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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也不瞒你,今天梓悦过来,是来找我算帐地,她认为孩子掉了,跟我有推脱不掉的关系,而且这个话,好像是岳嫔娘娘你说出来地。也许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了,我也不想乱猜,娘娘你想必也不希望皇上乱猜吧,所以姐姐就做了主张,当着这许多人都在,把娘娘请来,当众澄清,岂不是好?若是真是看见我做了什么罪过,皇上在上,自然会有处置,你也不必藏着掖着。”
原本飞扬在调拨的时候就吃准了梓绣是个软绵绵的性子,就算受了委屈,也是会自己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哪里防住梓绣忽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句句话都打在要害上,绝不拐弯抹角,心里便更慌。心虚地瞧了瞧易天远,却发现后者也正在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眼睛里精光四射,便知道逃不过去,索性横了心,道:“听太医说,梓悦姐姐是被人下了红花落了胎的,而姐姐这的宫女玲珑,前几日正巧的去太医院领了一包红花回来,分量很是不少。妹妹心里倒是不愿意相信,只是这个话,说到外面,姐姐总是逃不了干系,妹妹也只是和梓悦姐姐略微提了一下,哪知道她便上了心。也不顾自己的身子,就上门来闹,是有些仓促了,不过姐姐如果不把那红花地事好好地说出来,就算皇上相信姐姐,妹妹相信姐姐,难保其他地人,也会怀疑,对姐姐终究不好,姐姐若是方便,不妨说出来,去了大家的疑窦,也省得人乱想了。”她顿了顿,道:“不过姐姐要是不知道,那也不奇怪,毕竟现在有些狗奴才胆子太大,做些个欺主地事,也是没办法。只是姐姐知道了,不要袒护才好。”
她料定了这事太大,就算说出来,梓绣也是不会承认,索性就把玲珑扯了出来,心里暗道:就算这次拉不下你,总也要断你一条臂膀才好!
玲珑站在梓绣身边听着,心里骇然,脸色便白了,闭了闭眼睛,正想挺身出去认了,却听梓绣一声轻笑,道:“哪里有那么大胆的奴才,没有经过我的同意,玲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太医院领红花啊,是我叫她去的。”飞扬一愣,紧接着心头大喜,心想,你竟然自寻死路,倒是等了我再费心思。脸上的表情却是大为震惊,声音发颤道:“姐姐,你怎么能真的……”
梓绣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道:“皇上,臣妾私心,臣妾的月事一向不稳,听太
很可能于子嗣上担忧。臣妾心里一直想要和妹妹一的孩子,却苦于身子不好,心里忧愁。好在臣妾在家时看过一本医书,记得上面有过这样的一个方子,说是女子用红花固然可以落胎,但也可以调经,只要再配上几味药,吃了把身子调养好了,就容易受孕。臣妾糊涂,为了这个,决定赌上一赌,又因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就没敢告诉任何人。谁知道,却又被妹妹发现,怀疑臣妾居心,臣妾惶恐,请皇上降罪。”易天远看了看她,眼睛里闪烁出复杂的光彩,沉沉的说了一句:“传太医!”
梓绣回头道:“玲珑,你带几个人过去,把药和方子都拿了来,等会太医来了。好看。”玲珑红了眼睛,低低的应了一声是。带了几个人下去。想那一点药哪里需要几个人去拿,梓绣这样做。便是要人不再怀疑她罢了。但是,她没有特意连皇帝身边的太监也一起叫去,否则便是过了,有特意标榜之嫌。
易天远洞悉她地想法。便又不免多看她一眼,只见她一脸平静,似是隐忍着无限悲伤,心里就是一抽。再多想一些,这等缜密的心思,怕是比男人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易天远尽量地让自己保持平静。但实际上。他觉得,如果梓竹真的想伤害谁。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人发现的。“问题是,她有没有这个打算呢?”这个想法让易天远心中一凛,那原本的一点不忍当然无存,又恢复了身为帝王的高高在上的冷漠。
岳飞扬又惊又怕,心里没个塌实,尤其是易天远高深莫测的样子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陌生。这种陌生不是第一天才有,而是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让她欣慰的是,身后地梓悦虽然憔悴不堪地半躺在那里,但一双眼岂是愤怒二字可以形容的?狠狠地瞪着梓绣,简直就是有血海深仇地模样。“天大的事有她在,总不会与我有太大地瓜葛了。”飞扬暗自用小拇指悄悄地点在胸口,总算找到点双脚在地的塌实感觉,但当她的眼睛和梓绣四目相对时,差点失声叫出来。
不好的预感深深地涌上来,岳飞扬心里打了个冷战。“这还是那个软弱地梓绣么?”一双眼里哪里还有半点万事求和的意思,那模样,可以说是冷漠,可以说是自信,也可以说是对自己的无视。“她究竟知道什么,又打算怎么做?”任凭她可以找到各种办法置身事外,现在也开始害怕了,她总觉得梓绣从现在起,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了。
在场的每个人都保持着微妙的平静,只有梓悦偶尔地轻轻啜泣,可以算是平静地水面上小小地涟漪,似乎没有人去在意。不多时,玲珑等人已经回到了点翠宫。不过这里的气氛仿佛不大对劲,这里地几个人也都如同罗汉一般动也不动。几人弯腰行礼,易天远点点头,示意她们站在一旁。整个过程都没有人说话,仿佛有着特别的默契。
一盏茶的功夫,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响起,门外一人在几个太监的带领下慌忙赶了进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高声请安。这请安声略带颤抖,想必是心中害怕什么,竟连头也不敢抬起。易天远白了眼前的太医几眼,他不开口其他人也没人挑起话题。
