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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连雕花门、玻璃窗和渡金壁画都砸烂了。
两个小厮扶着沈谦昊来到垂花门口,看到沈荣华和她带来的这些人,还有被砸得狼籍一片的精致昂贵的摆件装饰,他吓了一跳。伤得不重的守门婆子看到沈谦昊,连哭带嚎,跌跌撞撞扑跪到他脚下,向他禀报了沈荣华等人的恶行。
为了遮掩沈臻静在篱园做下的丧尽天良之事,沈谦昊想杀人灭口,烧死被沈荣华控制的婆子。那夜,他带人烧了篱园的祠堂、花房和茗芷苑的后罩房。火起之后,他逃跑了,被七杀和白泷玛撅折了胳膊、打断了腿。这些日子,他一直憋在房里养伤,今天祭祀,他要求祖宗保佑,就强撑下床参与祭拜。祭拜完毕,他又到吉祥堂陪沈老太太等人说了会儿话,才回到梧桐苑,就听到了打砸之声。
沈谦昊见到沈荣华,大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意味,“你这个小贱人,你想干什么?你已不在是沈家人,你敢在此捣乱,我就让人把你乱棍打死。”
沈荣华冷笑,“嬷嬷们,这贱人说让把他乱棍打死,你们没听到吗?动手。”
佟嬷嬷是沈家的奴才,她带来的婆子都是篱园和芦园的下人,她们都很忠心沈荣华这个主子。但沈荣华下令让她们打沈谦昊,她们就犹豫了。沈谦昊是什么身份,除了佟嬷嬷,其他婆子都不知道。但她们看到沈谦昊是一个衣饰华美的贵公子,很有主子的派头,气场极强,就有些胆怯了,不敢轻易动手。
山竹和蛇青可没有这么多顾虑,暗卫营特训出来的人能被沈谦昊吓住吗?于是,两人听到沈荣华下令,互看一眼,就出手了。山竹把沈谦昊的几个随从打倒在地,蛇青一脚踹到沈谦昊那条好腿上,把他踹到垂花门下,疼得他连声惨叫。
沈荣华看到佟嬷嬷和婆子们畏惧沈谦昊,心里很不自在。她理解下人的本能反应,但也不禁忧心。蛇妈妈带虫六、蛇白几人去办另一件事了,跟在她和水姨娘身边的人不少,但能用的不多。若真跟沈慷和五皇子等人对峙,她就处于弱势了。水姨娘看出她的顾虑,握紧她的手,冲她安慰一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事到如今,她担心也没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日向沈家以难,她没给自己留退路。所以,她会利用目前的优势占尽便宜,也能鼓舞众人。
“你敢骂我?”沈荣华冲倒地不起的沈谦昊咬牙一笑,大步冲他走去,狠狠踹他那条伤腿,边踹边骂:“恶毒的畜生,你再骂我,让你骂、让你骂……”
“住手——”
“住手——”
沈惟跑在前面,沈慷、沈恒、五皇子、王统领紧随其后,另外还有沈氏一族的族长以及他的儿子沈悟,他们身后跟着成群侍卫、随从和院丁。沈恺没在其中,他大概是因为沈荣华的事被兄弟挤兑,被沈老太太责骂,正郁闷呢。
上个月惊马坠车,沈惟伤得不轻,现在身休也没完全养好。前些日子,他因为盗卖沈恺临摹的名家画作一事被吵出来,得罪了沈慷。他怕沈慷怪罪他,这些日子他天天跟在沈慷身后,比随从还殷切。此时,看到沈荣华正踹沈谦昊,他气不打一处来,又想表现一下,就冲上去拉住沈荣华,扬手就打耳光。
可惜,他没山竹手疾眼快,他打沈荣华的手刚抡起来,还没落下,就被山竹一脚踹到了墙上。他很配合地惨叫了一声,就一动不动,昏迷不醒了。
“小贱人,你来干什么?”沈慷站在垂花门的台阶上,对沈荣华破口大骂。
看到沈谦昊和沈惟都倒地昏迷了,又见那些宝贝摆件被砸得稀烂,沈慷的心都疼掉了。谁给了沈荣华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打砸梧桐苑,最可恨的事他之前没收到消息,没有准备。又见沈荣华毫不畏惧,似有成竹在胸,他不由心虚了。
“来人。”五皇子阴沉着脸冲挥了挥手,下令道:“把她们全部拿下。”
