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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骨子里气势凌人的女子,先前怎么会觉得她可怜呢,果然,是自己太单纯不会看人了!胜兰被仲大嫂子的笑容晃的一愣,脑中一时开了小差,随即又醒悟过来,低声回道:“谢谢!”
“大姑娘,不行啊,这可是咱们所有的钱。”一听说要交出身边所有的钱财,李妈立刻战战兢兢的开口反对。胜兰此行身上带的是她所有的身家,背后靠山王家已经彻底没了,再没了钱,他们还怎么去上海?以后要怎么生活?
“李妈,保命要紧。”得到仲大嫂子的保证后,胜兰心中已经轻松了许多,毕竟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她已经开始庆幸自己遇上的是个爱财不爱色的女劫匪,要不然,恐怕自己只有自杀一条路了。
她也很庆幸自己没把那五根金条也带身上,否则就真的倾家荡产了。
胜兰说着快速松下了手中的包袱,在仲大嫂子的密切注视下,她伸手从自己的腰间拽出了一只荷包,又麻利的抹下了手腕上的银镯子,摘了耳上的一对玉环,将首饰与包袱一起放在了脚边的甲板上,而后催促李妈道:“李妈,快点,把钱和东西全掏出来。”
“大姑娘,这,这可是咱们所有的家当!”李妈哭着道:“咱们以后没什么依靠,没了钱,等到了上海没亲没故的可怎么活啊?”李妈并不知道王孝宗临终还留给了胜兰五根金条的事,那笔钱胜兰根本就没想好怎么用,也没想过动用,就没告诉李妈和方汶天。
“李妈,快拿出来,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李妈是地道的乡间老太太,她吃过许多苦,做了一辈子下人操持惯了日常生活,知道没钱后的困苦,知道赚钱的艰难,她万分心疼那一大笔钱,所以哪怕是被枪指着头,她也迟迟舍不得放手。
胜兰无奈的劝说着李妈,其实这个时候没人比她更肉疼;那些可都是她的财产,可是跟命比起来,身外之物的钱财再多也是微不足道的。
“大姑娘——”李妈还在犹豫。
“不交钱,就把你家小姐卖窑子里去,凭她这姿色气度,进去就能挂头牌,一年赚的钱就海了去了,咱们就算只丛中抽三成,估计也比现在多的多!”就在李妈犹豫的时候,一名一直靠着栏杆站在船边上注视着他们黑衣男子突然开了口,阴阳怪气的道。
他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头不高,身材瘦削,微弱灯光中,隐约可见长了一张刀条脸、浓眉长眼、鼻梁细高、嘴唇薄薄的,梳着中分头留着八字须,气质猥亵,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他看人时,一双眼睛眯起来,嘴角略歪,像是垂涎欲滴的模样,标准的色中恶鬼。
胜兰被他色迷迷的眼神看的心中发慌,当即就命令道:“李妈,叫你给就快给,把你身上咱们所有的钱全拿出来。”
“好,好,我给,我给!”李妈也被那男人的样子吓了一笑,瞬间醒悟到眼下的情况实在没有她讨价还价的余地,她浑身颤抖着,流着泪咬牙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连同手上的包袱一起,也放在了脚边的甲板上。
仲大嫂子微微一点头,立即就有一名黑衣人上前拿起了两人的包裹财物,快速打开清点了下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劫匪也有原则
胜兰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出生,可这些年她存了不少积蓄,再加上离家时变卖物品所得,还有自小攒下的一些金银首饰,明面上被他们抢去的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上千大洋,算的上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就算到了北京上海那样的大城市,也足够一个三五口的小康之家生活个一两年的。
看黑衣人的笑容,显然他们对这一趟到手的财物很满意。
满意就好,满意就好啊!胜兰虽然心疼无比,可比起命来,她觉得丢钱根本不算个事。
方汶天一直被枪抵的紧紧的,他脸色发白的看着这一切,愤怒的咬着牙一声没吭。他身上是没有带钱的,而且他穿了套一般人夏天才穿的白色的单衣单裤,连个口袋都没有,衣料单薄宽松,被夜风吹得不时贴在肌肤上,隐约显现出了健壮的身躯,就算藏了钱也能一眼看出来。
所以看着胜兰和李妈都交出了贴身财物后,仲大嫂子并未提议搜方汶天的身,等黑衣人把钱物收起后,她就冲胜兰点了点头,笑道:“妹子够爽快,既然这样,嫂子也不为难你们。”
她说罢收起枪口向上,对着一名黑衣人命令道:“柱子,带他们三个去坐小船,把他们送上岸,记得,上岸后要一直送到大路上安全的地方再回来。”
“是”那名叫柱子的黑衣人刚要动身。
“等一下!”那个阴阳怪气的男人突然开了口,在胜兰紧张的注视中,他贼笑着走过来,一直走到胜兰的面前,用快要吃人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色色的看了一遍,才懒散散的对仲大嫂子道:“老二,这个丫头给我怎么样?”
