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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息怒,下官马上升堂。”刘知府躬身退出,一路摇头唉叹。
谨亲王沉下脸,瞪视裕郡王,呵问:“你去看什么?怕外面的百姓不知道你昨晚宿到津州府了?就是当被告,你也要等传唤,这么着急过堂吗?”
裕郡王关心则乱,知道谨亲王比他考虑得周全,忙陪笑说:“当年,万夫人很疼爱儿子,儿子想去看看沈二姑娘有多么象万夫人,也好缅怀故人。”
“哼!你想看看也好,但要等升堂之后从正门进去旁听。你不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大臣,昨天的事已把你推到浪尖风口,你还是少惹是非为妙。”
“是,父王。”
谨亲王和裕郡王都换了便装,想以旁观者的身份从正门进去,旁听审案。两人正沿着抄手游廊往外走,就见萧彤急匆匆迎面走来,远远就给他们行礼问安。
“你儿子今天没傻。”谨亲王看到萧彤,很高兴,赶紧让他起来。
裕郡王很配合的说了一句,“你儿子今天傻了。”
“你活该。”谨亲王咬牙冷哼,“不是我说你,你对你媳妇好无可厚非,袒护她娘家也太过了,哼!保国公府哪算她正经娘家?只是她外祖家而已。你媳妇刚跟你订了亲,保国公府就撺掇她插手你母妃留下的产业,只怕本王坑了你。邺州石墨矿还没分给你,就让花晌那小子去打理,看看,给你惹下大麻烦了吧!”
“林家旧仆的事花晌不一定知情,他虽说打理邺州石墨矿,也没功夫总呆在邺州。这几天他在京城,等儿子回去问过他,再论是非也不迟。”裕郡王拍了拍萧彤的肩膀,想说些什么,见萧彤脸色不好,低叹一声,就没开口。
萧彤冷哼道:“但愿林家旧仆的事跟花晌没关系,否则我会亲手杀了他。”
裕郡王不悦皱眉,说:“花晌是你表舅,是你母妃比亲弟弟还疼爱的表弟。”
“我只问是非,不论亲疏,而且我很不喜欢花家的人,父王是知道的。”萧彤说话冷冰冰的,大概是还没放下自己原告的身份,仍跟裕郡王保持对立的关系。
“能明辨是非就好。”谨亲王揽住萧彤的肩膀,说:“我跟你父亲开玩笑,总说我爹比他爹强,我儿子比他儿子强,我胜他两筹。现在看来,他儿子比我儿子还明白,这一局扳平了,但我爹总比他爹强,我还是压他一头,哈哈哈哈……”
谨亲王的爹是太宗皇帝,除了太祖皇帝和圣贤皇太后,谁还能比太宗皇帝强呢?不论父为子纲,谨亲王也会压裕郡王一头,因为他永远没他爹强。
裕郡王现在没心情跟谨亲王讨论爹与儿子的问题,也不愿意面对裕郡王妃袒护保国公府的事实。他轻叹一声,快走几步,跟谨亲王和萧彤拉开了距离。
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将府衙门口围得严严实实,众人推搡拥挤,喧嚣议论。七八名衙役在门口维持秩序,不时拨刀亮剑吼呵一番,才能压制躁动的人群。
看到谨亲王三人一身便装过来,衙役头目赶紧迎上去施礼请安,并把他们请到里面旁听。他们来得正好,刘知府刚升堂不久,堂审刚进行到初步问询的阶段。
此次告状,沈荣华明面上只带了初霜、山竹和雁鸣三个丫头。她们都是十几岁的女孩,看上去都弱小单薄,可要告的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而且涉案金额极大。正因为如此,围观的人群对此案关注度极高,这也给了刘知府莫大的压力。
沈荣华共递交了三份状纸,第一份告中南林家欺凌孤女林氏,强行索取白银五万两,被告人是林氏一族的族长林闯。第二份告沈慷和杜氏等人谋财害命,施诡计侵吞林氏巨额嫁妆,财物产业共合银二十余万两。第三份告邺州石墨矿的东家纵容恶奴草菅人命,致四十多名林家旧仆惨死,幕后东家是谁,状纸上没写。
刘知府把这三份状纸反复看了几遍,越看越觉得心情沉重,越想越觉得这几件案子棘手。好在第三份状纸上没写明被告的姓名,这还令他稍稍舒服了一些。
“沈二姑娘,你告林家欺凌你母林氏,强行索取白银五万两,可有证据?”