玲珑得了易天远的授意,把手中的东西送到太医面前。那太医没有得到皇帝的话也不敢起身,颤颤巍巍地接过那张药方和小小的包裹,竟如同捧着自己的脑袋一般慎重。
太医的年纪并不大,但是打开那个小小的包裹费了他不少的功夫,两只手抖得厉害,来回交错,险些将东西丢到了地上。众人这才发现去拿奏折的高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这会正站在旁边。小声的嘱咐道:“看仔细了,若是有半点差池,咱家可护你不住!”太医手里一个激灵抖下来,包裹里的东西洒了一地,赶紧连连磕头,脑袋没个准头地猛磕,也不知道究竟是对谁磕着,口中道:“微臣该死,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易天远的眉毛突然锁到一处,冷声问道:“无须害怕,捡起来好生看看,看准了再说话。这药与药方,到底是做何之用的。记着。想清楚了再说。别把朕当傻子。”
那太医面皮微微僵了一下,半天才勉强伸出手去,似是尽了莫大的努力。捡起来地上的东西,拈了一撮小心的捧着放在鼻子下方仔细的嗅着,神情凝重。梓悦死死的盯着太医手里的东西,拳头攥得紧紧的,指节发白,眼睛里反射着血红色的凶光,很是骇人。
卷三 第四十一章 对阵(二)
夜,皇宫里仿佛发生了不小的事情,不只是点翠宫,宫都特别的冷寂,说不出的压抑。而皇宫之外有一处院子,这院子里站满了人,个个皆是面色焦急,似是等待着什么人。
终于,门外匆忙进来一人,或许是门槛太高的缘故,那人在两个仆人的搀扶下仍然绊了个踉跄险些栽出去。勉强扶着旁边人的肩膀站起来,他头也不回地走进门去。
“爹……”“老爷……”焦急的众人迎上来,各自盘算着合适的措辞。只见那人年纪并不大,却是蹒跚着,吃力地推开众人径直奔向大堂。众人面面相嘘,有一位妇人吩咐左右找生照看,又对旁边家丁模样的人说道:“快去把大门关了,好生看着,有什么动静速速来报。”
忙和了半天,以那妇人为首,众人围着面前的人站了满满当当。只见那人接过一只茶盏,也不顾那里面滚烫的茶水尚还冒着冉冉的热气,便大口将茶水一饮而尽,又用手接过手巾狠狠擦了擦满是汗水的额头,终于喘出一口大气。
“老爷,你到底是怎么了,大半夜的把孩子们都叫过来?”妇人小心地把手巾放在水里拧了,再递过去,道:“平日里问你总是不说,现在一家人都在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吧,总比你一个人闷着的好。实在不行,这太医咱不干了,回家种咱那几亩薄田还不成么?”
太医把毛巾接过来,突然叹了口气,抓着毛巾的手还在隐隐地抖着,道:“不能再呆下去了,快,你们马上离开京城。越快越好!”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众人吓得愣了,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有那妇人最快反映过来,道:“老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要走自然我们得一起走。”旁边立刻有人也开口道:“是啊爹,我们不丢下你一个人。”
“哎,这皇家的饭岂是那么好吃的?想走就走,想留……就能留?”太医长长舒了口气,对众人摆摆手。象是累了。众人一时间炸开了锅,议论纷纷。正在这时。只听得门外有人拉长了音调,高声喊道:“高喜公公到!”一声过后。太医手中地手巾立刻从手中脱落掉在脚边,却也顾不得去捡。
第二天,上佛堂中木鱼轻响,白玉雕刻的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面貌端庄地立着。太后手中拈着一串小小的佛珠,嘴里念几句经文,手指也跟着拨过一颗佛珠。与对面的佛像比起来,太后一脸平静,面相也同样慈悲,仿佛是另外一尊菩萨。堂外阳光明媚。一切都平静得很。
“太后娘娘。”有人轻声在门外说道。太后手里一紧。手指似乎滑了一下。本应拨过佛珠的手指落偏了些。另一只手停下,木鱼的声音也停了。太后缓缓睁开眼睛,轻声问道:“人呢?”
“回太后娘娘,听李太医家里人说,陛下近来身体不适,将他招入宫中去了。”门外的人欲言又止,小心地低下了脑袋,好象太后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让她说不出的害怕,生怕太后再问出什么她回答不了的问题。然而太后却并不再发问,心里沉了下来。如果在往常,她还可以做到运筹帷幄,但是这一次,她却觉得心真地乱了,否则也不会急着打探这么多消息。派自己身边的人去请一个太医并不要紧,要紧地是所请的太医恰恰和皇帝刚刚诏走地是同一人,这就不是偶然能解释得通的。所谓小心使得万年船。太后的脸上轻轻抽了一下,抬眼看上面前的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高高在上地菩萨慈祥地盯着自己,平静,却象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太后娘娘……要不要……”门外的人见太后半天不语,小心地开口。太后摆摆手,停了一会,突然说道:“怀翠,你进来。”怀翠愣了一下,反复琢磨了太后的意思,却是一时不敢踏进门去。太后轻声笑笑,道:“怎么,哀家这佛堂又不是鬼门关,你就这般害怕么?”怀翠听了不敢怠慢,轻手轻脚进了门去,小心地跪在太后身边,道:“太后。”
“起来吧,这里是佛堂,又没有外人。其实,在这个后宫里没有什么太后,也没有什么娘娘,也没有什么宫女太监,在菩萨眼里,大家都是众生。”太后笑着看向怀翠,怀翠却没有感觉到轻松。这些没头没脑的话让她心里更加忐忑,通常太后忽然慈祥起来,心里盘算的总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等自己站起来以后,太后亲切地指着身边地一个蒲团笑道:“怀翠啊,你跟了我也有不少年了吧。”怀翠不安地点点头,不敢接话。太后看着她戒备的表情,便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