“老四,你是晓得我的规矩的。”仲大嫂子冲他笑笑道:“我既然已经说了要放她,就一定会放她。”
“老二,钱是死物,抢再多也有花完的时候,这人可就不一样了”老四呵呵一笑,伸出指头比划道:“只要把这丫头交给我,我保证不出三个月就能把她调教成一棵摇钱树,到时候那可就是财源滚滚。有了足够的钱,你也就不必再过这种坑蒙拐骗随水漂泊的日子了,老二,你考虑下吧!不过一个丫头而已,咱犯不着和钱过不去。”
说罢他还试图胜兰捏上胜兰的下巴,被胜兰惊慌的躲过后,眼中立即露出了犀利阴狠的目光。谁都知道摇钱树是什么意思,方汶天和李妈闻言非常愤恨紧张的瞪了老四一眼,小心翼翼的看着仲大嫂子的反应,胜兰自己更是捏紧了拳头,在心底暗暗下了决心,只要仲大嫂子答应老四,她就一头跳大运河里去,再怎么痛苦的死,也好过落到一个色鬼的手上。
“不行,把人家清清白白的闺女往火坑里送,那是缺了大德了,我虽然没什么良心,却最讨厌做逼良为娼的事。”众目睽睽之下,仲大嫂子嗤了一声,冷笑着反问道:“老四,这次你不请自来,就是打的这个注意?”
“是,这丫头我在码头上时就看上了,只可惜叫你先下了手”老四收起眼中看向胜兰那贪婪阴狠的目光,对着仲大嫂子笑了笑,有些曲意讨好道:“老二,要不,咱再商量商量?”
“商量个屁”仲大嫂子的声音陡然变的尖利了起来,她转动着手中的枪,毫不客气的针锋相对道:“这一趟是我的生意,别忘了我的规矩,我说出去的话从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我说过不许动这丫头,就谁也不许动,老四,你要再纠缠下去,别怪我不客气。”
“老二,这丫头长的这么水灵,又天真好骗,就算我们放她一马,她也未必能逃出别人的手心”面对态度坚定的仲大嫂子,老四还不愿意退让,他浓眉抖了两下,表情猥亵的道:“你考虑下,这到了嘴的肥肉哪有再送出去的理……”
“呸!”老四的话还没说完,仲大嫂子就呸了一声,把手中的枪口往老四的身前一指,傲然道:老四,我做事的规矩老大是答应过的,我的生意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插手,今个这丫头我是放定了,你要是不服,尽管找老大闹去,反正就是不许你动这丫头,否则,可别怪我不讲兄弟情面,翻脸不认人。”
这一下现场的气愤顿时变的凝重起来,连四周的黑衣人都明显愣住了,老四的一张脸一下子阴沉的像是夏日雷雨前夕,乌沉沉的似乎一触即发,胜兰三人都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战战兢兢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哼”气氛胶着了一会,最终还是老四败下阵去,他不甘心的看了看胜兰,又环顾了下四周,最后恶狠狠的低声骂了一句蠢婆娘,跺着脚愤怒转身离开了甲板。
眼见得见仲大嫂子终于占了上风,胜兰一颗悬起的心才稍稍落了地,不由得暗自在心中感叹;她运气还真不错,遇到的女劫匪不但只抢钱不伤人,还有点良心。
她放松的呼了一口气后,立即就对仲大嫂子道:“谢谢你。”