“回大人,有。”沈荣华从荷包里拿出三封书信、一张字据放到托盘里,让衙役呈上去,又说:“这三封书信是林氏一族族长林闯写给沈阁老的,保存完整的两封信是我娘守孝期间写的,具体内容我不便多说,请大人直接过目。被撕碎又重新粘贴好的这一封信是我娘出孝待嫁时写的,林闯在这信上明确提出要十万两银子。那张字据写明收白银五万两,与索要银子的信相隔时间是一个月。字据上的签名也是林闯,只是内容简约、字迹潦草,显然对收五万两白银极其不满。”
这些书信字据都是沈荣华从沈阁老留下的锦盒里找出来的。沈阁老把锦盒藏到了篱园花房内墙的暗阁里,临终前把钥匙交给了沈恺。可能沈阁老在临死之前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些事,又不能明说,留下钥匙也是要打哑谜。后来有没有人堪破谜底,就看机缘巧合与个人造化了,估计沈阁老也没想到沈荣华有这个造化。
刘知府仔细看了这三封信,又确认了字据的真伪,随后暗叹一声,眉头紧紧拧起。他见过林闯,林闯是林闻的堂兄,虽未入仕为官,却以博学、正直、慈和、豁达著称。光风霁月,乐善好施,视钱财为粪土,颇得世人钦慕敬重。
沈阁老是他的座师,曾教过他们许多为人为官之道,也以高风亮节闻名朝野上下。若不是看到这几封信,打死他,他也不相信林闯和沈逊能做出这么见不得光的交易。他苦学几十年,直到今天才知道什么是沽名钓誉、什么是道貌岸然。
谨亲王见刘知府盯着三封信、一张字据出神,急了,大步流星走过去,一把就抢走了书信和字据。他不看不要紧,一看就恼火万分,忍不住破口大骂:“林闯算个什么东西?这屄玩意儿住草庐、吃菜根,自比闲云野鹤,笑称自己比神仙还恣意洒脱几分。这强行索要钱财的信竟然是他写的,真丢他娘八辈子的人了。
不瞒你们说,本王陪大长公主去过中南林家,还跟林闯在草庐里同吃同住几天。那时候,本王被他比得恨不得找个地逢钻进去,在他面前,本王就成了绫罗绸缎包裹的狗屎。真没想到他去做出这种事,孙子,走,去中南省找林闯这狗娘养的。你敢跟本王装孙子,看本王不一把捏掉他的鸟蛋,让他断子绝孙。”
憨王,林闯的孙子都娶妻生子了,你捏掉他的鸟蛋,也不能让断子绝孙了。
萧彤听到谨亲王叫骂,冲沈荣华挤了挤眼,双手捂额偷笑。沈荣华弯起嘴角轻笑,又冲他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会见机行事。林闯在谨亲王面前表现得太过清高,这回被谨亲王揪住把柄,沈荣华告林家就事半功倍了。
书信和字据被谨亲王抢走了,听说谨亲王还要带萧彤去中南省找林闯,刘知府又为难又着急。他知道谨亲王是憨直的性子,且说到做到,赶紧以眼神向裕郡王求救。裕郡王微闭着双眼沉思,似乎在看热闹,对他求救的目光视而不见。
“小女沈氏拜见谨亲王爷。”沈荣华恭恭敬敬给谨亲王行礼。
“你认识我?”谨亲王的语气神态跟骂林闯时已判若两人了。
“回王爷,小女认识。”沈荣华暗笑,她今天敲鸣冤鼓告状是其次,钓谨亲王这条大鱼者首要任务。现在大鱼上钩了,也咬上林家了,她可以松口气了。
谨亲王仔细端详沈荣华,半晌,才点头说:“传言不虚,你果然和万夫人长得很象,这么看应该有七八分象,你知道你哪里和她长得不象吗?”