因为织锦阁的事,五皇子气得吐了血,可谓丢尽了脸面。他埋怨沈慷虑事不周,埋怨沈老太太莽撞,但更恨沈荣华给他们设套,让他丢人。他自幼得沈贤妃言传身教,根本不把林氏和沈荣华母女当他外祖一族的亲戚。此次来津州,他不但没拿到他想要的东西,还中了圈套,他把这几笔的帐都记到了沈荣华身上。那一夜,他就想除掉沈荣华了,今天沈荣华竟然送上门,正好是个机会。
侍卫蜂拥而至,将沈荣华主仆团团围住,拨刀亮剑,手持弓箭的侍卫将矛头对准了山竹和蛇青。他们慢慢逼近,只待五皇子一声令下,是抓是杀,随时动手。
族长躬身施礼,说:“成王殿下息怒,二丫头只是一时冲动,请殿下……”
五皇子轻哼冷笑,“族长年迈,还是少操劳为好,五舅,请族长里面休息。”
沈悟也想替沈荣华等人说情,可听到五皇子点了他的名,让他把族长带到里面,少碍事,他就不能再说什么了。毕竟他们父子和沈逊的子女儿孙都是隔了房的亲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沾光有限,又何必落一身的不是呢?
“成王殿下,不如先把她们抓起来,聚众闹事可以交给官府审问。”沈恒本想替沈荣华求情,可一见五皇子起了杀心,他不敢再求情,只能先稳住局面,以求退一步行事,“二丫头,你胆子也太大了,还不快跪下认错。”
听到沈恒一声怒呵,佟嬷嬷带来的八个婆子有五个跪下了,另外三个连同佟嬷嬷都在犹豫跪还是不跪。沈荣华身边的丫头只有鹂语和白雨跪下了,雁鸣紧紧握住沈荣华的手,恐惧且担忧。其他人都同沈荣华一样,站得很直溜,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僵持了半盏茶的功夫,佟嬷嬷和另外三个婆子也跪下了。
沈荣华冷哼说:“三叔,不是我不认错,而是我没有错。”
“无法无天的小贱人,我看你是死有余辜,今天就是要了你的命,你也怨不得谁。”沈慷双手握拳,恨不得马上把沈荣华捏死。篱园之祸,他也弄了一身的伤,现在还拄着拐杖呢。借五皇子手把沈荣华除去,免去后患,今天是个好机会。
“动手。”五皇子没说清是抓还是杀,但侍卫都知道他想让沈荣华死。沈荣华死在这里,她身边的人都会被灭口,也就是说,他虽然没说明白,但让侍卫按他的意思去做。若将来有一天真有人追究此事,他就能推说侍卫错会了他的意思。
“谁敢动手?”水姨娘一声厉问,向冲上来的侍卫走了几步。趁侍卫愣神之际,她摇响了手腕上的铃铛,清心悠长的声音响起,如魔音一般向四周扩散。
与此同时,蛇青放出了烟雾弹,又转身与水姨娘相视一笑。沈荣华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连成骏安排了人,只怕关键时刻用不上,没想到水姨娘也早有安排。
王统领出身江湖,熟悉帮派或组织联络的暗号,知道沈荣华早有安排,附到五皇子耳边低语了几句。五皇子以阴沉的眼神怒视沈荣华,无奈之下,他示意侍卫住手。沈慷也知道山竹和水姨娘放出暗号是在召唤同伙,知道沈荣华早已提前布局。但他很不甘心,吩咐随从、院丁和小厮拨弓张弩,随时向沈荣华发难。
沈荣华耸了耸肩,微笑道:“成王殿下,你怎么不让人动手了?我都等急了。”
五皇子咬牙切齿,“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那就拜托成王殿下尽快动手。”沈荣华快意冷笑,冲四周挥手说:“成王殿下出身皇家,金枝玉叶,大老爷和三老爷都身份尊贵,王统领更是皇上身边的第一得意人。我身份低微,死不足惜,若有你们陪葬,我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成王殿下想杀我们,想必有人问起,也有一番有理有据的说辞。若我和你们能死到一处,不知成王殿下想好见到阎罗的说辞了没有,没想好也不急,还有时间。”
不知什么时候,梧桐苑周围的大树上、房顶上出现了许多黑衣人,大概有三四十人之多。他们有的手拿刀剑飞镖,有的握有硬弩强弓,都候时待发,只待一声令下。他们人数不比五皇子的侍卫少,更有攻击的优势,一旦开战,稳胜不败。
“你……”五皇子咬牙冷笑,指向沈荣华,“本王低估你了、想错你了。”
“哈哈哈哈……恐怕成王殿下想错的不只这一件事。”沈荣华冷扫了跪在地上的婆子和鹂语、白雨一眼,“你们还不起来,等着成王殿下赏你们呢?”
