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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成骏听说了白泷玛的话之音,想笑也不能笑,白泷玛这也是变相骂他,他才不在乎,被骂一顿也少不了半两肉。他拍着前额叹气道:“一进门就说荷包的事,差点把正事耽误了。成王殿下怎么样了?我还有事要向他禀报,很重要的事。”
刘公公从房屋里出来,冷着脸说:“成王殿下很好,连大人还是先把荷包的事说清楚。王统领和成王殿下都跟连大人没有仇怨,别闹得生分了才好。”
“好吧!那就先说荷包的事。”连成骏绷起脸,寻思片刻,说:“如王统领所说,这荷包是陷害成王殿下的人丢的,那就是关键证物,还需要有人来证明这只荷包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拣到的,就是将来呈交皇上,这些也要说明。否则,若有人指责王统领随便拿一个荷包来栽脏,这事可就说不清楚了。”
“刚才已经说过了,这荷包是我在院门一角拣到的。”王统领之所以又把拣到荷包的地点重复了一遍,就是要说明这荷包是他从五皇子被糟蹋的院子里拣到的,不是从别处拣到、带到这里来的。他轻咳了一声,又说:“我拣到这个荷包时,侯守备和他的两个副将都在场,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连成骏暗暗一笑,说:“侯守备,你也来做个证人。”
“什么证人?”侯守备一脸迷茫。
没等连成骏和王统领说话,白泷玛就蹿到侯守备跟前,大声说:“王统领说他在院门一角拣到这个荷包,说你和你的副将都看到了。让你们来做证人,证明这荷包不是他从别外拣到或是从外面带进来陷害小连子的。”
“哟!下官可没看清。”侯守备更加迷茫,问他的两个副将,“你们看清了吗?”
一个副将回答道:“属下听说成王殿下有事,都急掉魂儿,哪都顾不上看了。”
另一个副将随后说:“属下也快急死了,哪顾得上看王统领拣荷包的事。”
侯守备不好意思一笑,叹气说:“下官没看到王统领在院门一角拣荷包,这两人更是一门心思替成王殿下着急,哪还有心思看别的?我们都没看清,这……”
“混帐。”刘公公急了,没等王统领开口,他就骂开了。
五皇子出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要是不找个替罪羊挡灾,证明五皇子是被人陷害。五皇子肯定会失去圣心,刘公公等小角色就有可能丢了命。王统领断定五皇子此次被坑害,连成骏脱不了干系,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荷包,就想引连成骏入局。没想到在关键时刻,侯守备一句话,就把王统领这盘棋全部打乱了。
侯守备看到刘公公变了脸,一点也不在意,见王统领的脸阴得更沉,他只陪笑抱了抱拳。他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副将是不是看到王统领在院门一角拣到了荷包,他看到了。但他说没看到,是想让王统领难做,谁让王统领对他不客气?现在是他按律法程序办事,而王统领想徇私,他能讲出道理,自然不怕王统领。
都说强龙不压地龙蛇,你王统领是二品大员又怎么样?得皇上信任又怎么样?你一点情面都不给别人留,也休怪别人堵死你的道儿,活该。
白泷玛摇着花扇,怪声怪气地说:“你说你在院门一角拣到了荷包,还说这是陷害小五儿的人丢下的。人家侯守备和他的副将都没看到你拣荷包,你这一派的人给你作证又不算,你怎么证明呀?黑炭头,你要是没法证明,我还说这荷包是你带进来的,就是为了陷害小连子。人嘴两张皮、越说越离奇,你……”
