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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扬一直在盯着她,想着见她醒了,便走上前去,把脸凑在她面前,一脸阴沉的笑道:“梅娘娘,你醒了啊。”傅雪冷不防被面前的一张脸对上,脑子里瞬间乱了起来,惊恐的往后一缩,头便嗵的一声撞在床柱上,也顾不上疼,便大声的叫嚷起来:“别,你别过来,我什么都不知道,岳飞扬,走开走开……”
卷三 第四十七章 决战(一)
飞扬阴沉的语的笑道:“梅妹妹怎么见了我这幅模样呢,前两日妹妹不是说想要见见孩子吗?姐姐今天把他带来了,妹妹要不要见他啊,只不过这孩子全身发黑呢,姐姐很是着急,妹妹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傅雪的脸色瞬间白的有些透明了,眼睛由于极度的惊恐直往外凸,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可怖,手舞足蹈的大叫着:“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想那么做的,孩子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岳飞扬!你好大的胆子,你跟梅儿说了什么,把她吓成这个样子,来人啊,把她给哀家拖出去。”太后听了傅雪的话,方寸大乱,指着飞扬失声尖叫,已然没有半点应有的架子。“哼!”易天远冷冷的哼了一声,目光幽深,好象什么都没有看到。露华宫内外全是他的人,怎么会有人听太后的话来拖人。太后见自己的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便茫然的,有点不相信的看向旁边的易天远,只见那张脸是前所未有的冷淡,让人不寒而栗。房间里一时静得出奇,易天远半天才挑一挑眉毛,道:“飞扬,傅雪刚刚醒来,该好好关心才是,不要吓到她了。”这话说的不温不火,特别的强调了刚刚醒来四个字。
飞扬自然听得懂话外音,强撑着,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回过头来,冷笑着对太后屈了屈膝,又对埋头发抖的傅雪道:“梅修媛,你在怕什么,梦到什么了么?我昨天做了个梦。梦中我那可怜的孩子,好可怜,他站在我的面前哭,让我一定要为他报仇。他还那么小,刚刚来到什么福都没有享到,就回去了。梅修媛,你半夜醒来的时候会不会听见婴孩的哭声?你会不会觉得怕?”说不出是哭是笑,飞扬到最后已经声音凄厉,脸色煞白,泪水如断线地珠子滚下来。满脸的泪痕。旁边的人冷不防被吓了一跳,闹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个个就都愣住了。
德妃正襟危坐,闭目不言。像是刚刚入定的得道高僧。梓竹也长长叹了口气。其他的人看见这幅场景,生怕一个不小心把战火殃及到自己身上,更没人敢上前出声。梓悦担心的看着,想上前劝说。又碍着太后和皇上在场,只能为岳飞扬捏了把汗。
正在整个屋子里静得连一根针掉下来都会发出响声的时候,忽然傅雪睁着惊恐的眼睛四处乱看,冷不丁地奋力甩开双手,又紧紧地抱住枕头,指着岳飞扬骂道:“你给我滚。滚!母后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的!哈哈哈哈……你儿子死了。你也该死!你们都该死!”这句话一出,别人都是愣了。太后简直恨不得把傅雪地嘴巴直接缝起来。冷汗从脊梁骨一路流下来,脸色也变得铁青,突然跳到床前掴了傅雪一记耳光,骂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疯了么?!”
岳飞扬看到太后地反映,心里彻底的明白了。珍珠说地话果然不是假的,一切的事情,原本都是太后在后面策划,太后和傅雪才是害死自己孩子的真正凶手!她一想明白,顿时蹬蹬地后退两步,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喉咙剧痛,再也说不出话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易天远脚边。易天远脸色铁青,沉着脸上前扶起岳飞扬,吩咐道:“高喜,扶她下去。”
高喜刚刚上前,岳飞扬突然甩手死命的推开高喜,狠狠的道:“皇上,臣妾不走,臣妾要看着皇上给我做主,给孩儿做主!”易天远下颚紧紧地咬了一下,没有回话。高喜早已上前搀起浑身发抖的岳飞扬,小心地扶她坐到了原来的位置。
“母后,儿臣……想要一个说法。”易天远两眼仍然看着飞扬跪过的地方,也不抬头。太后狠狠地打了傅雪一个耳光以后,看到傅雪绝望地眼睛,她也彻底地绝望了。听到易天远地话这才反映过来,只觉得一股冰雪水直从头顶上浇下来,浑身如坠冰窟。勉强收拾了下情绪,涩涩的说道:“皇上,这梅儿地身子大家都看到了,大病一场刚刚醒来,还是神智不清,她的话又能说明什么呢?皇上你不要信了他人的污蔑,这事冤了梅儿不要紧,带累了哀家也不要紧。但是如果因为这件事,让天下人觉得皇上是一个不分是非,偏听偏信的君王,那就不好了。”
太后隐隐感觉到易天远的意思,顾不了许多,只能把最后一招用出来。如果易天远这时候把事情晒开了说,难免会给人落下口实。到时候朝野之上绝对会有人说皇帝昏庸,竟然这么久都不察;也可以说皇帝有意偏袒,任由后宫为乱。但是,如果易天远选择沉默,让这件事过去,那么她倒可以坐下来谈谈条件。皇上还是英明的,太后还是尊贵的,只要能保住最后的底线,一切都还有机会。
但是她没有想到,易天远已经做了多大的决心。淡淡地笑笑,易天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母后说的也不尽然,这傅雪说的话究竟是对是错是真是假,你不知我不知,这些太医也不知。但是有两个人应该知道……高喜!”旁边的高喜心领神会,高声传道:“带玄清、玄云两位道长觐见!”
