感,要是外面是自己的亲生老娘,即便是挨揍,她也会冲出去吧?
外面噼噼啪啪的声音更甚,好在方才那一拨闹腾就折损了不少东西,值钱的物件都让福伯给搬进来了,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是人冲了进来,这屋子里的东西可经不住砸。
即便不能像对自己亲生母亲那般,也不能让这具身体的母亲受了委屈!岑子吟抿抿嘴,突然看见张嫂腰间露出的一截火折子,记起了这两天她东瞧瞧西看看的时候曾去厨房玩火,才认得这是火折子,张嫂当时根本不要她玩,道是前两年起了场火灾,烧掉了足足一千多户人家。
此刻瞧见这个不由得眼睛一亮,低声问道,“张嫂,家里的柴火还多不多?”
张嫂道,“昨儿个我刚买了些,三娘问这作啥?”
岑子吟道,“你们去都搬到这院子里来,别问了为什么了,快点!”说着率先向厨房冲去,将那柴火抱了满满一抱,跑到院子里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放了下来开始生火。
喜儿机灵,一瞧便知道岑子吟打算做什么,张嫂则是急切的道,“我的三娘呀,你这是要干啥?外面的祖宗还没去呢,你难道想一把火烧了这房子不成?”
岑子吟点了几下都点不燃,这火折子生火可不是没做惯的人做得来的,将火折子扔给张嫂道,“就是要生火,最好还要有浓烟,烟一起来,咱们就到门口叫走水了!”
说着向水缸走去,这干柴想要起浓烟可不是易事,张嫂也不知道行不行,见岑子吟打了桶水过来,道是有水在旁边即便有什么事儿也来得及,三两下把火升起来,岑子吟则就着喜儿抱来的木柴往水里浸,将一堆柴火都给泡了水,扔到火堆里,浓烟渐渐的弥漫了这个院子。
岑子吟捂着嘴一边咳嗽一边向前方跑去,大声叫道,“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救火啊~”
张嫂和喜儿也一同大声叫道,不过片刻功夫,就听见隔壁也传来了呼声,等岑子吟跑到前门的时候,一头撞在一个人软软的胸口,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数双脚从岑子吟身边踏过,冲进院子。
“三娘,你没事吧?”
岑子吟道,“咳……咳……七舅公,您老就不能走慢点吗?我的鼻子……”
一只手像拎小鸡一样将岑子吟拎起来,“哪儿起火了?”
岑子吟一起身就向外面瞧,白茫茫的烟雾之中,哪儿还有半个人影,包括那个倒在地上装死的老头子也不见了。
倒是岑家受伤的家丁跑的快,一个个挽着袖子冲进来,方大娘更是已经冲到了水缸旁边,一手拎着水桶满园张望,“哪儿走水了?是不是厨房?”
岑子吟捂着鼻子咳嗽道,“娘,哪儿都没走水,是我放的火。”
喜儿和张嫂在一边问道,“人呢?走了吗?都跑光了吗?没事没事,夫人,就是烟多了点儿而已,没走水呢,还是三娘聪明想到这个法子。”
方大娘闻言神情一松,手上的水桶掉到地上,将一双脚上的绣花鞋溅的通透。
七舅公捏了一把岑子吟的鼻子,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