王统领突然拨剑刺向白泷玛,招式又狠又快,显然是气急了。连成骏反映也很快,剑未出鞘,就挡住了王统领的剑,致使白泷玛躲开王统领的攻击。
白泷玛见王统领向他出手,气急了,也恨急了,抽出游龙软剑就跟王统领打在一起。王统领一见白泷玛使了是游龙剑,心中犹疑,出招的速度减慢。白泷玛翻脸了,不依不饶,刺向王统领的剑光一招比一招疾快狠厉。连成骏见他们打在一起,怕耽搁了正事,赶紧出手阻拦,用了一柱香的功夫,才把两人拆开了。
连成骏示意白泷玛住手,又劝慰了王统领几句,见白泷玛这回跟王统领结下了死仇,他心中暗笑。说他阴损狡诈,白泷玛用起心、发起狠可不逊于他。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王统领被白泷玛惦记上,可有罪受了。
王统领性格孤僻,不好交往,在朝廷办事尽职尽责,素有铁面无私之誉。可他太关心五皇子了,所谓关心则乱,心用得太多难免出差错。再说五皇子是疑心一切的人,根本不领他的情,说不定从今以后就会对他起疑,也不会再用他了。
“姓王的王八,你有本事和小爷到宽阔地方决斗,不死不休,你敢吗?”白泷玛冷哼两声,又说:“管你叫王八都便宜你,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人嘴就是两张皮,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诬陷别人不成就想动手吗?你不是喜欢胡说吗?哼哼!那我就说给你听,说给大家听。不要以为你恋慕沈贤妃别人不知道,你半夜三更对着沈贤妃的画像流口水、玩老二,你……”
王统领恋慕沈贤妃?还猥琐沈贤妃的画像,这可是隐私秘闻,还真没听人说起过。难怪王统领对五皇子这么好,原来是看沈贤妃的面子,只是这面子有多大就不好说了。别说其他人,这等隐秘消息连成骏都是第一次听说。
白泷玛隐秘伤人,也太厉害了,厉害到连成骏都要对他留三分余地了。
私秘事被揭,看到众人别有意味的目光,王统领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的三魂七魄气炸了一半,再也忍耐不住,就又一次向白泷玛亮剑出手。白泷玛这一次有防备,他躲过王统领的攻势,就纵身而起,跳上房顶,向王统领挑衅。有侍卫急匆匆跑进院子传话,连成骏赶紧架住王统领,奉劝他以公事为重。
“什么事?”侯守备一看进来的侍卫是他的人,理直气壮询问。
“回守备、回各位大人,谨亲王爷、裕郡王爷、胜王殿下还有津州府几位大人来了,到胡同口了,让守备你去迎驾回话呢,刘知府说让你快一点。”
听到侍卫的话,除了连成骏几人,其他人都惊呆了。尤其是王统领和刘公公等人,连惊带吓,脸都变成青白色了。“咕咚”一声,房间里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是五皇子昏倒了。侯守备顾不上五皇子了,他异常惊喜,都激动得怯场了。
连成骏冲侯守备鼓舞一笑,说:“你快去吧!别让几位贵人等急了,失了礼数。胜王殿下待人不错,裕郡王也很和气,谨亲王爷性子爽直,很好打交道。谨亲王要是着急骂你,你就说我在娼妓家里等他呢,他就顾不上骂你了。”
“多谢连大人。”侯守备冲连成骏点头道谢,又急匆匆去迎接王驾了。
“成王殿下怎么样了?要不要找个大夫看一下?”连成骏直接往屋里走,这一次王统领和刘公公都没有阻拦他,只是看向他的目光充满阴森林的警惕。
屋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之气,淫靡的气息还未散去,交织着血腥味,形成古怪的味道,令人作呕。两个娼妓在里屋都被王统领杀死,一个躺在炕上,一个躺在地上,都光着身子,身上只盖着一块白布,是刘公公给她们盖上的。