话音未落,门外有两个道士打扮的人踉跄奔进门来,神色慌张倒头就跪,高呼道:“贫道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一下,几乎所有人都清楚发生了什么,再也没人敢随便猜测什么,纷纷明哲保身,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尤其那位丽嫔娘娘,穿得花枝招展煞是惹眼,还偏偏选了一个极为显眼的地方坐着,此刻在那踌躇起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脸色红一阵青一阵的很是难看。
“起来罢!”易天远冷冷地扫了地上噤若寒蝉的两个道士,道:“你们来说说看。梅修媛的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两个道士抬起头,刚
太后狠狠的搀杂了不安地警告眼光。两人咬咬牙,其中一个回道:“回皇上的话,这位娘娘的身体我们已经看过。她服的乃是一种叫做纳兰草的东西。”这话一出,德妃的身体突然震了一下,但是很快的,又若无其事地看着别处。
易天远仿佛突然来了兴致,也不看太后的表情,只对着那两个道士,道:“你们倒是说说看。服了这个什么纳兰草,会怎么样?”那道士象是早有准备。慷慨激昂地说道:“回皇上,此草乃是修道之人锻炼心境的偏方。很少有人知道。但巧的很,我师兄弟二人刚好知其一二。服下此草地人对身体无碍,但是会时刻记起最难忘的东西,而且真真切切。仿佛一遍遍地重复经历。意志薄弱的,甚至会根据这些刻骨铭心地事情引发许多妄想。”
“恩,很好,那么你们告诉这里的每一个人,她的话可是真话?!”易天远拿手一指,指向床边哭哭啼啼的傅雪。那两个道士毫不犹豫。异口同声道:“千真万确!这种草在一些未开化地蛮夷之地。是一种高级的审讯手段。只要对方意志力不够坚强。问什么,就会回答什么!”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议论,谁也没有听说过这等奇怪的东西,不由的都感起兴趣来。易天远满意地点点头,示意高喜带人下去,这才回头看向太后,道:“母后,您可听到了?要不要我们多问她几个问题,看看所言是真是假?!”太后见到玄清、玄云时就已经心灰意冷,只是心里还是有万般的不甘。听了易天远地话突然乐了,冷笑道:“哀家不知道皇上从哪里找来两个道士,但是哀家知道,如果皇上因为这两个道士地一面之辞就相信,未免会寒了别人地心。傅雪这丫头好生命苦,心志不清,却还要受这般罪。罢了罢了,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哀家累了,哀家实在是累了!”说完,她浑身颤抖起来,抬头看向屋顶,笑得凄凉。
易天远摇摇头,他实在想不到,太后竟真的这般顽固。后宫之祸,远远超过了他地想象。他笑笑,道:“母后问朕这两个人是从哪找来的?这个朕倒是可以告诉你,从那天这两个人扮作宫女入宫的时候,朕就派人盯下了,等他们从露华宫出去,到了宫外,朕的人就把他们又请了回来。”他眉头一挑,接着道:“说起来,这里面还有个有趣的小插曲,朕听去请他们的人说,要不是去的及时,恐怕这两个道士就被一个胖子直接送去做神仙了。”他低下头,摸摸下巴,道:“唔,可惜的是,那个胖子跑了,不然朕还可以叫他来让母后开开眼。”
“皇上,这事恐怕只凭两位道人的话不好定论,纳兰草这种东西无人听过,自然也无人可以证明他们的话。”易天远的话音刚落,忽然丽嫔站出来,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施了一礼,道:“除非,皇上有其他的东西可以证明。”这丽嫔看到了易天远的表情,只道是他心有疑虑,于是想趁着这时帮太后说上几句话。日后,只要太后还在,自己便也可以攀得上太后这只大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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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梓绣同情地扫了她一眼,摇摇头。人笨不是罪过,可是如果还没有自知之明的认为自己很聪明,那就是罪过了。如果皇上真的下不了决心,也不会闹到现在这种地步,事情都已经闹开了再半途而废,那易天远才是真的再无半点帝王尊严了。更何况,如果皇上只有这么几手,即使真的扳倒了太后,也难免留下口实。
所以,易天远必有后手。
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易天远这两天不眠不休,确实做了很大的努力。此时见了眼前的丽嫔,更是哭笑不得。这太后在后宫竟是如此的可怕,而这后宫也当真是到了病态的地步。喃喃的,易天远盯着太后,仿佛下了很大的勇气,道:“传太医李晋平!”高喜在一旁得了旨意,传道:“传太医李晋平!”
如果说太后刚才还可以哭出来,笑出来。这时候却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了。一张脸顿时僵住,默默地看着那李太医进来,看着他下跪,行礼,又小心地开口,道:“罪臣李晋……参见皇上。”
“罢了!”易天远压着心里的火气,道:“你身为太医,一直是宫里见识很渊博,医术很高明的太医中的一个。听说你可以解得这纳兰草,当真么?”李太医开口想说什么。看到太后的表情时又低下头,轻轻地点了点。易天远好象就在等他点头。这会志得意满地笑笑,轻声问道:“母后。他的话可信了吧?要不要先让他解了纳兰草,然后再说一遍?!”
太后仿佛一尊雕象坐在那里,既不回答,也不辩解。只是木然的看向眼前的李太医。这个人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害怕触及易天远的底线,现在他早就已经成为永远都不会开口的死人了。
岳飞扬心如刀绞的看着,她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被嫉妒蒙住了心智。不是因为自己太过好胜。这些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了自己这么久呢?得得失失。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失去了孩子,失去了皇上。甚至连宫里唯一信得过的姐妹也失去了。胸口闷得厉害,但是悲痛让她支撑着,起身勉强跪下,岳飞扬用沙哑地声音,道:“皇上,臣妾还有一个证人!”这时候的飞扬比任何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