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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暂时休战了。
“还给你。”萧彤把两份嫁妆清单递给沈荣华,又拿出一份明细,说:“这是我同邵公公刚整理出来的,两份嫁妆清单比较,所差的金银财物产业明细全在这在这上面。一共抄录了两份,我留了一份,另一份由你保管。”
“多谢。”沈荣华拿过嫁妆清单和明细,一眼未看,只是微笑道谢。
邵公公叹了口气,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可怜见的。”
萧彤勉强笑了笑,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沈荣华翻开明细扫了几眼,说:“这件事对于我来说足比天大,该怎么办我一时也想不好。这些财物产业丢失十几年了,想讨要回来,难度可想而知。你只管按你的计划行事,不管你怎么做,都与我不冲突。”
白泷玛冲沈荣华抬了抬下巴,说:“小彤费了不少心思,眼睛都看花了,才整理出这份明细,可见他真心实意想帮你,你也应该拿出诚意来。”
“我有足够的诚意,但不知道该如何拿出来,还请白公子多加提点。”沈荣华语气柔和、神色平静,冲白泷玛认认真真行了礼。
她此番言谈举止对于别人来说倒也没什么,只是把白泷玛吓得不轻。她行礼时,白泷玛瞪大眼睛,满脸警惕,并一下子跳开了,好像沈荣华要刺杀他一样。
“小玛这是干什么?怎么好端端突然就要演练一番呢?怪吓人的。”邵公公已经被白泷玛拿下了,一天不到,就称呼他为小玛,而且神态极为亲昵。
白泷玛凑到邵公公耳边,以屋外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老货,你可千万别被小狐狸迷惑了,我可见识过她的厉害,跟姓连的一样狡诈,坑人害人不眨眼。”
“小玛,咱家怎么觉得你是在说你自己呀?”
“他就是在说他自己,无可厚非。”萧彤赶紧趁机表态。
“大家目光雪亮,洞若观火,我就不多说了。”沈荣华停顿片刻,又说:“我要追讨我娘的嫁妆,说白了就是为了争一口气,也出一口气,并不是想把这些财物产业据为己有。这些财物产业已被人霸占多年,谁拿回来归谁所有我都没有意见。就是落到我手里,我也要用来扶危济困,而不是为自己施威享乐。”
“说得好。”萧彤击掌三下,很郑重地看着沈荣华,目光温热,“我会调查这件事,但不是完全因为要帮你,我不会要你任何报酬,需要你时我会告知你。”
“多谢。”沈荣华知道萧彤说的是真心话,而且不以取报酬为前提,但一想到他是皇族中人,且查这件事有皇上委派的意思,对他的信任就打了折。
“不仗义。”白泷玛斜视萧彤,轻哼说:“你不要报酬是好事,但你不能跟小狐狸明说,你应该说你要,然后把你那一份送给我,这样才皆大欢喜。”
“你不是就想要报酬吗?给你多少才能表达我的诚意,你直说即可。还是那句话,那些财物产业被人侵吞了十几年,夺回来送给你也是一样的。”沈荣华冷眼扫视白泷玛,说话的语气很生硬,但她能毫无顾忌地相信白泷玛。白泷玛帮她办什么事都会先谈报酬,到最后,谁亏谁赚、谁给谁报酬只有天知道了。
“好好好,小狐狸,你我一言为定。”白泷玛又给沈荣华取了一个小狐狸的外号,比小泼妇、小毒妇意义更广,可一想到这个新外号,他就忍不住心悸。小泼妇、小毒妇都坑他不浅,要是跟小狐狸混,他真担心有一天会赔上自己。
邵公公拿过明细看了看,说:“咱家记得林家在凤鸣山有一个庄子,那庄子足有上千亩,很大。庄子里上等良田有六七百亩,种冬小麦和稻米,差一些的土地种花草果木。咱家和谨亲王爷去过一次,这一晃眼几十年了,都忘记了。”
“在什么位置?”萧彤赶紧追问,“祖父会不会记得?”