五皇子靠坐在外间的软榻上,脸色青黄,目光迷乱。一个小太监脸上充满恐惧,在一边战战兢兢扶着五皇子,只怕他支撑不住,倒下去。五皇子中了海棠春睡的毒,又被两个如狼似虎的娼妓折腾了一夜,早已骨软筋麻,浑身发软。今天早晨被刘公公叫醒,他意识到自己被人暗害,失身丧名,难以收场,都有寻死的心了。听侍卫说谨亲王等人来了,他就昏倒了,好不容易才被王统领弄醒了。
朝廷律法明文规定禁止官员、有爵位及封号者嫖娼狎妓,但以身试法的人层出不穷。即使被发现,也不过是被申饬、责打、罚俸,严重者免职降爵,也不算什么大事。还有人为寻求刺激,故意知法犯法,反正也就是伤些皮毛。
做为皇子,公然嫖妓者,五皇子不是第一个,更不可能是最后一个。他之所以倍受打击,心如死灰,感觉生命从此灰暗无光,并不只是因为他是被人陷害嫖妓的。还有一个极重要的原因,就是昨晚是五皇子的第一次。
男人也重贞洁,他们把自己的第一次也看得很重,有的甚至超过女人。
皇子到了十五岁,身边就有了教导人事的大宫女,他们的第一次基本上都给了这些宫女。五皇子和其他皇子不一样,他从不让大宫女近身,身边都是太监侍候。而且他晚上读书、早起练武,白天还要办差,根本不近女色。这并不单单是他在做给别人看,而是他本身也不好女色,他认为皇权显耀比男欢女受更实际。
没想到他在津州失去了自己的第一次,是被人暗害的。而且夺走他第一次的女人还是娼妓,是比沈贤妃的年纪都只大不小的娼妓。就算他把自己的贞洁看得并不是那么重,在这种特定的情况下,对他的打击也比天还重呀!
当然,五皇子是不是第一次,连成骏不知道,他只知道五皇子不好女色。所以,嫖娼失身是五皇子的软肋,对一个人的软肋出手造成的必是致命的伤害。
“连大人来看本王的笑话吗?”五皇子四肢绵软,五脏沉痛,但思维还不混乱。他断定是连成骏伙同沈荣华对沈阁老留下的小纸片做了手脚,但他现在没有证据,尤其处于关键时刻,他要考虑自己怎么收场,而不是向别人发难。
从这一点上看,五皇子比王统领更沉得住气,更有忍耐力。王统领是五皇子的得力臂膀,可以互相弥补,但从今天起,他们之间的情分就要走向末路。
连成骏躬身抱拳,给五皇子施礼,说:“成王殿下言重,臣不敢承受。”
“皇上让你巡视凤鸣山防卫工事,你来津州城干什么?”五皇子想杀了连成骏,可他的身心皆有浓重的无力感,他恨极了,这里每一个人都是痛恨的对象。
“回成王殿下,臣今天一早接到消息,说谨亲王爷、裕郡王爷轻车简从,来了津州,就下榻在谨亲王府在凤鸣山的皇庄内,今天早起进城。听说他们此次来津州,主要巡查接驾的各项准备事宜,防卫工事是第一项。臣就想到津州来找成王殿下,顺便采买一些防卫工事需要的器具,没想到就遇上了这种事。”
“你早知道谨亲王和裕郡王来了津州,为什么不早说?”五皇子腾得一下站起来,因双腿发麻发软,又一下坐到软榻上,看向连成骏的目光充满怒恨。
“我一进到这院子,王统领就拿出一个荷包迷惑我,不知他是何居心。我跟他辩解周旋,足足用了一刻钟,期间我还说有事禀报成王殿下,但他不容我回话。现在,几位王爷都到门口了,五皇子来不及准备,只能与他们狼狈相见。”
“见吧!见,让他们都来看本王的笑话。”五皇子紧咬牙关,冷笑连连,今天别人看了他的笑话,有朝一日,他也这些人踩在脚下,让他们来世都笑不出来。
连成骏扫了王统领一眼,又说:“臣不知道成王殿下为什么让王统领杀死这两个娼妓,她们横尸当场,成王殿下昨夜就不只是嫖妓了,而且你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成王殿下不信任臣很正常,但一向冷静的人失了理智就不正常了。”
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