“回王爷,小女不知,请王爷明示。”沈荣华声音沉稳清晰,仪态规范有礼。
“你的下颌跟她长得不一样,她的下颌又尖又小,很漂亮,却不够圆润。下颌长成那样的人都太精明,慧极必伤,所以她才英年早逝。你下颌圆润,是多福纯善长寿之相,跟本王的孙子很相配,很有夫妻相。”谨亲王看看沈荣华,又看看萧彤,琢磨着该怎么做大媒,早把到中南省骂林闯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沈荣华轻叹一声,没说什么,对男婚女嫁的话题也没表现出羞怯。前世的她才活到了十九岁,比万夫人早死十几年,难道前世的她不是长这副模样?她看了看刘知府,又看了看谨亲王手里的书信字据,沉静的面庞中流露出担心与无奈。
“给你给你,那件事就这么说定了。”谨亲王把书信字据交给沈荣华,又高声说:“本王实在气不过,才在公堂上喧哗,刘大人,你接着审案,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王爷请坐。”刘知府满脸陪笑请谨亲王坐下,又转向沈荣华,又掐了掐眉心,说:“沈二姑娘,你告林闯欺凌你母,强行索取白银五万两,证据充分。但有一条林闯说得很清楚,林氏父母双亡,本该由林氏一族代为照顾,林阁老的家财归林氏一族公中,你母亲的嫁妆该由林氏一族中准备。这是宗族通行的规矩,虽没写入律法,但官府在处理宗族财产争端时会适用这些不成文的规矩。本官不清楚当年为什么是沈阁老照顾你母,这首先就不合规矩。你要明白,对于这样的问题,应先以规矩约束,后适应律法,林家也会如此质疑。”
“多谢知府大人提醒,小女谨记。”
“丫头,你不是还告沈慷夫妇谋夺林家家财,侵吞你母的嫁妆吗?”谨亲王问出这句话,咂舌长叹一声,说:“本王也听懂了,这一边豺狼,一边虎豹,中间就是你母亲这个守着金山的弱女。哼哼!你应该感谢林家和沈家给你母亲留了一条命,至少让你母亲多活了十几年,生下你,还能来日方长为她讨个公道。”
“多谢谨亲王爷提点,等这几场官司断清,我给林家和沈家分别送一块匾额,上书‘想杀未杀之恩比天高比地厚,小女铭记此生来世’,王爷看行不行?”
“好,就这么写,哈哈……”谨亲王拍了拍萧彤的肩膀,说:“这女孩不错。”
萧彤装作没听见,怕谨亲王直接问他,找了借口跟谨亲王拉开了座位的距离。
刘知府冲谨亲王微微点头,认同他的说法,又对沈荣华说:“林闯提出由林氏一族照顾你母亲,林阁老夫妇的家财归林氏一族所有,这也有道理。要想不被宗族规矩束缚,你还要拿出证据,毕竟这件事已过去多年,你娘也仙逝了。”
沈荣华又从荷包里拿出一封信,让衙役呈给刘知府,又说:“这是小女的外祖父林阁老被贬之后、赴外任之前写给沈阁老的一封信,他在信中托沈阁老照顾妻女。虽说宗族事务应首先按规矩处理,但小女认为还应以他的托付为准。我外祖父为什么不信任林氏一族,这说来话长,想必大人也听说过。当年因我外祖父身份特殊,林氏一族曾两次主动把他的名字写入族谱,又两次将他族谱除名。前些日子,朝廷下诏要为我外祖父正名,林氏一族第三次将他的名字写入族谱。
我外祖父被刺杀之后,林氏一族已将他除名,他跟林家也没关系了,林氏一族为什么还要争夺他的家产?说他们强行索取五万两银子已是客气的说法。小女听说林氏一族最近又匆匆忙忙给我外祖父过继了嗣子,要在皇上开祭奉贤堂之日为我外祖父捧灵拈香。中南林氏一族也有头有脸,诸位不觉得林氏一族这么做很无耻吗?我人微言