“就在灵源寺附近,当时咱家坐马车去的,方向记不清了。名字、名字好像叫花镇,是万夫人为了纪念她的娘亲,才给庄子起了这个名字。”
“花镇?”雁鸣皱眉想了想,低声对沈荣华说:“听夏嫂子说她家以前就在灵源寺山脚下住,那里原来就是花镇,现在叫杜家庄,庄子里都大部分是佃户。”
“知道了。”沈荣华微微点头,面部表情没有变化,心里却一阵翻腾。
杜氏在灵源寺山脚下有一个庄子,面积很大,收成也不错。披红的哥哥红顺原是庄子管事,来篱园协助沈臻静谋害她的婆子都住在那个庄子里。听说这个庄子是宁远伯府给杜氏的嫁妆,没想到杜家庄就是花镇,是杜氏掠夺的林氏的嫁妆。
“我会亲自调查这些产业的去向,迟早能查个水落石出,你别着急。”萧彤轻声安慰沈荣华,语气也透出勉强,因为他心里没底。林阁老夫妇一死,林氏的嫁妆就被人掠夺侵吞了多半,若那些人没有强硬的后台和靠山,敢这么肆无顾忌吗?他出身皇族,许多事情能看得明白,可做起来就会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了。
“多谢。”沈荣华又和萧彤等人说了一会儿闲话,就告辞出来了。回到浣翠居,她就吩咐雁鸣去找夏嫂子了解花镇的事,必须的时候,她想去一趟花镇。
昨夜思虑许久,又给万永琎写了信,她没睡好。今日刚用过午饭,就有强烈的睡意袭来,她也不亏待自己,就去睡了,这一觉睡了将近两个时辰。醒来之后又抱着枕头撒了一会儿迷怔,起床洗漱,感觉头有些发沉,精神却很饱满。
“姑娘,二老爷派宝书来传话。”雁鸣一边给沈荣华梳头,一边回话。
“什么事?”沈荣华听说沈恺派人来传话,倒也颇有兴趣。
她正犹豫是否要把林氏守孝期间丢失二十多万两嫁妆的事告诉沈恺。林氏守孝期间已跟沈恺订亲,那些人侵吞了林氏的财物产业不等于欺负沈恺吗?沈恺是一把能炼出来的双刃剑,只是练他需要时间和契机。而沈荣华也担心沈恺绵软含糊、总想和稀泥的个性,遇到大事不但帮不上她,还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二老爷把姑娘和奴婢们在芦园的花费明细交给了大太太,还让大太太补上今年开春被四太太革掉的做春装的银子。大太太算了算,一共也就是五六十两银子,说过几天就送来。大太太还说府里为恭迎贤妃娘娘来省亲,还要给合府上下每人添两套衣服,给姑娘太太们添一套头面。姑娘和奴婢们住在外面,衣服首饰就自己添制,大概合了二十两银子,和前头那两笔银子一并送来。”
“添制衣服的事就由你来操办,庄子里也每人添一套新衣。周嬷嬷病了,你请李嫂子帮忙找几个针线好的婆子来做,现在就着手准备。”
“是,姑娘。”雁鸣打开一盒珠花让沈荣华挑选,又说:“宝书说水姨娘回了津州,这几天有事要忙,过几天再来芦园看姑娘。”
听说水姨娘回来了,沈荣华很高兴,梳妆更衣完毕,就同雁鸣商量装饰汀兰馆的事。山竹悄无声息进来,突然大喊一声,吓了二人一大跳。
“你回来了?”沈荣华很想知道连成骏的行踪,又感觉直接问不妥。
山竹凑到沈荣华耳边,低声说:“五皇子上钩了,主子让奴婢接姑娘去津州城看好戏,顺便开开眼。还让奴婢提醒姑娘除了带足银子,别的都不用带。”
沈荣华冷哼一声,对连成骏提醒她带银子的事蔑视不已,那家伙见钱眼开的性子真让人万分痛恨。但很想到津州城去散散心,顺便看五皇子的好戏。
“什么时候出发?”