“我抢了你的钱,你还谢我,真是——”见老四已经离开,仲大嫂子收起枪笑了笑道:“得,反正坏事做了好事也做了,我就再积点德,亲自送你们上岸去吧,老四是个色鬼,你被他盯上了,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说罢她也不等胜兰开口,挥挥手对其他的黑衣人道:“把船叫过来,我们马上就走。”
一个黑衣人立刻跑到船头学了几声水鸟的叫声,很快黑黝黝的运河水面上有了动静,一艘小木舟劈波斩浪,在黑暗中轻轻的划了过来,轻声的靠到了船边,
胜兰三人在仲大嫂子的提示下乖乖上了小木船,仲大嫂子吩咐一番后也上去了,上了船后,船夫很快就划起了桨,黑夜里的水面黑乎乎的一片,只能听到水的声音,闻到水的气息,却什么都看不清楚,胜兰不知道他们要把自己送到什么地方,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她此刻愿意相信仲大嫂子,倒也没觉得害怕。
仲大嫂子又在船夫身边低语了几句,才起身笑道:“我让他把你们送远一点的码头去,那儿离大路近,天亮后就不担心老四会作怪了。”
“麻烦嫂子了”胜兰又谢了一句,仲大嫂子笑了笑,站直了没有说话。
深夜安静极了,寂静黑暗的运河水面上,小木船载着几人一下一下慢悠悠的划行着,水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清晰,贴着水面,夜风凉飕飕的,水一样的阴冷,吹得胜兰忍不住哆嗦起来,她不由得缩了缩身子,往李妈身上靠了靠。
后者立刻搂紧了她,胜兰往李妈身后看了看,方汶天缩着脑袋低头坐着,看着像是在想心事。
“不会是被刚才的枪抵脑门吓傻了吧!”胜兰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理会方汶天,等上岸安全了再说。
仲大嫂子一声不吭的站在船尾凝视着水面,身躯随着小船的晃晃悠悠不停的晃动着,还不时的回头看几眼背后的黑暗,似乎在考虑什么,小船很快就摇晃着划出了大运河,划进了支流一片茂密的芦苇丛中,又七拐八绕的在芦苇丛中穿梭着,一直划了许久才停下。
此时天已微曦,青灰色的天光淡淡的照亮了四周的芦苇丛,碧绿茂密的芦苇一丛丛一片片的生长在一起,笼在水面上白色的烟雾中,朦胧疏淡,美的就像是一幅幅水墨风景画。小船离岸边大概还有三米的样子,透过氤氲的雾气,胜兰看见一条破旧斑驳的木质栈桥伸在水面上,横在芦苇丛边,直通到岸上的草丛中去。
一路沉默不语的船夫站起身把绳子抛上了栈桥边的柱子,很快把船拉到了栈桥边,然后示意胜兰他们上去。
“顺着这栈桥往前走,不出两百步就到了大路,那条路是当地的要道,行人往来频繁,往南直通苏州,只需要半天的车程。你们可以在路边拦汇通车行的大马车过去,也可以等洋汽车,不过洋汽车每天中午才有一班,马车一天有四班,就是时间没洋汽车准。”
看着胜兰三人上岸后,仲大嫂子自己站在船上没有动,她指点着告诉胜兰:“天已经亮了,你们快走吧,那条路很安全,还有,以后别再随便走水路了,水路上的坏人可比陆路多的多,也别随便相信别人,这世道可怜人虽然多,可坏人更多,你稍一心软,指不定就被人卖了。”
“谢谢嫂子”胜兰上了船,站在木栈桥上对仲大嫂子诚心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