佟嬷嬷赶紧和婆子们一同起来,婆子们无所谓,她却羞得满脸通红。她是沈家的下人,但因为她婆婆是沈怡的奶娘,她们一家都被沈老太太排挤,不能在二门内当差。沈荣华重用她,让她管一处宅子,可她今天却妥协下跪,有弃主的嫌疑。她见沈荣华没有跟她计较,就认定了这个主子,只想找个机会表表忠心。
鹂语和白雨也很羞愧,但她们没有佟嬷嬷那么复杂的心思。相比雁鸣、初霜和山竹,沈荣华本来对她们二人的信任就有限,她们心里也明白。她们都是二等丫头,级别不可能降了,只要能保住目前的位置,她们也就知足了。
“你这个贱人,你究竟想干什么?想干什么?”沈慷见五皇子奈何不了沈荣华,就知道借此除掉沈荣华的计划失败,他怒目圆睁,都恨得心肺欲摧了。
“你真的想知道我要干什么?”沈荣华抛给了沈慷等人一个灿烂的笑脸。
沈恒叹了口气,规劝道:“二丫头,你还是让那些人都收起兵器,免得误伤无辜。都是一家人,尊老爱幼重规矩,凡事商量,和和气气,不是更好吗?”
“三叔这番话都是我以前的想法,对沈家某些人了解越多,我就感觉我的想法越幼稚。把豺狼虎豹当家人,跟畜生和和气气商量某些事不是痴人说梦吗?”
“你……”
“小骚货、小贱人、搅家精,下等窑子里养出来的小娼妇,生不出儿子的老娼妇,我跟你们没完,我让人把你们一个个的都弄烂、弄死,你……”沈老太太高亢强悍的叫骂声越来越近,伴随而来的还有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沈老太太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诸多女眷,又有一场恶仗要上演了。
佟嬷嬷抓住机会,冲沈荣华讨好一笑,说:“姑娘不是一直养在沈家吗?”
“当然是,可老太太骂我是低等窑子里养出来的小娼妇,我也不能反驳,你们也沈家当窑子好了。”沈荣华朝墙外狠啐了一口,微笑说:“忘记把钱老鸨请来了,现在的津州城流传《钱老鸨大战沈老太》的戏文,也该让贤妃娘娘听听。”
水姨娘挑嘴一笑,说:“现在让人去请也来得及。”
“我来。”山竹吹响了竹箫,片刻功夫就得到了回应。
沈荣华背着手,一脸畅快的笑容,朝五皇子走近几步,说:“时候不早,都过了用午膳的时间了,要不你们先去吃饭吧!等你们吃完饭,我再跟你们说我此次来沈家的目的,我要是先说了,我怕你们都无心吃饭了。”
“二丫头,到底有什么事,你说吧!”沈恒又吩咐随从去请沈恺过来。
“让我那糊涂父亲来听听也好。”沈荣华向五皇子抛去示威的笑容,听到沈老太太的叫骂声到了大门口,她才高声道:“我现在就跟你们说我此行的目的。”
五皇子和沈慷等人都知道沈荣华大张旗鼓来沈家闹腾,必有足够的底气和倚仗。就凭她提前布置的这些人,就知道她有备而来,此行必会给他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