“天黑动身,马车等在芦园后门的小路上,姑娘先准备。主子嘱咐奴婢先把裕郡王及其下人调开,免得让他们发现端倪,横生枝节。”
“除了带银子,我不知道还该准备什么。”沈荣华之前出门的机会不少,但地点都固定,每一次都象搬家一样,带成堆的奴仆,还有很多行李物品。
山竹想了想,说:“准备一套男装,其它将就一下。”
听说要准备男装,沈荣华很兴奋,扮成男子去看五皇子的好戏,可是新鲜又刺激的事。男装也好找,初霜刚给白泷玛做了一套,还没送去,她正好先穿。
白泷玛身材高大,他的衣服穿在沈荣华身上实在不合适。雁鸣叫来初霜,两人一起动手,把衣服改了一下,衣服不可能合身,大小肥瘦差不多能穿就行。出发之前换好男装,雁鸣又给她带了一套女装及一些碎银,才准备妥当。
有人来报信,说裕郡王府的庄子里出事,裕郡王妃送来的八个丫头有五个寻死了,还有三个要出家,原因是萧彤不要她们,她们不想活了。萧彤一听出了这种事,就带着印月慌里慌张去了庄子,邵公公和小平子也跟着去了。
听说萧彤等人离开了芦园,沈荣华不由暗笑。萧彤就是再有心计,受高贵出身的限制,不屑于一些雕虫伎俩,使诈坑人连成骏能把他甩出十八条街。
“姑娘,你别着急,天很快就黑了,你先吃些东西点补点补。”
沈荣华背着包袱在屋里转来转去,又紧张又激动又兴奋。她跟西沉的日影告退了无数次,可看到落日对她仍恋恋不舍,她心里又焦急烦躁。
夜幕降临,山竹和虫九带着沈荣华从浣翠居后门溜出去,直奔芦园后门。坐上马车,沈荣华总算松了口气,入夜外出,她没有半点恐惧,只是紧张得双手发颤。轻车熟路,只用了半个多时辰,就到了津州城的西城门。城门已关闭,需要文书帖子才能通行,这些连成骏早就准备好了,过关自然顺利。
马车停到福来客栈门口,无须多说,伙计就把他们引到了后院。连成骏正和几个男女吃喝,见沈荣华一身男装出现,他只点了点头,没有介绍。几个男女看了沈荣华几眼,互相挤眉弄眼,却不多问,都有几分心照不宣的样子。
沈荣华也不客气,坐到连成骏一边,就同他们一起吃喝,还很大方地用连成骏的筷子和茶杯。连成骏吃喝的家伙被夺,就有些不自在且不自然了。他四下看了看,房里没有能替代筷子和茶杯的东西。伺候他们吃饭的伙计还有他那些手下都对此视而不见,谁也没有出去给他取筷子和杯子的意思。
用手抓不卫生,不吃饱又难受,干脆将就着用吧!反正谁也不嫌谁脏。
一个伙计快步跑进来,低喊:“主子,来、来了……”
听到伙计含糊不清的话,众人都很吃惊。五皇子行动为时过早,再说他要去的地方是长花胡同,也不会来福来客栈。看到白泷玛沉着脸大步走过来,一张脸上,连鼻孔和眼睫毛上都写满“讨债”,众人恢复常态,又接着吃喝。白泷玛惹不起别人,就把沈荣华作为发泄的目标,结果刚出手,就被连成骏挡开了。
“你、你们,都是仗义。”白泷玛跟在座的人都结下仇了。
连成骏给山竹使了眼色,指着白泷玛说:“让他参与,你跟他说说。”
白泷玛冷哼一声,说:“我不听,不听你们的烂计划,免得你们这么多人对我使阴招。我今晚就跟小狐狸在一起,她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沈荣华很紧张地站起来,弱弱地说:“我、我想如厕。”
“呸——狡猾无比的小狐狸。”白泷玛挑起眼角狠啐了沈荣华一口,又见她急切且一本正经的模样,他呲笑道:“让小连子跟你去,我让给他一盏茶的功夫。”
连成骏无奈轻叹,“山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